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王座- 第44部分

甚至当她离去的时候，也没有去母亲的墓前拜祭。而是再也不回头，没有去看。

沈若彤也不知道沈约从哪里知道这个例子的，但这件事无疑是李艾慈的逆鳞。

伸手紧握着李艾慈的手，沈若彤下定了决心，沈约如果下面说不出自己的道理，那么她会和李艾慈一起行动。

“极西方的圣徒，必须做到以下一点，那就是，若爱父母，爱妻儿高于爱我，这信仰不虔诚，纵贡献之巨无与伦比，亦不可为圣徒。”

这句话一出，沈若彤感觉到李艾慈的手开始强烈的颤抖，差点都握不住。

“李殿主，你呢？你爱你的父母，爱你的同伴，爱龙女殿的组织，是不是高于爱神灵？不，你不是。西方的那些圣徒，为了全能神的光辉，屠杀成千上万的人，一座座城市化为乌有，婴儿被挑在长矛上哭泣，而异教徒在他们眼中连猪狗都不如。

但龙女殿不一样，翻阅了这三百年的记录，只有四个字，神爱世人。你们如同女神一样，行走大地之上，治病疗伤，为善无数。

也许，你认为这就是对水神龙女最好的奉献，但这真的是神灵所需要的吗？世间万物，无一可高于信仰，神灵需要的，就是信仰！”

沈若彤只觉得李艾慈颤抖的手平静了下来，而她整个人也平静了下来，如同死一样的平静。

“支持人作出偏执行动的，不是因为恨，就是爱。

李殿主，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为人所称颂，那么支持你的，只能说爱。因为看到亲人的离去，因为自己的无力，或者是想要做的更好，但你却绝不是什么圣徒！”

“那么最后，极西方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知道，但我想问你一句，地上神国好，还是人之国度好？”

沈约转过头，面对着沈若彤，“沈殿主，很多人到龙女殿中祈祷，拜神，但他们拜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水神龙女吗？”

沉吟了一下，沈若彤摇了摇头，说道，“大部分人，拜的是自己，祈求的是心安。”

“那么武者呢，江湖中的武者，信奉佛祖、道祖或者是龙女庙的神灵，有多少？在那些人眼中，求神不如求自己，一切都要靠两只手来创造。谢姑娘，你信神吗？”

谢晓芙白了沈约一眼，才不搭话。

“沈贤侄，你认为，龙女殿会变成西方全能神那种教派？还是别有所指。”

谢万里小心翼翼的问道，谢家就算是名门贵族，但也没有考虑过宗教之事，而且就算是研究过，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些事情？

“我没有针对龙女殿，相反，有件事，正好要龙女殿帮助。灵隐寺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多人说，那些凶手是为了神武真经而来，此间的事情已经完结，但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开始。有人想要建立地上神国，或者让神灵复活，行走在人世！”

“轰！”

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桥上的四人纷纷变色。

也许是巧合，但……

沈约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痘神娘娘，可能要在海州城进行一场血祭，然后复活，在海州城建立地上神国！而现在行动的，正是痘神娘娘的圣徒们。”

第六十六章　准备

人和人的差距在哪里？

沈约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长处，是他经历过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无数蛋痛或者不蛋痛的人，创作出无数小说、漫画、游戏或者电影，里面对宗教，对人生，对阴谋等有着各方位的叙述。

人类几千年的智慧摆在了沈约的面前，他只需要浏览就可以了。而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就算是再聪慧，也不会有沈约这样的眼界。

有个问题是，为什么一加一不等于二？

这个故事的答案很多，但有一个，沈约很是欣赏，那就是规则变了。

规则变了，所以人们产生了恐惧。

海州城连续五起血案，却没有找到凶手，这让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乃至恐惧。

孔国丈等人是掌握着最高层力量的人，他们的抓人的安排，理论上不应该出错。

撒下了那么大的网，但敌人却轻而易举的一次次成功，这不是打脸，这是不可能！

就像是一个人六十秒可以挖一个坑，但六十个人不能在一秒钟挖一个坑一样，什么东西都要符合常理。

武功身法再高超的人，都难逃过人眼的观察。什么，他的速度极快？能快过音速吗？能，好的，这种速度能骗过眼睛，但当一个人的速度超过了音速，那么他必然在空气中产生音爆，会有极大的噪音产生。

古人虽然不懂这些物理原理，但不妨碍他们根据日常所见所闻积累的经验，来部署安全等方面的问题。

那么多高手分开部署，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干掉，而且一连几次。

怎么可能，人的身形再快，能快得过光速？

这就算是最厉害的高手，也难以做到。

人对于可以预期的对手并不恐惧，但对于不可知的敌人，往往茫然无措。

而灵隐寺的灭门惨案更证明了这一点，沈约要找的凶手，也许并不是人，而是一种从未曾出现的力量。圆通方丈猜到了，但却没有猜对。

“你们明白了吗？”

将上面的话说完，沈约看着迷惑不解的四个人，长叹了一声，然后，拿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了神木杯和玉净瓶的样子。

“在灵隐寺的密室中，圆通方丈给我讲了一些典故。”

他将圆通所讲的，全部告诉了四人。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沈若彤觉得，这次来到海州城，实在是值得了。龙女庙建立至今，有许多疑团未能解开，而沈约的话，无疑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

而李艾慈也是面露激动，她很清楚的意识到，神木杯的下落对龙女殿非常重要。如果能将此物送到了总坛那里，到时候说不定真神能显露于人世。

“那么，你要我们做什么？”

沈若彤提出了问题，沈约将她们叫来，说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有要求。

“还记得我刚才讲的血祭吗？”

四个人点点头，等着沈约继续讲下去。

“那么，你们听过天之痕的故事没有？”

“天之痕？”

四个人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不懂。

“很久以前，有一名叫做陈倩仇的人，他……”

沈约将轩辕剑三外传故事的前半部，做了一定的改编之后，讲了出来。

“难道，那些人也想在毁灭了海州城，然后？”

“这是最糟糕的估计。”

沈约苦笑着，将手中的树枝扔的远远的。

“神灵没有了信仰，自然会崩坏。但我们，甚至包括这块大陆上的人，都没有见识过神国崩坏的结局是什么。

痘神娘娘因为天花的出现，各地的神庙不是被废弃，就是被捣毁。这样，她就算是积累了再多的神力，也只能一步步的消亡。而痘神娘娘，把自己和天花死死的绑在了一起，现在想要转职，恐怕也来不及了。”

“所以你认为她会血祭？”

“不，只是一种设想，但是我需要证实，说不定，情况不如我想像的那样可怕，说不定，只是一群人得到了毁灭的痘神娘娘留下的神木杯，萌生了野心而已。”

他忘不了明香那天所说的话，说要用百万人的生命打开魔界的出口。也许后半句是假的，但是前半句呢？

别人可以逃，但是作为发明牛痘的罪魁祸首，沈约逃到哪里去？

沈约笑了笑，但那四个人都没有跟着笑。

大家都为沈约的设想所震惊，而且，万一血祭不仅仅是海州城，一步步的扩散，就如同天之痕中一样，毁灭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甚至最后放出妖魔呢？

“这就是你叫我们来的原因？”

李艾慈和沈若彤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双手抱在胸前，以最隆重的礼节，向着沈约说道，“沈公子，我等马上将此事启禀水神龙女，并作以安排。”

“能应对神灵的，也只有神灵。此事对于水神龙女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大的机遇。”

“那么我呢？”

谢万里突然说道，这种惊天的秘密，沈约将他叫来，必然有别的事情。

“谢叔叔，带着谢家人先走，不要留在海州城。已经连发了六起血案，一次比一次大。在西方，六不是一个吉祥的数字，而后面的七更代表死亡。

谢叔叔，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我家附近的街坊邻居，大概有四十多人，都是曾经帮助过我的。你让手下找到他们，然后带着他们走。不要停留，也不要让他们收拾家产什么的，万一我判断错了，请谢家给他们补偿，如果找不到人，也无所谓，只是尽心就行了。”

“马上？”

“是，马上，如果我没有猜错，血祭随时可能发生，而且痘神娘娘的力量，超乎了我们大家的想象。”

“好，沈约，我会带着他们，还有曼华一起走，但是你怎么办？”

他的目光扫向了龙女殿的两名主持，其中的意味沈约很清楚。

“我？”

沈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突然的笑了。

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景色，一句话都不说。

而谢万里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是一座繁荣的城市，海州城大约有二百万人。

“沈约，这次无论事情是否是你所预计的，我都会做主，将曼华下嫁于你。记得要活着到京城来见我，一定。”

“谢叔叔，其实刚才的那些话，是我骗你的。说不定根本是虚惊一场呢，到时候谢叔叔可不要打我。”

“如果真是虚惊一场，我绝不会打你的。这种当我愿意上，这样谢家也能多一个人才。”

谢万里用力的拍了拍沈约的肩膀，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谢晓芙，示意谢晓芙和他一起走。

可是，谢晓芙却笑了，她也摇头。

如果没有听到这些话，她会走，但是现在，她不会。

沈约有所坚持，她也是。

就像是她坚持让孔香兰听完了沈约的话，而带来了很多麻烦一样。

和连璧君携手江湖那么多年，她也变笨了很多。

……

谢万里走了，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沈约也没有想过去见徐曼华，他相信，谢万里会带走徐曼华的。

也许，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吧，沈约自嘲的想到。

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它深到你想去结束它，或者冰封它。只因它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里，于是你要去等待一个正确的时间重启它，而不是让错误的时间去消耗它。

“你不给我们吩咐什么吗？”

李艾慈和沈若彤齐声的问道。

“不用，我现在就算是拿着棍子赶你们走，恐怕你们都不愿意，是不是？”

两个女的默然，沈约说的对，李艾慈是龙女殿的牧师，水神的狂热信徒，遇到这种牵扯到神的事情，绝对不会后退。

而沈若彤呢，神木杯牵扯到神灵的来历，有了神木杯，水神龙女的本来面目，也会被揭露出来。

“很好，我正好有事情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情？”

“和我去去杀人，因为不这样，我有些念头不能通达。”

“沈公子，你有解救海州城百姓的法子？”

沈若彤的反应很快，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没有，但是我很快就要面对痘神娘娘，到时候生死不知，所以，心中有些恶气，想要出掉。别担心，会给你们足够的补偿的。”

“是魏星昂父子吗？他们两人，倒是该死。”

沈若彤点点头，但李艾慈却在摇头。但沈若彤拉着李艾慈，跟着沈约的脚步。

开玩笑，来到海州城之时，就准备不惜代价拉拢沈约，别说是干掉魏家父子，就算是强迫孔国丈低头认错，龙女殿都有准备。

而现在，更牵扯到神木杯、痘神娘娘，别说是干掉忘恩负义的魏家父子，就算是再多一大批人，都无所谓。

她是法师，而不是神官。

对了，恐怕现在孔家，也放弃了魏家父子。如果不是害怕脸面上不好看，说不定早就绑起来让沈约动手杀掉。

至于说魏家的功劳什么的，谁会舍不得杀狗来避险？尤其是几百条狗之一。

第六十七章　逃脱

城东一处酒店的雅间里，魏东来正在和几个朋友喝酒。

“这次，那个沈约的运气真好。”

灵隐寺被灭门的消息，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海州城。

就连这个酒坊中，也有几个人在谈论此事。

那天中毒之后，魏东来被其父禁足了一个月。而得知真相之后，他也死了找沈约麻烦的心。

“魏兄弟，等沈约出来之后，我们去收拾那家伙一顿？”

“还是魏兄弟厉害，当初把沈约那个傻瓜打了好几顿。”

正当大家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推开了，魏东来的身子一僵，来的是他的父亲，魏星昂。

“爹爹，你怎么来了？”

魏星昂没有多说话，只是扔了一锭银子后，拉着魏东来，离开了酒店。

“爹爹，怎么了？”

马车上，魏东来感到很是奇怪。魏星昂的脸色很是沉重，就像是笼罩了一片乌云。

“拿着。”

魏星昂来将一个包裹扔到了魏东来的手中，然后说道，“里面有一些银子，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等一会马车到了前面路口的时候，你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下车。然后到兴庆巷的第三家那里，翻墙进去。

晚上不要点灯，屋子里有吃喝的东西。一个月天之内，不要出门。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开，而是藏起来。堂屋的八仙桌下面有个机关，打开后下面有一间密室。

下面的事情，我不需要给你多说了吧？”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要问，先躲起来，外面的事情，爹会处理，不会有事的。”

魏星昂的瞳孔中，闪烁着惊慌。

昨天早上，有人突然闯入了他的卧室，那个人用含糊不清的语气告诉他，孔家因为某些事会有求于沈约，而牺牲品就是魏家。

魏东来自然不相信，但当他听到孔国丈从正门亲自送沈约的事情后，手脚冰凉。

当年，他虽然替沈约求情，但心中明白，沈约只有死路一条。但后来的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沈约居然没有死，还安稳的在城里开店！

如果年青时候的魏星昂，会去找孔国丈问个究竟，但现在，他不敢冒险。

兴庆巷的屋子，外人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宅，只有魏星昂知道那个地点，儿子放到哪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快，脱下所有的衣服，然后听爹的话，好好的躲起来！你躲的越好，你爹就越安全。”

“爹！”

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