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引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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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引忘川-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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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她就安心了。

妙谷突然想起,“对了,那师姐要扮成什么身份?隐身咒用不了多长时辰的,况且如果在法力高强的人身边,很快便会被察觉。”

拂瑶想了一下,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慧黠:“那我变成令姐的样貌如何?”

妙谷闻言,沉思片刻后笑道:“师姐好主意!我们风羽一族本就隶属仙性,与师姐的气息倒是相似。”

拂瑶笑:“最关键的是你的幻颜术天六届无人能及。”说来拂瑶和妙谷的姐姐墨川也颇为相熟,她性格豪迈大方,爽快至极,要扮成她并不困难。

这话听得妙谷很是受用,笑道:“她此次本还想来凑凑热闹,那我告诉她不用来了。”

“嗯,不过这样令姐不会失望么?”

妙谷不以为然,“她有什么好失望的,她最近被明虚仙族的茗香公子、九尾狐族的夷凤公子、白狐一族的天香公子缠地东躲西藏,只是说说而已,哪敢真正现身?”墨川说来也是仙界的一朵奇葩,四处欠下桃花债,算得是仙界女子版的玄夙。

拂瑶终于放下心来,半个时候后,一个明眸皓齿,眉间英气十足的妙龄女子瞬间出现。她转了个身,挑眉问道:“像么?不会被发现吧?”

妙谷点了点头,紧接着蹙了蹙眉,又摇头:“样貌可说是一模一样,任是法力再高的人都分辨不出来的,不过总觉得哪里……”

拂瑶立即心领神会,一把玉骨折扇倏地被她握在手上,眉间自有一股风流在,晃晃悠悠得佻笑着勾起妙谷的下巴,轻佻道:“啧啧,公子长得委实是玉面芙蓉交相映,风华绝世胜潘安,恍然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在哪里呢……前世呢还是再梦中呢?今夜夜色如此醉人,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公子可愿与在下畅饮一番呢?”

“对对,就是这样,”妙谷猛地一拍手,“师姐你这说话的语气,这神情,简直与我姐姐不分伯仲!连这词儿都惟妙惟肖,堪称一绝啊!”

拂瑶慢悠悠地收回扇子,摇呀摇地笑,“那是因为你姐姐和玄夙委实乃一丘之貉,他们遇到良家妇女(男)时的词儿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连我都听腻了,他们仍还用得津津有味。而更为让我思之不通的是,奔他们而去的人仍是前仆后继,如过江之鲫般多不胜数。老实说,我实实是不明白是我真的眼拙了,还是那些前赴后继的人眼光过于独到。”

妙谷淡定地望了她一眼,“不用怀疑,绝对是他们的眼光非同寻常,绝非一般丹药可治。”








第73章 怅然
说来妙谷的幻颜术委实是厉害,虽这两日有一半时辰都跟着她,但是灵霄宫的人都没觉察出她有何异样之处。玄夙和墨川本就相熟,所以经常跑来与她说话谈心。反倒是自从她来后,就一直未见到师父和琉鸢的踪影,连妙谷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于是每次瞥见旁边有素白的身影掠过,拂瑶都会忍不住抬眸,每每满心欢喜望去,没见到心中所想又有些难以言语的寥落。说不出所以然,但隐约之间,她觉得近日以来,尤其是在人界和师父分开之后,他占据自己思绪的时辰越来越长……

细想之下,她不禁心惊胆寒,冷汗直冒,莫非……她真的喜欢上了师父?可是刚一想,她又立即觉得这也委实太惊悚了些,并无可能才对,于是拂瑶前所未有的困惑茫然了。

房内,妙谷见拂瑶双手杵着下巴坐着,眉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反复复,瞧得她的心肝儿都跟着打了一个结。“师姐呀,我瞧你这两日颇有些心绪不宁,难道是有何难解之事?”

拂瑶怔了怔后,倏地回过神来,连忙心虚地掩饰说:“没事啊,师妹何出此言?”

妙谷又打量了她一番,明显不信,“师姐明明一副神不守舍的神情,仿佛极为困扰一样,怎么可能没事呢?师姐不妨说出来,师妹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拂瑶又摇了摇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轻叹道:“你也未必知道。”

妙谷放下手中刚从凤麒太子那里搜罗来的硕大夜明珠,正经道:“师姐不说,怎知道我不知道呢?”

拂瑶叹了口气后,决定委婉地说出心中的困惑,便道:

“是这样的,日前我梦到在东海纸之畔看到一只兔子,这只兔子颇为奇怪,整日目光呆滞地望着苍穹。

我觉得很奇怪,便走上前去问,你为何整日坐在这里呢?

它说,我在等一只鹰。

我说,你们之间有云泥之分,它高高在上,你却永远飞不上天空,你就算等到它也无甚用处。 

它回过头来望着我说,我若不在此处等着,怎知道无甚用处?

我低头沉思后,觉得它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

它见我不答话,便幽幽一叹道,其实我五百年前也是一只鹰的,且与那只鹰还非常熟识,怎么用翅膀飞起来便是它教我的,倒也不能说全然无关系,虽然如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是……”

拂瑶见妙谷也是眉头蹙了又松,松了又蹙,便停下来问道:“整个故事大致便是这样的,你……可懂?”

妙谷目色极其复杂地望了拂瑶一眼,表示难度委实有些大。

拂瑶亦轻叹,眉间有些惆怅道:“我就说嘛,这是个无人能解的难题,连我都不懂,你怎么能懂呢?”

妙谷突然无比震惊地抬眸望着拂瑶,手指颤了两颤道:“莫非……莫非师姐你是想影射你和鬼王魇月之间既想在一起,中间又横着太多障碍的那种复杂处境?”

“我……”

“师姐不要怪我多事,此事可是非同一般的严重,你怎么能对他动感情呢?需知我们仙妖两道正邪不相容,怎能结合?”

“你……”

“师姐呀,你的心情我诚然可以理解,情到深处无怨尤,纵然你们再情比金坚,这距离始终是无法逾越的,况且仙魔两道势必会为了狱界封印斗得你死我活,你们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呢?师姐你切不能为了一个情字,烙上万世骂名啊!”

“我们……”

妙谷一听‘我们’,更激愤了,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师姐,你怎么能如此之快就进展到了我们,须知仙妖有别……”说着她突然捂住嘴巴,指着她的手指抖动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跟着颤动起来,“莫非、莫非……你们、你们……已有夫妻之实?”

拂瑶此刻无比悔恨自己打了一个并不太恰当的比喻,且还把这个比喻说给想象力丰富得令人发指的妙谷听,只得幽幽地抛下一句:“师妹,你姑且当我没说过吧。” 说完便消失无踪了。

“咦……师姐,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是‘有’还是‘没有’呢。”最后徒留下妙谷一人独坐桌旁,紧蹙着眉头,在‘有’与‘没有’中苦思冥想,无比挣扎。




东海龙宫委实是美轮美奂,亭台楼阁,水榭歌台不计其数。

楼阁下回廊弯转,珊瑚石铺的地面光洁闪烁,抬头仰望处处都是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本是无日无月的海底宫殿亮如白昼。

之前的问题不得解,拂瑶始终觉得心中郁郁,颇有些烦乱苦忧。

不知是哪位先知说过,若是心情欠佳时,一仰脖子痛快喝下去,便会忘光所有的烦愁。

亦不知另外哪位圣贤又说过,若是心情郁卒时,流流泪,自然能把心中的愁绪也给倾了出来,从此一仰脖子,世道又是一片繁花似锦。

于是古往今来,这两种法子广为流传,受用得很。可惜,此两种法子放在拂瑶身上却是明显的行不通,很显然这两位先贤在做出此论断之时,尚且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既不能饮酒抒忧,又不能流泪解愁。是以她断定,这两位先人在说此话时明显的经验不足。

不过她大胆地臆想,若说喝酒与流泪后,再仰脖子便会心中畅快许多,那么若是省略前面一步,直接晋级到第二步的话,效用起码应该有一半。

本来仰颈望天若是搁在人界中,那也算得是风花雪月之事,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伤悲春秋,呜呼唉哉之时也是极喜这个姿态的。

可是搁在拂瑶身上这一仰本是不打紧,初略估计就算没有风花雪月也起码该是令人怜惜的,可是脑海中倏的一道素白玉影闪过,惊得她猛然跌下了石凳,摔倒的姿势还委实是不雅……拂瑶终于相信,人界那套放诸仙界之人身上诚然是不可取的,原本是风花雪月之事也极有可能一不留神就酿成千古奇悲的。

原本她是想淡定地爬起来,便当此事没发生过。却没想到玄夙倏地如鬼魅般窜出来,抱着肚子笑得比花儿还绚烂:“哈哈哈哈哈……墨川,你摔得也太难看了吧!笑死我了!哈哈……”

拂瑶干咳了一声后,便十分豪气干云地挥了挥手,笑得无比潇洒写意,“玄夙兄哪里话?我们仙界中人向来不拘小节,不就是他娘的摔了一跤嘛,委实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啊……哈哈哈哈……”装嘛就要装象了,拂瑶模仿墨川也算是其中翘楚了,连她那个彪悍的笑声都学得惟妙惟肖的。

玄夙扶她起来,顺便也很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那倒是,反正你身子骨硬朗。适才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都能从凳上想到地上去了?”

再硬朗也经不住你这么拍啊!拂瑶抖了抖生疼的肩,正了正略显扭曲的面容,没想到一段时候不见,玄夙这小子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呀!

拂瑶坐定后,顷刻又恢复一贯的豪迈模样:“哪里有什么好想的?不过在想何时才能甩掉那几个无趣的家伙啊。你说我们不过喝了喝茶,赏了赏月,摸了摸他们的小脸儿,连他们的玉指老娘都没碰过,又没真对他们怎么样,他们犯得着一副好似我污了他们清白的委屈模样么?你说至于么?还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娶!真他娘的,还以为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也好聚好散,哪知道他们这么不谙世事啊?唉,早知道就不招惹这帮公子哥了!”拂瑶佯装颇为心烦地摇头叹息道。

玄夙闻言,完全表示感同身受,“说得是呀,原本以为都是可人儿,结果每每一到缘尽之时,便哭哭啼啼,不肯善罢甘休了,这不是为难我们么?早告诉她们了,万物有生有灭,大家好聚好散岂不是很好?”

拂瑶笑得豪迈:“还是玄夙兄深得我心啊,哈哈哈哈……”心里却十足鄙视,要是被抛弃的是师弟你,恐怕就未必这么潇洒了。

唉,要说情之一事,果真是半点不由人,拂瑶心中有些怅然的想。

“唉,说来另一件令我颇为担忧的事便是我那苦命的师妹。”

“喔?玄夙兄是说拂瑶么?听妙谷说她已经返回灵霄宫,并未受伤,你何需忧心呢?”

“我担忧的不是这个。”玄夙目光幽深,字字铿锵,“我只是在忧虑等到我回灵霄宫之后要如何宽慰她,唉,这两日我辗转反侧,日日茶饭不思,正是在思索这个难题啊。”

拂瑶自动地忽视他今日中午用膳时,足足吃了一只烤鸡,还加了两碗米饭的事实,佯装惊讶道,“宽慰她?何事需要宽慰她?”

 “自然是我师妹的‘清白不在’这件大事了,唉,说来我亦是该负很大的责任啊,想当年啊……咦,你怎么又摔到地上去了……”

拂瑶微颤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抖了两抖,“没事,想必是这凳子太滑了些,再加上适才有些震惊,是以便不稳当了些……无碍,无碍……”

“喔,所以要当心些嘛,咦,我适才说到哪里了……”玄夙一拍掌后,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对,对,说到我师妹清白不在这件事……唉,我师妹自小就聪明乖巧,加上我对她向来疼爱有加,什么好就给她什么,当然大多数是我从琉鸢那里顺道拿的,要知道琉鸢吃穿用度大多是极其讲究的,那些个珍馐佳肴除了极其美味之外还十分美容养颜,所以啊我师妹便长得越发地水灵了,然后……”

拂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面容亦控制不住地抖了三抖:“玄夙兄啊,其实我倒觉得令师妹之所以长得明艳动人,倒不见得是全是吃出来的,许是先天底子本就还不差,不过……话说这和令师妹的清白到底有何关系?”

“唉,这便是我伤心的缘由了……”玄夙叹了口气,看起来颇有些伤怀,“就因为我师妹长得是越发的貌美如花,是以妖魔界那帮邪魔歪道便起了歹心,于是那个鬼王魇月便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我那师妹掳了去,然后我师妹便被那贼人给……给……”

若说玄夙之前的脸色上算是伤怀,那此刻便定然是悲痛欲绝。可惜拂瑶却没有丝毫被感动的征兆,反而非常有掐死他的冲动!

静默半晌后,拂瑶开口:“玄夙兄,我倒觉得令师妹不一定就……”

玄夙以无限感伤的语气果断地打断她说,“你不必安慰我了,虽然我也希望我师妹……唉,不过事情发生便发生了……再怎么说也都发生了,发生过的事怎么能说没发生呢……咦,墨川你怎么走了?喂……墨川,我还没说完呢……你到哪里去啊……”







第74章 原来
经过玄夙一番搅合之后,拂瑶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六千年来她一直心如止水,从未动过念,生过情,她也一直觉得也许她这一生都不会明白情为何物。上次和魇月在河边放花灯之时,他曾问过她有没有试过有一日极想把一件东西握在手中,她当时没有回答他,脑海中却分明有一张清冷出尘的容颜一闪而逝,只是那时她不曾深想下去,而如今,却由不得她再逃避了……

拂瑶本就不是扭捏之人,一旦想明白的事便不会畏畏缩缩,只是……师父也喜欢她吗?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师父对她虽极好,但极有可能仅是把她当做徒弟而已,从未想过儿女私情……于是,她刚刚转好的心绪又徒然急转直下,不由有些怅然地想,看来情之一字,果然棘手。

要说适才真应该好好请教下玄夙,不过……那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以他完全异于常人的理解力,明明是件其为黯淡之事,听在他耳中都会变得异常喜庆了……

拂瑶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一个渺无人烟的角落里了。

这里是何处?拂瑶蹙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仅能看到面前有一簇巨大的珊瑚石,旁边只得一些小碎石和藻类,与宫殿别处比,这里算是贫瘠了许多。

拂瑶刚想顺着来时的路离开,珊瑚石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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