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不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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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不用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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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

  “他说崔立简嗜剑如命,当他看到凌锋那把剑时,便一直赞叹此剑是一把好剑,未能收藏,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凌锋的剑?青冥剑?”东方木说到此处,我隐约明白了其中一些联系,但我还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东方木接着道:“崔立简能将藏剑阁留给韩石公,可见他俩关系非同一般。收藏凌锋之剑,是崔立简生前一大遗愿,韩石公不会不知道。他请我们去找青冥剑,其实他真正要找的是凌锋那把剑。他找凌锋的剑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完成他朋友的遗愿。”

  “他怎么不自己去找,反倒请我们去?”

  “只可惜他当时也不知道凌锋的下落。当然请我们还有其它目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由你引出凌锋。”

  “我?”

  “对。凌锋的剑法与你相比,如何?”

  “虽然我没有和他比过,尽管他也只出了一剑,但就那一剑,绝在我十倍之上。”

  “剑法如此精湛之人,在此以前,当今江湖中有谁知道?”

  “除了那些老前辈外,便没有知道,但他们却也不愿说。”

  “韩石公是以一种非常奇妙地手法引出了凌锋,让沉寂了三十多年的往事重现江湖。他首先制造假像,让书生死于极快的剑下,这便使江湖人怀疑到了你,这也就迫使我们去打听江湖中剑法极快之人,但四处打听无果后,他便说出了三十年前的往事,江湖上便也传扬开来,那么凌锋无疑成为抢剑杀人的凶手。

  “最初韩石公肯定知道丁老侠客和凌锋的关系,也知道丁老侠客清楚凌锋的下落,所以让我们去找丁老侠客打听此事,但丁老侠客没有说,也不会说,这一点韩石公也必然明白。不过他也并不指望丁老侠客说什么,而是想让丁老侠客引路。”

  “所以他派人跟踪丁老侠客,但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不过能跟踪丁老侠客之人也必然不简单。”我道。

  “他们是没有跟上,但我们晚上便得到了黑影给我们的纸条。因此,我们才去了就峪沟,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有许多踩过的痕迹。当时于小语竟说明了痕迹的原因。”

  “只可惜我们去了,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虽然见到了凌锋,但并没有拿回他的剑。”

  “结下来刘金便死了。但我觉得刘金之死是一个巧合。”

  “巧合,怎么说?”

  “我们回到岁寒山庄的时候,韩石公正在见客,而后来他说客人便是刘金和他的朋友。但当时韩石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见到了的凌锋,并且他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此时已没有必要再杀刘金和他的朋友。”

  “你凭什么就如此肯定刘金是韩石公所杀?并且刘金在他府上做客,他却将刘金杀死,这不是让人们引起怀疑吗?”

  “越危险的事就越安全。韩石公做事往往往高人一筹,那么你当时认为是韩石公所为吗?”

  “没有。”

  “他明知道这么做会引起别人怀疑,但他偏偏却要这么做,是因为人们以为此事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就不会怀疑他。也许刘金之死他最初不想让我们知道,但见到我们后,他才改变了想法。于小语一出现,他却突然提出让于小语带我们去观赏黑河风光。你想想,我们来到此地这么久,他从来也没有说过让我们观赏什么风光,这一去,结果就发现了刘金的尸体。刘金的死,便激起了你的义愤,后来我们又去找凌锋,结果就拿到的青冥剑。

  “但是江湖中谁也没有见过青冥剑,而韩石公凭什么就肯定那把剑就是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青冥剑。并且他拿到此剑显得格外激动,嘴里还念叨道‘终于拿到了’。由此可以推断,这把剑并不是青冥剑,也许江湖上根本就没有青冥剑,韩石公想得到的也不是青冥剑,而是凌锋那把剑。这一切不过是韩石公精心设计的骗局,是他引导着我们一步步地走向他所要的结果。”

  “怪不得你说我们错了,是我们错在当初就不该打听青冥剑的下落,而是要打听青冥剑是否存在。”

  “是啊!可是谁又能想到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青冥剑,并且还有根有据,竟是虚无缥缈的谣言。”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凌锋那把剑是崔立简生前想要的剑,但他已死,并且已死了三十多年,韩石公为什么当时不去找,或者在崔立简刚死后去找,却要等到现在?事隔三十余年,他既不知是凌锋是死是活,也不知他身在何方,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东方木也是一脸茫然,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我道:“他得到了剑,为什么又突然死去,到底是谁杀了他,难道是——”

  我话说了半截没有再说下去,我想东方木也明白我要说的是谁,但我觉得不会是她,所以我就没有说下去。

  东方木满脸痛苦,轻轻地闭上眼,说道:“我觉得不是,也没有道理是她。但此事谁又不敢肯定。”东方木说此话心情肯定是非常沉痛的。

  我道:“韩石公已死,这些事还有谁会知道?”

  东方木道:“她,只有她,于小语,韩石公为什么三十多年后突然要得到凌锋的剑,刘金因何被杀,还有韩石公是怎么死的,被谁所杀,我想她可能会知道一些。她是韩石公的帮手,肯定是韩石公最信任的、也是最亲密的人。”

  “我们再去找她?”

  “去,必须得去。为了你的清白,为了事情的真相。”

落寞的心
谁都不想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事情会以这样的结果而告终。我总盼望出现奇迹,我总希望东方木判断失误,但是东方木不会错,也更不会有奇迹出现。一向侃侃而谈的东方木此时却显得沉默寡言,他不说话,说明他的内心一定也是痛苦的,是悲伤的。

  我们一路上默默无语,心情沉重。终于来到的岁寒山庄。

  到了庄外,更是让我们吃惊。这里一片萧条与凄凉,地上厚厚一层落叶,地面杂草丛生。大门紧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豪华与气派。

  我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了一声“来了”。

  开并门者乃是原来的管家,他看到我们,并未感到吃惊,而是道:“请进吧,等你们多时了。”

  我和东方木倒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管家苦苦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而是有人让我在此等你们。”

  “于小语?”东方木道。

  “你俩都很聪明。”管家笑笑道。

  “她去哪儿了?”东方木追问道。

  “我不知道,还是先到客厅坐吧。”管家道。

  我暗思:韩石公也是江湖前辈,有名之人,虽然设计骗了我们,但我觉得他还是另有苦衷,也是为了朋友。既然来了,就应拜祭一下。于是我对管家道:“我们想拜祭一下韩石公。”

  管家道:“请跟我来。”

  我们跟着管家来到了韩石公的灵前,我和东方木上了三炷香,拜了几拜,然后便来到了客厅。

  我看到庄子上下一片清静,便问道:“庄里怎么这么冷清,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吗?”

  管家道:“全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留下我,是给你们传话的。就等着你们来,传完话,我也该走了。”

  “传话,传什么话?”我道。

  “当然是你们想要知道的话。”管家道。

  “你明白我们想知道什么吗?”我道。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她说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真相的,所以让我等着你们。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尽管问吧,我想我会给你们解释清楚的。”管家道。

  我看了看东方木,示意让他说。他道:“好。东方木正好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一番。”

  “不必客气,请讲!”管家道。

  “当今世上到底有没有青冥剑?”

  “没有。”

  “那么这个谎言从何而来?”

  “岁寒山庄,藏剑阁。”

  “韩石公为什么要散布这个谣言?”

  “为了一个人,一把剑。”

  “哪个人,什么剑?”

  “一个已亡故了多年的人,一把已消失了数十年的剑。”

  “那人是不是就是藏剑阁的创建者、韩石公的至交好友崔立简;那把剑是不是就是凌锋手中之剑?”

  “看来,你是早已清楚。”

  “为什么事情已过了数十年,韩石公才想起要找此剑?”

  “其实韩石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但都没有结果。这几年,他夜夜梦到朋友崔立简,觉得内心愧疚,数十年来竟未完成朋友的一个小小心愿,因此,他才出此下策。”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计谋太过毒辣了吗?”

  “所以他十分痛苦。”

  “韩石公又是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为什么?”

  “因为痛苦。”

  “那么于小语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为了保全韩石公的名声。”

  “当时她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她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是的,她是眼含泪水亲口告诉我的。”

  “还有,韩石公为什么要杀刘金?”

  “因为他对青冥剑产生了怀疑。”

  “怀疑?”

  “是。可以说是刘金的那位朋友对青冥剑的存在产生了怀疑,但他们并未怀疑到韩石公,于是他们来到庄上告诉韩石公,说江湖上可能没有青冥剑,这是有人散布谣言,另有阴谋。韩石公怕他们把此消息传扬出去,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谁都不会怀疑韩石公。刘金原来是这么死的,可惜呀,看来我东方木还是太过愚笨。”

  “何必这样说,其实你比他们聪明多了,你不是早都怀疑到于小语和韩石公了吗?”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于小语说的。”

  “看来她才是最聪明的,我们都被她玩弄于骨掌之中呀!”

  “我想你们要问的已经问完,我要说的,也已说尽。这里已不是待客的地方,二位还是请回吧,我也该走了。”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完全明白,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只是没有见到于小语,还是感觉有些失落。东方木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管家看到我们没有动,他也就没有动。东方木问道:“管家,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管家道:“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是真不知道,还是你不愿说,还是她不让你说?”东方木道。

  管家犹豫了片刻,道:“的确是她不让我说,我也本不会说的,但今天看到你,我不忍不说,她出家了。”

  “出家?”

  “是的。她本来也想随韩石公一死了之,但又想自己罪孽深重,即便是死了,心里也不安。所以她削发为尼,忏悔自己的罪过,也替韩石公祈祷,以减轻他的罪过。”

  “她有哪里出家?”

  “叠翠奄。”

  管家说罢,东方木匆匆向外奔去。我也赶紧向管家告辞,去追东方木。

  叠翠奄距此有几十里地,东方木这样狂奔而去,他哪里受得了。他只是一介书生,并不像我们练武之人。正好碰到一辆马车,我拉东方木上去,让马夫赶往叠翠奄。马车飞驰而走,但东方木觉得还是太慢,一直喊着快点。

  终于到了,东方木跃下马车便往奄内闯去,但被拦住了。

  东方木喊道:“我要找人,让我进去。”

  拦他的尼姑稽首道:“施主,奄内静心正在剃度,闲人勿闯。”

  东方木硬往里闯,口中还不断嚷道:“静心是不是小语?她不能剃度,我要见她。”

  尼姑强拦不让,道:“施主,这里是佛家静地,请勿吵嚷。”

  这时走出一位老尼,道:“阿弥陀佛。施主,稍安勿躁。略等片刻,便会见到她。”

  “她不能剃度,她不能剃度——”东方木一直嚷道。

  “世事已定,何必强求。”老尼道。

  此时,奄内出来一个小尼姑,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于小语。她头戴僧衣,身穿僧袍,足蹬僧履,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妩媚与娇艳。看到我们,她双眼含泪,眼神迷离。东方木直奔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于小语没有回避,也是紧握他的双手,静静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心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站着,紧握双手。

  他们没有过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没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山盟海誓,唯一有的只是他们心灵上的默契,只是惺惺相惜的那颗心。虽然他们曾经有过猜忌,有过怀疑,但此刻却是纯洁的两颗心,纯真的两颗心。

  落寞,伤感,凄楚,哀愁。他们的情,他们的意,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已西沉。那老尼才将他俩分开。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离开叠翠奄的,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了茅屋。但回来后,残月已经升起。

  整件事情就样结束了,让人感到的只是悲伤。

  雨柔,痴情的女子;凌锋,重情的男子。他们的死,是悲惨的,是壮烈的。

  韩石公,为了朋友的一个心愿,他数十年竟然不忘,虽然事情做的过份,但他结朋友的那份情,却是无人能比。

  于小语,忠贞不渝,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她聪明伶俐,美丽活泼,但她的后半生却要在清苦中度过。

  刘金,义薄云天,可惜苍天对他不公,使他含恨九泉,不能瞑目。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无一不使人感到悲伤,无一不使人感慨万千。

  东方木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残月,晓风。

  想到方晓凡,想到于小语,想到东方木,人生苦短,在这短短的人生中,有一知己,夫复何求?

  此月,此人,此情,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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