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亚峰立马儿也站起来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老大。”曹暮平静地说,“看样子,咱们都低估了华佗门这三个字的分量。”
“你这会儿说管什么用!走走走,别再玩了,咳!你把游戏关了成不成!……唉……他们这是想干嘛啊?这不是要我命嘛!”
尽管有了王信的事先报告,李亚峰还是让省中医门前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吓了一跳。
“王信,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老大,我哪儿知道啊。你看,最前边的是那些老中医,两边的是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后边是准备给你送锦旗的——你不是治好了不少人的病了吗?再后边……啊,还有外面围的那些人要么是求着你治病的,要么是闲着没事儿来看热闹的,刚才还没警察维持秩序呢,这会儿人更多了,连警察都派出来了。”
“不对吧?这么个闹法就没人管吗?”李亚峰挠挠头,困惑极了。
“管?老大,你想想,现在省中医里面的那些老中医都是些什么人物?他们都是给什么人治病?谁敢说个‘不’字儿?巴结还来不及呢。”曹暮笑着说,“从古到今天底下就有两种人得罪不起,一种是耍笔杆子的,得罪了他他能硬生生把你一好人给写得遗臭万年;还有一种就是当大夫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得用上人家,只要他给你小小发一下坏,你就得玩儿完。哎,老大,我刚琢磨过来,你把这两种都占全了啊。”
“去你的吧!”李亚峰骂一句,又挠挠头,“嗨,反正都这样儿了,那就走吧!”
就在李亚峰、曹暮、王信三个人被众星捧月一样迎到省中医里面去的时候,在上空极高处,黑衣人——华文昌正在云层之上向下俯视,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地上的人群。
“也许……不改变这一段历史对李亚峰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华文昌轻轻嘟囔着,“儿须成名酒须醉,小怜说的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应该真的是李亚峰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吧?可是……历史终究还是会改变的,不是吗?不管这是不是我的本意……”
随着逐渐变得狰狞的语调,华文昌身子周围的空气竟像是逐渐凝固起来似的,忽地满天弥漫起了一股杀气——华文昌在人群中看到了已经元神归壳的清水好子,她望着呆呆的王信,笑得很灿烂。
“哎呀,小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
华文昌没有回头,冷冷地回答,“前辈,莫非前辈还要拦我?就算前辈护得了北斗一时,可也护不了一世吧?”
在华文昌背后发话的人正是三天前阻拦华文昌伤害清水好子元神的那个矮胖老人,他听华文昌这么回答自己,一个转身,跳到华文昌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华文昌,还不时抽抽鼻子,像是要从华文昌身上嗅出什么来一样。
“前辈这是干什么?”
矮胖老人后退几步,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说:“小友,你是李亚峰?哎呀,这也不对啊?你要是李亚峰的话,那底下那个又是谁呢?”
华文昌哈哈一笑,问:“前辈,我是谁很重要吗?”
“重要。重要。”矮胖老人连连点头,“小友,老夫明明把你扔到心魔界里了,原本以为没有个百八十年你出不来的,可……你小子居然没过三天就出来了!而且,看样子修为又精进不少,原来你是剑比人凶,可就看刚才,你居然能把杀气形诸于外了!哎呀,这是怎么说的?再仔细看看你,虽然你戾气重得无以复加,但老夫又找不着你的心魔,竟然隐隐间还有佛光护体,说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可你小子变得也太快了吧?一定是有人暗中帮你!而且你小子要是没点儿来头,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前辈谬赞了。”华文昌笑笑说,“心魔界果然凶险,若是无人相助,只怕我已经走火入魔而亡,但也算是因祸得福,我斩了自己的心魔……”
第四章
雷州,风云际会(3)
华文昌话还没说完,矮胖老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在空中跳着脚大骂:“放屁!你小子把自个儿的心魔给宰了?天下哪儿有这种事情!心魔心魔,魔由心生,无孔不入,如影随形,就是佛祖托生也没这个本事!你还说宰就宰了?”
华文昌不理矮胖老人,接着说:“我在心魔界也待了几年,但心魔一斩,所谓万千轮回也不过一弹指间即过。这三日空闲,我原是留给前辈去探察我的底细的,想来前辈定是有所收获了?”
“小友,你怎么当着和尚骂秃驴呢?老夫要是查出你的底细来了,那还能在这儿愣着吗?”矮胖老人一挥袖子,气鼓鼓地说。
“自然,我也不知道前辈的底细……”华文昌慢慢地说,“但我可以断言……”
“断言什么?”矮胖老人紧张地问。
“我可以断言……我绝对不是前辈的对手。”华文昌脸色一整,把话说完了。
“废话!要是我再打不过你这么个小萝卜头,那天下还成什么天下?”矮胖老人大叫一声。
“但前辈顾及身份,自然不会与我动手;而我既然能在心魔界破茧而出,就是前辈能搬出当年困了如来佛祖七七四十九天的天魔女来,相信也关不了我多久。”华文昌掰着指头,一点点往下说着。
“哎呀,少说废话啦,你到底想干嘛?”矮胖老人不耐烦地说,“总之,有老夫在,你就别想把人家小姑娘给怎么样喽。你也别怪老夫,谁让老夫欠她们家大人一个人情呢。”
“既然如此,那我与前辈打个商量如何?”华文昌轻轻一笑。
“什么商量?”
“我要杀了北斗,前辈却不让我杀,但前辈既杀不了我,又不想天天防备着我去杀北斗,对不对?”华文昌问。
“这……是啊。不过你小子可别得意,老夫不是杀不了,是不屑杀!这二者之间区别可大了。”矮胖老人不知怎的,见了华文昌就觉得头疼。
“那前辈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杀北斗。如何?”
“这是你说的?好!你算是找对人了,老夫也不是白叫了百晓生,这天下之事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矮胖老人满口应承着,忽然想想不对,改口说,“先把话说明白,和老夫身份有关之事,老夫不答。还有,老夫最多只回答你三个问题。”
“也好。那晚辈就问了?”华文昌想了想,也应承下来。
“问吧。还有两个问题。”矮胖老人哈哈一乐,说。
“这……”华文昌差点儿把鼻子气歪。
“前辈,我的问题是:是谁创的逆天邪功?”华文昌也不和胡搅蛮缠的矮胖老人争辩,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矮胖老人本来还一脸得意,但华文昌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无比。
“前辈,我的问题是,是谁创的逆天邪功?”华文昌又问了一遍,心中明白,矮胖老人一定是知道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矮胖老人把脸一板,“年轻人问这种东西干什么?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与前辈无关,前辈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五千年前,刻于凝翠崖上的逆天邪功为人所知……后来,华佗门进驻神农谷,假‘通慧功’为名,将半部逆天邪功传于李家……这其中因果我已尽知。我只想问前辈,究竟是何人创下了逆天邪功,惹下了这无数事来?”
“你……”矮胖老人猛地倒退三步,一脸惊骇,“这……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前辈,”华文昌挥挥手,神色萧索,“天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如此大事?我……身在其中,不能自清,只好求助于前辈,一解心中谜疑。”
话说到这里,华文昌强自一笑,“前辈若是不答,那我只有天天跟紧北斗,趁前辈不注意的时候把她给杀了,那也不能算是前辈的过失。”
华文昌这一番反话正说,倒让矮胖老人为难了,他惊疑不定地望了半天,又沉吟良久,这才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小友,不是老夫不肯说,老夫也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但他的名字老夫一提就头疼,偏偏老夫还欠他的情,实在是没法告诉你。再说,你找那个老怪物干什么?还有啊,老夫劝你一句,别理什么逆天邪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把它放在老夫面前,老夫也不会看它一眼!”
“前辈……”华文昌还要把话往下说,矮胖老人一摆手,拦住了。
“你别问了,老夫认栽。你画下的道儿老夫走不了,接下来怎么办,你说吧。”
“这……”华文昌沉思片刻,开口说,“既然前辈决然不肯见教,那我就请前辈为我做一件小事,只要前辈答应,我在百年之内,绝不动北斗一根汗毛。如何?”
……
良久,华文昌望着矮胖老人气急败坏地遁走时的金光,喃喃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别人知道你的底细?又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我的底细?要知道,你的底细固然是千古悬疑,而我……也同样不能早早揭开底牌……”
话说一半,华文昌轻轻一叹,又自语道:“……毕竟,那是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未来,在我的名字还叫‘李亚峰’的时候……”
“是啊,五百年,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未来,一朵变成沙粒的金蔷薇……”
不知什么时候,华文昌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纸包,华文昌望着纸包,口中喃喃自语,眼里也落下泪水,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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