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情天- 第18部分

　　王阴沟连忙递上一份最新的武会报，上面的社论的标题也引用了这段话，不过将它作为反面教材批判。王阴沟听到连明忠说了这句话，记起来武会报有之，因而急中生智。

　　宛若接过看了，便将它当面撕破揉成一团扔在地下，骂道：“狗屁文章你也当作圣旨。”

　　王忠荣大怒，道：“那是本总管写了一个晚上的心血，你竟敢撕碎本总管的作品。今日且将你拿下交与上官夫人发落。”有些人你亵渎了他的观点比杀了他还难受，这时许多有注意报纸上措辞的人才知道武会报上经常署名沪声的文章原来是王忠荣写的。王忠荣自恃老成又身边人多，伸手要捉宛若，有些奴才受宠敢欺主子，古代皇子有不少死在奴才的谗言和毒手之下，他忖度宛若年轻，武功不高，身边还有小雪这只小秤砣。只有先拿下她好引出那个信中的菊姨。这时已经有人将宛若围起来，可是宛若对他们不屑动手，王忠荣以为她吓呆了，逼近前要将她拿住。

　　突然，围住宛若的人群纷纷被点穴倒下，一个穿着僧衣的年轻人突入重围，一把拽住王忠荣后领将他扯开。能为心上人排难解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如愿以偿？李天衡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他出手了。

　　“天衡，将他做了。”死不老一声呼唤如晴空霹雳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昆仑三圣在这里，在场的人都吓呆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少林寺请来了这三个传说中的魔头。这时只见老不死曼妙地抄住王忠荣的身子将他撂在一旁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双手合十，口诵佛号，仿佛在屠夫的刀下救出了一只猪，庆幸上天给他这个施舍慈悲的机会。他现在眯缝眼睛，体验着慈悲给他的美好滋味，仿佛上了烟瘾的烟鬼，吸进了一口大前门。众人又松了一口气，看来昆仑三圣不嗜杀人。

　　汪狮见进则自取灭亡，退则无法交代。又见宛若和他们是一伙的，昆仑三圣又是妙文章的死对头，一时间也搞不清他们的关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宛若作揖道歉，然后大手一挥道：“走，到后堂请方丈去。”趁势转移了目标，找了台阶去下。

　　这时主持站出来双手合十道：“方丈已闭关二十年，就是本寺僧人，亦极少人见过他的尊容，再说后堂有几个施主正在参禅清修，打扰了他们恐怕不好。”

　　汪狮边听边瞟着昆仑三圣，见他们不管此事方才放心，边走边说道：“我们只是奉命来请贵寺方丈前去一叙，并无其他不良居心，再说后堂几个施主，想来亦当赏乌丸庄主一个薄面。

　　住持道：“敝寺素来与江湖豪门无有往来，请恕无法遵命。”

　　主持边退边挡，二人言语纠缠不清。

　　“让他们进来吧。”空中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像游丝袅空，若断若续，如利针一般刺着众人的耳鼓，回声在殿堂的梁柱间缭绕，此等精湛的内功实属罕见，汪狮仗着人多势众，硬着头皮走进去。

　　菊姨、宛若、小雪和昆仑三圣也跟着走进去。众人仿佛忘掉了刚才的危险，也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南少林方丈，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尊容，更没有人见过他的手段，这是何等神秘的事情，不看终将悔恨一辈子。

　　众人绕过佛殿，穿过一扇月亮门，走进一个修剪整齐的小花园，花园的药畦里种着一些知名和不知名的草药，地上的石块整齐地铺排着，一路蜿蜒伸展到花园深处。花园尽头有一块大原石，原石下有两扇小门遮掩着山洞。现在洞门开着，门外站着一个汉子，满脸长着钢针般的胡茬，头发像一团鸟窝，他身着一件破烂僧衣，双手举起正在打哈欠，举起的手上铐着手铐，往下看，他的脚上也铐着脚镣。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少林方丈？还是他不愿意出面就找了这个疯子出来顶缸？众人见了不禁掩口而笑。

　　走到一定距离，众人自然停下，汪狮信步上前狐疑地问：“你，就是少林方丈？”

　　“你看我像吗？”那人翻起白眼，傲慢地望着虚无的天空。

　　“本人乌丸庄座下紫禁城总管汪狮，奉妙盟主之命来请方丈前往乌丸庄一叙。”汪狮作揖回答。他打心眼里不信他就是少林方丈，可能他就是在后堂清修的施主之一，看来不经过他就无法见到少林方丈。他知道江湖好汉大多吃软不吃硬，他着重奉命，是显示吃人家饭的无奈，因为他已经为刚才那充满功力的话语所震慑。这种人最好能激起他的英雄气概，让他去自投罗网，这样他就能兵不血刃地完成任务了。

　　有时，英雄气概会变成一剂最毒的药，他能使朋友失和，父子擦脸，夫妻反目，也能使人盲目地去涉险，因为越险越英雄。

　　汪狮见他翻着白眼竟不理睬，以为他要申量他的武功，就矮下身滴溜溜地绕着那人转，直至转成一阵旋风，风力每秒钟几十公里，朝那人刮去。但见那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这时，李天衡对小雪说：“这汪狮是个老江湖，刚才是想以柔克刚，打精神仗，先套牢交情引他入彀，如今又显露武功以激起他的爱才之心，以骗他就范。但是如果现在这人出手的话，汪狮身上有三十二处破绽。他说这话小雪哪里听得懂，分明是讲给宛若听。只见宛若颔首叹服，因为她只看出破绽有十几处。众人听李天衡如此评价，立即对他刮目相看，有人开始在为汪狮着急了。

　　只见汪狮两手箕张，上下出击如万千只手攻向那人，众人开始感受到汪狮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可是那人仍然一动不动，汪狮却无隙可入。

　　李天衡又对小雪说：“汪狮这招是青狮奔林，以动制静，而那人身虽不动，气却在动，汪狮依旧在他的功力笼罩之下。这时王忠荣手持锯齿大刀，李厚兴手持花棒加入战团，可是在汪狮的密集攻击下根本插不进手，好比劈中了铁壁被弹了开去。

　　“那么他在第几招上能够获胜？”宛若问。

　　“那要看他愿意在第几招中出手了。”李天衡答。

　　“他要是出手要用几招？”宛若又问。

　　“那要看他愿意用几招了。昔年武功闻名江湖的于山樵隐的大木桨和宝山铁塔的吴钩宝剑都败在了这一路拳下。这一路拳有十招，招招都能将汪狮击败。

　　说话间，汪狮又改变了战术，他陀螺般地围着那人转，手捏成钩，从钩中发出嘶嘶劲气，这是狮门赖以成名的狮爪，狮爪剧毒，名动江湖。但是众人听了李天衡这番评论，好像已经看到汪狮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了。这毕竟是武林奇人李天衡的评论。

　　可是奇迹发生了。汪狮突然跃身边摇头边点了那人的几处穴道，汪狮摇头是要避开暗器，可是那人还是没动，他被点穴后双手颓然垂下，汪狮走上前去，牵着那人的手铐链子走过来，他的面色苍白中微泛着粉红，不停地喘息，几乎就要脱力。但他仍旧紧紧地攥住铁链，这是他用生命搏来的功劳，绝不容他人染指。

　　众人虽然见汪狮围攻一个动都不动的疯子，斗得大粒汗小粒汗流得要脱力，觉得有点滑稽，但他毕竟胜了，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李天衡的预言不灵，现在众人轻蔑地看了李天衡一眼，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仰视着牵着犯人过来的汪狮了。那人走过李天衡身边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这是住持率领一班僧人拦住汪狮道：“你们不能将他带走。他只是在这里清修的施主。佛家讲究为众生舍身，又岂能让他人涉险。”

　　“我能不能代表本寺的方丈？”那人问住持。

　　“能。”住持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不许阻拦。”那人谆谆告诫。

　　“是。”住持率众僧人让开。

　　汪狮正庆幸这趟差事总算有个着落，正想率众离开。这时连明忠一边隔鞋搔着脚上的冻疮一边叫道：“且慢。”他走上前对汪狮说：“那图书馆怎么处理？”这时王忠荣也凑上前来商议。汪狮小声道：“这事横着昆仑三圣，你难道不要命了？”三人沉吟了一会儿。汪狮道：“如今人已经请到，差事总算完成了一半，总算有了交代。”心想事到如今，若是办事不力受点责罚也只好认了。

　　连明忠固执地说：“可是他不是方丈。”

　　“可是众人可以证明住持说他可以代表方丈的。”汪狮小心解释。

　　“可是他不是方丈！”连明忠加重语气坚持。

　　遇到这种人汪狮真的是要吐血了。这时王忠荣发话了，他说：“这人武功不怎么样，想来少林方丈亦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不趁此时将他请去，到时他逃遁到天涯海角，又到哪里找他去？”

　　王忠荣得到上官夫人的宠幸，他既然这样说，汪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内臣总是外臣的一块心病。他刚才拼得几乎要脱力，原以为可以立功交代，可是在王忠荣和连明忠的掣肘下，竟如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来王忠荣和连明忠见事情并不复杂，要亲自出手了。

　　这时连明忠走到住持面前命令道：“交出本寺方丈。”

　　“他可以代表本寺方丈。”住持回答。

　　“你敢抗命！”连明忠伸手按住住持的天灵盖，运功逼他招供。住持口诵佛号并不还手，渐渐地黄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淌下，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连明忠身后的疯子突然将手铐铐住连明忠的脚后跟，将他拉倒地上，拖着飞奔。只见他哈哈大笑，狂叫着：“猪来了，猪来了！”

　　连明忠脸涨得像煮熟了的猪肝，只见他双手拍地站起身子，顿时像乘水滑板一样被拉着走。

　　“回凤舞柳神功，回凤舞柳神功！”上海来的人欢呼，称赞连明忠，连明忠噱头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那人见状将连明忠抡起空中往地上猛摔。可是地上摔了几个大坑连明忠丝毫无损。

　　“金刚不坏神功，金刚不坏神功！”上海来的人又大声赞叹。

　　“去你的金刚不坏功。”那人骂道，将连明忠往地上一砸，然后抽回手铐，只听见“喀喇”一声巨响，仿佛砸断了什么，连明忠落下一个大坑，原来是个屎缸，搞得全身是屎，臭烘烘的。那人边逃边大叫道：“屎人来了，大家快逃啊，切莫让他沾上了啊。”

　　只见连明忠立起身子，身体像塑料玩具被吹涨起来，突地头上又长起了一个长脖子大恐龙头，原来连明忠深藏不露，已经练到人兽合体。只见长脖子左顾右盼，仿佛在找寻什么目标。突地连明忠又像被放了气，身体渐渐消瘦，又变成了原来的连明忠。突地他又被吹涨，头上又长起了一个长脖子大恐龙头，只见他走近王忠荣用力将他抱住，“咔嚓”一声将他的头咬断，他咀嚼了几下吞下肚去。他又走向汪狮。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四处逃散。汪狮见状知道是老疯子捣鬼，他转身立即逃离，可是连明忠如影附形追逐不放。汪狮见逃不脱，也立起身子，大喝一声，身体暴涨，从头上长出两个狮子头。两人撕咬扭打十分猛烈。只见汪狮一只狮子头咬住恐龙头的嘴，另一只狮子头咬住恐龙头的脖子，这一招果然狠，恐龙头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两人逐渐恢复原形，只见汪狮一口咬着连明忠的脖子，连明忠脖子若断若连，已经断气多时，汪狮满嘴是粪，也是奄奄一息。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人一刀斩下汪狮的头，原来汪狮的仇家就隐藏在他的身边，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几十年的隐忍，终于在今天找到机会将他除了。那人大仇已报转身便走，只留下三总管的手下瞠目结舌。

　　这时那个老疯子不知又从哪里踱出来，他拎住张发奎的后领，仿佛是拎住了一只大花猫的花项皮，一眼望着宛若，看她的表情如何。

　　宛若尚未搭话，张发奎见宛若在场正好顺势表演一番道：“乌丸铁血军成员绝不向恶势力低头。不论你要用高官厚禄，还是金钱美女来收买我都不会上你的当。”张发奎急中生智，脱口喊出乌丸铁血军的训诫。

　　只见那老疯子瞪起眼睛道：“你们来抢别人的东西，你不是恶势力谁是恶势力？我看你是在学校学傻了，什么金钱美女想得美，老子先揍扁你。”只见他一掌将张发奎的门牙打落了七八根。张发奎满嘴是血，痛得哇哇大叫。老疯子乜斜眼睛看着宛若，见她是否前来求情。

　　宛若果然于心不忍，叫声：“老伯伯，你饶了他嘛。”那种可爱的样子叫任何人都会动心的。可是老疯子偏不，他叫道：“这种小白脸也值得你来为他求情，你的脑袋真的进水了。老子现在就为你将他灭了。”说过一掌将张发奎打成肉饼，并伸手将张发奎的玄铁大刀拗成两段。他说道：“老子今天就开开杀戒。”说过见曾宝宝要逃，他一脚追上，一拳打中曾宝宝的后脑勺，将她打成植物人。何亚火见他逼近，扬起象皮脚蹬来，老疯子用铁链一圈将他的脚截断，何亚火尚然不知，待他要换脚再蹬，突然痛得倒在地下哇哇大叫。老疯子一脚将曾宝宝踢进他怀里叫道：“还不快滚！”何亚火抱着曾宝宝说道：“感谢老前辈不杀之恩。”老疯子道：“我不杀你，自然有人杀你。”说过又去杀别人了。何亚火抱着曾宝宝像麻雀一样一跳一跳地逃走了。老疯子如虎冲进羊群，杀得三总管手下鬼哭狼嚎。他将陈熊的头捺下裤裆道：“让你闻一闻再死。”说过双手一分，将陈熊撕成两半。

　　这时老不死见他杀得性起，连忙拦住他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且莫再造孽了。施主且莫再造孽了。”

　　老疯子用力将老不死推到在地并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老不死登时愣住，他喃喃说道：“真认不出，真认不出，这人也邪得可以，几十年的女儿在面前也不认，看来我真要在这里出家了。”

　　老疯子将来人全部杀死，见猪头髓、李厚兴、陈辅世和土公铲仍在逃，他几步追上拦住，四人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双脚一软倒地便跪，叫道：“老前辈饶命。”

　　老疯子笑道：“这样跪倒老子就不杀你们了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