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提醒对方他手里的视频,不过王侄并不像昨天那样惊慌,得意地一笑说:“我也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就像聂夫人以前曾有案底,不过警方肯定会实事求是,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
他这么笃定的说出这件事,聂文远一听就明白了,他们已经着手调查凌静妍的过去。
“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他神色不变地笑。
“只是不知道民众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王侄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说起来真巧,昨天刚送走聂总,就有人来找我,说看了网上的新闻,很同情我叔的遭遇,特意来给他鼓气的,我们这才知道许多聂夫人的往事,他当时就想给媒体爆料,我们好容易才拦下来。”
聂文远一笑:“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有一两个人误解是难免的,不过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轻信片面之辞。”
“聂少难道不好奇吗?”王侄观察着聂文远的表情,故作神秘地笑:“这人说他初中时就认识聂夫人了,有很多往事没准聂少你都不知道呢,你就不想听听?”
聂文远眼瞳微凝,隐约猜出他口中这个人是谁。
那天,也是在医院里,他看到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刁难凌静妍。
不可讳言,凌静妍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即使她是无辜的,被有心人加油添醋地掀出来,会给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带来轩然大波。
“王队说笑了,我老婆的事,谁能比我更清楚?”他说:“你不如把心思花在王局身上更好,王局这次死里逃生,可千万大意不得,再说了,以王局的知名度,真爆出什么来,你说是认识我老婆的人多,还是和王局打过交道的人多呢?”
王侄显然是有备而来,摸出手机说:“既然这样,我们只有走法律程序了,你也知道,我叔叔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动气,我就是为他着想才这么为难,我是真心实意想和聂少交个朋友的,可是立场不同,希望你能体谅。”
聂文远沉默是金,看着他指尖慢慢在手机屏上划下几个数字,在最后拨通之前叫住他:“慢着。”
王侄心底一轻,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聂少?”
其实两人都有把柄捏在对方手中,这事闹到最后也许就是个鱼死网破,既然聂文远这边不肯让步,他们只好铤而走险了。
在这场较量里拼的就是狠心,关心则乱,谁先慌谁就输了。
好在聂文远最终没让他们失望。
聂文远还没走出医院,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又是陈慧的来电,不自禁地蹙紧眉,心想老妈还真是执着,估计又得数落半天了,没想到接通后听到她说凌家今晚办了个晚会,让他带凌静妍一起参加,跟小静也说好了。
他不由得诧异,搞不懂老妈又在动什么心思,不过他也打算借这个机会宣布和凌静妍的关系,于是随口答应着。
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冷不防眼前飘过一道黑影,一声女性的轻呼,然后是扑通一声,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他还没开口,一道女声抢先说。
他匆匆挂断电话,低头看见一个女人跌坐在地上,头低垂着,长发半坠,露出清晰的发际线,她一袭红衣白裙,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撑着地面,正努力想站起来。
完全是出于好心,聂文远朝她伸出手:“没撞伤你吧?”
“没有。”
女孩缓缓仰起脸,正午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半明半暗的弧度,聂文远看清她的模样,倏地呆住了。
此时,舒毅拉着凌静妍一起午餐,在平时公司经常去的餐厅,他们挑了个双人卡座,还有几个公司同事在别的位置,等着上菜的功夫,凌静妍掏出手机,指尖点着手机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这么快就想查岗了?”舒毅见状揶揄:“千万不要,凌秘,共事一场,我友情提醒,男人喜欢女人热情,却不喜欢女人热情过度,还是若即若离最有吸引力。”
“舒助理果然是妇女之友啊。”凌静妍白他一眼,不过也打消了拨电话的念头,将手机搁到一边说:“你说聂总去哪了?他今天还安排了不少行程呢。”
她猜想聂文远是赶去处理王局的事,想从舒毅口中套点消息出来,只是这家伙口风太紧,不停地耍太极。
“你管他去哪了?他不想你知道自然有他的理由,一个合格的秘书要学会服从,一个合格的妻子也要学会包容和理解,凌秘,其实你和文远现在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你再不给他一点私人空间,这样很快就会没有新鲜感,出现审美疲劳的。”
“这不过是男人替自己花心找的借口吧?”凌静妍哼:“男人不能总要求女人怎么样,而不从自身找原因,女人为什么要怀疑你?你想想是否是你们没学会忠诚和自律?玩腻了才说没新鲜感,你们当初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呢?”
“那文远是享受过了?”舒毅饶有兴致地问:“你们已经那个了吧?他那方面实力如何?”
“舒助理,以我们的关系,你觉得到了可以分享这种话题的程度吗?”凌静妍剜他一眼,直接把脸转向窗外,但是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一条彩信,随手点开,她脸色微微变了。
“文远的电话?”舒毅问。
她一把将手机摁熄,倒扣到桌上:“不是!吃饭!”
聂文远直到下午才回公司,然后忙着和各部门开会,讨论工程的后续问题,凌静妍在一旁记录,会议开了很长时间,讨论又讨论,两人都没空说别的。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走出会议室,她低头整理会议纪要,聂文远问:“小静,今早我妈给你打过电话?”
“嗯。”
“她没为难你吧?”
凌静妍抬头笑笑:“怎么会呢?伯母只是请我陪你一起出席宴会。”
聂文远抬腕瞧了眼时间:“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凌静妍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不要了,聂总,我有点不舒服,今晚的宴会就不参加了,麻烦你在伯母面前替我解释一下。”
聂文远闻言起身,绕到她背后:“哪里不舒服?”
凌静妍还没来得及拒绝,聂文远的手指已经揉到她的脑侧,不轻不重的力度,舒服得她哼出声来,加上昨天她替自己按摩肩膀,她觉得聂文远即使不做总裁了,以后没准也可以改行当按摩师。
“是不是昨晚累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低哑,染着薄笑的尾音令她没来由地红了脸:“不想去就不去吧,正好我也有点累,我陪你早点回家休息。”
她一听,忙从他手底挣脱出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起身说:“不必了,聂总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伯母久等。”
“不必理她,宴会上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们两个。”聂文远瞅着她,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好像真有些不对劲,脸色不太好呢。”
正说着,他的手机却响起来,看他瞅着手机屏瞧了几眼又揣回兜里,凌静妍试探着问:“伯母的电话?你快接吧,我先走了。”
然而她走出会议室,自己的手机又响了,果然是陈慧的电话,提醒他们早点赴宴,然后没等凌静妍推辞就挂断了。
她想,陈慧这么郑重其事地来提醒她,今晚的宴会肯定很重要,看来,就算是鸿门宴她也得出席。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去了时装屋,凌静妍看中了一套黑色雪纺长款礼服,正准备试穿的时候聂文远凑过来建议:“不如试一下这件吧,白色衬你。”
“你真觉得白色衬我?”她随手举起那件白色晚装比划着:“可是我觉得白色显得我肤色好黑。”
“这位女士说笑了,你这种皮肤算黑的话,让我们怎么活。”店员恭维。
最后她还是挑了套藏蓝色小礼服裙,胸前交叉设计,裙摆及膝,然后化了精致淡妆,盘起头发,看上去娇俏可爱,聂文远微笑着瞅着她,然后选了一套和她同色系的礼服。
一直到目地的,她都没再说话,聂文远瞅了她好多次,见她轻轻把头歪在座椅上,脸朝着窗外,以为她真累了,也没打扰她。
晚宴在聂家的一幢私人别墅举行,位于半山区,有很大的花园和客厅,极目远眺,满城星光尽在脚底。
两人到时,宾客还没有来多少,五月的白天越来越长,但花园里已经拉起各色彩灯,一闪一闪的很有气氛。
“你们怎么才来啊?”见到他们出现,陈慧迎出来说:“等你们半天了。”
“公司有事啊,我们已经尽量赶回来了。”聂文远皱皱眉:“今天又是为什么宴会?”
“一定要有事才请得动你?”陈慧不满地唠叨:“一个个都说忙,现在见你们一面不知有多难。”
见两人似乎要掐架,凌静妍委婉地叫了声伯母,其实有段时间陈慧让她改口叫自己妈妈,不过凌静妍觉得她现在不会很乐意听到这个称呼。
陈慧嗯了一声,瞅了她几眼说:“小静啊,你好歹也是半个聂家女主人,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去找找何嫂,看看还有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带文远去招待客人了。”
凌静妍点点头,转身往屋内走,聂文远伸手扯住她说:“不必当回事,自然有人照应着,你只管好好休息。”
“不要紧的。”她回眸一笑,明白陈慧是想给她下马威,不过如果装小媳妇能让对方消气,她觉得还是值得的。
“我一会儿去找你。”
聂文远低声说,陈慧已经不耐烦地在一旁催促,说谁谁谁来了,凌静妍嗯了一声,扯出自己的手掌,向屋内走去。
她在厨房找到何嫂,本来这样的家宴一般是在酒店定餐,开席时送过来,不过陈慧嫌送来的食物不够新鲜,就请了大厨现场来做。
此刻厨房里热火朝天,凌静妍看到何嫂站在门口指手划脚,客气地过去打招呼。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问。
“不必麻烦了。”何嫂上下打量她几眼,礼貌疏离地说:“这里油烟大,免得弄脏了你的漂亮礼服。”
“不要紧,给我件围裙就行了。”
何嫂也没客气,真的给她找了件酒店员工的白色大围裙,后来借口人手不够,让她帮忙把刚出锅的菜送出去。
她端着盛着菜肴的大银盘往外走,花园里已摆好了一列列的餐桌,铺着漂亮的白色桌布,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美食泛着诱人的光泽,令人食指大动。
客人们已经陆续来了,凌静妍低头摆弄餐盘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服务员,给我一杯西瓜汁。”
直到对方又叫了一声她才会过来是叫自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也觉得无语,她是什么眼光啊,藏蓝的礼服罩在白色围裙下,乍一看倒真像服务生的制服。
她没吭声,低头从桌上拿起一杯西瓜汁递过去。
对方瞅都没瞅她一眼,接过玻璃杯,边抿着西瓜汁,边和身边的女伴说着八卦,凌静妍准备回厨房的,听到她们谈话内容又停下来。
“你说这回聂家高调替薛小姐接风,会不会直接宣布他们结婚的消息?”
“宣布了也不稀奇,谁都知道聂大少和薛蕊交往多年,早就是内定的聂大夫人。”
原来如此啊,凌静妍想,怪不得陈慧没告诉他们这次举办宴会的缘由,而且突如其来地把他们叫回来。
这个薛小姐她曾听说过,当初她和聂文远假订婚的时候,有人还开玩笑说他们赶到大少前面去了,不会是奉子成婚吧?后来她听人谈起过这位薛小姐,说她是薛家继承人,薛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不像那些良莠不齐的街边小店,他们是老字号,传了几代了,传到薛蕊这一代虽然是女孩,不过听说她从小就对珠宝玉器特别有天赋,初中时就曾在某个国际著名的珠宝设计大赛上获奖,大学读的是管理,然后她又去伦敦进修珠宝设计,正好当时薛家打算开辟海外市场,于是她边学习边实践,这几年一直留在国外打理那边的生意。
想来,今晚是她学成归国的时候了。
她瞅着围裙上刚沾上的一点油渍,心想这就是陈慧叫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吧?什么都不用说,相比较这个意气风发的大儿媳,自己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你刚才看到聂二少了吗?”正想着,旁边两个女孩又转移话题说:“好帅啊,不知和大少相比哪个更帅一些。”
“肯定是二少啦,你不知道啊,听说大少已经三十多岁了,哪比得上二少年少有为?”
“不过二少好像也订婚了,唉,就算再有为也是别人的。”
“你不知道呀?聂家好像不满意二少的这桩婚事呢,你没看见刚才聂夫人拉着二少四处介绍,好像想替他相亲似的?”
“啊?为什么?”
“听说啊……”
然后两张脸贴到一起,叽叽咕咕的声音隐隐传过来。
凌静妍苦笑了一下,猜到她们在谈论自己,转身朝厨房走去。
看看,为什么都说近墨者黑呢?和她沾上边,再闪亮高贵的人也落得个被人非议的下场。
她的视线,还是情不自禁地朝花园里瞅去,宾客太多了,她一时没有发现聂文远,却正好看到一对璧人从装饰得美奂美伦的复古大门外走进来,男的优雅绝伦,女的高贵美丽,在渐渐黯淡的夜色里,真正是艳光四射。
是卓彦非夫妇。
她瞅着一袭白色长裙的钟爱唯,心想白色果然是挑人的,只有钟爱唯这种骨子里纯洁高贵的人才驾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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