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来的时候,小丫头当即就眉开眼笑了。难怪某人的脸色会那么难看,相比之下刚刚那饭就不是人吃的!
这小店里烤羊肉和羊杂碎真是没得说,最叫人停不了嘴的还是这沙葱土豆了,又甜又糯,完全不是平常吃土豆的口感,太好吃了。。。。。。
异国风貌 钻石恒久
扎门乌德,意为“道路之门”,这里便是他们进入蒙古的第一站。带车过境的手续相对要麻烦得多,等了半大天终于过关放行了。
镇子很小,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土壤严重沙化,在莫莉的看来这里与梦想中的草原相差甚远,叫戈壁滩还差不多。
俄式风格的火车站是国内游客的必到景点,但也只是去看看,没什么精彩之处。感觉和国内的火车站差不多,广场上停满了旅行大客,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全都是南腔北调的中国游客,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去了哪儿也不知道!
车站主体建筑是尖顶黄墙的楼房,装饰着东正教的小洋葱头。广场附近有个小市场,出售各种小件的蒙古手工艺品。有马皮、牛皮做的皮靴,有水壶,蒙族服饰,呢帽,毡靴。还有酒具,牛角号,蒙古刀,马鞭子,马头琴,据说琴弦是用马筋做的。
买了一些牛肉干,奶酪和成吉思汗牌的啤酒,付款的时候,商贩们都能用流利的汉语交流,接过照样流通的人民币百元大钞后居然也会内行的照照水印,搓一搓,太不可思议了。
莫莉接过找回来的一大摞“图格里克”,懒得清点,反正也算不清汇率,而这些钱多半也是留作纪念。不知道钞票上的帅哥是谁,资料上也没写。猛一回头忽然看到洗手间里走出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付美莲?她怎么也来了。。。。。。
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随行人员大多都带了亲眷,只是吃饭的时候都在隔壁包房,就只有平日里脸熟的几个陪在他跟前。
“嗨,莫莉!”付美莲扬起优雅的笑脸,潇洒地向她招了招手,“买什么好东西了?这鬼地方真要命,有钱都花不出去!”袅袅婷婷地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草纸包裹的奶皮子,欣然提议,“哎,闲了咱去趟香港吧?说实话,我还是喜欢‘购物天堂’。这么无聊的旅行我宁可在家睡觉,这‘小香港’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呃?我还没去过香港呢。”扫了眼停靠在不远处的车队,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怎么样?我叔花钱大方么?都shoping了点什么?”
“化妆品啦,衣服啊,包啊,还有一些珠宝。呵呵,对我还行——百依百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上的钻戒,“你知道钻戒的意思么?到时候,你就得跟我叫婶子了。”
莫莉的心里咯噔一下。据她所知,她长荣叔的两个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付美莲的脑袋被门挤了么?不会妄想着对方八抬大轿把她抬回家吧?想了想,终于还是旁敲侧击地奉劝道,“那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那么优秀的男人得有多少人围追堵截啊?要拴住他可不那么容易,甭叫人把你的如意郎君给劫走了。”
妖娆提起唇角,沉沉哼笑,“呵,我才不像某些女人呢,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对你好又怎样?能给你结果么?做人得有尊严,真喜欢你舍得叫你嫁给别人么?不肯娶你那还是不爱,我才不相信什么‘只在乎曾经拥有’的鬼话呢。。。。。。”
食客他乡 自讨没趣
因为付美莲的几句挖苦,莫莉坐在车上整整一下午闷闷不乐,晋三虎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究竟,有点烦了,干脆倒在一边睡起了大觉。
直到天色擦黑才听见步话机里吆喝吃饭,懒洋洋地爬起身,望着窗外的灯光拽了拽压皱了的衣服,侧目打量着闷头看书的小丫头,烦躁地抱怨,“行了啊!昨儿还劝我呢,出来是图开心的。一下午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问也不说,这一会儿一出的有意思么?”
莫莉“哗”的一声合上了书,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骄傲地不肯落下。
“咋了?”晋三虎双手抱着酸痛的脖颈,用力挠了挠头,心浮气躁,眼看就要崩溃了。
神经跳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扬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呵呵,想喝酒。昨儿晚上那马奶酒入口甜丝丝的,真够劲儿!我有点上瘾了。”
晋三虎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咒骂:这嘴才牢靠呢,跟刘瑚兰似的!无可奈何地摇
了摇头,低咒,“你就好好作哇。。。。。。行,喝!走,下车,一会儿咱往死了灌,谁不喝谁王八蛋!”
蒙古人和西方人一样,吃饭用刀叉,牛羊肉是每餐的主食,米饭到了这里反而成了菜品。
一进饭店,一股热乎乎的腥膻之气扑面而来,混杂着酒精和人体的异味,叫人阵阵作呕。店里的设施和俄式的装修看起来异常陈旧,叫人恍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最起码倒退五六十年,向列宁同志致敬!
墙壁是油腻腻的,地板上黑乎乎的。大厅里坐满了五大三粗的男男女女,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舞刀动叉乱乱絮絮,好似进了水泊梁山的聚义厅。看到一帮中国面孔进了门,极具蒙古特色的猩红小眼睛里隐约透出几分敌意。据随行的向导说,这跟彼国的宣传有关系,我浩浩天朝在他们眼里只是他们曾经占领过的一个地区,这事还得从成吉思汗说起。。。。。。
众人相视一眼,秉着呼吸落了座。体格雄壮的招待大嫂耷拉着大脸一摇三晃地踱上前来,扔飞碟一般将餐盘扔到了每个人面前,遂即把油腻腻的菜单飞给了随行的向导,抱着粗壮的胳膊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等着向导点菜,好像谁该她五百现大洋似的表情!
莫莉捂着鼻子,在心里愤愤咒骂:婶可忍叔不可忍?这破地方有”12315”吗?外蒙的消协不管这事么?打电话投诉她!。
菜上来了,羊膻味儿直冲脑门,羊尾汤里飘着一层厚厚的羊油,连一片葱花都没有。所谓的蔬菜沙拉就是一盘凉拌土豆丝上浇了一层粘乎乎的酸奶油。牛羊排不是烤就是熏,肥多瘦少,吱吱冒油。奶皮子,奶豆腐不甜也不咸,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主食是一种面包不像面包,馒头不像馒头的硬面饼,粗剌剌的,咽下去的时候拉嗓子。。心里暗暗嘲讽:到底是漠北荒蛮之地,啥啥都是原生态的!
反正这就是本地最豪华的餐厅,你爱不爱吃就是这些东西,没的选择,不吃饿死!
莫莉只觉得想吐,全然没有胃口。身边的某人目不斜视,成心忽视她痛苦的感受。心里升起一丝凄凉,怪不得当年和番的公主一听说要嫁到这里就哭断了气。饭没得吃,男人也不搭理你,自己经管自己吧,指望谁呢?
强忍着恶心,喝了几口牛奶把手里的一小块面饼送下了肚。无比怀念首都窗明几净的大饭店,哪怕蹲在街边吃碗馄饨呢。。。。。。
任性犯浑 纵酒作死
隔壁的两桌匆匆散了场,多半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们受不了饭店里的恶劣环境。莫莉抱着酒杯成心折磨自己,颓然独饮,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感受到了马奶酒激烈的后劲儿。
晋三虎心里暗暗赌气,眼看着小丫头犯浑也不阻止,酒足饭饱之后起身撤退,只听见身后“轰嗵”一声——
一只小手攀着桌沿,人已不见了踪影。
下意识地扫过众人惊愕的脸色,感觉丢尽了面子。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强压着想要丢下她一走了之的冲动。。。。。。
压抑着,努力压抑着。终于折回原位,躬身将人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在酡红发烫的脸蛋上扇了几巴掌,咬牙喊她的名字,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醒醒,醒醒!”回头看了看侯在不远处的几个跟班,弯下腰,撅着腚猛地将人抱在胸口,穿过众人迅速让出的通道,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夜风凛冽,赫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打着冷战,不禁感慨草原昼夜的温差。
莫莉直觉得心口灼烧,滚烫的胃液一个劲儿的往上涌。狠狠呛咳了一声,肆意呕吐,死命的哭号,意识一片混沌,梦里,死一样的寂静。。。。。。
晋三虎换下狼藉一片的衣裤,随手丢出了车外。嘴里骂骂咧咧,提起睡裤的时候不忘在她p股上狠踹了一脚。坐在一边连熏了几根烟,耳边的哭声不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紧接着又满地打滚。
掐了烟,暴躁大骂了几句,扫过对方惨白的脸色,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躬身摸了摸汗涔涔的前额,慌忙推开车门招呼随行的保健医生。粗略一查,血压90/60了。
输氧,静滴,皮下注射,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终于看着小丫头微微睁开了眼睛,几秒钟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
晋三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没觉得这么疲惫,破天荒地吃了几片安定,缓解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心绪慌乱,周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想死——
幻想着拿起酒瓶砸破脑袋,或是用玻璃碎片割腕。。。。。。
眼望着酒瓶,口念着《心经》。一遍一遍的,努力的克制自己。。。。。。
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他实在不该再动心。这么一次一次的,早晚要了他的命!
枯坐到旭日东升,车上的女人依然未醒。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望着远方愣了许久,回头看了看默默陪在身边的晋长荣,通知车队原地修整。
忽然觉得带她出来是个错误,若非碍于面子,他真想即刻调头回北京。忽听身后有人传话说她醒了,纠结了半晌,托着疲惫地脚步上了车。
莫莉一手压着前额,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下人可丢大了!然而事已至此,还有办法补救吗?直勾勾地望着酒柜边缘冰蓝色的灯光发愣,被耳边忽然响起的嗓音吓了一跳,“闹够了?”顿了半秒,“到此为止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目光飘向窗外。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却偏偏想要亲耳证实。
晋三虎坐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习惯了直来直去,“你这个性太要命!”颓然摇了摇头,“受不了你。。。。。。”
“你是在说分手么?”冷冷嗤笑,“呵,我没听错吧?咱俩什么关系?”
敷衍哼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呵,随便你咋说,就这样哇。我怕你。”
“当初是谁说不会再丢下我的?”轻声抽噎,她早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你还在车上。”
“嗯,谢谢,谢谢你。”擎着两汪泪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事儿,呵呵,真的没事儿。我自己作的。。。。。。”
蒙古寺院 上师摸顶
不吃,不睡,直勾勾地望着天窗外清澈的蓝天和稀薄的浮云。
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外蒙古内陆很远了,而他就像当初在酒店里对待那个“自家人”一样不言不语,只当她是空气。
夜幕悄然降临,在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深蓝色的夜空中点缀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星子。每一颗都是那么清亮,纯美,彷如留在梦里的昨天。。。。。。
也许他说的对,怕是没有人受得了她这样的个性。没把她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的饭店里已经算仁慈了,她还能指望对方哄她么?
呵,她以为她是什么人?
湛蓝湛蓝的天幕尽头是延绵不绝的群山,青黑色的山体和如洗碧空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不到丝毫人类活动雕琢过的痕迹,就像一幅原始的,超自然的画卷。
行进间,忽见前方一座小山坡上有一处石头垒砌的堆子,围着花花绿绿的布条,跳跃颜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就是敖包——&;amp;lt;&;amp;lt;敖包相会&;amp;gt;&;amp;gt;里唱得那个。是蒙古人用来祭祀山神的,看起没什么特别,一堆普普通通的石头,立着的木杆,挂着五颜六色随风飘舞的的长幡。
按惯例,过往行旅都要趋前添石祭拜,以求路途平安,于是大伙儿也入乡随俗,像蒙古人一样顶礼膜拜。
转过山包,前方出现了一小片建筑物。灰瓦白墙,还有一座小白塔,跟北海公园里的那个大白塔类似。周围是十几座蒙古包,围着牛羊的栏干和粪堆。走近些才知道,是一座喇嘛寺。
车子顺坡开到近前,满身乡土气息的老少爷们儿听见动静集体出包观望。大概是很少来过中国人,乡亲们的表情都带着几分戒备,就像在面对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外星人。
喇嘛庙的大门和屋檐下的木椽整体漆成了紫红色,白墙上漾着一层黄迹。和国内的寺庙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明显是西藏庙宇的风格。
寺院规模不大,主殿也很小,悬挂的紫红色布幔上面满是尘土,。正中间供得不知是哪位大神,法相庄严肃穆,金碧辉煌,上面堆积的厚厚灰尘叫人不禁怀疑这佛像起码有几百年的历史。
。龛前摆满了香烛,不知为何没有点燃。主殿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两溜毡毯,毯前摆着紫红色的小桌,上面放着经书、转经轮,桌前立着几双筒身肥大的毡靴,毡毯上坐着老少几个喇嘛,叽哩咕噜地不知在念着什么。
两位师父站起身来互相大声争辩、比划,表情十分投入,仿佛在吵架。听向导说这是在“辩经”,是喇嘛们每日的必修功课。殿内依旧弥漫着大伙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的味道。也不知这些高僧们平日里吃得什么,是不是快开饭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老喇嘛居然能说几句不甚流利的汉语,还会俄语;英语说的也差强人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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