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强作镇定,大声说道:“大哥,我师兄信佛,这是他家中祖传的佛经,外人万万不可翻看,否则定会遭来神罚。大哥侠义心肠,急人所急,还请大哥归还此书。”
苍鹰心想:“这人绝非她的师兄,这女子之所以如此着急,只怕这九鼎真经绝非凡物。如此说来,西城派将此人擒住,只怕与这九鼎真经有关。而这女子先前也并未被西城派囚禁,而是救人未成,反而引来追杀。”
他并不贪图什么武学秘籍,但好奇心起,有意一探究竟,将那经书拿在手上,说道:“我进那洞穴瞧一瞧,里头定有古怪!”折梅大急,一掌拍向苍鹰肩膀,招式精妙,威力不弱,苍鹰往前一冲,躲过她这一招。折梅急于追击,又呼呼拍出两掌,却始终离苍鹰差了一寸,待要拍出第三掌,苍鹰骤然停步,手指在她掌心穴道一点,折梅没想到他有如此怪招,背对着她,认穴却精准无比,立时全身酸疼,哎呦一声,软倒在地。
苍鹰走入洞穴,见这洞穴中道路也是一路向下,来到洞穴深处,见里面石墙被凿开,露出石墙后的一面石壁,这石壁上密密麻麻写满西域文字,苍鹰瞧了几遍,心想:“这是大食国的文字,那人定然能看得懂这些文字,所以才被关在洞穴中,西城派勾结鬼剑门,让他将这些文字译出。”
他看了半天,不明所以,转身走出洞穴,解开折梅穴道,见折梅朝自己怒视,平静说道:“妹子,妹子,我的好妹子,你怎么不和哥哥我说实话呢?以我苍鹰的地位武功,如何会贪图这本秘籍?但你若不告诉你我这其中隐情,这本书,我可不会还你。”
折梅咬咬牙,知道无法可想,只能说道:“我也不知这书中文字的来历,但咱们朝霞楼的夏楼主听说西城派在这九鼎岭上发现了古时文字,而我碰巧在此地办事,他飞鸽传书给我,让我连忙在附近找到这位姓庞的大叔,他精通大食古文,又通晓易理武道,或能破译这壁上经文。”
苍鹰说道:“谁知你虽然找到此人,却被西城派拦截,将他抓上了山?”
折梅点头道:“西城派与隐星阁勾结多年,隐星阁得知此事,立即派高手前来查看。我敌不过那人,只能暂时逃走。后来我想趁着他们不备,上山将这位庞先生救出,但他们早有防备,我被他们围攻,反而险些落入他们手中。”
庞先生颤声道:“那些人凶的很,将我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方,黑灯瞎火的,让我替他们转译文字。。。。”
苍鹰沉思片刻,将那本九鼎真经还给折梅,折梅惊喜万分,没料到他果真归还,一时不敢相信,只觉如在梦中,茫然问道:“苍鹰大哥,你当真将此书还我?”
苍鹰说道:“老子功夫这般高,这种旁门左道的秘籍,老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且小美人如此求我,我苍鹰如何能忍心违逆你的心思?”
折梅听他如此大度,望着苍鹰,见他容貌英挺,不禁心中一动,暗生感激,可随即见苍鹰露出满脸奸笑,神情有些恶心,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厌,暗想:“这人满肚子坏主意,定是想欲擒故纵,骗我身心,我且虚以委蛇,缓住此人,等夏师伯派来的大援一到,那可就万事无忧了。”
她想到此处,露出微笑,说道:“如此多谢大哥高义,苍鹰大哥,小妹我与这位庞先生这就离去了,将来你若有空闲,可随时来秦煌府找我。”
苍鹰知道这秦煌府乃一座大城,是朝霞楼的根本之地,自来繁荣热闹,商贾来来去去,络绎于途。他笑道:“既然小妹如此说了,那大哥我定然绝不负你,一旦有空,立即插翅飞来。”
折梅笑了一声,从西城派的马厩中牵出两匹马来,拍打两下,正要上马,忽然空中飞来两道银光,刺入马儿额头,那两匹马霎时发狂,蹄子乱踢乱踏,不多时便跑的没了影。
折梅身子一震,回头一瞧,只见三位黑袍人跃过围墙,落在他们身前,身法轻捷,有如飘叶。
三十六 念情仇
苍鹰见那三人来的极快,暗器出手,疾若弩箭,知道来了强敌,取秘影长剑在手,眉头紧锁,挡在折梅与庞先生前头,摆出迎战架势。
三位黑袍人落在地上,苍鹰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落荒而逃的永舵主,他与另一位矮胖汉子并排而立,而一位黑须黑发的中年书生踏上一步,朝苍鹰傲然相望,负手而立。
永舵主气急败坏,说道:“晴堂主,就是此人,就是他杀了伍西城,原来他也想抢夺九鼎真经。”
那位黑须书生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为何有胆坏我隐星阁的好事?”
苍鹰奇道:“你们不是鬼剑门的人么?怎么又成了隐星阁?”
那三人齐声哄笑起来,鄙夷的望着苍鹰,似乎觉得他无知之至。苍鹰莫名其妙,望着折梅,问道:“我说错话了么?”
折梅抿了抿嘴唇,说道:“隐星阁幕后之人,便是鬼剑门的门主。而咱们朝霞楼背后也有仙剑派撑腰。因此咱们双方雄霸北地,数十年来互有胜负。”此事江湖众人皆隐隐知晓,但对鬼剑门与仙剑派实在忌惮,自来无人胆敢明说。
晴堂主冷笑道:“你们逃不掉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永舵主恨恨说道:“此人狡诈无比,暗中出手伤我,要我说,咱们何必逮他,直接杀了便是。”
那矮胖汉子嗤笑一声,说道:“永临,你功夫越练越回去了,咱们鬼剑门的人,自来只有咱们偷袭旁人,怎会有被旁人暗伤的时候?”
晴堂主抽出鬼剑,朝苍鹰走来,苍鹰双膝微曲,长剑横前。
晴堂主见苍鹰极为慎重,摇头道:“没用的,在我鬼剑门‘斩空剑法’面前,你这等寻常武人,万万难以抵挡!”话音刚落,他长剑伸缩,一道无形剑气霎时飞来,苍鹰力贯双臂,长剑一转,将那无形剑气挡开,手掌微微酸麻,心中却暗暗惊讶,想道:“此人功力比那永临高出甚多,出招前间隙极小,剑气威力却大了不少。”
晴堂主见苍鹰挡下自己一招,面露惊诧,回头望着永舵主,斥责道:“永临,你使过无形剑气了?居然奈何他不得?”言下之意,自己之所以出手落空,全是永舵主的过错。
永舵主又恼又怒,说道:“此人似乎知道咱们的斩空剑功夫,方才借着我剑气之力,霎时出手刺杀伍西城。”
晴堂主叹了口气,还想再出言指责,忽然听矮胖子喊道:“堂主,当心!”他大吃一惊,不及转身,急忙挥剑守御,招式与永舵主极为相似,但苍鹰刹那间将他剑招破解,一剑刺中他后背。
晴堂主惨叫一声,心中一横,立时扭头迎敌,谁知苍鹰已经闪身一旁,又是数剑刺来。晴堂主手忙脚乱,眼见就要被苍鹰斩伤,他大怒之下,蓦然剑法一变,身前出现两道剑影,虚实难辨,朝苍鹰刺去。
苍鹰一时手足无措,朝后翻滚,躲开他的招式,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晴堂主狞笑道:“这是鬼剑门的绝技‘众鬼开门’,以幽冥剑气幻化剑影,练到最高境界,能变出八臂八剑,到了那时,当真剑术如鬼神,横行三界间。”他长剑圈转,又出现一道剑影,在空中凝立不动,如此接连出招,剑影越来越多,他哈哈大笑,一收功力,那些剑影登时消散。
折梅见晴堂主剑术出神入化,不禁满脸愁容,心想:“想不到隐星阁居然如此郑重,派出晴目东这等高手助阵,咱们朝霞楼这次棋差一招,真是满盘皆输了。”
晴堂主见苍鹰神色困惑,并未现出惧色,不禁稍感气愤,加上他背后伤口疼痛,也不想拖延,惊喝一声,刺出长剑,来到苍鹰面前,手腕晃动,变幻出三道剑影,当真迷乱繁复,令旁人无从下手抵挡。晴堂主将剑尖藏于剑影之后,预备等苍鹰慌乱,一举将他杀了。
苍鹰突然将长剑低垂,朝空中挥动,剑刃破空,卷起一股气劲,那三道剑影被气劲一触,当即不复存在。晴堂主惊骇至极,应对稍慢,苍鹰一脚踢中晴堂主脚踝,又抡起拳头,正中晴堂主下颚,晴堂主痛呼一声,被打得连翻跟头,在地上撞得鼻青脸肿,一时竟爬不起来。
折梅又惊又喜,忙问:“大哥,你怎么破了他的功夫?”
苍鹰骂道:“什么功夫?他剑上涂着药粉,被他内力震荡,浮在空中,形成假象罢了。只要将他内力抵消,这把戏自然就破了。”
折梅登时了然,暗想:“原来鬼剑门的‘众鬼开门’也不过如此,咱们仙剑派与他们鬼剑门交战多年,居然一直找不到此招破法,可这苍鹰不过看了一眼,立时便能巧妙应对,他的见识心思,果然极为高明。”她不知若非苍鹰的蛆蝇尸海剑能随风变招,以剑破气,绝无法如此克敌。
那晴堂主虽然饱受皮肉之苦,但受伤不重,骤然爬起,吼道:“永临,大全,咱们三人齐上,砍下这小子脑袋!”
另外两人答道:“遵命,堂主!”各挺鬼剑,从两旁围上,三人围住苍鹰,缓缓挪动脚步,双目凶光闪烁,择机而动,但心中对苍鹰微微害怕,不敢贸然抢攻。
苍鹰心想:“若要胜这三人,倒有些麻烦了。这晴堂主剑法高强,另两人也仅仅稍弱,若是正面硬拼,少说也得三百招之后才能取胜。”
就在此时,听城墙外又是吼声大作,十数位黑袍人冲了进来,见到场中局面,纷纷喊道:“属下来迟,还望堂主舵主恕罪!”这些人是晴堂主带来的随从,晴堂主先前急匆匆赶来,这些人一路追赶,于此刻刚好出现。
晴堂主见援兵已到,心中更加宽慰,得意笑道:“臭小子,看你眼下还往哪儿逃?”
苍鹰忽然耳朵一颤,听到远处传来两声长啸,他微觉惊讶,随即哈哈一笑,也运气高呼,他中气充沛,在军中呐喊惯了,因而嗓门极大,与那啸声相和,里许可闻。
晴堂主没有他这等耳音,并未听见那两声长啸,斥道:“你玩什么鬼把戏!”使出一招“掩耳盗铃”,长剑翻动,虚虚实实,不知左右。另两人见他出手,也一同朝苍鹰袭来。苍鹰长剑转动,将他们攻势一一化解,一时并不抢攻。
顷刻间,只见天空掠过两道人影,两人皆身形纤弱,来势如风,苍鹰一边出招,一边喊道:“阿秀,徒儿,你们怎么来了?”
李书秀落在地上,流星剑风驰电掣,刹那间将永舵主与大舵主逼得透不过气来,而安曼手持弯刀,掌影连环,刀光绕身,与鬼剑门众随从杀作一处。
晴堂主见这两位美貌少女武功高的出奇,那位持剑少女更是剑法超凡,一时心慌意乱。李书秀仅仅十招便击落大舵主手中兵刃,又十招之后,点中两人身上要穴,将那两人击败。而安曼内力深湛,出招灵巧,兼而力大势沉,那些鬼剑门随从武功虽然精强,却也敌不过她,不多时便被她全数击倒。
晴堂主虽败不乱,沉着与苍鹰过招,只觉对手剑法精灵古怪,诡计多端,招式并不如何巧妙,但自己束手束脚,竟然还不了手,斗到第五十招,苍鹰一剑刺中他手臂,趁他慌乱,使出连环鸳鸯,踢中他多处要穴,晴堂主全身酸麻,沉声闷吼,伏在地上。
李书秀与安曼在一旁观战,见苍鹰取胜,这才放心迎了上来,李书秀笑道:“苍鹰哥哥,我和安曼听二哥说你来到这里办事,左右都是闲着,便赶过来找你。半路上在那间酒肆中听人说起你,又听说你来此剿匪,就这么找过来啦。”
安曼双手并拢,深深呼吸,伸了个懒腰,说道:“师父,你怎么会惹上鬼剑门的高手?门主哥哥不是让你别胡乱生事吗?”
苍鹰见安曼武功大进,心中颇感骄傲,喜道:“这些鬼剑门要砍你师父的脑袋,我难道要做那缩头乌龟,缩在壳里避难么?你们两个丫头,两个月不见,功夫又有进步了。”
安曼满心欢喜,挥舞弯刀,比划几招,说道:“师父传授的‘玄月弯刀’刀法,我已经练得腻烦了,师父再传我一些新招式吧。”她能吸收天地间浮动真气,身上内力依旧不停增长,经由‘荼蘼山花’调理,也不会感到不适。此刻神清气爽,手脚灵敏,学起刀剑功夫,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
苍鹰笑骂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再这般学下去,师父的刀法已经见底啦。”
安曼嗔道:“那师父可以传我你教给阿秀妹妹的功夫嘛,她的剑法如此高明,我拍马也赶不上呢。”
李书秀道:“姐姐如果要学,我自然倾囊相授。”
苍鹰一听,慌忙说道:“安曼原本真气太盛,我这蛆蝇尸海剑错综复杂,若是她习练时稍有不慎,立时引火烧身,你们俩就别给我添乱啦。”
折梅见他们三人寒暄时,又是姐姐妹妹,又是师父徒儿,关系夹杂不清,她上前说道:“小女子先蒙苍鹰大哥相救,又获两位侠女妹妹解围,真是弥天之幸。这位剑法出众的妹妹,定然就是江湖人称‘雪莲水仙’的李书秀李姑娘吧。而这位内力浑厚的妹妹,莫非是雪莲派的‘草原女侠’安曼姑娘么?”
安李二人见她如此有礼,连忙谦和应答,与苍鹰飞扬跋扈的模样实有天壤之别。
苍鹰说道:“折梅妹。。。。折梅姑娘,你对咱们雪莲派中的人物,知道的倒是不少。”
三十七 恨念何时放
折梅露出温婉神色,柔声道:“苍鹰大哥,你们雪莲派与咱们朝霞楼同为武林正道中人,你们这些年来威震江湖,咱们若对你们毫无所知,那岂不是太无能了?”
李书秀见折梅对苍鹰神态温柔,似乎友善过了头,上前挽住苍鹰手臂,倚在他身边,问道:“这位折梅姑娘是朝霞楼的人?当真幸会幸会。”她这些年来行走江湖,颇经风雨,已经从昔日娇羞稚气的少女出落成秀雅大方的侠女,对自己与苍鹰的感情极为自信,是以竟半点不露妒忌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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