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喝了大半碗她就喝不动了,推开碗说饱了,聂文远过来替她收拾碗筷的时候,她连自己都没料到地抱住他,将脸贴到他肚脐上方。
聂文远一怔,然后笑着伸手,坐下来,将她拥到怀里,圈紧。
她头俯在他身前,用力吸了几口气。
真好,那讨厌的香水味一点都没有了,她心底的阴霾也随之消散了好多。
“我还以为又要等你好久呢。”她喃喃说。
“就这么舍不得我?”他轻笑,抚着她的发梢。
她不争气地嗯了一声,然后强硬地说:“你别误会啊,都说生病的人最脆弱了,我只是一时感触而已。”
“你这是暗示我该借这个机会乘虚而入吗?”
她恼得从他怀里抬起脸来:“是啊,你会吗?”
他的瞳仁漆黑无边,里面带着钻石般炫目的光彩,就在那一片流光溢彩的璀璨中,他慢慢靠近她。
“唔……我感冒了……会传染的。”
几个字艰难地从她齿缝中挤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句极其欠扁的呢喃。
“真甜……下次要老板娘再多放点糖……”
骨科病房里,齐悦气恼地揪着床单,她让看护给聂文远打电话,说她没胃口,一天都没吃东西,可那人只是来科室溜了一圈,嘱咐了看护几句,连病房门都没进。
就算她没有魅力,她这张精心整容过的脸孔也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
她捶着自己的腿,该死的,偏偏连走路都没办法,如果人家不上钩,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医院到点就统一熄灯了,黑暗中,一切都安静下来,凌静妍躺在病床上,可能是白天睡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身边的折叠床上传来均匀低沉的呼吸声,她侧过脸,对着他的方向,努力睁大眼。
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许是她的动静吵到了他,一只手掌从身侧递过来,准确无误地握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吵醒你了?”
“没,我也没睡。”他随即欠起身,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还好。”
不过他也索性爬起来,两人挤到一张病床上,几乎连转个身都很困难的空间,两人却似乎甘之如饴。
“你对所有女孩都这么好么?”
沉默了片刻,凌静妍趴在他胸膛上问,声音很轻,但在宁静的夜晚却很清晰。
问完她就后悔了,她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聂文远也沉默着,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说:“不是……要看她值不值得。”
那有多少是值得的呢?这句话凌静妍是再不想再问了,可是聂文远却主动说:“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知道自已是在对谁好,现在该把谁放在心底。
可是凌静妍有些迷糊,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然后,她的声音突然玩世不恭起来。
“聂少,熄灯时间正适合谈心了,讲讲你以前追女孩的糗事吧。”
闻言聂文远使坏地揪了揪她腰间的软肉。
“你确定想听?”
“当然,”她无所谓地说:“聂二少的糗事,万一我以后落魄了,卖给八卦杂志也能赚几个钱使使。”
聂文远恨铁不成钢地又捏她一把:“瞧你那点出息。”
“喂,君子动口啊,你再动手,怪不得我当小人了。”她微微屈膝顶住他的要害。
他语气一滞,一字一句地说:“看来你的病真好了!”
又欠收拾了。
“说嘛。”她放软了声音哀求,反正黑漆漆的,她也不怕丢脸。
聂文远好似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听我就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追女孩子,因为我都没来得及向她表白,她就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
“你认识她那么早,为什么不先向她表白呢?”
凌静妍当然知道他指的这个女孩是谁,上次他说了一半就被她打断了,她没想到自己又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而且他们现在讨论起来,平淡得就好像在谈论别人的故事。
“当时她还小,我一直想等她大一点再说的,而且她不止一次向我流露过,因为她父母的婚姻问题,她不想结婚,不想交男友,我以为我会有很多时间,我还打算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向她表白的,哪知道……”
总之一句话: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很多人不是没有缘分,而是他们都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
有时一转身就是一辈子,错过就永远失去。
凌静妍赶紧搞活气氛:“聂少,那除了这个,你还没有其他经历呀?像你这种高富帅,一定有大把女孩暗恋你,投个怀送个抱抛点秋波什么的?”她不由想起他身上的香水味。
可是聂文远却没听出她的旁敲侧击,低低笑着,近在咫尺的黑眸熠熠生辉。
“你这是对我的过去产生兴趣?”
“不应该吗?你不想说就算了。”她在枕上色厉内荏地说:“这么多年,你一个大男人,平时应酬又多,逢逢场作作戏的也很正常啊。”
“你想我这样吗?”黑暗中男子的气息浓重开来。
“关我什么事……”
她往后躲,但是腰肢被按住:“是不关你的事,可是我有事。”
“喂,我是病人!”
“我看你挺精神的。”
“真的会传染的!”
“听说你这病传染给别人就会好了,不如我们试试?”
“喂喂……”
没有喂了,她已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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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这家伙很碍眼
就这样,在聂文远的“精心”照顾下,凌静妍很快就恢复活蹦乱跳了。
这天,她如常来到公司,休息时间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看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小声谈论什么,有人见到她过来,马上捅了捅其他人,然后几个向她扯了个敷衍的笑就往外走。
她一看就觉得有问题,顺手拉住走在最后的葛欢,这是和她差不多时间来公司的,平时私交不错。
对方本来不想说的,被她诈了几句,朝门外瞅了几眼,压低声音说:“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聂总让我们别说,你上回不是得罪了王局吗,后来我们公司的一些审批项目都被刁难,本来一两天就可以办成的事,一会说材料不充分,一会说经办人不在,这都罢了,好歹只是看些脸色而已,他们也真不至于不办事,不过这些天有些拆迁户在我们工地旁扯横幅闹事,说我们当初强行征地,补偿条件偏低,强烈要求我们给个说法,昨天争执中还伤了几个,现在上头责令我们停工整顿,你知道,我们是预售房,房子都卖出一大半了,违期交房的话会被业主告的,而且这事还不知会闹多久,我们这是第一期房,出问题的话会对我们公司声誉造成很大影响,而且停工一天就是一天损失……”
凌静妍一听就懵了,她知道王局那事不会这么轻易解决的,却没想到闹得这么严重。
“当初这块地皮不是政俯拍卖用地吗,怎么还会有拆迁纠纷?”
“就是说啊,可是那些拆迁户白条黑字地躺在那里闹,我们有什么办法?”
不用说了,一定是有人搞鬼。
凌静妍想了一下。
“我知道了,这事既然是我惹下的,我会想办法解决。”
“诶,你别冲动。”
她笑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些天聂文远都很忙,很少时间在公司,她打听过了,王局还没出院,于是独自搭车去了他所在的那家医院。
说来也巧,刚走到医院门口便接到聂文远的电话,“你在哪?”
“有事吗?”
“你不在公司?”
她以为他回公司了,随口说:“嗯,出来办点事。”
“现在在哪?”
“就在公司附近,”她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往住院部走,“你回公司了吗?我办完事就回来……呀……”
横空伸出一只手掌捏住她,她惊地差点连手机都扔了,抬脸一瞧,竟然是聂文远。
“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聂文远没好气挂了电话,将她扯到一边说:“这是公司附近?”隔了不知有多远。
她尴尬地笑了笑,又理直气壮地说:“那你来这干嘛。”
“跟我回去。”聂文远牵住她往停车场走,她一把甩掉说:“不行,我还有事。”
“什么事?”
“来医院当然是看病人啊,难道看电影?”
“那行,我陪你。”
见聂文远跟过来,她直接了当地问:“你来这是见王局还是见被打伤的几个拆迁户?”
后者挑挑眉:“你都知道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她赌气地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就希望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拖累了全公司吗?”
“没事的,我会处理。”
“不要!”她转身说:“我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我现在就去替王局磕头认错,让他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你们。”
“不许去!”聂文远又一把扯住她:“什么你们我们,你难道不是我的人?”
被他这样霸道强势的一说,然后凌静妍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拽进车里。
“现在去哪儿?”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了他们一眼问。
“先回公司。”
碍于有人在场,凌静妍没说什么,心想这次运气不好被你撞见了,下次我不会再来么?你拦得了我一时拦不了一世。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沉默一会聂文远说:“你以为去求王局,这事就能解决么?他搞出这些,就等着你上门去求她呢,你倒好,巴巴地撞到他枪口上。”
“难道我什么都不做?那样他不是更生气。”
“他气他的,我们又不会少一根汗毛。”
“可是我们的工期拖不起啊。”
“相信我,这不是问题。”他坐在那里,表情淡淡的,声音也不大,可是淡雅从容的姿态,却给人一股胜券在握的气势。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拆迁纠纷和他完全是两码事,他用什么立场来答应你?他插手这事岂非承认这些都是他喑中指使的?所以就算你主动去求他,低声下气地讨好好,不过是给机会让他羞辱,然后更加让我们理亏而已。”
“那你想怎么做?”听他这么一分析,凌静妍觉得似乎也有道理,想了一下问:“我能帮你什么?”
“嗯,不如帮我安排一下,今晚在哪用餐好了。”聂文远一本正经地说。
凌静妍呀了一声,奇怪地瞅着他,就这?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赶紧摇头:“不知聂总今天想吃中式、西式还是家常菜?”
意思是去中餐厅、西餐厅或者回家吃。
聂文远唇角挑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你说了算。”
这感觉好像老夫老妻讨论今晚的菜式一样轻松自然。
“那就家常菜吧,聂总吃惯了大鱼大肉,是时候换个口味了。”
后者点点头,放在一侧的手探过来,握住她的,十指交握。
“其实大鱼大肉我也很少吃。”
凌静妍扬扬眉。
“那不如今晚给聂总定个满汉全席?”
“那倒不用,荤的吃多了我怕消化不了。”
凌静妍总觉得他此刻的笑不怀好意。
“不知几荤几素比较科学呢?”
“你说呢?”聂文远轻笑,握住她的手悄悄溜到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眉梢眼底挑起一股莫名的韵味,使他原本温润的脸孔变得有几分妖魅。
凌静妍白他一眼,压低声音:“讨厌,亏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为什么没有心思?”他也低声说,脸凑过来,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说:“累了一天,当然需要放松身心了。”
“走开,旁边还有人呢。”她红着脸,看到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才稍微放下心来。
被他这样一闹,王局那件事的紧张也差不多忘了。
到了公司门口,聂文远把她放下来,然后又去忙自己的去了,凌静妍乘电梯到了公司,前台小妹见到她说:“凌秘,有人找。”
“哦,谁啊?”
“他说是你朋友,在会客室等着。”
她嗯了一声,边猜测会是谁边往会客室走,看见一道人影伫立在会客室的落地窗旁,似乎在俯瞰脚下的车水马龙,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她停下脚步,与此同时,窗边那抹人影也仿佛听到动静,倏地朝她转过脸,唇角一勾,挑出一抹讥讽的笑。
“小妍妍,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赫然是阴魂不散的常松!
凌静妍瞪着他:“你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想你才过来的啊。”
“快滚!”凌静妍三步并作一步冲进会客室:“否则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啧啧,这身材、这口气、这气势……”常松吊儿荡当地走过来,围着她转了几圈,不要脸地凑到她耳边说:“果然是不一样了啊,小妍妍,你现在改玩制服诱惑呀?”
凌静妍一口气已经要堵在嗓子眼,不过想到他既然找到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长吸一口气问:“你想怎样?”
“不怎样啊,我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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