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头领亦是先向那僧人双掌合什作礼,接着和声道:“在下是前来礼佛的。”
什么礼佛?礼佛的人不从正门进,居然要番强?这还谈什么礼,差点都要砸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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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春初草浅、放驴人
灰衣人的话有顺水推舟之势,素服僧人也不想与他们计较,只是顺意的侧了一下身形,温言说道:“二位礼佛的施主请随我来,与友人同来的两位施主,请恕小僧分身不暇,你们的那位友人现在应该在钟楼附近。”
素衣僧处事言语温和平静,但站在他对面的两拨人只从这一句话里就能听出他那明镜一样的心性。
显然他对寻友的那两名布衣人已经了然于心,所以能任其在小庙中自由行走,然而对这口头上称礼佛的两名灰衣人却是持有戒心的。在这间小庙里,不过就是上炷香的功夫,两个大人还会走丢了不成?然而面对这名武功高深莫测的素衣僧的热情引路,两名灰衣人一时也拿不出必须翻脸的理由和力量。
“多谢大师路引。”一名布衣人向素衣僧微微一鞠,接着又道:“我们的那位朋友不喜欢被人跟着,因而我等才会如此失礼的不告而入,还望大师见谅。”
这补充的后半句话,不过是让自己刚才那显得有些粗糙的回答更加圆润一些。
素衣僧微笑了一下,没有再对布衣人说什么,只是目光温和的落在那两名灰衣人身上。
灰衣人头领的目中神情有轻微的复杂变化,只是事到此处,已无法辩驳什么,便也是微微鞠礼道:“有劳大师引路。”
……
当两名灰衣人由素衣僧引路带进佛殿时,乔崔和陆生两人即从不远处小庙的菜园子翻身而出,几乎与那两名寻友而去的布衣人擦肩而过。虽然他们之间隔了一道石墩,然而那两名布衣人还是发现了他们。不过这一次,布衣人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扫了他们两眼,没有说话,没有停步,亦没有刚才初次目光相碰时的那丝厉色。
陆生和乔崔哪还有闲情管别的,只要没人刻意拦路,离开此地就是他俩人一致的目标。
但当他们到达了认为安全的所在地,完整的偷听到刚才那番交流的全部内容的俩人便又有了胡乱猜测的闲情,其实这种分析的习惯也不是天生的,而是由他们的本职工作而培养出来的。
“小陆,你偷跑出来后,从组里带了不少好东西嘛!”乔崔嬉笑一声,打开了话匣子。他凑近陆生身旁,搭了右臂在陆生的左肩上,接着又说道:“那雷光丸还有剩的没?你还有没有带别的古怪玩意儿?”
刚刚从小庙那两路人的注视下逃脱的陆生才刚缓了口气,心绪正处于极为松弛的状态。面对刚才的合作搭档,一时之间他几乎快忘了在进入竹林之前,他与乔崔之间挑明了的矛盾立场。
“雷光丸还剩……”陆生没有多想的就开了口,然而话至一半,他脑中忽然一个激灵,将这句话剩下的半截生生咽回。
或许是因为警惕之心来的太急,他的反应也因此显得有些毛躁。一把甩开乔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同时闪身退开数步,陆生这才斜嘴一笑,说道:“乔大哥,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啊!我若都说了,这些东西就没有效用了。对你而言,轻功相近但武功差得不少得我还得依靠这些工具才能在你面前脱身呐!”
其实乔崔刚才何尝不是没想那么多,若不是眼见那两名锦衣人也会使用组里出产的雷光丸,已经离组几年的他或许对此根本没什么兴趣。可现在陆生忽然又举矛相对,向他表达了这么个不太友好的意思,这让他也很容易想起他本该遵循的使命。…
但是,乔崔在神色迅速凝重起来后,很快又逐步的松缓下来。他微微一笑,说道:“小陆,几年不见,你早已不是那个还有些闷愣的少年了,我由衷感叹,林先生真的很厉害。”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伸手并指,却是反向的朝自己胸前两处大穴戳下,紧接着他的身形就缓缓软倒。习武之人要想点中麻痹自己的穴道,下手必须更快更狠,这一点不好作假。身体脱力坐倒在地的乔崔语速骤然变缓,接着说道:“为了林先生,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一说,为了让你不会在我的话还没说完之前就急着走远,我只好如此。”
乔崔此举完全出乎陆生的意料,不过他刚才确实是准备对乔崔使用雷光丸,此刻见眼前这情形,已经快沾到衣襟的手忽然滞住,他动容失声道:“乔大哥,你……”
身形凝住片刻后,陆生伸入衣襟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他缓步走近乔崔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乔崔的脉门,测定解穴方式后即替其解了封住真气运转的穴道,然后低声说道:“乔大哥,我相信你,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乔崔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缓言说道:“你知不知道林先生为什么不许组里的人跟到京都里来?”
陆生目色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认不认识刚才那两名使用雷光丸的锦衣人?他们的武功路数你可有印象?”
根据乔崔的记忆,雷光丸是林杉所建的二组配制出的东西,虽然是在几年前就已经配制成功了的,可是离那县城千里外的京都也有人能如此娴熟的使用这种东西,这不得不让人疑惑。而结合前面问的这个问题,那两名锦衣人应该不是组里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可是乔崔结合了这两个疑惑后的一问,却在陆生想了想后,给出了不知的答案。
在得到了第二次否定答案后,乔崔的神情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他在沉吟了良久后才沉声开口道:“小陆,骆哥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尽快回组,因为他怕你给林先生惹麻烦,可我觉得这句话为何不能理解为另外一层意思?只要你不妄自行动,我可以陪你在京都遛一圈。”
陆生闻言一愣,旋即他的眼中绽出惊喜的神情。
“只是这一圈可能见不到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未等陆生开口,乔崔就接着说道:“简单点说,京都的人脉势力这么复杂,林先生回京却不带一名帮手,反而将他一直费心藏着、保护着的人带来了……”乔崔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头,他语气一定,“这可能是在玩火。”
陆生神色惊了一瞬,脱口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离组有几年了,怎么会知道?”乔崔握着的双拳又慢慢放开,覆在双膝上,“玩火者必自残,不过我相信林先生敢这么做,必然有周全的打算。只是为防万一,我们先去老宅看看,若无情况,你放下柯老板送给林先生的礼物,立即随我回去,若有万一……”乔崔直目注视着陆生,一字一句说道:“虽然这个可能不高,但若事到临头了,无论结果如何,帮助林先生脱身就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陆生攒眉说道:“一直都是这样!”
“那我们着就走吧。”乔崔说罢从地上站起身来。
陆生跟着起身,犹豫了一下后,他忍不住问道:“乔大哥,我一直想不明白,刚才那两拨人为何要争抢一具尸体?”…
“我也不明白。”乔崔微微一笑,拍了拍陆生的肩膀,说道:“这世上有很多我们不明白的事,一个人的脑袋就这么大,命就这么长,哪能全明白?能一直守住自己明白的那点东西就很了不起了。”
陆生闻言,双眼薄薄地起了一层迷雾,片刻之后,他似乎若有了悟,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未说什么。
……
燃上两份香,又在大佛前貌似虔诚的拜了拜,两名灰衣人这才向素衣僧道别。
做戏就要做到底,当素衣僧出现时,灰衣人头领就知道这次是失去了找出那两个人的机会了,可这被迫做戏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高兴。忌惮于那素衣僧的武功,忌讳于在这可能偶有皇族来敬香礼佛的小庙搞出太大的动静,灰衣人头领不得不向非自己的家主外、那名他并不认同的僧人屈服。
当两人从小庙正门离开时,也不知道算是有幸、还是无意义的看见了那两名布衣人异常警惕的保护起来的那位朋友。
一处亭台内挂了一顶钟,周围都是草地,在这个春初时节,嫩草新出,还浅得很。就在这样的浅草地上,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垂手于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头小毛驴伏头啃草。
在青年人身后不远处,那两名布衣人于一所房子的屋檐下束手而立。他俩人的背离那屋墙极近,然而他们却一丝靠上去的意思也没有,坚定的挺直着脊背。
小毛驴似乎是感觉到两道陌生的目光落在了它身上,它停止了吃草,抬头看了过来。然而,那看着驴吃草的青年人却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刚才那头驴啃过草的地方,不知道是在冥想着什么,还是仅仅只是在发呆。
青年人没动,侯在不远处的两名布衣人的目光却随着那头驴看了过来,两方的目光对碰了一下,四个人没有说话,倒是那头驴,像是有所感触一样的晃着头甩了甩耳朵。
随后,那放驴的青年人才像是回过神来,慢慢的抬眼看了过来。
只是,还未等他的目光对上这边,灰衣人头领已稍快一步的轻拽了一下他的属从,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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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打得你们说话
牵驴而牧的青年人目光在那两名疾步而去的灰衣人背影上停了片刻,然后他转头看向屋檐下候立的两个布衣人,目露些许疑色:“他们是什么人?”
屋檐下的两人神情庄重而内敛敬意,但他们闻声只是摇了摇头。
青年人随即又道:“你们动手了?”
那两人又是一同摇头。
青年人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就席地盘膝坐了下来。这片浅草地也不知道是自个儿长成这样,还是经过庙里的僧人刻意的整理过,地表被密集交织的草茎铺满,均匀而没有其它的杂草掺入,就像一块承了天意的草毯,这么坐上去的人倒不用担心衣裳沾尘。
然而,屋檐下的那两个布衣人却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在他们眼中,那位受家主之命一路保护的岑先生一旦这么坐下了,要么就是他遇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要么就是他要做出什么决定了。
岑迟的心里此刻的确盘踞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需要一个决定,他犹豫了很久,今天终于决定做出一个选择。他垂眉沉吟了一下,然后再次抬眼看向对面的屋檐下,温言问道:“史公有没有跟你们说,叫我什么时候回去?”
两名布衣人第三次一齐摇头。
岑迟见状,脸上神情一滞,但很快那凝住的神情就被一片无奈的微笑铺开,他抬起右手平摊了一下,然后就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上的草屑。
这时,不远处有一小沙弥快步走了过来,直至岑迟跟前,他才合什一礼,语调平稳的说道:“岑施主,茶已煮好,溪心师傅在禅房里等你一同品茶说禅。”
岑迟合什还礼道:“有劳师傅,请稍等片刻,在下要先处理一点私人琐事。”
小沙弥悄然看了一旁屋檐下的两个站得跟木桩一样端正呆板的布衣人一眼,然后对岑迟温言说道:“那小僧先回避了。”
岑迟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目送小沙弥离开后,他忽然转头看向那两个半晌都没有挪开寸步的布衣人,目中神情让那两人的面色微动。
紧接着,岑迟就掏出随身的钱袋子,从里面倒出全部的铜币、碎银子,然后像扔石头一样间隔开来但又续接紧密的朝那两人砸去。一边砸,他还一边愤然道:“我看你们还如何装木头,不说话,我就打得你们说话。”
那两名布衣人断然没有料到,这位被家主重视和持有敬意的岑先生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丝慌乱在他们眼中闪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因为岑先生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至少他们要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一番手舞足蹈,倒不是因为被岑迟的银子砸得躲闪不及而失态,只是为了将那些将要撒得到处都是的散碎银钱尽数接住罢了。
岑迟手里的银子扔完了,他这才停手,并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两名布衣人将手里的银钱合到一处,然后就见其中一人握着满掌的铜币银粒走了过来,他先向岑迟拱手一礼,然后开口道:“不知属下何故惹了岑先生气恼。”
岑迟不见悦色的笑了笑,说道:“你们若再不说话,我都快要以为,这跟踪我快一年的二位是鬼魂了!你说,一个人被两条鬼魂跟了这么久,能不恼火,能不想动粗么?”
那布衣人闻言,脸上滑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他摊开手掌露出那些银子,又说道:“如果此举可令先生祛恼,属下等原意再承受。”…
“算了!”岑迟嘴里说算了,但还是将那一把自己砸出的银子收回,装入钱袋子里。将钱袋子放回怀中,他又感叹了一句:“不玩了,打人也是种力气活,而我打不过你们,这力气也花得亏。”
那布衣人敛容未语。
“想来我若问你们什么,你们也只是会摇头,那我就直说好了。”岑迟略顿语气的想了想后,接着说道:“史公一定是叫你们暗中保护我了,可今天你们被我发现了,回去也许会不太好交差,但你们现在可以放心了,我跟你们回去。”
布衣人闻言神色微讶,立即说道:“家主没有说让我们带先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