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问:“我们点菜吃饭吗?师姐也真是的,要吃饭了还去上厕所。”
一心走到道长们身边,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在下是般若门的小白,敢问各位道长可是泰山派的弟子。”
几人相互看了看:“般若门,你听过没有?”又摇了摇头。
一心很小声地对他们说:“后朝来人听说过吧。”
几人点点头,又怀疑地看了看这个小帅哥。现在满街都是骗子,虽然没怎么下过山,但师父一再嘱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过今天有几个师兄弟在一快,还怕这个小家伙不成。
一心又更小声地说:“想知道后朝来人在哪吗?”
其中一个左手拿筷子的哥们小小地冷笑了声:“就凭你也知道后朝来人在哪。”
一心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像是和老朋友说悄悄话一样:“当然,我和他认识,没事就一起聊天。”
“他和你聊些什么?”
“聊的东西多了,比如他问我,猪除了可以吃它身上的肉,还可以用它做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
“我回答不出来,都听说泰山派的弟子个个聪明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们说猪还能做什么?”
“……”几个人看看我看看你,没人回答出来。耕地拉车肯定是不行的,当猴杂耍也没听说过,那到底还能做什么?
“后朝来人说,这是500年后小孩子玩的智力游戏,我们连他们的小孩都不如。”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还是那个左撇子哥们清醒。
“我自己搞不定他,当然要找帮手,找帮手当然不能找笨蛋,因为你们泰山派个个武功高强,名声又好,所以找你们咯。如果你们不想帮这个忙,那我就只好去找武当派的人了。”一心说完就要起身。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听她的口气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都拉着一心,生怕她真去找别人了。
一心又坐了下来,看几个人得意的表情,心里暗暗好笑,说你们是猪还真是猪。那边绝尘时不时望了她一眼,不苦趴在桌上等饭吃。
一个单眼皮小道长给一心倒了杯茶,还边嘟囔了一句:“看来我们是抓错人了。”左撇子瞬时瞪了他一眼,把小道长吓得脸都红了。
左撇子像是他们的老大,说话有点分量,他问:“白兄弟想怎么跟我们合作?”
“得了宝物,五五分?”
“如果宝物只有一个,如何分?”
“那就折价呗,现在宝物已被炒到了100万两银子,你们自己想要,那就付我一半的钱。”
左撇子故作思考状,不知他在想这事有谱没谱,还是敢不敢做主答应下来?毕竟是笔大买卖,自己位卑言轻,以往买个发簪还得请示呢,但这确实又是立功的好机会,没准弄到宝物后,下一任掌门的位子就是自己的了。想到这,他也豁出去了:“成交,他人在哪,我们现在就抓人去?”
“别着急,有那么好抓的话,我还找你们干嘛。”
“那什么时候动手?”他们拿起宝剑,跃跃欲试,仿佛宝物唾手可得一样。
“他人就在盘龙镇,什么时候现身,我也说不准,你们说吧,我到时如何联系你们。”
“我们住在同福客栈……”单眼皮小道士又泄了密,但还没说完,又被左撇子瞪了一下:“就你多嘴。”
“好吧,等他现身,我就去同福客栈找你们,要不你们就在这等吧,在此之前,切勿泄了天机,你们也知道,少林武当的人都到了盘龙镇。”
他们信誓旦旦,绝对不吐露半个字,然后像模像样报了姓名,左撇子姓丘,单眼皮姓刘。
一心起身的时候,小道士拉着她问,到底猪还能做什么?一心对他耳语:“等捉住后朝来人再告诉你。”这帮人真不是一般的傻,居然这样就能搞定。
饭是不能吃了,先救公主要紧。离开酒店时,一心又朝几个道士打了个手势,你们就等好消息吧,几个傻道士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会意地点了点头。
同福客栈是个小客栈,绝尘三人打听了半天,才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客栈十来间客房,都被泰山派的包下来了。不知是他们节俭,还是做贼心虚,选了这么个小地方落脚。其他门派都喜欢倾其所有摆阔,有五星的酒店绝不住四星,不然掉份,尤其大门派,像少林就住盘龙大酒店,武当住东湖阁,虽然目的都是为了后朝来人,但也得摆摆谱多挣面子。
到了同福客栈,一心又出主意:绝尘爬窗户进去找公主,自己化做卖狗皮膏药的从前面进去扰乱他们的视线,至于不苦,就在窗户下接应,时限为半炷香,久了怕露馅。
一心一进门就叫到:“果然在此,果然在此。”
没上街的泰山派弟子正在客栈一楼饮茶,听到一心的叫唤,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客栈掌柜走出来推搡着一心说:“今天已经客满,到别家去吧。”
一心神秘地说:“你道我想来你这破地方,不是星象的指引,我会来你这?也不看看你这张脸洗干净没有。告诉你吧,今日天象奇异,地皇星直指你这小店,吉星高照,蓬荜生辉,不信可以出去瞧瞧,就怕你这双狗眼未必看得到。”
掌柜也搞不清这家伙是高人还是骗子,不过出口就吉星高照、蓬荜生辉,就凭这两个好词也该给他杯水喝,万一真能给小店带来财运,那不大发了。于是请一心坐下,顺便倒了杯茶水过来。
一心给周围的泰山弟子边作揖边说:“在下波罗派的小白,给各位道喜了。”
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还了个礼介绍说:“在下是泰山派弟子王处三,敢问白兄弟道的是什么喜?”
“今日这家小店星运极佳,有地皇星罩着,满堂皆彩,再看各位,面若桃花,双目流光,不是沾了地皇星的喜还道是什么。”
大家互相看了看,不禁相视一笑,这一笑,再煞白的脸也有了血色,倒真有点面若桃花的感觉,就不知道这波罗派是什么派,这地皇星又是什么星。既然是好彩头,那就且让这位小白再白活白活。王处三走了过来,其他泰山弟子也围坐一边。
“这地皇星难得现身,小白我追了几个月才追到这,想必店里住着什么得道高人,不然地皇星为什么单单指向这家小店。”
有位好事的小道从外面跑进来,叫道:“今晚天上的星星真亮。”
一心不紧不慢地吹嘘:“我说的没错吧,不相信的都可以出去瞧瞧。”
王处三对一个小道士小声说了几句,一心猜想,该是去请师父了。
“咳咳”,几声咳嗽,天机道长徐徐从楼上走下来,果然是大人物的派头,虽然住着这间三流小客栈,那也不失风度。
一心赶忙上前施了个大礼:“在下波罗派小白,给道长请安。”
天机道长打了个手势,算是还了礼,然后丝丝然在弟子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慢吞吞地说:“老朽泰山派天机,请问你们波罗派的掌门是?”
一心又胡编:“为师人称追星狂魔钱十九,不知道长是否听说过他老人家?他平时就好琢磨个天地人生,时不时被招进宫去给皇上看看星相。”
天机道长想了想,似乎怕别人说自己孤陋寡闻,便回答说:“略有耳闻。”
听说过就好,那我们有的聊,就怕你这老东西一见面就戳穿我的假葫芦。
“最近北方战事吃紧,皇上命他老人家查查星轨是否有异样,所以我就遵照师父的吩咐追到这来了。”
天机道长看这小家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倒像真有其事,他知道,真正的高人都不爱出风头,能在皇帝身边经常走动而不张扬的人,那绝对是高人中的高人,得好好跟这小家伙聊聊,说不准能靠他攀上皇帝,再进献几颗丹药,保不齐龙颜大悦,赏个三瓜两枣或封个天下第一,于是吩咐王处三:“上去把我那上好的西湖龙井拿下来,我得请白兄弟喝几杯。”接着又问:“白兄弟追到盘龙镇可有何发现?”
“地皇星是皇上的福星,近几年难得出现,足见皇上星运不佳,最近地皇星在杭州地界现身,想必皇上的吉人就在这一带,今日地皇星高照,而且直指这家客栈,莫非道长就是皇上的吉人?”
天机道长捋了捋他的白胡子,大为高兴。不管是真是假,这小家伙的话太中听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抓了后朝来人,又有人说自己是皇帝的吉人,再等后朝来人说出宝物之所在,那就齐活了;少林武当那两个老东西,我处处让着你们,排在你们屁股后面把你们捧上天,你们算老几。
恰在此时,王处三在楼上叫道:“不好了,后朝来人跑了。”
18 我才不当尼姑呢
天机道长听到叫声,跳了起来,白胡子歪到一边,也不管在外人面前还有没有风度,大声喊道:“往哪跑了?”
“跳窗跑了。”
“跑了就快追呀,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家伙,还等我给你们牵马拽凳吗?”
王处三连滚带爬地从楼上下来,急急忙忙操起桌边的一把剑,率领一帮泰山弟子追了出去。在他们的背后,是老头子杀人般的眼神和一心的暗笑。
看到心急如焚的天机道长,一心假意问道:“敢问道长是什么人跑了?我是不是能帮上点忙。”
天机道长心不在焉地说:“白兄弟先喝茶,我去去就来。”话刚说完,人便消失在门口的巷子深处,轻功还不错。
一心心道:师姐手脚也够快的,我还想玩玩老头呢,既然师姐得手了,那就撤吧。
出了客栈,满天的星斗灿若街市,一心凭空捏造的追星狂魔如果真有其人,张果老算一个,诸葛亮算一个,更早一些的司马迁算半个,因为他怎么就没算准自己会遭宫刑。
一心又想到这么多的武林人士齐聚盘龙镇,便觉得好笑,放眼望去,哪家酒店不是灯火齐明,应该都在开小会,设计如何抓自己呢;更可怜的是堂堂泰山派掌门,这么大年纪的人,为了一个假的后朝来人费尽心机,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过后少不了公主找他的麻烦,而真正的后朝来人却在他眼皮底下胡说八道,还差点当作上宾对待。走在街上,一心越想越开心,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还真是其乐无穷,反正自己也就在这个朝代暂住一段时间,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时候溜之大吉,看你们如何到500年后去找自己。远远地看见腾龙阁,那几个泰山派的傻小子想必还在等自己的好消息,那就让他们等吧,等到酒店打烊,等到石头开花,回去后再被老头子剋一顿。
出了镇,一群骑着马的官兵和一心擦肩而过,涌进盘龙镇,那阵势比任何一派鼠头鼠脑的武林人士都威风,一看他们就知道是曹德宝的人。小公主又丢了,能不着急吗?那些守城门的小兵足足耽搁了两个时辰才上报说有个假冒的公主出了城,还和他们干了一架,他们原以为可以当战功领点奖赏,没想到传到曹德宝那,曹德宝气得暴跳如雷,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活刮了:“从今天起,你们都别守城门了,通通去喂猪。”
一心回到借住的农家,刚刚升起的月亮,照着这户人家,显得格外安静祥和。一进院子,猛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应该是叽叽喳喳的热闹,却只见绝尘师姐、不苦和公主三人丧气地站着,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装束上看并非恒山派的小尼,而是这户人家的老老少少,哪个贼人这么狠心,竟然对庄户人家下如此黑手,小尼姑们哪去了?还有停在院子里的马车呢?
本想回来好好庆祝一番的,看到这个景象,一心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从绝尘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情况绝对不止死几个老乡那么简单。她刚想开口,绝尘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速将后朝来人送到双石镇外的风雨桥换人。”字写得一般,但刚劲有力,只有使刀使剑的人写得出来。
站在旁边的公主仍然心有余悸,她看完那张纸条后,一再表示:“我可不是什么后朝来人,你们千万别把我送去双石镇。”本来跟这群尼姑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却被绑了票,那些小道士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后朝来人,跟他们说了自己是公主,他们偏不信。
看到地上躺着那么多死人,公主害怕地躲在绝尘的身后,想找个人靠一靠,却发现找谁都不合适,早知道就应该把如霜那两丫头带来。还是赶快回杭州吧,至少曹德宝对自己言听计从。
“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心催促绝尘快拿主意,当然是去救人,再不启程,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尼姑就危险了。
“我……我想回杭州。”公主怯怯地说,她什么时候用这种腔调央求过别人。
“让公主受惊了,都是贫尼的不是,把公主卷进这场江湖是非,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恒山弟子在贼人的手中,她们时时都有性命之忧,所以应该先去救人,当然,我们绝不会把公主当什么后朝来人送给贼人。”绝尘的话让公主有了几分宽慰,自己再怎么矫情,也得先救人再说。
不苦在一具小孩的尸体边上蹲了下来,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块小孩送给他的红薯干,没来得及吃。小孩比不苦还小,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孩是被一掌打死的,嘴角的血迹还没干,不苦找了块布轻轻地擦着。
傍晚还活蹦乱跳的小孩居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不把那些贼人碎尸万段,天理难容。不苦倏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师姐,我们这就去救人。”说话的口气很有点掌门发号施令的气派。
绝尘也很自然地接了句:“是,掌门师弟。”她从第一天见不苦,就习惯了在师弟前面加上掌门两字,因为没正式公布师父的死讯,所以从没在外人面前这样称呼过。
公主听到这话,奇怪地看着不苦:“你是掌门?”在她印象中,掌门都是白胡子老头,这个小和尚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恒山派掌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不穿僧衣是为了偷吃点荤腥,还真被他蒙了,这该死的小和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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