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忍心,就叫三哥住了手,然后你说我有一双世上最漂亮的眼睛,我本来该生气的,但是你说得那么真诚,我突然就很开心……后来想起来,三哥根本没打你啊,你的惨叫声真假。”
“当年我若不那么轻忽,你眼睛也许不会瞎的。”东方也想起那个时候,眼中已经湿润,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低低道:“你真的有一双世上最漂亮的眼睛,陆小凤配不上你的,他虽然不是个瞎子,但是他眼中花色太多,又怎么配得上专心致志的你。”
“什么配不配的。”笑着敲敲东方的额头,花满楼依旧温和,“这种事全不由自己控制,喜欢的人刚刚好就是那个,便是得天之幸,若是不合适的,也只是造化弄人。”
“何况,连陆小凤都配不上的人,这世上也就你和西门吹雪而已,我这人明明心里在乎,却偏偏不说出口,偏偏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这般不干不脆,又哪里算得上一个好字。”
伸手阻止了东方开口反驳,花满楼轻轻叹道:“真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心痛、心伤、心喜、心欢,全控制不了。”
抿了抿唇,东方也知道这事儿真难办,半响喃喃道:“那就一直这样吧,你喜欢他也好,暗恋他也好,你反正是清淡的人,也不至被他伤到哪儿去。别再进一步了,若得而失之,我宁愿你一直这样。”
“我原本就是这个打算,现在也在渐渐和他远离,有朝一日真能喜欢别的人也未可知。”花满楼好笑的拉住东方,“你不是知道吗,我这几个月都没见他了。”
“谁知道你什么想法。”东方又一扭头,拖着花满楼开始往前走。
“诶,你要到哪儿去,真和西门吹雪闹别扭了?”
东方闷闷道:“没有。”
沉默中走了好久,花满楼低声问道:“昨夜,还会想到城主吗?”
作者有话要说:唔,陆花(⊙o⊙)哦,让不让他们两只在一起咧【摸下巴】
正文 完结
这句问话出口,山道上立刻沉默下来,半响,花满楼轻声叹道:“还会吗。”
东方突然笑起来,花满楼先是疑惑,渐渐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微笑道:“恭喜。”
“我发现我是个白痴,真的。”东方笑着扭头,和他并行,轻松道:“原来我前些日子的想法,纯属自己吓自己,真笨。”
“不管怎么样,想开了就好。”花满楼轻笑。
山道上传来马嘶车滚声,两人避在一旁,看着一辆马车驶过去,也没在意,继续转身走。
“花公子,花公子……唔……”慌乱的叫声叫了两句,就变成被捂住嘴的闷气声。
花满楼眉头微蹙,转身纵掠而起,拦在马车之前,东方忙随着他,见赶车的汉子满脸惊慌,却不停马,一掌拍落他,执住马缰。
把马车停在路边,东方转身走到马车后,只见花满楼抱着一个一身狼狈的女子,正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安抚。
皱了皱眉,抓住从马车中跳出来,想逃跑的妇人,东方再顺手把倒在一旁的汉子提起来,一纵身,远远离开马车。
一问之下,才知这两人原是山下农户,那叫洛莺的女子独自带着孩子去借宿,两人见她长得漂亮,又是孤儿寡母,生了歹心,就想抓住她去卖。
这两人倒也不是很狠心,对洛莺的捆绑也没多紧,这才让洛莺有机会求救,东方只对两人稍加惩戒,言明不可再犯,看两人受惊不小的样子,便让两人走了。
在走回马车边,女子已经稍稍打理了仪容,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轻轻哼着歌,看见东方走过来,躬身福了一福,脸上微起的红霞,给憔悴的面容添了几分颜色,颇为动人。
“这位是洛家小姐。”花满楼介绍了一声,依旧温和。
洛家小姐正是和他订婚,又提前跑掉的女子,东方对她印象并不太好,但见她抱着孩子慈爱的样子,心中又是一叹,也不多问,只道:“现在要送她回家吗?”
“不行……”惊呼一声,见得两人视线,洛莺又连忙放软语气,低声道:“我是说,我这样子,爹娘会打断我的腿的。”
“是吗?”东方冷淡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爹娘因为你突然跑掉,在花家千求万求,穷尽家财,也只希望花家不会怪罪你……有这样的父母,你也舍得找这借口。”
洛莺脸色一白,低头看着孩子无语。
“东方。”花满楼拉开东方,向着洛莺温声道:“既然不愿回去,我替你置一处房子,你就在这边住下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
“谢谢花公子。”洛莺又是躬身,满是感激,咬着下唇又道:“可不可以请你们帮我掩藏行踪,我……我……”
“好了,不愿说就算了。”花满楼温声安抚,“上车吧……东方,劳烦你赶车了。”
花满楼那么温浅的一笑,东方纵有万千个不愿意,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在城郊买了一栋房子,洛莺极为不安的想请花满楼暂住,花满楼最是温柔不过,当然不会拒绝,东方本要阻拦,但想得本就是分开他和陆小凤两人,现在这样也好,便独自出门往回走。
走到山道上,想起西门吹雪,东方心下绵软,只想着赶快回去,告诉他自己现在满心里都是他,叶孤城真的已经成为一段美好的记忆,不用刻意忘记,已能云淡风轻。
“东方……你就是东方。”
幽幽的声音响起,东方面色一变,凌空倒窜,瞬间掠出五丈有余。
山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他站在那里,又好像没在,他整个人就像一股青烟,飘飘渺渺不似真实。
东方眼睛眯起来,冷声道:“西门玉罗刹。”
“你认识我。”青烟中传出声音,语调舒缓,亦像一股青烟般不可琢磨。
东方没有回答,只冷冷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罗刹突兀一声冷哼,东方便觉心口一堵,不由大退了三步,脸色一阵苍白。
“你就是抢了我女婿的人,一个男人,被男人压在身下,还不如死了算了。”
吐一口气,稳住体内内力动荡,东方侧头看着他,“你女婿是谁?”
玉罗刹大笑,“天下除了西门吹雪,还有谁有资格做我女婿。”
“是吗?”东方淡淡道:“那你女儿是谁?”
玉罗刹不屑道:“我女儿就是我女儿,岂用告诉你。”
东方突然笑起来,又问道:“那你女儿几岁?”
玉罗刹语气已经森寒起来,冰冷道:“你什么意思。”
“西方玉罗刹没有女儿,除非你最近几年生的。”东方摇着头,“跑到这里,找这样一个劣质的借口,玉教主不觉太过无聊了些么。”
不理会玉罗刹越来越冷的气息,东方径自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赶着回家。”
一片死寂,许久,玉罗刹哈哈大笑,“好,好,好,果然不愧是西门吹雪喜欢的人,有胆量,有气魄,有智计……”
“我有什么不需要你告诉我,拦着别人回家的路,恐怕不是教主之尊该做的事吧!”
玉罗刹似乎被咽了一下,笑声突止,再开口,又是那种幽幽的声音,飘飘渺渺道:“这整座山都属于万梅山庄。”
东方点头道:“我在听着。”
“都是我的。”玉罗刹这话说得极缓,无形中就给人以压力。
万梅山庄是属于玉罗刹的,以东方的聪明,当然能听出这背后隐隐的意思,但他神色丝毫不动,随意道:“据说教主与西门吹雪比斗,还输了?”
沉默片刻,玉罗刹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是。”
“江湖规矩,教主如果想要回这偌大的产业,沿着山道上去,相信西门吹雪并不在意与你再比一次。”
这一次沉默得更久,玉罗刹身体随风一飘,让到路旁。
东方也未加迟疑,自然的迈步而上,似乎旁边并没有一个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人。
等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玉罗刹淡淡道:“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么?”迷雾乍消就起,一个白衣男子的声音从迷雾中出现,又很快被笼罩成一股青烟,但只这一瞬之间,已足够东方看清他的样貌。
脚步依然没停,东方继续向前走,直到消失在玉罗刹眼中,也没有犹豫回头。
轻轻一叹,玉罗刹张口说了一句话,但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又停了片刻,山道上青烟似的人影被风一吹,便如烟消云散,了无踪迹。
东方听见玉罗刹传音的话,顿时气得磨牙,不急不缓的步子一改,纵身飞掠而起,片刻间就到了万梅山庄门口,正要进去,却被横里一手拦住去路。
“陆小凤,你想干什么?”
陆小凤苦笑,“我究竟哪儿招你惹你了……诶,别走,你把花满楼弄到哪儿去了。”
“花满楼关我什么事。”东方随意一挥手,“花三哥带他回去相亲去了。”
说完不管他,脚尖在地下一点,纵身翻越围墙,向后院扑掠过去。
“你又骗我,喂,东方……”陆小凤气得半死,叫了几声,见东方不理他,也是无奈,想了想,万一他这次说的话是真的,那自己这半年的努力,岂不随时可能化作渺渺。
当下再不迟疑,快速向山下掠去,连向主人道别的礼节也管不了了。
后院之中,西门吹雪转头看见东方,唇角微弯,“回来了。”
一看见他,东方有再多气愤,突然就觉得没有话说了,要问他什么,和玉罗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故意误导他?为什么……
“这边有清酒,过来喝吧!”西门吹雪招呼。
他坐在那里,依旧是一声白衣,身体挺得笔直,一柄玄铁剑斜靠在椅旁,修长有力的手搭在桌子上,微微侧头,唇角笑意虽浅,却比这山居春风更为温柔。
东方看了好久好久,突然释然一笑,纵身过去,落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动手倒了两杯清酒,把其中一杯推到白衣剑客面前,微笑问道:“敢不敢喝。”
白衣剑客唇角再次弯起,仰头饮尽,饮得过猛,连连咳嗽不已。
东方轻品着酒,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轻柔的风细细吹拂而过,白衣的剑客和黑衣的青年,坐在椅中朗声谈笑,身体皆微微倾斜,不经意的向对方的方向靠近了些,整个天地都似乎布上了温暖的色泽。
至于为什么故意受伤,故意骗得人匆忙赶回,又有什么重要。
也许是一生清冷的剑客,第一次惶恐于失去一个人。
也许是不甘于在情字上,败给一个死者。
也或许只是山居无聊,弄点事儿消遣。
也许……
也许……
愿白首偕老,此生此世,此志不渝。
旁的事,又何必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在第五十章,喔耶,我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