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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入夜后,苏璃玥睡意全无,以至于大半夜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数日来,不知为何苏璃玥的脑子里,战争的残酷和死亡,让她很是不安心。
实在睡不着的苏璃玥,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决定去院子里散散步。
轻手轻脚的刚将门推开一点点,透过门缝就看到月白色的衣摆飘过,苏璃玥大气都不敢出,她好像是偷窥到了天大的秘密,始终都屏气凝神盯着那身影直至消失在陌衍烨的屋门外。
那个身影,她绝对不会认错。
投射在纸窗上的身影,看起来彼此隔着一方小桌,面对面得坐着。
苏璃玥蹑手蹑脚的走近,就听见屋内传出一声凌厉的叱喝:“是谁在外面?”
她惊得到退一步,转身打算抛开,然而回身后所看见的竟然是一张在黑暗中裂开的邪恶笑容。
对方如同鬼魅般的出现,一只散发着死亡气息异常苍白的手掌,悄无声息的从后面绕到她眼前,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呼喊,便被紧紧捂住嘴巴。
苏璃玥惊出了一身冷汗,仓促间斜眼看见,那一瞬间有一道微弱的闪光划过她的眼眸,凌厉的刀光无情的置她于死地。
屋内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不速之客的光临。
一道精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对方的身上,吃痛的闷哼一声,虽然中招但仍然掳着苏璃玥,飞速的向后退去。
苍陌衍烨闪身出现,看见对方挟持着苏璃玥,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观对方举动,想来对方已经蓄谋已久。
“来者何人?”陌衍烨明知故问道,开始转移对方注意力。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妖气来看,此人身份定是妖界一员。
“我乃是爱花,奉阁主之命特来取她性命。”听似纤细柔弱的女声,说话的语调却是寒冷无情,尽透凌然的杀意。
听闻对方报出的名字,苏璃玥心下一紧,说到阁主不就是七煞阁么?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这么狠毒阴狠。
“那你先放开她!”陌衍烨一震袖子,面色森然道。
“休想!”爱花黑纱遮面的半边脸孔渐渐浮现,她嘴角上扬古怪一笑,扣着苏璃玥颈部的手指使了几分力:“我今天就是来要她性命的,怎会放她呢?”又看了看陌衍烨道:“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死。”
对方狡猾如狐,掐住了他的软肋,在目光僵持中,陌衍烨不假思索的立刻高声回道:“好,我答应你。”
苏璃玥看着魔尊的神态、举止、语气,为了自己竟然如此得慷慨,不由得看了看魔尊道:“阿烨,不要。”
“那你最好赶紧死,否则她会先去黄泉等你。”爱花阴恻恻地笑起来,眼神发狠的盯着陌衍烨。
紧贴苏璃玥刀刃向下压了一寸,她雪白脖子上立即现出一道血痕,一丝殷红的血顺着匕流到爱花手指上,转而又滴落在地上,苏璃玥只感觉自己温热的鲜血,从那道伤口中涌出,心中一阵恐慌,额上冒出了细细汗来。
她嘴唇一颤,嗓子发紧,体会到了死亡带来的无边恐惧。
“任凭你们处置……”陌衍烨挺直着腰板,一字一语道。
“想不到堂堂魔界至尊,竟为了一个丫头,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爱花移开架在苏璃玥颈部的匕首,手腕一甩匕首凌空旋转向陌衍烨飞去。
陌衍烨不动神色的两指接下,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了,要他自行了断,而不是动手杀掉他,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他一言不发的双手握住匕首的手柄,双眸沉静如水,凝视着月光映衬下惨白森然的刀刃,上面凝结着邪恶的妖气,他像是认命了一般,高高举起双手又落下,只听见衣料撕裂,皮肉被割开的响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疼得吭声。
“不要——”在苏璃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匕首没入他的胸口,殷红色的血一圈圈的晕染开来,好似美艳芬芳的花儿正拼命绽放。
邪风袭来,眯得苏璃玥睁不开眼睛,风势逐渐平静下来,只见陌衍烨面前有一缕缕黑气浮现缠绕,逐渐凝结成了一个人的形体。
“为了一个女人而送掉性命!”那人面容隐藏在在黑雾之下,看不透他说这番话的表情,只听他冷冷地笑道:“陌衍烨,你越活越无能了,简直和废人没区别。”
“你是谁?”
“呵呵,我是七煞阁阁主啊,我叫七煞。”七煞左袖扬起挥间,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割裂声响起,伴随着七煞狰狞的大笑,苍罡的脸色微变,原本没入他血肉的短小匕首,倏地一下变了姿态,剑锋冲出他的背脊,带出滴滴答答的一连串血滴。
“你……”陌衍烨看着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不可置信。
“怎么?”七煞冷定的说道:“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想说我很卑鄙?”接着他一句又一句的说道:“不这样做,我怕你死的不够彻底。”
那人右手手指微曲起,像是隔空握住了什么东西猛然的抽回,鲜血飞溅喷洒在了白色的纸窗上,原本就站立不稳的陌衍烨,不得不砰的一下单膝跪地,那人提起剑,像是在细细欣赏剑刃上的血迹。
陌衍烨认得这把剑,这把周身萦绕着戾气的剑,是上古魔神的法器吞噬剑,威力无比,魔气肆无忌惮的侵蚀陌衍烨的身体,他艰难地喘气,他捂着伤口的手指间不断渗出鲜血。
陌衍烨艰难地微微翕动双唇:“七煞,你快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陌衍烨用剑锋抬起苏璃玥的下巴,透着寒冰般森冷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如此在乎她呢?”
七煞踩着优雅的步伐,踱步到他面前,弯下腰刻意的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说:“陌衍烨,看来你也是逃不过七情六欲的啊。“他欲言又止的停顿了下。
然后他得意的仰天长笑,听着陌衍烨失血过多歪倒地上的声音,七煞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 ; ; 黄昏落日,远处幽州驻军悄然暗入西山之中,孤烟迷糊了傍晚大地模糊了轮廓,一种昏黄的空旷弥漫其间,显出遥远的苍凉。
北风萧索,她的目光追随着长野落日微微有些恍惚,若有所思,突然手边一紧,袖袍下陌衍烨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加大了力道,叫她觉得微微有些疼,却拉回了游离的心神。
抬眼看去,魔尊依然在和哥哥说着什么,神情清淡目不斜视,唇角微微抿成一道薄锐的线条,暮色下看起来却异常鲜明,他似乎有意用这种方式打断她独自思想的空间,提醒她或者亦有些强迫的意味,要她将心思收拢至他处,一丝浅笑不期然覆过容颜,苏璃玥便将目光流连在他的侧脸,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眼底轻微的一动,事情也差不多交待清楚,哥哥便回屋去了。
陌衍烨转身,握着苏璃玥的手放开,却揽上她的腰间,目光审视她的眉眼上,停住。
营帐四周已燃起了篝火,瞳孔里在火的妖冶里闪过光泽,映在陌衍烨深寂的眼中,他似乎看了她很久道:“你怎么了?一直这般不开心。”
冷风吹起发丝,苏璃玥淡淡摇头道,但是心里却明白得很,听士兵说:“今日姜国里有七煞阁相互,若不是魔尊,他们都会亡命了。”而这七煞阁如同阴魂不散一般,自己出现在何处,他们便出现在何处?
陌衍烨抬头望向已经黑下来的夜幕,深眸入夜无垠,道:“是不是最近奔波,未有休息好?”然后拉着璃玥往营帐走去。
进了营帐陌衍烨,直到苏璃玥忍不住问他:“阿烨,是不是只要我在七煞阁便会四处祸害?”
陌衍烨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你怎么这么想呢?”
苏璃玥眉梢往鬓角轻轻掠去,道:“今日的事,我都听士兵说了。”
陌衍烨眉目不动的清冷,却望穿她的眼睛透入她心间,慢慢说道:“这七煞阁本就是坏事做尽,你不要那么想。”
“不,若不是我,花空就不会死的。”陌衍烨紧起了剑眉,将璃玥搂在怀里,沉声道:“阿玥,我说过,只要我在,我定给你欢笑,我会永远护着你的。”
苏璃玥眉眼一带流出妩媚的笑,她轻轻靠上他的臂弯,嘴角的弧度越扬越脯终于笑的肩头轻颤。
他抱着她,她浑身温暖,璃玥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地眨着眼睛,心里面竟然也是暖的,侧脸贴着魔尊的胸口,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和身上好闻的香味,她勾起唇角,心中无比的满足。
陌衍烨也感觉到李月抱着他腰际的手在收紧,他心中一暖,轻声道:“冷吗?”
“恩。”把脸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
陌衍烨微笑,然后暗自运起真气,让两人的身子温暖。
苏璃玥被包裹在温暖的怀中,她闭着眼睛,轻声道,“你以后会对其他女人这样么?”她的声音很低,魔尊没听清,恩的反问了一声。
璃玥把脸从陌衍烨的胸口处稍稍抬起,她眨着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我问你,你以后会对其他女人这样么?”陌衍烨闻声不由得哼笑了一声,苏璃玥皱眉,伸手推了他一下,不耐烦的道,“你笑什么,赶紧说”。
陌衍烨道:“我说过我只要我的阿玥。”真正的爱,是给她所想要的世界,送给她举世无双的快乐,阿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你,哪怕最后要付出更悲壮的代价,我陌衍烨也甘之如怠。
一夜北风轻,小雪点点飘了半宿,细盐般洒落冬草荒原,不意给严寒下的萧索添了几分别样的颜色晶莹,翌日天空意犹未尽的低云暗压,风过后扬扬洒洒卷起夜间积下的薄雪,偶尔一紧,打在衣袍上似是能听到细微的破碎声音。
刘璟轩立在右军营帐不远处,好整以暇的看着前方,着了件玄色紧身窄袖武士服,腰间紫鞘长剑嵌了冰雪的寒凉安静的置于一侧,远远看去,他人便像一把明锐的剑,英挺而犀利。
三军左都运使押送的粮草辎重卯时便已抵达,正源源不绝的送入大营,车马长行肃然有序。
行军打仗粮草向来是重中之重,身为主帅自不容忽视,必要亲自到场加以巡查,然而如同既往,他脸上很少见所谓主帅应有的凝重,调兵遣将军马筹略都在那轻松的笑意间,不经意却无处不在,明朗中长驱直入。
此时他也只闲立在一旁,目光穿过营中猎猎招展的军旗落在极远的云层之端,与其说他在思量什么,不如说他在欣赏平野带雪的冬景,北方入冬日益寒冷,他偶尔呼气,眼前凝出一片白白的雾色,冰冷的空气使人头脑越发清醒,他扬唇一笑,这场战事顺利的在眼前扩展,得心应手,他毫不怀疑最终的结果,并享受着走向这结果的过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的眼睛似是看透到离此不过几十里的敌方军营,少年豪情让他俊朗中时时带着意气风发的神情。
不过须臾,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起初并未在意,但来人一直走至他的近旁未停,他心底微动突然回身看去,倒将那人吓了一跳。
洛画臂上搭着件貂氅站在身后,微微吸气后毫不客气的抱怨:“吓死人了!”
刘璟轩顿时哭笑不得,但看着道:“你怎么在这里?”
洛画将貂氅递给他:“这幽州城寒冷的很,赶来给你做的,不知道合适不?”
刘璟轩顺手接过她递来的貂氅,却没有披上也不答她的话,目光往她的手一瞧,全是红通通的,手指如一根根萝卜般:“怎么手都生冻疮了?”
“恩。天气太寒冷了。”
“要注意休息。”说吧又将貂氅披在洛画身上道:“你都冻成这样了,貂氅还是你留着吧。”
洛画刚要说,我自己会缝的,却见刘璟轩已走远了,薄薄的雪色深处莽原连天,风过雪动,心竟暖暖的。
 ;。。。 ; ; 北疆军营,大地冰封,飞雪处,万里疆域苍茫。
刘璟轩将朝堂中那八百里快马送来的密函掷之于案,站在帐前放眼看向长风送雪的江山,唇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幽州位于天朝北疆边缘,东系涧水,西接勐山,南北两面多是平原,中有低山起伏,阔野长空,连绵不绝。
北风过,苍茫茫枯原无尽,远带天际,万余人的精骑穿越勐山低岭出现在一带开阔的平川,马不停蹄急速行军,遥遥看去像是一刃长驱直入的剑锋,在半黄的山野间破出一道玄色锐利,将大地长长划开,当先两骑却是白马白袍,率先奔驰众骑之前,十数名近卫落在身后,分做两队如同鹰翼般展护左右,激起尘土飞扬。
风驰快如电掣,长风袭面高扬风氅,陌衍烨冷峻的唇角不由微勾,冽似寒冰,这纵马疾驰的感觉,极速中抛却周遭一切,天地间仿佛空无一物,如登临绝顶,孤独而快意十足,他收勒马缰,缓缓停下略事休息。
苏璃玥一直和他并驾齐驱,此时在他一步之前停住,施施然转马回身,见他看过来,抬头笑问道:“怎么,有兴趣比比看?”
眼前云骋长鬓压霜,她因方便身着了男儿骑装,轻裘胜雪意气从容,一双秋水清瞳深若点漆,顾盼间竟别有一种风流俊俏潇洒的美。
陌衍烨正打量她,突然听到这样一句,眼底划过有趣的神色:“你可知全六界几乎无人敢和我比试骑术,更别说是你了。”
苏璃玥在他身旁立马侧首,凤眸清扬:“因为她们不是苏璃玥,更不是阿玥啊。”
陌衍烨淡峻眼中清光微闪:“说的好!”
“以前方那带湖水为终点。”苏璃玥手中银鞭前指,看了他一眼:“先到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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