一进门就被玄关处的石拓碑帖吸引了主意,擦了擦布满水雾的眼镜,驻足浏览了好一会儿。
女主人客气地迎上前来,将二人让进了屋里。放眼望去,客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只摆着一张餐桌,听老板娘说,中厅的一张大桌已按照预定时的要求撤了下去。
晋三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径自落了座,望着女娃儿局促的表情笑道,“那么紧张干嘛?你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地方符合。”
莫莉满心感激,扬起一脸怯生生的笑容,“就咱们两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大发善心 过分警惕
百忙之中抽空陪她吃个饭,主要是为了“眼睛”。晋三虎依旧没有胃口,百无聊赖地夹了几口菜,干脆放下筷子看着对方狼吞虎咽。
“大,你老看着我干嘛?”莫莉推了下眼镜,抚慰着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被你看得我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哪儿还吃得下呀?”
腼腆一笑,“听话——去做个手术,把眼镜摘了哇。”苦口婆心的劝说。
闻了闻清淡的毛尖,举杯浅抿一口,“不瞒你说,我真想做来着。我去了医院,结果有点犹豫了。专家说,手术的话可能会有后遗症,角膜病变,最严重可能失明什么的。”
“那就换个角膜!”说得轻巧。
“哪儿那么角膜啊?资源稀缺,有钱也没货。”郁闷地嘟着小嘴。
“这年头,拿钱还有买不到的东西?”嗤笑,财大气粗地口气,“做!出了问题大兜着。”
“你?”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经大脑?
“嗯,哄你是小狗!”
“嘿嘿,你一哄,我就是小狗了。”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做!我就这意思。怀疑国内的医生,咱就请个外国的。我找人联系,再不行订机票去美国,去日本。明儿就去医院预约,别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争取春节的时候把眼镜摘了。”
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紧皱着眉头望了他片刻,撇着小嘴嘟囔道,“你可真执着!我就不明白,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摸烟,出于“装”的必要,终于还是忍住了,“我看净空法师的光碟,说‘帮助他人能得到人生最大快乐’,人不快乐往往是因为自己太自私了。我还是第一次有冲动帮别人干点什么。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掩口轻笑,“呀,你还有这么高雅的情趣呢?真做了手术,我是该谢菩萨,还是该谢你呢?”
“这也不是甚了不得的事,全当成全我自己了!”
“其实我预计的手术费用是两万之内,我就这么多。就这也是跟人借的,日后还要还给人家的。”
“钱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养好了身体准备好上手术台就行了。”
“我该怎么报答你?将来给你养老送终?”耍宝的嘟着小嘴,“呵,貌似也轮不上我。”
“没想过。”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可乐。
“那就,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出于本能的警惕,脑海中居然冒出一堆混账的想法。他为她做这么多是否真的全无目的呢?如果他事后提出什么要求,她是否乐意?如果她不能,最好不要领受这么隆重的人情。结论是:她不愿意为了一副眼镜而出卖自己!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自负了。她哪里出色?人家凭什么打她的注意?某人身边美女如云,就好比那个开饭店的。他前妻都说他干闺女一堆一堆的,她凭什么怀疑这份援助的纯洁性?
也许真是因为那个什么法师的一句话,他才大发善心。或许她这样孑然一身的孤儿太没有安全感了,凡事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保护自己。。。。。。
闲聊半宿,看看手机,已经接近医生叮嘱他的休息时间。莫莉喝完了剩下的茶,熟络地拉起对方,“大,该吃药了,回去早点睡,我要是想好了就跟你联系。”
晋三虎紧敛眉心,不耐烦地嚷嚷道,“看看看,又来了!还想甚哩?听我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小产分手 泼妇本色
莫莉送走了“迈巴赫”,刚走进楼门就接到了雷仁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心里有点纳闷,犹犹豫豫地接了起来,“喂?”
“刚回来?”雷仁远远望着灯火映照下的纤长背影,莫名有些沮丧。释然提起嘴角,温和笑道,“我就在路对面,方才上去找过你。”
“呃?”原路折回,对着停在路灯下的奔驰招了招说,“呵呵,我看见你了!怎么忽然跑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么?”举步走了过去。
“美莲她。。。。。。呃。。。。。。小产了。。。。。。”雷仁轻叹一声,颓然靠回椅背上,“我有点头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怔了半秒,小声嘟囔道,“这下可玩大了!平日里如胶似漆,这个时候不去照顾她,美莲会伤心死的!”
“呃,”狠狠揉了一把苦瓜脸,“已经。。。。。。已经伤过了。。。。。。而且,咳!我跟她提出了分手。”
“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天呐!人家身体上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你也太会挑时候了!”说着话,人已挂断电话上了车。
“怎么能证明那孩子一定是我的?我们俩在一起,就那一次而已。”他不相信,哪来那么多的碰巧啊?
“可能一次就有了呢?”起码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当我是‘神枪手’——百发百中?呵,多谢抬举!”
“不管是不是你的,你是她的男朋友,哪怕是名义上的,你此时就该在她身边。这时候你突然提出分手,任何一个女人都经受不起。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的委屈?”
“我也委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些时候再分不行么?非要挑她孤苦伶仃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许那孩子确实是你的呢?她心里得多委屈?”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真的,特别累!起初我对她说,我希望出钱,请个护工什么的。公司的事情太多,我实在无暇去照看她。为此她大哭大闹,我烦了,干脆分手算了。”
冷笑,“呵,那是因为你碰到了美莲。换了我,你完了!”
“呃?”侧目打量着他。
“我流产的时候你敢说不要我,我就去你公司泼尿泼屎,有种你叫警察来抓我,我巴不得见记者上报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非弄得你身败名裂不可!”
“咳!”有些心虚,暗暗吞了口吐沫,“但愿,但愿美莲不会这么做。。。。。。”脑海中画面感十足,想像着混乱的人群和无比恶心的地毯和办公桌。
“不会,这个你可以放心。美莲不像我。人家有涵养,不像我这么泼。”
长长叹了口气,郁闷地打量着她,“唉——莫莉,将来谁跟你交往真是太要命了!整天抱着颗定时炸弹,睡得着觉么?”
“所以我总说,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了。知道自己这样,何必害人呢?”倦懒一笑,“等着接招吧。再没脾气的人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最好先买通大楼的保安,看见某女叫他直接给你打电话。务必挡在门外,叫她进了公司,你那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是怕众人看笑话,眼下倒成了更大的笑话。”
“我建议你去医院陪她,只当可怜可怜她。这么长时间都出双入对的,免得留话柄,就是装也得装几天人啊。”
“唉!难听的话都说出去了,算了,随她怎么折腾吧。也许是好事呢?生命短暂,一直这么耽误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只恨当初顾虑太多没有快刀斩乱麻。。。。。。”
一顿胖揍 拐带人口
雷仁期望莫莉能抽空去劝一劝美莲,请对方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为此他甚至不惜“花钱消灾”,只要对方开个价码。。。。。。
莫莉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如果她真帮这个家伙去医院传话,往后姐妹就做不成了。再三推脱,终究耐不住对方捶胸顿足地恳求,正要点头,突然发现马路对过窜出来的几个人影。心里一惊,低呼道,“不好了。。。。。。”
雷仁此时也注意到了挡在车头前的地痞小流氓,想要发动车子,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有人敲了敲车窗,摆手召唤他下车,紧跟着映入眼帘的是董大勇玩世不恭的面孔,“孙子——给爷下车!”屈指朝他摆了摆手,傲慢地扬起下颌。
不免有些心虚,谨慎地将车窗落下一条缝,“你想做什么?”
“下车!有话要跟你说。”
莫莉轰然推开车门,登上马路牙子咬牙大吼,“董大勇——你闹够了没有?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还想怎么样?”
大勇冷冷嗤笑,“呵,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你甭说话,闪一边去!”
“你——”强压着火气,肺都快被他气炸了,“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再废话,我连你一块打!”朝兄弟们一挥手,“上——打他个丫挺的!”抡起铁棒“砰”的一声砸碎了车窗,一把将人从驾驶席上揪了出来。莫莉冲上前来奋力撕扯,混乱之中被人狠狠推到,后脑勺着地,一连滚出了几米,险些在过往的车轮下丧命。
在过路司机的咒骂声中惊恐爬起,拉风的“梅赛德斯”转眼间已面目全非。七郎八虎围攻之下,雷仁的抵抗实在有些虚弱无力,莫莉没再犹豫,拿起手机迅速报了警。
然而,警察赶来的时候,一帮肇事者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揉着脑后撞起的大包,陪同昏迷不醒的雷仁一起上了救护车。得知对方没有生命危险,方才想起倒地时挫伤的胳膊,意料之内的结果——断了。
晋三虎才进家门,就接到了莫莉的电话。没顾上吃药,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一进病房就唧唧歪歪地数落,“我眼睁睁看着你回了宿舍,咋还能出这事儿了?”
“我。。。。。。唉,我朋友叫我。。。。。。我,我不是又出来了嘛!”皱巴着小脸,吞吞吐吐,“本来,本来不该再打扰你的。住院处暂时不能刷卡,医院附近的提款机也坏了,我这个样也没法去远处提,医生又催得紧。。。。。。”
“胳膊咋样了?”紧皱着浓眉,郁闷得直想死。
“断了。”小脸煞白,顺手抹去额前的薄汗,“刚打上石膏,可把我给疼死了。”
心烦意乱,满地打转,“你说说,你说说——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瞎胡绕甚了?”
眨巴着湿红的眼睛,在方才哭得花里胡哨的小脸上狠抹了几把,“我朋友出了点麻烦,想找我出出主意。谁知道会碰上一帮追命的?”
“有仇?”虽说世道不太平。他还没看见过谁平白无故被人修理。
“谁知道呢。”自觉隐瞒了“董大勇图谋报复”的事实,不想叫对方介入此事。
“没事!”上前一步,揽着小丫头的肩膀安慰道,“治安这么好,大街上有的是摄像头。寻人把录像调出来就能找着凶手。”躬身注视着女娃儿挽成疙瘩的眉头,挑起拇指在花猫一样的小脸上擦了擦,“疼吧?你说说你咋就这么不省心呐?”
“疼。医生说,半夜里才疼呢!”
“还敢不敢了?”始终觉得女孩子夜里不该出门,这场飞来横祸纯粹是她自找的!
明知对方在埋怨自己,委屈地撇了撇小嘴,“我朋友叫,我总不能拿架子吧?”
“谁了?男的女的?”
“呃。。。。。。男的。”襟怀坦荡,并没有隐瞒实情,“就那个‘雷仁’,付美莲的男朋友,上次在柏悦报警那个。”
“哦。”不爽,嘴上无德,“我觉得那货‘带点’——脑袋纯属有病!”
“大——人家招你惹你了?”郁闷地打量着那张怒气冲冲的黑脸。
“之前的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大半夜把你拐带出去,想做甚哩?”
胜似亲爹 秋后算账
晋三虎看了看表,当下做了决定,“你朋友的押金替他先垫上了,你也没个啥要命的伤,也甭住院了,回哇——先在我那儿住下。医生证明都开完了——重伤。明儿写个假条,我叫人替你捎到公司。”
“大!”郁闷,他怎么又替她拿主意啊?难道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亲情么?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觉得受人管制。
“能走吗?不行我去弄个轮椅。”无视她的抗议,俯身在床底下寻找鞋子。
“不用了,我能走。可我。。。。。。我不想去你家,搞不好会惹人闲话。”尴尬地低下头,别开他的目光。
微敛眉心,抬眼注视着她,“你刚打电话的时候就不怕惹闲话?咋,这会儿怕了?”坐下身来,玩味嗤笑,“我那‘迈巴赫’往住院楼前一停,你那‘好姑娘’的美名就泡汤了。有本事你就挨个跟人解释去,你闹心不闹心呐?”
“说的也是。”无奈地撇了撇小嘴,不得不认同,“这会儿科室那堆护士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呃——不过也不一定,备不住以为你是我亲爹呢!”
“咱俩长得像么?”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
“搞不好像老妈呢?嘿嘿。”满心自嘲,破涕为笑,“这要不是亲爹,能大半夜屁颠屁颠地跑来交钱么?‘迈巴赫’的女人得是啥样的?就我这德行,能找一奥拓就不错了!”
晋三虎忍不住发笑,“呵,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真是那烂七八糟的关系,你能叫得动我?我可没功夫管那些烂事,这会儿早睡得啥也不知道了。这可好,我进家药都没来得及吃,又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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