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大声回道:“你说,我便信。”
宗天海愣住了,周身冲天杀气顿时消散。刹那间,他彷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孤独落寞的普通人。
他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你不愧是他们的儿子。当年那一战之后,我不知所踪,是因为侥幸被人所救,一直隐姓埋名,想寻你下落。”
他仰起头,想笑,却眉头紧锁:“我知道武林人士疑我诟我,所以隐藏身份至今,可是总算是看着你长大,却不想竟是今日境况下,才与你道明这一切。”
“这么多年,老伯授业之恩,我绝不敢忘。我也绝不会以江湖偏见诟病您!”李仲飞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默默照顾了他许多年的人,他的眼睛湿润了。
“哈哈。”宗天海哈哈一笑,一扫刚才落寞之色,“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执拗。以为正便是正,邪定是邪。”
“我宗天海一辈子随性而行,只求对得起本心,不求万人称颂!”宗天海笑着拍拍胸脯,“那味毒药确是我不慎遗失,若真是我所为,我也定不会遮掩!”
“我就知道!”李仲飞高兴的蹦了起来。
宗天海摆摆手道:“当年任碧雪将你安置在此,你可知道你的父母也曾在这呆过很长时间。你出生时,他们还曾替你批命,将结果刻在镇口石碑上。”
李仲飞此刻知道下毒之人并非宗天海,心情大好。忽又得知自己父母的消息,再也呆不住了:“镇口的石碑?多谢前辈!请恕晚辈告辞!”
“等等!”宗天海忽然叫住了他,“仲飞,你要当心那姓魏的。”
李仲飞听出他好像是在说魏士旭,忙道:“魏大哥?他怎么了?”
宗天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没……没什么。你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处理。”
“是,老伯,我走啦。”李仲飞没有多想,撒腿跑了。
宗天海看着李仲飞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苦笑着摇摇头:“唉,他和你一模一样,你若在此,定会开心。”
“在安平镇生活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此地还有父母留下的只言片语。”李仲飞越发急迫起来,飞奔着赶往镇口石碑处,想看看父母留下了什么。
石碑就立在镇口的桥边,这么多年来来往往,哪想得到这上面竟然留有如此重要的信息。
李仲飞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泪水已挂满了脸庞。
石碑上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隐约只可以分辨出结尾的一首诗……
太白夜观星,浊气归三清。
天马振长翼,龙宫摘紫缨。
“爹爹、娘亲,我虽并不明白这诗中含义,却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您二老一直在我身边。”李仲飞跌坐在地上,脸紧紧贴着石碑,手指一遍遍从那些字迹上划过……
一遍遍……一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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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水匪劫船
皓月西去、旭日东升。
一望无际的洞庭湖泊在红日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一艘商船在碧绿的湖面上飞速前进,主帆之上绣着一个巨大的三爪金龙,这正是铁家水路商会的标志。
狰狞的龙头在彰显自己辉煌历史的同时,也警告着沿途的水匪宵小,这艘商船不是轻易能骚扰的。
甲板之上,一名精壮的汉子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冲瞭望塔上的船员喊着什么。
“彭舵主,起这么早啊。”精壮汉子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他回过头,冲来人笑了笑,“是人英啊,你也起来了。”
铁人英端着两碗茶水走过来,递给他一碗:“我在舱内没看到你,听伙计们说你在甲板上,就上来看看。该吃早饭了,不如我在这里盯会,你回去休息一下。”
“一会吧。”彭舵主接过茶水,却没有喝,“前面快到无名岛的水域了,还是小心些好。”
“你原来是在担心岛上那伙水贼啊?”铁人英撇撇嘴,满脸不屑,“只是一股小毛贼罢了,他们可没胆子动咱们铁家商会的货,何况神劲军彭大舵主亲自押送。”
“哈哈,人英兄弟莫要取笑,彭某愧不敢当啊。”彭舵主笑笑,将碗里茶水喝光,“还是小心些好,这次船上载的可是江北各路英雄给柳老太爷送的寿礼,几十万两银子的财物啊。”
正说着话,他的余光好像发现了一丝不寻常,忙再次确认了一下,“人英,主帆旁挂的白旗是什么?何时所挂?”
“哪有啊?彭舵主看错了吧。定是你昨夜没睡好,眼花了。”铁人英仍是一脸惬意的笑容。
“不对!”彭舵主刚要再问,只听到瞭望塔上传来惊慌的叫喊声:“有船过来了!是水……啊!。”
报警之声忽然变成了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脖子一头栽进了湖里。
彭舵主大惊失色,刚才那一幕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仍看到是有人在甲板上用暗器伤人。
“有内鬼!人英,快……”他拔出兵器匆匆向船头处跑去,不料只跑出几步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身体随即无力地瘫倒在地。
他回头看到刚才还笑吟吟的铁人英,此时正缓缓从腰间抽出兵刃,冷冷地盯着他。
彭舵主顿时明白自己被出卖了,恨声说道:“人英!你敢给我下毒?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铁人英冷笑一声,冰冷的刀锋从彭舵主脖颈间掠过。
随着一道血箭喷出,一颗头颅带着许多不甘滚向一旁。
铁人英将彭舵主的尸体踢到一边,冲船舱上大骂道:“上面是哪个王八蛋?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探出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哥,是那些水贼来的太快了,弟兄们还没来得急料理掉瞭望塔。”
铁人英啐了一口吐沫,扒着船舷向外望去,只见十多艘快船分扇形向这边包抄过来。
“停船,放他们上来。”他招呼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又问道,“船舱里那些安平镇的镇民怎么样了?没发觉吧?”
刚才那人忙答道:“大哥放心,昨晚弟兄们放的药足够让他们睡上两天的。”
“那就好,可千万别出乱子,不然咱们都得在这湖里喂王八。”铁人英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船,神色有些焦急,“一会放信鸽回商会,剩下的就只是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商船稍作停顿后,在快船的簇拥中驶向不远处的无名岛。
一只白色的信鸽从商船上飞起,掠过湖面,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
不久之后,信鸽像他们设想的那样落在了铁家商会院内。
当商会伙计将信交到铁龙手中时,吕一凡还未离开。他看到铁龙脸色变得煞白,满脸横肉不住的哆嗦,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铁龙将信递过去,说道:“鄙号的货船被水匪劫持了。”
“什么!”吕一凡大惊失色,接过信反复看了两遍,急道,“船上有不少镇民,咱们必须尽快前去搭救。”
“这是自然,不过……”铁龙眉头紧锁,沉声道,“无名岛上那伙水匪素来不敢对鄙号动手,此次忽然劫船,老夫担心其中有诈。”
“管他什么诈不诈的,”吕一凡一拍桌子,叫道,“商会与柳府家丁足有三百余众,再加上贺寿的各路豪杰,不如就此冲上无名岛,灭了那帮贼人!”
“吕护院稍安勿躁,”铁龙摇摇头道,“老夫认为应该先去与柳老太爷商议一番,制定个详细计划才可行事。”
“铁老大!”吕一凡见铁龙如此小心翼翼,怒道,“财物事小,船上可有数十条性命正危在旦夕啊!你怎么不着急呢?”
“谁说老夫不急了!犬子也在船上啊!”铁龙也怒了,“老夫只是防备水匪另有奸计!”
二人正在争执不下,忽然外面传来哭喊之声。
铁龙远远望去,只见一大群男女老幼正冲进商会院子,一个个哭天喊地的叫嚷着,显然是那些被劫去的镇民家人。
“哪个混蛋走了消息!”铁龙气的一跺脚,大踏步迈出房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想静下来分析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必须先安抚住这些家属,不然恐怕会出更大的乱子。
镇民们担心亲人遇害,个个嚎啕悲悯,哭喊声惊天动地,也惊动了正在镇口石碑前呆坐的李仲飞。
李仲飞细听之下,感觉出了大事,再也顾不得继续思念父母,匆匆向镇子里奔来。
等他跑到渡头,却只见到柳忆心一个人站在那里,神情焦急。而渡头旁边的商会内却人声鼎沸,不断传出争吵的声音,还有铁龙的怒斥声。
李仲飞越发疑惑,跑到柳忆心身边焦急地问道:“忆心,我刚才听到这边传来哭喊声,到底发生何事?”
“这、这……”柳忆心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好,我告诉你,可你千万不能冲动!水贼……水贼劫了铁家商会给咱家送货的船!货物事小,问题是船上运送货物的镇民和商户伙计也都被劫去水寨了……”
“什么?!”李仲飞不等柳忆心说完,便急得蹦了起来:“这群畜生!欺人太甚!这些年频频侵扰商船不算,现在居然还敢劫人!我们这就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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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趁夜上岛
“说了让你不要冲动的!”柳忆心忙扯住李仲飞的衣袖,“铁龙说这次事有蹊跷,让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轻举妄动?!如若你们都不去,我一人去!再晚一步还不知道会怎样!”李仲飞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狠狠甩开柳忆心的手,转身去寻找船只。
刚才追赶偷钥匙的小贼时,他自己打退了十几个大汉,终于让他明白自己的武功已不是寻常人所能比的。
从小时候开始,他一直被人欺负,如今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依仗,他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
“心儿放心,我现在终于能够行侠仗义了!”李仲飞沿着渡头向南跑去,还不忘在柳忆心面前表现自己。
柳忆心见李仲飞跑开,气得连连跺脚。可又担心他只身一人前往有所闪失,只得追了过去,“仲飞哥哥!等等我!我与你同去!”
“虽说是多事之秋,可却任由水贼猖獗,弃镇民不顾,实在让人不能苟同。”水贼欺负到家门口了,李仲飞真的愤怒了。
自从安平镇逐渐发展成水路重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伙贼人占据了离安平镇不远处的几个小岛,平日里四处劫掠商船、滋扰乡里,为非作歹。
铁龙也曾组织人马前去围剿,但是这伙贼人太过狡猾,去的人少便据险而守,一旦遇到大队人马就舍了水寨躲进茫茫无边的芦苇荡中,一时间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过平时这伙水贼惧怕铁家的厉害,与商会船只也没什么太大摩擦。
“水贼竟敢如此猖狂,不但劫掠了货物,连人都掳掠了回去。”李仲飞忿忿地想着,与柳忆心在渡头附近转了好几圈,却因为船工们都早已得到铁龙严令不许出击,虽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没人敢上前帮他。
正无计可施之时,忽听附近有人小声喊他:“李少爷……”
李仲飞扭头看去,只见在一堆货物后面有人向他偷偷招手,他忙跑上前去。
正欲询问,那人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低声恨恨地说道:“李少爷无需着急,此番水贼欺人太甚,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和我兄弟愿意载你们前去!”
“此话当真?”李仲飞闻言大喜,不过紧接着又问道,“你可知无名岛具体位置?”
“我兄弟二人常年行走于湖上,自然知悉水贼山寨。”那人点点头道,“从这附近有条隐秘的水路,至多两个时辰便能到达。我们的小舟就停在附近,虽然一艘船只能坐一个人,好在船小不显眼!”
“太好了,多谢这位大哥仗义出手!”李仲飞高兴地一拍大腿,随那人前往停船之处。
柳忆心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铁龙治下及其严厉,这个船夫肯定不是铁家商行的人,而且此人面生的很,又不像镇上百姓。但此时时间紧迫已经无暇细想,只得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李仲飞和柳忆心分别上了两艘小船,两艘船一前一后在芦苇荡中飞快地前行。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已隐隐看到水贼盘踞的无名小岛。船上四人压低身子相互打了个手势,打算寻找一个隐蔽的地点靠岸。
夜色渐渐低沉了下来,随着距离无名岛越来越近,岛上水寨已是灯火通明,并且远远地传来了祝酒、高歌声,看来水贼们正在庆祝……
李仲飞看着前面船上身形柔弱的柳忆心,同时也避免人多打草惊蛇,心下暗暗决定让柳忆心与两个船夫暂且留守岸边,他自己一人前往水寨伺机救人。
两艘小船远远绕过岛上的渡口,先后停靠在一个荒滩附近,这里位于水寨背面悬崖下,地势非常偏僻。
几人跳上岸边蹲下身子,柳忆心小声对船夫说道:“我和仲飞哥哥前去救人,两位大哥在芦苇荡里等我们信号,千万不可暴露行踪。”
两个船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仲飞却摇头道:“心儿,你也留在这儿等我。水贼人数众多,你我不是对手,你留在此地,容我先去打探一二。”
柳忆心一听便急了:“不行!我陪你同来,就是怕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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