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NP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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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NP版)-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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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静夜里飞奔疾纵。 
      爲什麽? 
      明明刚才一切还是好好儿的,辉月含笑,温柔的看他,换上妖华袍…… 
      他看著那美丽的容顔,一刹那象是繁花盛放春风拂面! 
      可是只是一回首,一切都变了模样! 
      花开的时光这麽短,刚看到绽放,接著就迎来萎谢。 
      花开的时间这麽短,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花的模样。 
      辉月一眼都没有看他,全副心力都在龙子霏身上。 
      那曾经温柔过怅然过迷惘过的眼神,完全不曾停留在他的身上。 
      龙子霏…… 
      他说什麽? 
      他说了什麽? 
      “忘记不快乐的事……以後的你,是新的你……” 
      这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 
      他究竟是什麽人? 
      爲什麽辉月会与他…… 
      爲什麽他不闪躲?爲什麽他不还手? 
      爲什麽要他受这一剑? 
      他到底是谁? 
      龙子霏? 
      你到底是什麽妖魔! 
      爲什麽你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四周是浓墨似的黑夜,行云觉得胸口都要炸裂开来! 
      他永远失去辉月了。 
      这个认知如此鲜明。 
      他永远失去了辉月,再也没有得到的可能。 
      辉月的眼底心中根本没有他,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留下。 
      可是明明……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儿的,爲什麽会在这里突然全部被毁掉了! 
      他杀了龙子霏了麽? 
      如果龙子霏死了,行云绝望的想著,如果龙子霏死了。 
      辉月大概也不再会用那样温柔的笑容来面对他了。 
      如果龙子霏死了…… 
      龙子霏,他,死了麽? 
      行云不安地攥紧了衣襟。 
      他死了麽? 
      他的剑法绝不是只是白白好看而已,能登上三殿之一的位置也绝不是只是因爲辉月与平舟的宠爱。 
      一天一天坚持不懈的练剑,努力的精练杀人的手法。 
      龙子霏他…… 
      辉月在一边,应该不会让他死去…… 
      伤得很重…… 
      突然那双流泪的眼睛跃到了眼前。 
      那哀绝的,看不到光亮的眼睛,流泪的眼睛。 
      龙子霏被他侵犯时候,那一句话。 
      行云突然想了起来。 
      那时候,龙子霏说的是。 

      我 爱  你 
      是的,是这三个字。 
      他说的是这三个字! 
      行云惊喘著攥紧衣裳,被这突然回想起来的一句话,震得再无力思考。 
      从第一次在酒宴上见到龙子霏,行云就有瞬间的怔忡,然後,不自觉地战栗。 
      本能的好奇那面具下究竟有著一张什麽样面孔。 
      象是心里已经缺空了一块很久的地方,突然渴盼被填满。 
      那一块空洞,在看到龙子霏之前,并没有察觉过。 
      高贵的地位,无忧无虑的生活,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得到辉月一个温柔开怀的笑容。 
      有的时候深夜醒来,也会有刹那间心里一片空白,全忘了梦中情景,只觉得那是一场纷茫迷乱的梦境,可是却一点想不起梦中人与梦中事。 
      只是无限惆怅。 
      爲了那空阔的长夜中的一点淡然的遗忘。 
      但他是惊才绝豔的孔雀公子,是天城的行云殿下。 
      他没有那样多愁善感,有那样多的时间去追想一个不复记忆的梦。 
      可是就在第一眼看到那银发青衣的龙子霏的时候,那种惆怅旧欢如梦的失落,猛然间涌上心头来。 
      象是失落已久的那个空白的梦境,一下子扑到了眼前。 
      那个人清亮的眼睛,孤寂而挺秀的背影。 
      在在让人惆怅。 
      真的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有些怕,可是又好奇。 
      无限期待,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只是情不自禁,被这个人吸引了目光。 
      中夜去跳他的窗。 
      揭掉那张面具,看到一张丑怪的脸。吓一跳,又释然的笑,轻手轻脚的离开。 
      原来长成那副模样,怪不得要遮掩。 
      可是…… 
      笑过之後,心里那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依然没有减淡。 
      他那样温和包容的目光,象辉月,象平舟,象星华,象一切对他宠爱友善的亲人朋友,可是,还有一些不同。 
      隐忍却又鲜明,淡然又浓烈。 
      行云看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一个陌生人,爲什麽会有那样让人心悸的眼神。 
      在地底的黑暗里,那个人温柔的声音。 
      明明是单薄的唇,贴靠上去的时候,却出奇的感觉到温暖和丰润。 
      清新的,源源不绝的灵力与气息,从他的双唇间传递给他。 
      他的手臂并不强横,但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淡然微笑的他,轻声细语的他,处处关切的他,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怀念与忧伤的他,以唇渡气的他,埋葬九尾尸首的他…… 
      在被侵犯的时候落泪的他。 
      嘴唇张翕,无声的说 
      我爱你 
      他 
      龙子霏…… 
      胸口闷痛,行云跪在了地上,身子蜷成了一团。 
      好象有什麽突突的乱跳,心中那一块空洞,象是慢慢的有东西要涌进去。 
      “这是杨行云。” 
      “这是飞飞,奔雷带回来的小弟弟。” 
      象是久远的一个幻觉,看到了辉月,还是少年面貌的辉月,温雅浅笑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要好好儿的相处。” 
      那个穿著布袍黑发凌乱的小家夥儿,脸上扣著一个五彩的面具,眼睛中流露出分明的惊豔,定定看著他。 
      “你……真漂亮耶!我还以爲辉月哥哥就够漂亮了,你也好漂亮!” 
      当下就决定要讨厌他。 
      辉月哥哥?叫得好亲热。他都没有这样叫过,这个乡下小子凭什麽亲亲热热的称呼辉月? 
      还敢说他漂亮?他是男孩子好不好!父亲天天都爲著他不够男子气概而斜睨他,帝都谁不知道杨行云公子最讨厌人说他漂亮如女孩,这个小家夥居然! 
      气呼呼扭过头不搭理他。 
      那个小子也不恼,拉著辉月的袖子晃晃:“辉月哥哥我肚子饿了,奔雷哥哥说你这里有很好吃的点心,给我尝尝好不好?” 
      辉月一笑,牵起他的手,又挽起了行云:“好,我们去找找看今天做了什麽点心。” 
      行云看到自己高高扬起下巴,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一定是细花糕饼,我昨天看到那花都开了,神殿年年这时候不都是摘细花做点心的麽?” 
      那个笨小子傻张著嘴,一副愣头愣脑的土包子样。 
      居然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辉月要是把神殿那精致高贵的点心给他吃,才叫暴殄天物! 
      白糟蹋东西,这小子知道什麽? 
      知道糖粉要用多少?花蕊要用多少?花瓣用多少? 
      他哪里会欣赏神殿那上千副精致的糕饼模子?款款精细,样样华美。 
      辉月做什麽对这小子这麽好! 
      “我下午还有功课,你们两个好好儿写字。”辉月不大放心:“行云不要欺负小飞,他学字晚,不会的,你要教给他。” 
      不甘心的答应。 
      离他远远的坐了,铺开纸写字。那个土包子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咬咬笔杆,纸上根本一笔也没写! 
      土包子! 
      行云皱眉头。 
      奔雷哥也是,爲什麽把这麽个乡下野孩子弄到帝都来啊! 

      “这个字……” 
      不耐烦地指给他说了,过不了一会儿又凑上来:“这个呢?” 
      一次又一次,行云实在烦恼! 
      “喂 ,你怎麽这麽笨啊!什麽都不知道,这个不知道那个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麽?” 
      小飞咬著嘴唇,眼睛眨啊眨的:“嗯,我不知道,你教给我不就行了,你教过我就会了啊!” 
      行云烦得直想赶紧脱身。 
      低下头做出认真看书的样子,小飞又趴回桌案上去。 
      好不容易耳根静了一会儿,刚翻开一页书,那个讨厌鬼又挨挨蹭蹭过来:“这个,也不会……” 
      忍不住手里的书一推,用力搡了他一把:“笨蛋离我远点儿!” 
      小飞向後摔了一步,一下子坐倒在地下,脸上那个面具没扣实,滑脱掉在了地上。 
      行云看他一张丑怪的脸,吓得猛退了一步。 
      小飞看看他,马上把面具捡了起来,慌乱的扣上:“我……我,吓到你了?” 
      行云定定神,哼了一声:“我有这麽胆小吗?你脸……是怎麽啦?中了毒吗?” 
      “辉月哥哥说这是天生的。”他爬起来,居然一点儿没有生气:“这个字真的不认识,怎麽念?” 
      行云看看他,咬咬唇:“念加。就是多加了东西的那个加。” 
      小飞不大好意思,搔搔头笑笑:“嗯,我记得了。” 
      好象这个小子…… 
      也没那麽讨厌。大概辉月哥对他好,也是因爲同情他孤苦又貌寝的缘故吧…… 
      虽然他东问西问是挺烦人,不过,的确问过一次的问题也没有问过第二次,也,不算太笨。 
      好吧…… 
      这个小子,马马虎虎,就算做是他的朋友吧。 
      当时的行云,当时的辉月,当时的少年时光。 
      头痛,象是要裂开了一般,排山倒海似的,一片交叠一片的影像与声音,乱涌而至。 
      象是巨浪把所有的思绪冲得凌乱不堪,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幻觉。 
      小飞,辉月,少年的行云。 
      这是谁的记忆? 
      这是谁的往事? 
      微笑著下笔如烟云,落纸成山水。辉月,优雅沈静,高贵难言。 
      那越来越气势凌人的少年,会在写不出字背不出书来的时候,被辉月打手心。 
      他捧著卷书在一边兴灾乐祸地笑。 
      後来…… 
      後来…… 
      一转眼,家破人亡,翻天覆地,人事全非。 
      再也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了过去。 
      伤痛在心中膨胀,要把理智吞噬。 
      “啊————————————” 
      长长的撕裂夜空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惊雷乍响,电闪银蛇。 
      大雨倾盆而下。 
      雨声淹没了嘶喊哭泣,淹没了一段终于被唤醒的回忆。 
      雨声惊醒了伤重沈睡的子霏。 
      水的声音。 
      怀念的,水声。 
      殿内的灯火沈沈,一片阒寂。 
      睁开眼的子霏,一时不知何世何地。 
      他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见了极荒诞的,辉月竟然与他交颈缠绵。 
      还有,行云狠厉的,一剑刺在了他的胸口。 
      真是荒唐。 
      撑著身体坐了起来,大约是喝多了酒,觉得头重脚轻的,顺手拉起床沿的袍子披上,蹒跚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向外看。 
      大雨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而响亮,灌满双耳的都是那令他好生熟悉的水声。 
      觉得亲切之极。 
      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象是梦里那一剑真的刺得很深一样。 
      趴在窗上有失些笑。 
      怎麽会做那样匪夷所思的怪梦,而且还那样真实。 
      连心痛的感觉,都残余至今。 
      明明是在自己的客舍里,怎麽会梦到那些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呢。 
      真的喝醉了,都不记得是怎麽回到客舍来的。 
      风卷著雨滴刮进了窗子,打在身上微凉而潮湿。 
      子霏轻轻叹息,闭上了眼。 
      这里并不是他应该停留的地方。他想念隐龙,想念白江与紫海,想念剔透的珊瑚树,想念可以高卧不醒的云母榻。 
      那里有热情的同族,有温柔的热泉,有爱笑爱闹的水族小妖。 
      小忧的险关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平安过去了? 
      伸手向外探,接住由天而降的雨水。 
      冰凉的雨滴打在手上和臂上,水的湿润让他觉得舒畅。 
      干脆撑著翻出窗子,站到了雨地里。 
      大雨一下子浇透了全身上下,单衫紧紧贴在身上,子霏昂起脸,让雨水尽情的洗净自己。 
      真想化出真身来,在天地间尽情畅舞。 
      手臂伸展了开来,仰头站在大雨中。 
      一切都已经过去。 
      行云…… 
      快乐而自由的生活,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而我…… 
      我已经成爲了,被时光湮没的过去。 
      子霏慢慢的放下手臂。 
      行云,我是已经被时光湮没的过去。 
      你无须好奇,也无须探究。 
      狂风吹送著骤雨,打在身上异常沈重。 
      哗哗的雨声掩盖了身外的一切。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要迈步回进门里的子霏,忽然顿住了身形。 
      有从手臂从身後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腰,一个人伏到了他的背後。 
      奇妙的,他明明没有看到,却知道这是谁。 
      分明是冰冷的身体,心里却一下子热了起来。 
      “怎麽了?”侧过脸来,柔声问他。 
      爲什麽行云在这样的大雨夜跑了来? 
      身体被大力翻转,披散著的头发的行云将子霏按在了廊柱上,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裳。 
      黑暗的大雨中,行云两只眼睛中却象是烧著两把火苗一样的闪著亮光。 
      “行……云?”子霏震惊得忘了挣扎。行云的手在他的胸前重重的揉摸了一把,忽然低头就咬了上去。 
      锐痛,水的凉意,可是行云的咬噬极烫热。 
      子霏逸出一声惊喘,重重一把推开了他。 
      “行云你……” 
      只说出两个字,被扑上来的行云死死抱住,双唇堵住了剩下的话语。 
      火辣烫热的吻,在冷雨里象一把野火烧到了身上。 
      狂乱迷乱,行云辗转而沈重的吻著子霏。 
      是青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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