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谁知有也无?
不如去拜楚天孤,
学得一成也知足!”。
都说山西楚天孤为人豪爽,疾恶如仇,此刻看来似是所言非虚!
楚天孤说完了忽转而正言道:“速取解药!”。想来他不单武功高,眼力更是超凡,方才的一切早已经被他看个清楚,也明白夺刀为何对杜天圣发难,所以此刻又加以提醒。
夺刀感激地微微冲楚天孤一点头,一不作势二不转身,突然就如一只被风吹起的风筝,直往杜天圣怀中倒撞过去!
这杜天圣做梦也想不到对方居然连看都不看背对着自己就平地里直撞入怀而来。想他闯荡江湖这么长时间,也与无数人交过手,可是从来没碰上这等玩命又不知所谓的打法!这要是换做别人,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大凡习武之人,谁不知人身背部乃是最大的空门?临阵对敌之时必须都是以正面相对,即使武功再高的人,与人交手之时也不敢如此大意将自身空门当做攻击的前势去曝露给对方!
那杜天圣先是一呆,刚心想此人莫非疯了不成?明知自己是惯用暗器的,他却还将最大的空门露给自己!可是立刻方才的那一幕又显现在脑海,他随即又大骇,浑身上下不禁鸡皮疙瘩全出来了,忙不迭地依靠本能反应往后又退,连暗器都顾不得发了。
然而夺刀的速度太快,杜天圣堪堪提气腾身,人方才离地,对方业已到了面前,在离自己两臂之遥时却见夺刀突然一个侧旋变成正面相对,与此同时他一拳直冲,另一只手借势横扫,直奔杜天圣前胸和腋下而来。唬得这杜天圣是手忙脚乱,急撤左肩、曲左手立掌胸前,勉强躲过了对方直冲而来的一拳,同时他又缩右膝切右掌试图化解对方那横扫的一臂。孰知他右手方才格出,就立时觉得不对头,对方居然是虚的!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左胸一麻,紧跟着那边的手肘就一阵痛楚,整个人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刹时,杜天圣就犹如一片被狂风吹起的树叶一般向后倒去。
这前面的夺刀才动身形,那后面的鲁彪和黄伯昌就知道事情要糟,二人不约而同地从马上一跃而起齐齐向夺刀扑过去,待得他们迎上来,那杜天圣业已中招,眼看着就要倒地。黄伯昌和鲁彪忙一左一右各伸一臂托住杜天圣,同时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器直指夺刀。他二人一个使鬼头刀攻夺刀中路,另一人斜伸旱烟竿点其上路双目。他们这一招“围魏救赵”使得恰到好处,逼得夺刀不得不松了扣住杜天圣的那只手掌,使得二人堪堪从对方手里将杜天圣抢了回来。夺刀人还未着地,前冲之势不减,松了扣住杜天圣的手掌,又随即前手变爪直取黄伯昌的手腕,另一手下探微曲成掌外翻。那鲁彪见了,急呼一声:“少林大擒拿手!小心!”
黄伯昌听他一喊,忙将自己的旱烟竿缩了半臂之距,斜横于胸前,使竿柄外指。与此同时,他也放开了扶住杜天圣的那只手前护,手掌成外切势于腹前。
黄伯昌心里清楚,这大擒拿手实乃公门中人所常用,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是少林派集各家所长创出的、专门用于捉拿人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实战中最是有效。这一路大擒拿手自己早前也曾见过,一旦使出来,端的是难缠无比,简直就跟八爪鱼一般,一旦被对方粘上边,就立刻如影随形紧跟不放,其后势更是绵绵不绝,想甩都甩不掉!此刻要自己面对这一路难缠的手法,打心底里就让黄伯昌觉得不寒而栗,所以他才不得不放开杜天圣,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夺刀见他换成守势,前抓之势不变,只是手肘微微下沉,另一只手却后发先至,直取黄伯昌上路,同时整个人就跟长了翅膀一般突然直立,半空里旋出右足外踏一大步,左足紧跟攻其下盘。
他这一来就逼得黄伯昌不得不收左腿跟着左侧身。
这二人搭上手斗在一处,旁边的鲁彪就趁机将杜天圣拖了回去,众手下赶忙七手八脚都过来帮忙,鲁彪轻声叫住一人,也不知对其说了些什么,就见那人急急排开众人上马急驰而去。直到见那人远了,鲁彪才回过头来看前面相斗的二人,却见黄伯昌正手忙脚乱,不住后退。他面前的夺刀就跟影子一样紧跟不放,两爪就如和黄的双臂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拴着一般时刻不离数寸。那黄伯昌被逼的额头冷汗直往下掉,深一脚浅一脚,已然不支。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九》
鲁彪见黄伯昌处境凶险,忙提了鬼头刀冲上前去从侧路攻夺刀下盘。
方才夺刀两次向杜天圣发难鲁标和黄伯昌都瞧得一清二楚,他二人心中均透亮:杜是他们三人中轻功最好的人,却经不住对方两招就着了道儿,看来今日仅凭自己方二人之力要想取胜怕是很难!而且此刻在场外还有一个名震江湖的山西枪王在旁观,对方与敌与友都还暂不明晰。这二人心中都不免萌生退意,然而此刻却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又不得不顶着头皮硬撑下去。
这边的二人心中叫苦,与他们交手的夺刀更是焦急万分:四叔还躺在那边,身上的毒急须解药,自己帮他点得护心穴位决计不能拖长久。可是面前的这二人却缠着自己,一时半刻之间难分高下,更让他无法分身去捉那发暗器之人,这叫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其实若是换做平常时候,对付这眼前的二人夺刀确实是十拿九稳的,偏偏昨日赶了一天的路,半夜才到白伏客栈;人还未睡得安稳,就被这三贼人搅和了,还又逼的自己施展轻功追了这许多路程。即使是一个武功再高的人,在经历这许多折腾之后功力怕也要大打折扣的!
而这其中还有一点,那就是自昨天入夜始至今,他夺刀还滴水未进!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让他夺刀饿着肚子打架,这也可算是他自出道以来生平儿头一遭!只不过眼下的时局使得他无暇顾及这些,一心只想如何摆脱面前的二人火速擒住那发暗器之人寻解药救他四叔。
但是他越是心急越是觉得对面的二人守得严密,一时半刻间居然攻不进去。
这对战的三人中此刻数黄伯昌心中最为惊惧,他早就闻夺刀之名,打心底里就对之心存怯意,更是从未想过会有哪一天要与之交手。方才得知眼前人就是那瘟神,才真的让他心中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若不是今日形势所逼不得不动上了手,他黄伯昌恐怕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没影儿了!而且方才对方于不可能中半空里突然直立变换身型,这等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现知道了对方轻功之高,而且实在高得离谱,即使此刻他后悔想溜已是为时已晚,只能豁出这条老命去斗上一斗了!他心理明白,此刻自己丝毫大意不得,否则以对方的武功,只要抓住一丁点己方破绽立刻就会使自己和鲁标二人身陷绝境,轻则己方二人身负重伤,重则有性命之虞。
这时候,一旁的楚天孤和他随后的人众都下了马,其中一人上前扶起李贞第取出随身的水带给其喂水。待楚天孤近前仔细观察了李贞第的伤势后不禁形容黯淡,他抬头再观前面交手的三人,却见那边已有了变化。
只见那躺在从人里的杜天圣这会缓过神来,他也原只被拿住了穴道,除了上半身僵硬,其他倒也并无大碍,待得他眼看着场中鲁、黄二人形势不利,忙冲周围的下属呼喝:“还不快去帮忙!”于是这一干喽罗们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去,合着黄、鲁二人将夺刀一人团团围在了中央。这样一来,场上立刻变的一派纷杂,只见十数人将一个夺刀围在了核心,车轮一般将所有能用的武器全招呼了上去。这让不知就里的人都不由得为夺刀担心起来。
楚天孤看到这里不禁眉头紧皱,忍不住冲着场子里道:“这哪里还是什么官府的行径?分明是贼寇的做法!”又一转头对身后的随从道“老四、老六、老七你们几个上去帮忙把那些狗腿子给拿了!省得他们搅得烂泥满天飞弄脏了我的马!”
那场中的夺刀听在耳里,本是烦躁的心情被此番话一激,不禁心头一震!试想他夺刀自出江湖以来何时曾用人帮忙的?自己独自闯荡惯了,生平又少遇敌手,即使再凶险的情况自己也不是没有碰上过,今日为了四叔的伤情,急于摆平对手而犯了武家大忌,弄得半天都拿不下这几个小角色倒也罢了,如今搞得一旁看热闹的人也为自己着急而欲伸手相助,这,于他夺刀的声名可委实不符!也更不合他的脾性!
想到这里他胸中不禁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人也陡然间清醒过来,随即放开耳目沉着应对,嘴上却也没忘了冲场外回了一句:“多谢前辈好意,这几个小喽罗我还没放在心上,只劳烦前辈替我照顾在下四叔周全!”他这里之所以改称对方为“前辈”,实则因了对方成名之时,自己尚在幼年,如今都已近二十年过去,虽然瞧不出他究竟多少年纪,但是想来也早该过了不惑之年了吧?!尊称他一声前辈那也是理所因当的了!
楚天孤听了他的一番话倒也不恼他话中带刺,自己也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所谓后生可畏,实是有之。又加之方才夺刀显露了那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自己心里也不禁对这个后生生出了些须赞许之意。于是一挥手,止住了身后的方才叫动的几人,又朝前一扬袍袖。立时就从他身后跃出数人齐刷刷挡在了李贞第身前站定,各自暗中戒备,以防有人浑水摸鱼对躺在地上的伤者不利。从他们这几人的身形步法和整齐划一的动作来看,楚天孤身后的这群人具都个个是身怀绝技之辈,旁观者无不怀疑其都是行伍中人。
场中此刻已经乱糟糟犹如一锅粥,一群人围着夺刀左右盘旋,前突后进刀枪棍棒直往中间招呼,那黄伯昌和鲁标二人更是瞅准了时机时不时出手以杀招直往夺刀要害迫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十》
好个夺刀!瞧着他被困在中间,面对群攻丝毫也不显不支之势。初时还使人有种手忙脚乱的错觉,可是不大一会儿就见他调整身形,沉腰、挫肩、定身、迈插花步,猛然间一低头,上半身前伏,一条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后甩,速度快得让人无法瞧清楚。就听见两声清脆的响声,响声过后,围住的人群中就立刻飞出来两人,还未待这二人落地,又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又有两个人影好似被弹弓击翻了的麻雀一般打着筋斗由场中的人堆里飞将出去!
仿佛一曲激烈的曲子序幕中弦音独拨的四个铿锵的引子,预示着曲子的高潮部分即将是激烈的打击乐器碰撞出高昂的调门一般。这场中自打飞出了四个人,之后就接二连三地不断有人飞出来,那情形,恰似农田中的一堆稻草中间的农夫往外不断地扔捆扎好的稻草棵子一般。弄得旁观者既震惊又好笑。也直把楚天孤这边的人看得是无不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一刹时,拳脚挨身的各种声响混合着中拳者的哀号还有人体落地的沉闷声响成了一片。惹得若大一条官道上此刻变成了杂耍的把势场,但见人影翻来滚去,七上八下,好不热闹!而内中一人则如一只穿花的蝴蝶一般穿来插去,只见他所到之处,不是照面的人影倒飞出去,就是如只轱辘一般就地滚出人堆。更有那就地倒下的则被自己同伴的脚踩得三佛出世,七佛升天!那个情景,用八个字来说怕是一点都不为过,那就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顷刻间,官道上黄、鲁、杜三人带出来的十数位随从就倒下了泰半;所剩者也都开始慌乱起来,再也没了先时的那份气势汹汹的劲头。
也就在这时候,那黄、鲁二人看时机不妙,瞅准了夺刀又踢翻了一人转身的空挡,互相使了个眼色,双双使出各自的杀招一上一下直奔夺刀而来。这二人联招方出,立刻让旁观者无不变色:那黄伯昌是以旱烟竿上路刺夺刀咽喉,另一手两指却变爪回扣其双目;而且还是贴身而上。而鲁彪的鬼头刀则是由下路斜插夺刀下胯。他这一招即使再笨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和黄伯昌做逼合之势,其用意再明了不过——逼夺刀上跃以卸其势,而自己这一刀在半路就会变成上撩。同时他自己也上身前屈,侧左足外撇,提右足前踏,完全是揉身而上,至于前番对金刚伏虎手擒拿的忌惮也全然抛至脑后。这二人此一联招是既阴险又歹毒!
旁人可能对此刻这二人由先前的狼狈防守突然转变成了进击路数而诧异不已,其实这也并不难理解:这黄伯昌和鲁彪二人虽说武功不及夺刀,但二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江湖,在临阵对敌方面的实战经验可比夺刀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武功路数及技击之法,再怎样高深,也脱离不了人体自身的自然局限性;俗话说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它只能向内弯,这就有了运行方位的固定性;使的人出拳运足,必有其势其形,一举一动,必有迹可循。若说常人恐怕于此点上实是难以揣摩得透彻,但是在黄、鲁这等武术行家眼里则不同了。初时他们是被夺刀所震慑,以至于乍一交手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后来因为众手下的搀和,虽说不指望他们能有所作为,但是这些手下一个个武功也不弱,算得上得力好手。他们一围上来,立时减轻了不少压力,让他二人得以喘息。如此一来,那种久经战阵的江湖历练便在他们身上开始发挥作用,待得夺刀再次分心,人未落地之时,随即瞅准了对方的空门立刻就攻了上去!
在他们算来,此人去势已减,人又在空中,此刻两人联手一上一下合击,对方是绝无避让的余地,况且己方都是出的全力,他夺刀就是神仙,也无幸免之理!
一旁的楚天孤此刻看了也不禁为如此玩命又阴毒的招数而心头大震,只是距离太远,要想出手相助业已为时已晚!
就在黄、鲁二人眼看着要得手,不免心中暗自得意的时候,只见眼前的人影却于突然间一分双臂,微提左足临空一脚前踹,右足随即如踩上了一件实物一般猛地一蹬,整个人立刻头下脚上倒转着冲起足足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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