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哦了一声,问道:阁下看出这块是雌还是雄呢?
石秋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据说只有天山老人能够分辨,也只有他知道用玉坠开启宝藏,这个世上也只有他能够分辨另一块的真假。
姬宁道:所以他们又把它送了回来。
石秋水道:你还不笨,只是燕长叹太笨了。
姬宁道:你杀了燕长叹?
石秋水道:不错。燕长叹才是衣南人,衣南人左手臂上有一块胎记,而那个卖酒的“衣南人”手臂上并没有胎记。
姬宁道疑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卖酒的“衣南人”,你又是怎么样知道燕长叹才是衣南人 。
石秋水道:“衣南人”倒下的时候,他袖中并没有剑,手臂上也只有一块疤痕,显然是为了掩饰身份而为。那时候假的燕长叹刚走,其实他并没有走,只是在一边看着事情的变化,只是这变化实在太快了,放暗器 的人手法实在太快了。
姬宁道:他们事先有准备?
石秋水道:不错,他们早就布好了局,只是他们身处另一个局里。
姬宁道:另一个局。
石秋水道:不错,另一个局。
姬宁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你为什么要非杀衣南人不可。
石秋水冷冷道:因为他背叛了一个人。
良久,石秋水恍然大悟道:其实这块玉柄不是真的。
姬宁道:为什么。
石秋水道:如果这块玉是真的衣南人早就死了。因为他们柄不想把真正的玉坠给我们。
7、验镖
天微亮,晨曦在东方的天空一片血红。
大漠恢复了平静,连天的黄沙,似海洋的黄沙。
偶尔有驼铃传来,那是商人的驼队在赶路,队伍像长蛇一样蜗行在黄沙之中,他们放弃了家眷,为了生计外出经商,用脆弱的生命和大漠拼搏。
他们必须趁早赶路,一到中午,大漠就变成了火炉。
姬宁是听到驼铃的声音才醒的,这一夜他睡得很踏实,他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夜是平静的,他的病情并没有恶化,因为那张狼皮。
狼皮依旧干燥温暖。
石秋水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察觉。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样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他的神秘和他的身世就像秘一样。
石秋水扔给姬宁一只很香的烤鸡腿,自己也拿起一只,喝了一口酒就啃了起来。
他总会选择最好的方式生活,他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懂得生活。
姬宁也啃了起来,鸡腿很香。
石秋水道:要不要喝一口酒,上好的烧刀子。
姬宁道:今天我不喝酒。
石秋水好笑道:酒鬼居然不喝酒,真是奇事。
姬宁道:酒鬼总有另外的,也许也许酒鬼会变成赌鬼。
石秋水同意这个说法,转过话题道:你不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姬宁没有问,要说的总会说的,再去问岂不是很麻烦,他不想为这种麻烦多费口舌。
石秋水道:昨晚我去了一个地方,还找到了一个人。
姬宁道:什么人。
石秋水道:鸽子。
鸽子明明不是人,他为什么说鸽子是一个人。
石秋水继续道:鸽子就像鸽子一样可以把任何信息传到任何地方。
姬宁道:你告诉他什么了。
石秋水道:我告诉他那块玉坠就在你手里,然后要他们放心。
姬宁道:就这么简单。
石秋水道:就是这么简单。
姬宁道:我今天又要做什么呢?
石秋水道:还是去找鸽子。
姬宁道: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石秋水道:因为他要传话回来,也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天山老人。
姬宁道: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好玩。
石秋水道:我也知道不好玩,但你一定要跟我去看看热闹。
姬宁道:热闹在哪里。
石秋水道:就在这支驼队里。
驼队由十二个人组成,他们的队伍从陕西出发,他们要到格尔木,和哪里的人们交换中原的丝绸和茶叶等。
二十只骆驼,两匹马。
骆驼身上当然用大麻袋密封的货物,货物并不是很沉。
骑马的当然是这只队伍的主人。他们是姓云的两兄弟,当先的是老大云义薄,断后的是云义天。
他们并不太紧张,大漠的强盗并不十分看重他们的货物,他们这一路走得还算轻松。但是他们并没有丝毫 的松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训练有素,每一步都井然有序。多年的走镖生活依旧让他们像狐狸一样敏锐,像猎豹一样彪悍。
所以“镖入云氏走关西,四方豪杰莫敢欺”。
云氏兄弟的货每一次都没有失过手,云氏兄弟的威名在大漠是响当当的旗帜。
云义薄一身灰色长袍,一把狼牙刀,一骑草原青,像威严的先锋将军一样挥斥方遒。
云义天一身红袍劲装,一副精钢锏,一骑青骢驹,不亚于兄长的气势。
其间早已小有名气的段十五,柳义山,南宫怀和几个云家镖局德高望重的镖师,他们徒步而行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地位卑贱,云氏兄弟待他们情同手足,他们打扮得和普通的商旅并无二样,然而这却是这支队伍的实力所在。
他们缓缓而行,爬上一座山丘,后面是一串模糊的足迹。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赶路,他们的每一步都很紧凑。
突然,队伍里一个穿粗布衣衫的小肆追上云义薄,急忙道:云大哥,后面来了两个人。
小肆叫云赐贵,本是孤儿,自小由云家收养,赐名姓云。云赐贵正是这支队伍的哨兵。
云义薄急忙回马,果见他们足迹的上有两个少年人走来,一个少年背负长剑,削瘦,另一个少年活脱的风尘中的败家子,摇着一把叠纸扇。他们正向队伍走来。
云义薄喝住队伍,每个人的都像待发的弓箭,没有丝毫怠慢。
在大漠本不平静的路上,对于押镖的人来说,遇到这样两个奇怪的人,难免要警惕小心。
两少年已经走近队伍,他们不是石秋水和姬宁是谁。
石秋水收起折扇,像云义薄抱拳道:大爷休惊,小弟乃常山弟子石秋水,这位乃是小弟朋友姬宁,我二人乃是受人所托来取镖而已。
石秋水和姬宁的事情在江湖上传唱的并不多,所以极少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云义薄客气道:石兄弟客气,只是云某未曾押有云兄弟的镖,云某这次乃是干货,本是拿到塞外换些银两糊口而已。
石秋水道:云大哥见笑,石某的受托人乃是性情古怪之人,他已经把货藏匿于云大哥的队伍里。
云义薄哦了一声,脸色有些难堪,但是他毕竟是老江湖又很快镇定下来。
石秋水接着道:受托人吩咐在下依次检查云大哥的骆驼,我们的货就在其中一匹骆驼里。
后面的云义薄哼了一声,喝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儿,咱家的骆驼不是你想检查就检查的。
行镖是忌讳半路现货的。
石秋水安抚道:云二哥休怒,小弟也只是受人所托。
云义天更是恼怒,吼了声“看锏”,一副精钢锏已经打将过来,锏未到时,风声嗖嗖,撩起石秋水的衣衫和头发。
云义薄来不及喝止,便静观其变。
锏到石秋水的耳根不足半尺,石秋水依然面不改色。
眼看就要打在石秋水的头上。。。。。。
一把雪亮的剑挡住了锏,只有一道亮光,然后剑又入鞘。
云义天的锏被挡了回来,他只感觉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锏。
这一变化不禁让一旁的云义薄寒战,差点没有从马上摔下来。他知道自己兄弟的实力,只是看不出这个从头至尾都没有发言的少年有这番功夫。
云义薄尴尬道:舍弟无礼,小兄弟莫怪,如此请检查骆驼。
云义天想说什么,但毕竟没有说,只是心里忿忿不平。
石秋水客气道:如此,请云兄卸下第九匹骆驼的货物。
片刻第九匹骆驼的所有货物都卸了下来,五匹上等的蜀中花二娘的丝绸,数十斤平武茶,尽数长白人参等杂碎货物,都是当时中土的特产。
云义薄佯怒道:看来这里并没有兄台 的东西。
云义天和众人已经剑拔弩张,神情已经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
石秋水笑道:在下还得麻烦段先生把把花二娘的丝绸铺开。
段十五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看,他手中的泪冰遗剑顿生寒意。
云义薄道:麻烦段兄。
段十五把麻袋放在黄沙上,然后分别把五匹丝绸铺开。
第一匹马踏青冢,凄凉之意,第二匹凤栖东枝,栩栩如生,第三匹山海日升,气势恢宏,第四匹剑戟相交,兵刃声如裂帛,第五匹*赏花,器乐笙箫*。
云义薄脸上的青筋像虫子一样顿时爬了上来,但他还能压制自己的情绪,云义天的身子已经上前,但被兄长拦住。
石秋水道:还得麻烦段先生接宝剑一用。
段十五解剑。
石秋水拔出泪冰遗剑,剑刃点点寒冰,似深闺中怨女的泪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石秋水猛地一运气力,寒冰顿洒,像珍珠一样滚在丝绸上,然后在烈日下顿生云雾。
然后石秋水还剑段十五,道:在下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打扰各位。
然后领姬宁离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尘中。
云义天不平道:如此侮辱,大哥竟然让他们这样走了。
云义薄道:众兄弟请看。
只见五匹布的图案早已变化。
第一匹已是马入南关,青冢变成南关,第二匹鸽子入笼,凤凰变成了鸽子,第三匹山海骤变,山海化作昆仑,日升变日落,第四匹方天画戟作惊鸿,第五匹*尽消,花谢伊人去。
你并没有找到鸽子。
没有,但我知道了怎么样去找他。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南关。
为什么要去南关。
马入南关。
8。南关刘府
南关是玉门关南关一个不起眼的关口。
荒凉而寂寞,那里的人们世代的生活都是荒凉和寂寞,没有水,没有粮食,喝带着羊骚味的羊奶,吃少得可怜的荞麦面,城外只有一颗树,树干像衣不蔽体的贫穷少妇,树枝也是光秃秃的,乌鸦在树枝上嘶叫着,叫暗了整个天地,叫暗了整个南关人的心。
南关一共一百二十八户三百多人,除了刘老根、王老五和西边郭家一族人,其余都是三十年前搬过来的。三百多人靠刘老根门前的一口井活着,水贵如油,当年贫瘠如洗的刘老根如今已经是南关显赫的首富刘员外。说来这一口井还有一段历史,当年南关还不是一个关口而是一片山坳的时候,刘家来了三个人,一个书生模样,一个削瘦的黑衣人和一个衣着雪白背着长剑的人,看见乡亲们缺水,书生和白衣人打了一个赌,然后书生从怀里掏出一支长针,指着刘家大院东角叫人挖井,然后就有了这口井。
刘员外为此还立了一块碑,如今石碑仍然屹立在刘府东边的井边。
每一个早上,换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用仅有的银两或者最值钱的东西来换水,因为他们至始至终喝不惯羊奶。
刘员外把一只用景德镇瓷碗盛满的热羊奶凑到嘴边,嗅了嗅,然后叹道:为什么喝不惯羊奶呢,羊奶不是很好喝吗?
刘员外家世代居于此,在他看来羊奶远比水好喝,他喜欢用井水洗澡,每天一次,每天都要足以别人喝一个月的一大桶,在被人看来,他无疑是用红绸作地毯拿蜡烛当柴烧,但他喜欢这样做,仅仅喜欢别人眼羡的这种感觉。
至于洗澡不洗澡他并不在乎,这样的地方生活的人,没有哪个人身上是所谓的干净。
刘员外还有令人眼羡的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和一个遗传妻子美貌的小女儿。刘员外家本来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如花却并不如花,身形遗传了臃肿的刘员外,是刘员外前妻吴氏所生,小女儿似玉比玉洁白比翡翠剔透,是刘员外貌美妻子宁氏所生,宁氏嫁到刘家不久便有了小女儿,传言如玉并不是刘员外亲生,而是宁氏在嫁入刘家前和野汉子的结合,但只要看见似玉的人都不会这样说,因为看见过似玉的人都相信她是仙女下凡西施再生,没有半点邪念。
刘员外对两个女儿还算公平,大女儿有的小女儿自然也有,大女儿没有的小女儿有时候也有,但更多时候是看在宁氏的面子上。
刘员外的家庭关系也算和睦,平日里言语甚少,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刘员外和宁氏每天的话不会超过三句,据说无非就是早安或者晚安之类的。
刘员外家还有一个精明削瘦的管家盛老三,当年盛老三也是外来的一百多人的其中一个,也就是盛老三想到用水来买钱,刘家才一夜暴富,所以刘员外待盛老三亲如同胞兄弟,盛老三在刘家和南关的地位也仅仅次于刘员外。盛老三为刘家服务了三十多年,如今也和刘员外一样发福起来,行动也缓慢了许多。
刘家还有五个长工和六个婢女,他们是刘家幸福生活的保障。
刘家在南关还有一个宿怨,那就是西边郭家桩;郭家庄 在南关的声名仅次于刘家,郭家庄庄主郭怀玉和刘员外在年轻的时候本是生死兄弟,十八年前刘员外妻子宁氏出现在南关,两人同时深爱着这个女人,以至于反目成仇,郭怀玉看不起刘员外靠天吃饭,用井水压榨乡亲,他年轻的时候外出经商,颇有家资,郭家在南关经营油盐酱醋生意,所以在南关有这样一句话:刘家不吃郭家盐,郭家不喝刘家水。
郭家有独子郭成,年方二八,天生俊美,更是吹得一口好箫,南关人无不耳福,是很多南关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而南关铁匠王老五素来则被人骂着“墙头草,吃了郭家盐喝了刘家水”,王老五和刘家郭家关系处理得恰如其分,王老五的铁铺经营刀剑生意,由于南关过往商旅不多,南关人平日不事农耕,所以生意不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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