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之狐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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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言乱语之狐仙儿-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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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过头,见从村里走出来一个圆圆脸的小媳妇,穿着一身儿灰蓝色打着补丁的夹袄,肚子鼓的高高的,看样子快要生了。

    她一脸欣喜的指着驴子给身后的老太太看,那老太太在她后边一尺远的地方拄着拐棍喘气,好半天才说:“娘看着了,你可慢点,娘都撵不上你了。”

    那小媳妇儿忙回去搀上老太太,一脸愧色的说:“媳妇儿只顾着看驴,忘了娘了。”

    “你呀!”

    那老太太嗔怪的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欢喜的摸着驴脊梁,道:“不错不错,是头好驴子。”

    呃?这只瘦巴巴的小驴哪儿好了?

    老太太摸了半天,才往我这边看过来,然后问:“姑娘,这是你的驴子?”

    我点头。

    老太太拄着拐棍儿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似是腿脚不好,走起来一拐一拐的,好半天才走到我跟前。

    我这才看清楚老太太的模样。

    就像狐狸村那个已经仙去的老太太一样,她生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见过好多年老的妖怪,眼睛都已经浑浊了,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的气息。

    而这个老太太,虽然脸上已爬满了皱纹,可眼睛却依然明亮。

    这样一双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了生死,只余一片安详。

    她的头发是那种泛白的黑灰色,在脑后拧成一个圆髻,身上和那小媳妇儿一般,穿了件打着补丁的灰蓝褂子,看起来朴素、安详,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姑娘,”老太太走到我面前微微的弯下腰,说:“我媳妇儿这几天就要生了,我想去邻村请稳婆过来守着,不知道能不能借你的驴子用用。”

    哦?

    好。

    我点点头问:“你们现在去吗?我明天要坐船离开这里呢。”

    “原打算明日去的,如果能用驴子,我这便去,天黑的时候差不多就回来了。”老太太欢喜的解释着,和小媳妇儿一起向我道谢,然后互相搀扶着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眼见这俩人走远了,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她这一胎,是生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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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readx;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淡绿色素稠袍服的男子。

    身材挺拔,面容清俊,不是琅琊是谁?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姜国吗?”

    “是啊。”

    “那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要一直往东么?

    “再往前走,晚上就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哦,原来是怕错过宿头!

    真矫情,你是只妖怪你怕什么?

    虽说忍不住腹诽,不过心底还是涌起一份欢喜。

    能有个认识的人说说话真好。

    不知道能不能借他点钱?

    毕竟是同类,他又不小气,应该可以!

    嗯,明天的船资应该有着落了!

    眼前的麻烦解决掉了,好奇心便又跑了出来。

    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说那妇人的胎生不下来?”

    “她那胎儿的脐带在脖子上绕了足足三圈,大概等不到生产,便会被勒死。”

    我不信,问他:“是你怎么知道的?”

    问完我便后悔了——这厮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怎么又冒出来了?

    “若你修炼的道行够深,你也能做到。”

    哼,道行浅怎么了?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在你还没有成为大妖的时候,你敢这么嘚瑟么?

    我不屑的撇撇嘴,问:“就算胎儿死了,不也一样生出来?你说的不准!”

    “那脐带原本一头连着胎腹,一头连着母体的胞宫,它有足够的长度能将胎儿放出母体,但现在它在胎儿的脖子上缠了几圈,短了足足一半,那胎儿就像被根绳子吊在了母体内,根本就出不来。就算最后胎死,那脐带也不会变长,所以,还是出不来。”

    “那怎么办?”

    “没办法。那胎儿出不来,产妇便会出血不止,最后也只是母子俱亡罢了。”

    我的心忽然一揪。

    那个小媳妇儿看到驴子时满脸欢喜的笑容不知怎的就跑了出来,在我眼前不断地晃。

    她应该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吧?

    她也很孝顺,知道年迈的母亲腿脚不便,才会看到头驴子便满心的欢喜,甚至忘了想这驴子是不是自己家的。

    可最终却是母子俱亡!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她还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琅琊看看我的脸色,蹙眉道:“觉得难过吗?其实大可不必。凡人的寿命不过区区几十年,他们早晚都会死,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

    见我不语,又道:“你可知道,人间的妇人生产时,便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如若不能母子平安,那母子俱亡未尝不是件好事,黄泉路上母子作伴,总好过留下一个人形单影只徒惹凄凉。”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闷闷地说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娘亲有没有后悔要了我?

    她为了生我,在劫雷中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要生下我,娘亲应该可以渡劫的吧?

    琅琊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心狠?我与那妇人无亲无故,只不过道破了她的生死,便惹来你一句心狠,那我问你,你现在明知道那妇人命不久矣,你又能怎么样?”

    是啊,我又能怎样?

    大概……也只是束手无策罢了!

    琅琊见我无言以对,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我闷闷的转过脸,就见那小媳妇儿扶着那老太太慌慌的赶过来了。

    小媳妇儿挺着肚子挎着个半旧的包袱,等扶着老太太在驴背上坐稳了,她才把包袱递了过去,说:“娘,路上小心。”

    “放心吧!”

    老太太慈爱的拍拍那小媳妇儿,然后冲我说:“姑娘,多谢你了,你也在大福家住吗?我一回来就把驴子给你送来。”

    “哪个是大福家?”我闷闷的问。

    那小媳妇儿一指边上的青砖小院:“这就是啊!大福家的房子是咱们屯儿里最好的了,刚跟你说话那后生就在大福家住呢。”

    哦,刚才没注意,原来琅琊就是住的这家!

    我叹口气道:“他们家的房子太贵,要五个大钱一晚上,我没钱,住不起。”

    那小媳妇儿一愣,然后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太太听了道:“姑娘可在意我媳妇就要生了?若是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虽说不宽敞,好歹是间房子。”

    我看看小媳妇儿,那小媳妇儿红着脸道:“姑娘住下吧,我今天也不一定会生,真若是生了,姑娘就在屋里别出来,应该不会沾到晦气。”

    怕我沾到晦气吗?

    我怜悯的望着那小媳妇——还在担心别人,你自己已经快要离开人世了!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我跟在小媳妇儿身后,便往她家走边默默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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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媳妇儿的家是个泥坯墙圈起来的小院,里边一间上房,两间厦屋,后边还有个茅草棚里,里边堆着柴火,立着个黄泥灶台。

    见我好奇的四下打量,小媳妇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让姑娘见笑了。”

    “比我家好呢,我家的房子都是茅草搭的。”

    小媳妇儿闻言扑哧一声笑了,笑完大概觉得自己失礼,便红着脸往西厦屋里跑,片刻后抱着床被子往东屋送。

    我看她挺着肚子很是吃力,便帮她抱着被子,然后又看她来来回回的在两间屋子间奔波。

    “东屋平时没有人住,我得好好收拾收拾。”

    小媳妇儿如是说。

    待收拾好屋子,小媳妇儿便去那草棚子里开始生火。

    我看看天儿,离天黑还早着呢。

    “今儿晚上稳婆会来住下,还有姑娘在这儿做客,我得早早准备才行!”

    小媳妇儿笑着解释。

    我便端个板凳坐到她身旁,看她撅着肚子忙活。

    小媳妇儿看我总盯着她肚子看,羞赧的扯扯衣服将肚子遮上,只是那肚子撅的高,衣服遮上去很快又滑了下来。

    我不由得伸手上去摸了摸。

    小媳妇儿一愣,然后抿着唇忍着笑由我在她肚皮上摸来摸去。

    “等姑娘嫁人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小媳妇儿笑着说。

    我呆了呆。

    嫁人吗?

    嫁人生子……

    “如果生孩子会让自己丢掉性命的话,还会生吗?”我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在问小媳妇儿,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小媳妇儿却不曾听清我说了什么,兀自抚着肚子,一脸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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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readx;    我觉得心里头堵得发慌,便借口说无聊起身四处走动起来。

    那小媳妇儿见状忙说堂屋里有晒干的花生,要去取些给我嗑好让我打发时间。

    我见她扶着腰起身的样子实在是艰难,便将她按到凳子上自己去取——倒不是我这会儿想吃,只是想找些事儿做好让自己不想那么多。

    我径直进了上房的堂屋。里面光线有些暗,我扫了一眼,见正对屋门儿的方向靠墙摆了张条案,条案上放着香炉,有张四四方方比条案略矮的八仙桌紧挨着条案摆在那儿,围着桌子边儿放着四张条凳。

    我照小媳妇儿说的往桌子底下瞅,就见那儿放着一个半满的麻袋,口儿扎的紧紧地。解开来看,果然是花生,颗颗饱满,煞是喜人。

    我抓了两把塞到怀里,又抓了一把在手里边嗑边往外走,走到门口,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中堂画。

    那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质看起来已经泛黄,也没有装裱,就像贴年画一样把张画纸整个贴到了墙上。

    画上,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做道士打扮,衣带飘飘的走在山间小路上。

    那出尘脱俗的眉目,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不就是胡六爷在人间行走时所幻化出的容貌么?

    虽说胡六爷现在被人破了幻相恢复了本来面目,看起来有点猥琐不堪,但之前的模样,我也还记得清楚呢。

    虽说作为妖类不好以貌取人,但私心里我还是喜欢胡六爷幻化出来的模样。

    只是,胡六爷的画像怎么挂在这里?

    我走上前去端起案上的香炉,见里面的香灰还很新鲜。

    这家的主人,在为胡六爷供奉香火吗?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去找小媳妇儿,那小媳妇儿也是个实心眼儿的,就一五一十的都跟我说了。

    原来,这小媳妇儿的婆婆张李氏,也就是那个借我的驴子去找稳婆的老太太,竟是姜国人,她自幼父母双亡,由她的哥嫂把她养大。张李氏十五岁那年,她的嫂嫂以半匹绸缎的价格将她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那商人是蓉国盛京人氏,也是见张李氏模样生得好,便打算将她带回盛京再转手卖掉。

    张李氏也是被她那嫂嫂打骂的狠了,便再无留恋的跟着商人来了蓉国。她原以为那商人会把自己卖到相熟的人家为奴为俾,却不想那商人有次喝醉了酒,竟透露出要把张李氏卖到娼门的念头。那张李氏也是有主意的,当下就敲碎了酒壶,划花了自己的脸。

    那商人酒醒后见状将张李氏痛打一顿,然后将她就地卖给了一户贫苦的人家。

    那户人家就是张李氏后来的夫家。

    张李氏的夫家原是猎户,家里就老两口带着个快三十岁还没娶到媳妇儿的老儿子。那老两口儿原以为自家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哪知道竟能娶上媳妇儿。当下欢喜得不得了。那老头儿当即连夜上山,要给儿子和儿媳准备喜宴用的肉食,却不想从此之后在没有回来。

    几天后,有打柴的樵夫在山林里捡到了老头儿用的猎叉。

    老太太哭的肝肠寸断,没几日的功夫,眼便哭瞎了。张李氏原咬紧了牙打算逃出这户人家的,见此状况,心底竟生出些许不忍,便端汤送药衣不解带的伺候起了老太太。

    一日,打河那边来了个道士,那张李氏正在河边浆洗衣服,道士见了指着张李氏道:“命运多舛、夫亡子夭,今生不嫁,或得逍遥。”说吧,道士飘然而去。

    同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听了,便添油加醋的传开了。于是,村里人开始说张李氏命硬克夫,张家的老头子就是铁证云云。

    话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那老太太却看得开,开解张李氏说老头子一辈子打猎,到头来葬身兽口,也算是了了一辈子的恩怨,与张李氏无关。

    然后叮嘱自己的儿子,这辈子,莫再打猎。

    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张李氏后来的丈夫,那个叫作张猫儿的壮汉子,当下便撅断了猎弓,从此之后再不进山。

    那张猫儿平日里对张李氏也是体贴备至,张李氏不说嫁他,他就安安分分的不做任何非分之举。

    张李氏的心被这家人彻底的捂热了,一年后,在老太太弥留之际,她和张猫儿在老太太的床前拜了堂。

    成亲三个月后,张李氏便有了身孕。那张猫儿乐坏了,为了给张李氏贴补身子,他重又做了把猎弓进山了。

    半年后,有猎人在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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