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 第352部分

没有太多迟疑，苏铭盘膝中双目闭合，他体内的气息极为紊乱，时而暴虐，时而温和，他在烛九阴不死不灭界凝聚的强大意志，才这一刻发挥其了关键的作用，那意志之强，是无数轮回都无法磨灭的坚韧，更不用说此刻为了获得强大的修为，而付出的这些凶险与痛苦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铭身上的气息紊乱渐渐微弱下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他体龘内再没有丝毫紊乱之感的一刻，苏铭的双目缓缓睁开。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波动传出，面色白皙，身子修长，看起来如一个普通的凡人，察觉不到半点修为的痕迹。

唯有其双目，很是清澈，深邃中看起来如蕴含了日月乾坤。

此刻的他，即便是有蛮魂大圆满之人看到，若不仔细去察觉，也很难看出苏铭具备修为之力。

因为……此刻的苏铭，他全身上下不但蛮化，更是达到了一种平衡，如一种生命的蜕变般，在完美之后，掩盖了一切痕迹。

祭骨境强者，之所以强大，是因其脊骨蛮化，尤其是祭骨大圆满之人，他们控制不住体龘内的修为波动，那种全身骨头中，唯有整条脊骨蛮化的特殊，如在透明的水中突然多出了几滴墨，很是清晰，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同。

但，若是这透明的水，本身就已经是墨，那么在外人看去，因这平衡，与水没有太多的区别。

这种状态，从古至今，从有蛮族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苏铭这里，是唯一的一人！

他睁开的眼，瞳孔之黑，让人看去极为分明，他缓缓的站起身，没有丝毫修为的散出，如凡人般，看着上方的五方印，神色平静的抬起右手，向着那五方印的五层光幕一挥。

这一挥之下，不见惊天动地的轰鸣，而是无声无息间，那第一层封印光幕骤然寸寸碎裂，崩溃开来，随之其后的那封印，也是如此……

但这五方印是镇龘压蛮神左手的宝物，虽说万古岁月来已然被蛮神左手同化，其封印之力更是大范围的虚弱，已然没有了当年的威力，但也绝非轻易可破。

在那两层光幕碎裂的刹那，后面的三层光幕蓦然闪动起来，却见在那三层光幕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出现了两层，如此一来，还是……五层！

苏铭站在那里，神色如常，没有因这五方印的变化而有太多神情的改变，只是他的双目闪动，似在沉思。

片刻后他双目一闪，抬起右手向着那五层光幕一指点去，在他的手指点去的刹那，这五层光幕轰然颤抖，第一层崩溃，第二层、第三层……直至第五层竟在这一瞬间，同时碎裂开来，可在他们碎裂的刹那，又有五层，在外面直接幻化。

似没有尽头，没有止尽，永恒的封印。

“就是不知此封印若是从外面攻击而来，又会如何……”苏铭目光闪动，他看到了这五层光幕在向外扩张时，其内的范围也大了不少，看其样子，应该是随着崩溃而不断的扩大。

苏铭身子向前一步迈去，右手抬起间，再次点出了一指，这一指落下后，他身子若一道长虹呼啸，没有丝毫停顿，再次一指。

连续数次之后，那五层光幕在不断地碎裂中重复的出现，每一次出现时，都向外扩大了不少，如此一来，数次之后，那最外面的一层光幕，已然扩大直至数千丈之广。

更是随着苏铭身子的疾驰上升，那外层的光幕鼓起，向着海水扩散。

苏铭步伐不断，一晃之下右手再次点去。

光幕越来越大，在破碎与重新出现间，如一个巨大的气泡存在了海水内，且不断地扩散，不断地向着海面……飘起！

片刻后，在那第九峰外的海面上，在第九峰上所有人的目光里，在他们的一声声骇然中，他们看到远处的海面传出轰轰巨响，海水更是如剧烈的卷动，波浪无尽中，如大海沸腾！

有一道金光的光芒显露出来，随着那光芒的散出，一个鼓起的若气泡般的光幕，飘升而出。

在这光幕出现的刹那，使得这漆黑的天空一下子也都成为了金色，一股震慑心神的威压，散开天地！

那金色的光幕，使得海水咆哮，向着四周倒卷开来，仿佛要避开一般！

直至那光幕完全的出现在了海面上，如一个大碗倒扣之时，阵阵哗然之声从第九峰上传出，那所有看到之人，一个个都是心神震动间，目光纷纷凝聚。

这光幕还在飘升，直至其脱离了海水，出现在了半空中，展现在所有人眼睛里的，赫然是一个圆形的光幕！

那光幕金光闪烁，共有五层！

最外的一层，足有万丈之大，在五层之内，可以看到存在了一个身影，这身影模糊，使得所有人看不清其样子。

天地之间，万丈圆形光幕，在这漆黑的天空上，这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如一个太阳，会让一切目睹之人，心神震撼的同时，升起无限的敬畏之意。

“展开你们的全力，攻击这光幕！”在第九峰此刻避难的天门之人被苏铭出现的这一幕震撼的同时，苏铭的声音，从那光幕内嗡嗡传出，回荡天地，传遍八方。

“苏铭……是苏铭！”在第九峰避难的天门之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一个个激动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苏铭并不是敌人，而是解救他们脱离司马信的恩人！

尽管天门的杀戮极重，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并非苏铭，而是……司马信！

尤其是那些很早之前认识苏铭之人，此刻在看到这一幕，听到苏铭的声音后，神色有些复杂，起了更深的感慨。

白素看着苏铭，怔怔中，流着眼泪，只是那眼泪里蕴含的喜悦，也有一丝复杂，那是回忆起了当年的一幕后，升起的一缕叹息。

她身后的其父，这老者默默地看着天空上五层光幕内的苏铭，他直至现在都无法把眼前之人与当年那个青年重叠在一起。

“向此光幕，展开你们全部的攻击，我要试验一下，此光幕的威力！”光幕内，再次传来苏铭的声音。

一阵寂静过后，立刻人群中有人蓦然飞去，直奔光幕而去，紧接着，更多的人飞出，一时之间长虹贯空，呼啸来临之时，轰鸣回荡，那一道道长虹内之人，展开全力，按照苏铭的吩咐，去攻击这五层光幕。

但那光幕只是微微晃动，没有丝毫要崩溃的迹象。

“可以了！”苏铭的声音传出，四周之人一个个神色恭敬，立刻退后。

“此物虽说是封印，但若是用好了，也可成为防护之宝！”苏铭目光一闪，右手抬起在胸口一按，立刻从其口中飞出一道幽光，随着那幽光的闪耀，在苏铭的手中化作了纳神散。

此散一片黝黑，尽管被苏铭取出，但苏铭身上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已经不需要再借此纳神散，来获得蛮神的神通，他本身已经在吸收蛮神的左手时，具备了一切。

将这纳神散收起后，苏铭看着那身体外不曾消散的五方印，神色平静，其神识散开，融入到了脖子上，那很久没有动用的黑色碎片上。

这碎片可以欺骗一切存在，区区五方印，自然不在话语，这是苏铭敢于冒险在五方封印内，去寻找造化的原因之一。

几乎就是苏铭的神识碰触那黑色碎片的瞬间，苏铭身上的气势骤然改变，渐渐地，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了属于二代蛮神的气息。

如换了一个人般，苏铭走向前方的五层光幕，在他碰触那内层光幕的刹那，他的身体没有被丝毫阻碍，走了出去，直至连续走出了余下的几层，站在了半空时，苏铭转过身，看向了那五方光幕。

此光幕在苏铭离开后，仿佛是找不到了封印的根源，渐渐光幕缩小，最终在金光一闪之下，化作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五方印！

此印漂浮在半空，直奔大海坠落，但在苏铭袖子一甩间，这五方印向他飞来，被苏铭拿在了手中，仔细看了几眼，将其收起后，苏铭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四周的众人与那第九峰上。

第572章　天河落石之命

“拜见苏铭大人！”

“我等见过苏铭……大人！”

在苏铭的前方，那方才因其要求而攻击光幕的众人，此刻一个个看着苏铭，神色露出敬畏，这里面有一些当年曾见过苏铭，如今内心复杂，但却不敢表露丝毫，而是极为恭敬。

无论是哪一个民族，强者都会受到尊重，这尊重或是真诚，或因畏而来，强者为尊，这是万古不变的天道。

眼下的这群人，便是如此。

天门的崩溃，他们是劫后余生之人，亲眼看到了苏铭在天门内的杀戮之行，随着他们话语的传出，当苏铭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这些人一个个纷纷低头，不敢注视。

苏铭的目光在他们看来，没有太多的凌厉之意，而是一片清澈中投出深邃，可这普通的目光，却是让这些人一个个在看到后，仿佛被一眼看穿了内心的一切，有种在苏铭面前没有丝毫隐秘的感觉。

心底的震动，在这一刻弥漫了这些人的心神，随着他们的低头，苏铭看着他们，这些人里，有那么几个人，苏铭有些模糊的记忆，可却想不起了名字，那是当年他在第九峰时，偶尔遇到之人。

毕竟对认识苏铭之人来说，时间流逝是二十多年，二十年的时间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但对于具备修为之人，记忆并非太过模糊。

可苏铭这里，经历了烛九阴不死不灭界的无数轮回，他的意志尽管越加强大，但是对于以往的记忆，除了一些特殊的人，特殊的事，其他都已经模糊了，如同隔世。

甚至就连当年的情，也都淡了很多，如同此刻在半空，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第九峰上，落在了那穿着白色的衣衫，如当年般，美丽的身影。

虎子的呼噜声还在时而高昂的传出，那声音打破了此刻四周因苏铭的走出陷入的沉默。

苏铭抬起脚步，向着第九峰迈出一步，这一步落下之时，他整个人身影消失，出现在了第九峰上的天空，踏步时站在了山峰之巅。

这山巅上，除了白素与其父亲外，还有一些从天门逃出之人存在，其中有一个白袍老者，正是当初消散生机昏迷过去，若死亡般的天门之主。

这老者在司马信死后，体内的蛮丝并未消失，而是深深地钻入到了其体内沉寂不动，如同失去了生命。

随之老者也渐渐苏醒过来，他伤势虽重，且生机消散，但他既然敢这样冒险，自然有方法让其生机恢复，而且很有可能之前的一切只是假象罢了。

此刻苏醒后的白袍老者，在看到苏铭到来时神色激动，上前抱拳深深一拜。

“老朽林海子拜见天寒大地之主。”

在哪老者此话说出之后，第九峰上的其他人，除了白素父女外，均都向着苏铭抱拳。

“拜见天寒大地之主！”

这声音由多人传出，形成了一股音浪，在这海面上，在这天地间回荡开来，久久不散。

在众人之后，白素的父亲，那神色复杂的老者，也是低下了头，向着苏铭抱拳。

此刻的天地，所有之人，全部都是以恭敬的声音，传达出对苏铭的敬畏，他们尽管不知晓在那大海内发生了什么，但随着身体上蛮种之丝如失去生命般的沉寂，他们感受到了司马信的死亡，感受到了那多年来，被人操控了命运的线，蓦然的断了。

随着苏铭从大海的走出，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苏铭与司马信的一战，不管过程如何，但结果是……司马信死亡！

“天寒大地之主，苏铭大人，不知那司马信……”白袍老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尽管感受上觉得那司马信应该死亡，但没有听到苏铭亲口告知，他还是有些忌惮。

“司马信已死！”苏铭缓缓开口，没有去就天寒大地之主的称呼，去过多的在意。

在听到苏铭话语的瞬间，那老者深吸口气，神色上有激动一闪而过，他看着苏铭，再次抱拳一拜。

随着苏铭的归来，随着他说出司马信的死亡，第九峰上这些天门残余之人，在激动中，也出现了茫然，他们茫然的是何去何从，茫然的是命运在何方。

当又一个深夜来临时，苏铭坐在第九峰虎子沉睡的洞府外，他的四周除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再没有了其他人，四周很是安静，唯有海水卷动的哗哗浪声隐隐传来，再就是虎子的呼噜上，会时不时的传出。

那些天门残余之人，分散在这山峰上，没有靠近这里，只是时而有人抬头时，会自然而然的看向山顶那月光下的身影，在看去时，目中存在了感激与尊敬。

白素坐在苏铭的身边，他二人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时辰，看着那天空渐渐漆黑，看着那海天的黯淡，二人没有说话。

实际上这里也并非只有他二人，在不远处的山崖边缘旁，还趴着一只秃毛鹤，它懒散的趴在那里，爪子中抓着一个亮晶晶的石块，不断地看着，时而嘴角还露出得意的微笑，发出咯咯之声。

“你还会离开么？”又过去了许久，那秃毛鹤目光从晶石上挪开，打量了苏铭与白素几眼时，白素打破了沉默。

“我会去东荒。”苏铭看着黑色的海水，缓缓说道。

“祝你幸福……”白素低着头，一样看着海水，轻声开口。

苏铭默不做声，他转过头看着白素，白素的秀发很长，遮盖了她的脸，盖住了苏铭的目光，也盖住了她脸上的那道狰狞的疤痕。

“我以前不懂事，谢谢你的包容，这一次能看到你，我很开心……”白素轻声说着，她没有去看苏铭，而是低着头，看着那大海，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那微笑里有一丝洒脱，也有一丝追忆。

直至许久，她站起身，从苏铭的身边走过。

“第九峰是你的家，你安心离去吧，我会留在这里，照顾这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的尸骨也会在这里，为当年对你的伤害……赎罪。”白素轻声开口，在她走过苏铭身边的一瞬，苏铭忽然抬起手，抓住了白素的手臂。

在他的手碰触到白素的刹那，白素的身子明显的轻颤了一下，她没有去挣脱，任由苏铭抓着自己的手臂，但却始终低着头。

苏铭站起身，看着白素，右手抬起将白素脸上的青丝挽开，白素明显的闪躲了一下，但苏铭还是看到了她脸上，那狰狞的疤痕。

白素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流下，她低着头，似不愿让苏铭看到那丑陋的疤痕。

“你不用赎罪，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