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思道。明明站在门口,清晰可见,到底怎么回事。我又四下找了找,还是没有。我疑惑着又走进了茶馆。
茶馆里在座的各位对我的琴艺是大加赞叹。
有一位道:“以这朋友朋友的琴艺,如果能在此次盛会上弹奏一曲,那便会为此次盛会增色不少啊。”
有位老者道:“是啊。这数十年来武林未曾举办过一次武林大会,而在这数十年间,武林中也涌现出不少后起之秀。此次龙庄主举办武林盛会,一来为老友会面,二来也是以武会友。此次盛会,就该有如此美妙的旋律来助兴啊。”
我道:“他是一个生意人,在江湖上怎么会有什么朋友?”
老者听罢,哈哈大笑,道:“你是有所不知。三十年前,龙庄主在武林中也算得是有名的侠客。他义薄云天,行侠仗义,行走江湖时结交下不少朋友。当年在武当,老朽便与他有一面之缘。后来不知何故,他退出武林,转为商人。未曾想三十年后他的产业竟如此巨大,但他没忘记老友啊,没有忘记行走江湖的日子,没有忘记腥风血雨的生活。人至暮年,有老友一见,这也是人生中一大快事。方在死后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哈哈哈”
我道:“难道他花费如此巨大的财力物力,就为会见老友?”
老者道:“那么他还能为了什么,那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现在不用,难道还能带到棺材里去?”
我一听也是,但还是有些疑虑。也可能是龙飞老谋深算,表面文章做得挺足。
刚才抚琴之人,拱手对我道:“在下东方木,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柳避尘。”我愉快地答道。因为毕竟是一个名字,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一个我自认为天下最好的名字。它比“冷剑酒魂”听起来要让人舒服得多,亲切得多。因为那就是一个名字,一个听着不使人害怕的名字,一个听着不会让人有任何异议的名字。不像“冷剑酒魂”,听着使人毛骨悚然,使人联想到杀人。
“他就是冷剑酒魂!”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尖锐的声音,一个刺耳的声音,一个听了让人发冷的声音。我循声望去,竟没有发现是谁喊的。我想我的听力足以辨别出一个声音发出的方位,甚至精确到百人群中的一个人。而这次例外了,因为那是一个高手发出的声音,是一种假声,一个变换了方位的声音。在座的都四下张望,并显出震惊之色。因为“冷剑酒魂”很少露面,露面就要杀人。“冷剑酒魂”的剑谁人能敌,谁能敌住“冷剑酒魂”的剑,所以谁能不惊?
我也是一惊,因为此刻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单是现在,以后永远都是。我怕这个名字,因为那会使我想到许多,特别是晓凡。
“柳兄。”东方木拍拍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道:“你知道‘冷剑酒魂’吗?”
他淡淡一笑,道:“天下第一杀手,一剑索命,杀人于瞬间的‘冷剑酒魂’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么我看你并无半点震惊之色?”
他哈哈大笑:“这个名字当然可怕,传言更为可怕。而我今日看到的是柳避尘,是琴声第一的柳避尘,而不是杀人第一的‘冷剑酒魂’,并且你杀人是一种谋生手段,就像卖字画谋生一样。这有何震惊?刚才从你琴声中足以听出你并非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而是热爱生活,向往未来,对人生充满理想的人。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若柳兄不弃,我俩共饮一杯,何如?”
感激,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除晓凡外,从来没人对我说出这种话。此时我才感觉到我的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因为我的泪水快要涌出来了。人生中不在乎有多少朋友,只要有一位知音便足够了。
我感激得点了点头,与他携手揽腕,走出茶馆。
来到一家酒楼,要了两坛酒,我俩对饮起来。
东方木叹口气道:“我本是一秀才,因屡试不第,遂看破宦途。打算游览名山大川。今日来到此地,听说有武林大会,便凑凑热闹。”
我道:“龙飞也算为江湖人做了一件好事。”
东方木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官的就有不忠,为富的就有不仁。他为何不把钱财散给穷人。不比开什么武林大会强多少。好了,好了,不说他人,还是说说你我吧。”
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与谈。东方木也算得我的知音,我的伤心事,为何不能向知音倾诉呢?
我喝了杯酒,缓缓地道:“我本是一个杀手,一个生活在极度痛苦之中的杀手,每日以酒来麻醉神经,似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直到我遇到了她。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给了我新的生命,让我找到了生活的方向,让我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当我还未报答她时,她却离而去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寒冷的世界,一个孤独的世界。她悲伤含恨而去,那都是因为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竟落了下来。
看到我伤心,东方木道:“直是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罢了,小二,拿碗来。”
小二拿来两个碗,他倒满了酒,道:“柳兄,将一切伤心事,都付与这杯中物中,一饮而尽,不再去想。今日你我一醉方休。”说罢,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我看到他如此豪放,便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喝得一时兴起,东方木竟拿起酒碗,击桌而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们不知喝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反正后来的事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们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睡在客栈中,小二说我们睡了三天三夜。东方木听了笑道:“想当初刘伶醉酒,一睡三年。我们还相差甚远哪。”看到东方见如此潇洒,我真是自愧不如。
我们睡了三日,而在这期间,发生了一年事,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了事。
梅花镖
我和东方木刚起来,方玉坤闯了进来,他神色慌张,焦急地道:“哎呀!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我道:“哪儿也没去呀,怎么啦?”
“出事了。”
“什么事?”
“龙飞开始下手了。”
他这才看到东方木,问道:“这位是。。。。。。”
我赶紧简单的互相介绍一番,道:“直接说吧,怎么回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外面包着手帕。他将手帕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梅花样的飞镖,上面镌着一个“花”字。
我道:“这不是花琨的镖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道:“是我从死人身上拿出来的。”
“是他杀了人,那么死的又是谁呢?”说着,我便去拿那镖。
“别动!”方玉坤急忙挡住我,说道,“镖上有毒。”
我甚是惊讶,暗思:想那花琨,也算正道之人,镖上淬毒,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不是自毁名声吗?我未曾多想。
方玉坤又道:“你听说过洪子宏吗?”
“莫非是那位江湖人称‘颠侠’的洪子宏?”
“正是他。因他生性颠狂,待人傲慢,故有‘颠侠’之称。听说当年在武当,他和龙飞有言语冲突,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竟这样死在龙飞之手。”
东方木插口道:“据《武林志》记载,他们当时就已和好,并且还结为好友,龙飞怎么可能杀他,并且还是过了三十年。”
方玉坤道:“是的。可能龙飞心量狭小,当时表面虽然和好,但将此事记在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到了今日,方借此机会将他杀掉。”
东方木道:“可是《武林志》中说龙飞此人义薄云天,颇有度量,并且也没有结下什么仇人。”
方玉坤瞅了瞅东方木,好像很不满意他的说法,便道:“也许此人城府太深,连写《武林志》的人都瞒过了,写书的人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吧。”
关于《武林志》这部书,至今无人得知其作者是谁,但据此书中的时间推断,此人尚活在人世。此书从三十年前在武当举行的那次武林大会写起,直到现在。书中记载了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乃至人物的一些言论。作者以极其客观的笔法来记录,不分正邪,不偏不倚,都会如实地记录事实的真相。并时不时还会对武林中的人物作出一些评价,这些评价也基本是江湖人公认的比较客观的评价。
东方木道:“你和龙飞有过节?”
方玉坤气愤地握紧拳头,狠狠得砸在桌子上。我便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东方木简单的叙述了一遍。东方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又满脸疑惑地问道:“龙飞自己举办武林大会,但又使自己手下的人去杀人,这么做岂不是自暴身份吗?”
方玉坤冷笑一声,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别人能这么容易想到他,当然别人是不肯相信的,肯定会怀疑是有人在陷害他。”
我道:“这正是利用人们的心理规律。”
东方木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方玉坤道:“几乎在此的武林中人全部知道了。但是花琨矢口否认杀死洪子宏。只是承认了镖确实是他自己的,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镖怎么会落到别人之手,并淬了毒去杀人。龙飞也出面说了几句,他也不相信花琨杀人,并且还是淬了毒的镖,而且还是他请来的,他自己的老友。但他也为了向江湖人有一个交待,便把花琨暂时软禁起来,等真相查明以后再做处理。”
我道:“照你这么说龙飞是有意包庇花琨,江湖人是怎么看待的?”
“哼!什么武林中人,简直是迂腐之极,全被老奸巨滑地龙飞所骗,竟同意了龙飞的意思。到时他们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我也有些不相信花坤会用那种手段去杀人,但又想他是龙飞的保镖,肯定会受龙飞的指使,这也许有可能。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我道。
“想办法约刘金出来和你决斗。这几天我一直打探刘金的行踪,他始终和龙飞在一起,怎么也接近不了。现在龙飞身边又少了个花琨,我想龙飞更不会让刘金远离他。我再去打探打探,想想办法。”
东方木忽然开口道:“我倒对一件事发生了兴趣。”
“什么事?”方玉坤道。
东方木道:“‘颠侠’洪子宏之死。”
“难道你想查他的死因?”
“正是。因为我感到此事有些蹊跷。”
“这样最好,查明真相,揭露龙飞的阴谋,也为我报了父仇。”
我笑着对东方木道:“就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还想插手武林之事。”
东方木神秘一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秀才哟。”
我们哈哈一笑。
方玉坤先走了。我和东方木又谈起了刚才之事,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觉得饿了,便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刚要动身之时,突然有一道寒光从窗外飞了进来。直逼东方木,我一看大事为妙,飞身上前,二指一夹,原来是一把飞刀。当时飞刀已触到东方木的衣服,若再慢一步,飞刀肯定会射入东方木的身体。紧接着,又连续飞进四五把飞刀,便全被我用手中这把飞刀打落在地。
这时,窗外飞进一个蒙面人,手举钢刀,直刺东方木,我一把抓住蒙面人的手腕,回手一掌,将他击退。他欲再上前,但却突然倒地,两眼上翻。我甚是疑惑,过去揭开他脸上的蒙布,见他口吐鲜血,已气绝身亡。我正自纳闷,又发现从他背后流出一股黑血。我将他身体一翻,见一物打入他的背后,我用飞刀将其剜出,看到此物,我大吃一惊:那是一支镖,一支梅花镖,一支镌有“花”字的梅花镖,一支带有剧毒的梅花镖。因为他死于瞬间,因为他的血已成黑色。
什么样的镖不打在人的要害处就能使人死于瞬间,除非是有毒的;什么毒有如此厉害,剧毒,当然是剧毒,当今世上不为人所知的一种剧毒。因为人们所知的剧毒中,没有一种是如此厉害的。
我糊涂了,我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此人要杀东方木,但却又被人所杀;还是此人行刺不成,指使的人怕留下活口,便杀人灭口。我回头看东方木,他双眼直瞪,吃惊地站在那里。刚才的事,只发生在一瞬间,对于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来说,不吃惊那才叫怪事。我拍拍他道:“东方兄,莫怕,只是虚惊一场。”
东方木这才回过神来,长一吁口气,道:“我还活着?”
我道:“没有人能在我身边杀得了你。”
他拉过我的手,连道了几声谢谢。
我问:“你跟谁有仇,谁要杀你?”
“我跟谁都没有仇,是他要杀我。”东方木道。
“他,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
“为何杀你?”
“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看。”说着,他一指那具尸体。我回头一看,尸体竟变成了黑色,我惊道:“好厉害的毒啊!”
“饿了,吃饭吧。”东方木说着便住外走。
我暗思:花琨不是被软禁起来了吗,怎么又会出现梅花镖杀人之事,而且还是带着剧毒的。可又了转念,他是龙飞的人,软禁,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不过我没再问,也直觉得饿,毕竟睡了三天,便也跟了出去。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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