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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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书-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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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归来猛然站起,云朗伸手扶着那云纹案,这才淡淡的说道:“劳烦燕师兄了。”

    这关头燕归来几乎是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下来,正如云朗先前对着燕归来耳语一般,燕归来大喝了一声,震得这青阳宮的房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随即双手举过头顶,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圆睁,将那周身气机凝聚于双臂之上,朝着云朗点了点头。

    云朗会意,这一只手掐住那法诀,念动真言,只见右手上的血符敕字再次发出湛湛血光来,燕归来这才将一只手拍在云朗的肩胛骨上。

    肩胛骨乃是后心海之所在,乃是胸中五气凝聚之所,眼下云朗和体内的问天镜都仅剩那一丝的真气,此时正是需要外力相助之时,云朗与燕归来系出同门,虽主修功法不同,但这入门时所修炼的功法倒是无二,故而气息能够相容。

    燕归来一掌打出,心中猛然一阵震动,这便是所谓的“气接式”,将二人的气机相连,此刻的云朗就好似一个不断吸取真气的怪物,燕归来感受着那巨大的威压,忍不住闭上眼睛,眉头紧蹙,忍住那丝丝的痛感。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云朗赫然睁开眼睛,只见他此刻眸子清亮,面色红润,周身气机甚是磅礴,随即开始念动真言。

    燕归来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盘腿调息,剩下的事情只有云朗来完成。

    云朗抬起头,看着这案几上的女子,只见她虽然衣衫褴褛,然而仍旧能够看出那面容甚是清秀,在她的锁骨之间,有一个血色的朱砂痣。

    云朗望着那朱砂痣怔怔的看了半天,然而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全然想不起来这朱砂痣是在何处见到的,索性将真气凝聚于双手之中。

    那血符敕字,乃是用于固锁魂魄,用于已经死透之人,云朗用灵识细细的探查之下却发现,这女子周身气机全无,已然开始冰冷,唯有那心房之中的心窍还在跳动,甚是微弱,这边很好的解释了她经脉异于常人之态。

    云朗曾从那藏典阁中看到这血符用法,岳阳真人仅告之他如何救那已死之人,云朗唯有去试那第二种。

    所谓的第二种便是舍弃了那魂魄重叠打回体内的做法,仅需要以狠辣的手法将那女子的下脉打通。

    云朗的灵识只得查探到那女子的上十三脉,而下脉却是看不清楚。

    云朗慢慢用手掌之中的真气按压在那女子双腿之上,感受着那真气反馈回来的气象。

    一道真气打出,霎时间便不见了踪影,只见这逐渐冰冷的双腿恢复了温度,云朗知道,这便是打入了其中一道经脉之中,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打出那磅礴的真气,而这一次云朗并没有那么幸运,这一道真气按压在那女子双腿上,霎时间反弹了回来,茨啦一声,将云朗胸前的衣襟划破,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云朗也不气恼,继续摸索,一次次的将真气灌入进那女子的下肢之中,一次次的被那真气反打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云朗极其狼狈之时,终于摸清了这女子的下脉,下脉之中仅有六脉,从大腿内侧而始,到足底的最后一处经脉,云朗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摸清这六脉,那剩下的便是将周身真气汇于一点,快速的将这六脉的脉点迅速点击、打通,如此下肢可恢复生机也。

    云朗眉头紧蹙,掐着法诀,正欲将那女子经脉打通之时,青阳宮的大门被重重的踹开,一股凛冽的寒风打来,云朗不禁睁开眼看去。

    只见老五浑身是血,跪倒在青阳宮大门之外,随即便听到一声狂龙之吼,龙吟之声响彻云霄,老五伸出手去,无力去抓取些什么,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倒在地。
第56章 血符敕字肉白骨
    此刻云朗又再次生出那一种无力感,然而随着龚阳清生命的流逝,云朗掌心中的刺痛愈加的明显。

    手掌之中那血色的“敕”字发出摧残的光芒,那一股疼痛感随之而来,云朗忍住那胀痛,将龚阳清一把抱起,伸手拂上他的眼皮,龚阳清仍旧嘴角含笑。

    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第一次在琅琊福地的门中找到如兄如父一般的人,自北荒村八十余口罹难之后,对龚阳清更多的便是一种本能的依赖。

    云朗抱起龚阳清,朝着那冰冷的青阳宫走去,岳阳真人还是未曾到来,然而云朗的心头却浮现起当时他奔赴扬州城之时,岳阳真人所说的话。

    这血印符咒能用三次,皆对应着三人,而这第一人便是龚阳清罢?

    只见那手中的敕字肿胀的厉害,甚至要蹦出云朗的手掌心,一阵心头绞痛,云朗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就在这时,燕归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云师弟!那女子不行了!”

    云朗未曾理会,燕归来急得团团转,在云朗的身后紧紧跟随,云朗不紧不慢的一脚踹开青阳宮的大门,径直入内,将龚阳清仍旧放于那床榻之上,转身便点燃了灯火。

    在青阳宮的大殿左右两侧,便有那铜雀烛台和一排商灯台,云朗手中持着那火引,将那些蜡烛一一点燃,霎时间青阳宮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一般。

    云朗将那锦被给龚阳清盖上,随口说道:“将那女子也抬到这里来。”

    燕归来一愣,想问却不曾问出口,只得点了下头,飞奔而去。

    云朗坐在那床榻边上,看着龚阳清的脸,面上带笑,宛若熟睡了一般,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口中喃喃道:“师兄,师兄,我虽知这是你的劫数,却丝毫没有办法,师尊传我三道血符,想不到用到的第一人竟然是你。”

    血符乃是当日云朗下扬州之时,岳阳真人亲口传授的法诀,这血符可人肉生骨,可活死人,然而那一日岳阳真人却不曾明言。

    直到在下扬州的路上,云朗才想得明白,这血符对应的便是三人之劫,岳阳真人早就堪破,此一役中也需折了三人才算是对上了天数,然而这血符昔日江湖之中流传的秘法,早已失传,岳阳真人此刻在即将下扬州之际拿了出来,便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岳阳真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为何天元境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云朗不禁想起昔日对战龙狂僧之时,岳阳真人祭起的那一枚大印,更有那周身气机的固缩之法,很显然,岳阳真人的实力明显不是当日模样。

    云朗有些越来越看不清他的授业恩师岳阳子了。

    就在这当口,燕归来已经急匆匆的返回了青阳宮中,只见他环抱着一个女子,正是被云朗救下而无人问津的那个女人。

    云朗伸手将那云纹案上杂物拂去,燕归来将那女子平放在云纹案上,静静的看着云朗,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师弟你有何妙法?”

    云朗虽不明白岳阳真人的意图,然而此刻也只好隐瞒下来,只是说道:“三道血符,救得三人性命。”

    燕归来听得迷糊,正欲开口相问,却注意到在云朗的手掌心中,泛起一片血光,血光之中隐隐有着血气流动。

    燕归来此刻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云朗惨然一笑:“时不我待,这便开始吧。”

    燕归来点了点头,转身掩上了青阳宮的大门,云朗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打出那一道道的血光,这血符已经种在云朗的体内,以他体内的精血为引,随着云朗每一次的动作,都带出一丝丝的血雾,心头取血,妙手回春便是如此了。

    云朗口中念动真言,正是岳阳真人亲口传授,只见他灵台之中一片清明,赫然出现那一个硕大无比的敕字,随即便是无限的放大,这敕字好似在疯狂的吸收着云朗的真气,能够感受到丹田气海之中一片翻腾。

    随着手上的血气和血光越来越多,云朗伸出手来,打出那一道道的符法,所谓符法便是术法的一种,只不过催动的形式却是以那符咒为基,云朗按着岳阳真人的手法接二连三的打出一道道的血光。

    紧接着便看到有一束血光朝着龚阳清的心口而去,在那血光触碰到龚阳清的胸口时,云朗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个人的心血便连接在了一起,那血光将龚阳清身上的衣物剥开,只见他的胸前纵横交错的便是那妖狐抓下的伤痕,伤口并不深,然而此刻能看到的是,自云朗的血脉与龚阳清的心头相连之后,霎时间在龚阳清的身上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影子。

    云朗知道,那便是三魂七魄,然而这三魂七魄却带着一道道的裂痕,那裂痕之上,带着如同墨色一般的阴毒。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并不会散去,而是一个个的消失,最终化作一抔尘土,龚阳清此刻魂魄尚未离开,云朗余光一瞥,便看到龚阳清的魂魄正端坐在床前,就像是云朗刚进门时,龚阳清那一脸笑容,朝着云朗摆了摆手。

    云朗咬着牙,忍住那抽出心头血之痛苦,只见指尖上血丝越来越粗壮,体内的精血如同一道道洪流一般,打进龚阳清的心头之中,而随着云朗精血的注入,龚阳清的魂魄愈发的清晰起来。

    燕归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躺在云纹案上的女子,再看了看云朗,不禁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这难道是引魂之法么?

    云朗此刻全神贯注,一颗心全系在龚阳清的身上,口中开始念动那第二道真言,如此反复,需要念七七四十九遍,每念一次,抽出心头精血引入龚阳清体内一次,直到完成这四十九次,纵然是天大的创伤,也能恢复如初,且能修复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云朗将那最后一丝精血灌入到龚阳清的体内之后,便念起了那收魂之法,只见龚阳清的魂魄一点点的回到他的身体之中,随即云朗猛然上前,封住那七窍,手掌中血符一下子按在龚阳清的心口之上。

    金光乍现,血光涌动,随着一阵阵的腥臭之气传来,云朗明白,这是血符在化尽龚阳清的体内沉珂,只是感到体内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随着云朗听见那一声微弱的心跳,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地,汗水已经打透了层层的衣衫。

    燕归来大惊:“云师弟!”

    慌忙上前扶住云朗,云朗的额头带着细腻的汗珠,此刻也不顾伸手抹去,只是喘着粗气道:“劳烦燕师兄,查探一番,这女子是否已经死透。”

    龚阳清急忙上前,探查那女子脉搏,随后说道:“还没死。”

    云朗挣扎着站起身来,虚弱道:“师兄且助我一助。”

    随后耳语了一番,燕归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55章 斯人远去道且长
    龚阳清裂开干裂的嘴唇苦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冥冥中自有天数,恐怕这一劫我是躲不过了……”

    云朗死命的抓住龚阳清的手,猛地摇头:“不会的师兄,师傅马上就到,你再撑一撑,师尊他老人家肯定有办法的!”

    龚阳清见到云朗,眼中似乎有精光闪动,只见他抬起手来,轻声唤道:“师弟,且扶我起来。”

    云朗点了点头,将龚阳清扶起,另一只手抓了个软枕垫在他的背后。

    龚阳清摇了摇头,挣扎着要起身,“我们出去走走吧。”

    云朗急声说道:“师兄!当下还是静养为好。”

    龚阳清重重的咳了两声,那手上沾染了粘稠的血液,云朗慌忙掏出那帕子来,将那血迹擦拭干净。

    “我大限将至了……然我辈修仙之人安能缠绵于病榻,自是仙道中人,也须死得好看些。”龚阳清挣扎着要起身,云朗无法,只得按住他的双腿,取来那流云靴来,给他穿上。

    将龚阳清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推开青阳宮的大门,这才问道:“师兄,我们去向何处?”

    龚阳清被云朗架了起来,然而他却执拗的一把推开云朗,颤颤巍巍的一只脚迈出了门,口中说道:“去后山。”

    此刻扬州别院之中尚有些弟子在,这些弟子都是龚阳清到达扬州之后,招募而来,大多数是当地的世家子,然而更多的却是寒门出身。

    这些人一见到龚阳清便拱手作揖,口称龚师兄。

    龚阳清疲惫的摆了摆手,云朗上前,龚阳清把云朗的手抓在手中:“云师弟,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师弟,师兄若是走了,就有劳你照拂了。”

    云朗跪倒在地,“师兄你在胡乱说些什么?我也是新入门的弟子,何谈照拂?”

    龚阳清突然厉声喝道:“这些人都是我招募而来,以后就是我道藏院的根基所在!必须要保住每一个人!”

    云朗头一次见到龚阳清如此发怒,自然不敢再争辩些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口中称道:“我知道了。”

    龚阳清一边将云朗拉起,一边仰头看着那天空,只见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得虚空一片嫣红。

    龚阳清口中喃喃道:“大好世界,好舍不得啊!”

    说罢,大笑三声,“师弟,离开这么久,也不知你冲虚剑练至何等境界,冲虚指是否练成?”

    云朗想起龚阳清在后山的日子,龚阳清算不上是一个好师兄,本身修为较弱,但对经卷的理解却是超乎常人的,他能一眼看破云朗的不寻常,自然也知道云朗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故而将自己的心血彻底交付予自己信赖的师弟,这天地也不枉走了一遭。

    “冲虚剑已至小圆满境,冲虚指如今是第三层。”云朗躬身说道。

    “什么?”龚阳清此刻红光焕发,眼神清亮,带着迫切再次问道:“冲虚剑已到小圆满境了吗?”

    云朗口中称是。

    “那冲虚指练至了三层?”

    “是。”云朗老实的回答。

    “快快舞来我看!”此刻的龚阳清在夕阳的余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精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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