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笑笑,故作叹气道:“我也知道不该想这么多,可是这些事情一直都在脑子里打转,不想都不行。而且我想的还不止这些,我还不知道师父师母他们怎么样,南边的战事可能已经毁了星月谷,以后我要往哪儿去呢?还有唯雪,她被人掳去这么久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况馨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道:“你真的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不管你有多少担心,等你养好了伤,我陪着你一起去解决不就行了吗?”
晨光听着她说的话,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况馨竹的手,当他感觉到手中传来的温暖,只觉得天地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消失无踪了。
两个人楞楞的就这样站着,直到屋外一声咳嗽声,惊得两个人仿佛手中着了火一般,赶紧丢掉对方,况馨竹抓起菜刀“咚咚咚”的砍着鸡肉,晨光红着脸看着屋外进来的景鹏副将。
景鹏笑眯眯的举起手中的一只鸭子和一篮鸡蛋,笑道:“二位,我是来送东西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东西放桌上,你们继续啊。”说着,他将鸭子和鸡蛋放在了桌上,又笑眯眯的退着出去了。
晨光急道:“景鹏将军……”
景鹏已经退到了门外,闻言赶紧一步迈进门来,一拍脑门,对晨光道:“晨光少侠,你看我这脑子,我帮你们把门关上啊。”说着,将门带上了,留下晨光伸出一只手定在了厨房门口。
厨房中的况馨竹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米塔里昂都城,我孙子。
孓嗣正站在晴空塔塔腰处,欣赏着我孙子的景色。
我孙子建城已有数百年,许多建筑都已老旧,二、三层的小楼居多,距离都城中心一离开外,几乎就见不到二层以上的楼宇,清一色都是一层的民居。这样一来,建筑反倒被城中的树木抢走了风头,远远看去,只见树木繁茂,屋舍只能在树木的间隙中寻找了。
我孙子的树木以樱树居多,现在正值隆冬,樱树的叶子都掉了,站在晴空塔上向下看去,光秃秃的树枝并不好看,整个我孙子仿佛长出了无数的怪爪,令人感到窒息。不过孓嗣却似乎十分欣赏这种风景,有些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忽然,一个场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前方。那里有一座禅院,四个人正站在院子中央,似乎正在说话。
这个禅院是婆罗门圣教教主梵逻頕的禅院,坐落在圣教大教堂之后,平素也没有多少人可以进去。
不过此刻,却有四个人正站在禅院中央,两两对峙着,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孓嗣与梵逻頕教主有过多次照面,最初他也曾主动试探过对方的深浅,那时他与梵逻頕教主对面走过,孓嗣只觉得梵逻頕教主整个人似乎与周遭的事物融为了一体,任自己如何分辨,也难以将他与周围的事物分开。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以道力向梵逻頕教主发出了一些波动,想要看看梵逻頕教主会有何反应。哪知这些道力波动到了他的身边,就如同石沉大海,全然惊不起一丝波澜。而梵逻頕当然感受到了来自孓嗣的试探,他透过薄纱看了孓嗣一眼,只这一眼,孓嗣感觉自己从出生起,至今的点点滴滴,似乎都被梵逻頕看了个明白,一切的虚妄、一切的欲念,似乎都被他了如指掌。
两人错身而过,不过弹指之间,孓嗣却觉得如同过了百年。当梵逻頕远远离去之后,孓嗣才自呆愕中惊醒过来,后背一阵冰凉,伸手一摸额头,头发全都如同刚被洗过,滴滴答答的往下饧淌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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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末路之途 悲绝之悟 下
只这一次,孓嗣明白梵逻頕教主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之后每一次见面,都毕恭毕敬,再没敢造次。可如今在那处禅院中,居然还有人敢与他对面而立,而且毫无畏惧,这倒是令孓嗣大感震惊,兴致高涨。
孓嗣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墙壁中,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出来。
这个人一身灰色的紧身衣衫,显出婀娜的身材,面上覆着灰色的面巾,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个冲天马尾,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淡之意。乃是七魔将中的老四闫香,别号无相神魔。
闫香出现在孓嗣身后,单膝跪地,等待着孓嗣发号施令。
孓嗣仍然看着远处的禅院,头也不回的道:“去探听一下梵逻頕禅院,小心一些,别被发现了。”
闫香轻声应道:“是的,主人。”然后也不见她动作,身影却开始渐渐模糊,终是不见了。
孓嗣偏了偏头,自语道:“能够与梵逻頕对峙的人,若是能拉拢就好了。”
梵逻頕的禅院内,梵逻頕与都监寺迦难叶正与对面的一人争执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南碧州返回的高僧郁陀。而在郁陀的身后,陀湿多仍是低着头,全然没有一些表情。
只听郁陀道:“一切痴念,皆因故我,源自执着。本教弟子早已不在凡尘中,不受无量苦,更为解众生“四谛”,化万物之苦。教主可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又怎能卷入凡俗争斗,而忘了自身所应承担之重任?”
梵逻頕低头颂一句法号,道:“郁陀老师所言极是。然本教千百年来,一直劝人消除恶念,归心向善,可到如今仍是水中捞月,镜中看花,不得其实。弟子也是长久思想,恍然醒悟。本教弟子们都以自己出世为先任,欲以自己的功德感悟世人,寻道而来,却忽视了世间万物的真心所向。所谓出世先入世,不入世如何出世?因此弟子这才重入红尘,与众生万物同走阿鼻道,共入兜率天。弟子更恳请老师,与陀湿多师弟一起,也如弟子这般,助这世间同得大圆满。”
郁陀道:“纵然如此,好行善道,不自放逸,五戒十善,乃是本教弟子最基本的戒律,你又怎能破戒?”
梵逻頕道:“弟子怎敢破戒?弟子与米塔里昂国君做的,正是要给予那些破戒之人应得的惩罚,清净这污浊的世界,建立兜率天净土。都监寺迦难叶在此,可证弟子所言。”
旁边的迦难叶立即上前道:“梵逻頕师兄所言确实。弟子日夜跟随师兄身侧,并未见师兄有任何破戒之举,请郁陀老师明察。”
郁陀道:“你们师兄弟二人总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正是相信你们不会做出破戒之事,因此才会特意回来询问你们。如今看来,你们虽然没有破戒,却做出了更不可能饶恕的恶事来。我且问你们,四无量心你们可还记得?”
梵逻頕闻言稍稍有些发愣,然后才缓缓答道:“慈悲喜舍,弟子不敢忘记。”
郁陀道:“那你们可知为何慈悲喜舍要叫做四无量心?”
梵逻頕道:“所有的有情,人也好,动物也好,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好,都要以“慈悲喜舍”的心态去面对。没有任何的限制,没有任何的条件,不讲时间,不讲地点,不讲对象,超越一切的时间、一切的界限、一切的条件,是为无量心。”
郁陀道:“对了。你们如今做的,可是真正达到了四无量心了?”
梵逻頕猛然抬头道:“老师教训的是。但弟子却相信,弟子今日所为,绝无任何错误。请老师您不要忘了,纵然本教弟子个个都持四无量心,纵然本教令整个米塔里昂人人都持四无量心,可这世界不止一个米塔里昂,那些远在天边的其他国度,他们的人民信仰的可不是我婆罗门圣教!”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巨大的气流自他的身上席卷而起,院中的树木被吹得摇摇晃晃,枯黄的枝叶纷飞,他自己面上的薄纱也被卷起半截,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但这股气流到了郁陀的面前,却被郁陀身后的陀湿多伸出一掌,截了下来,连郁陀的一片衣角也没有吹起来。
而郁陀却恍如未觉,听了梵逻頕的话后,他反倒不能言语。沉默半晌之后,郁陀方才说道:“本教弟子都是如同你一般想法吗?”
梵逻頕道:“自然,若没有大家允许,弟子也不可能说动全教教众。”
郁陀点点头,看向远远的天空,道:“何为因?何为果?何为善?何为恶?终为业,终为孽,终为你,终为我……”说着,他一转身,就这样向外走去,再不看禅院中的两人,陀湿多仍然紧跟在后。
梵逻頕看着师徒二人离开,自己却久久的站在院中,直到迦难叶拉他,他这才跟着迦难叶进了屋去。
过了片刻,孓嗣身后浮现出闫香的身影,不过这一次,她却捂着自己的肩膀。孓嗣道:“受伤了吗?”
闫香道:“他只是给我一个警告,没有真的出手,被他震落的树叶划伤了。”
孓嗣道:“跟你说过,不要靠的太近,有没有听到什么?”
闫香道:“请主人恕罪,他们说得我听不懂,也记不住。只知道他们是在争论什么。”
孓嗣道:“你听不懂也无妨,现在你去跟着离开的那两人,我自有主张。”
闫香单膝跪地道:“是,主人。”说着,自行离去了。
孓嗣看着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郁陀师徒,轻轻地笑了起来。
“来了!”赵岩向对面的鲍东安打了个手势,两人做好了准备,半蹲在小丘上。
两座小丘之下,罗全猛然回头,手中“嗖”的射出一箭,紧追在他身后的一头格里芬一个侧飞,躲过了这一箭,正欲向罗全扑下来,哪知罗全手中掐个道诀,那支羽箭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又飞了回来。
格里芬哪里想到会有如此箭术,后背上被射个正着,虽然它皮粗肉厚,这一箭仍是令它伤痛出血。这头格里芬当即暴怒不已,再不管罗全对他射来的羽箭,狠狠的扑向了罗全。
罗全连射三箭,箭箭命中格里芬,怎奈格里芬实在强健,小小的羽箭难以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眼看着这头格里芬距离自己已不过几丈,罗全赶紧转身,向着两座小丘之间奔逃而去。
格里芬怎能放过眼前这个小小的猎物,它几乎贴着地面,直朝罗全追来,一人一兽一前一后通过了两座小丘之间,就在格里芬感觉就快要抓住罗全的时候,却觉得身上一沉,两个人已经跳到它的背上,格里芬“嗷呜”一声怪叫,猛然上升,全身还不断地抖动,想要将身上的两人甩下去。
赵岩和鲍东安哪里能让它得逞?鲍东安紧紧抓住格里芬脖颈处的鬃毛,赵岩则摸出一把短匕,“噗”的捅进格里芬的后脊梁中,把自己挂在了格里芬身上。
格里芬吃痛,又是一声惨叫,然后“呼啦啦”在半空中滚动起来,这一下可苦了赵岩。鲍东安两手缠着格里芬的鬃毛,还能坚持,赵岩却只能靠一把匕首受力,格里芬转了两圈,赵岩就已经坚持不住,快要掉下去了。
鲍东安一看,冲着格里芬大吼道:“畜生,你再不停下,我就把你做成烤鸟!”说着,他脱出右手,手中摸出一个八角形的铜牌,铜牌中间镶嵌着一块红色的幻天瑶瑾,鲍东安手上道韵流转,汇聚到铜牌上,红色的幻天瑶瑾顿时闪亮起来,一阵灼人的热流自铜牌上蓄势待发。
这头格里芬显然经过长期的调教,能够懂得人的心思,鲍东安将手中的铜牌作势要往它身上砸,格里芬赶紧长啸一声,停止了转动,平平稳稳的向着地面落下。
到了地面,罗全抬头看着几人高的格里芬,有些不敢靠近,赵岩一跃跳了下来,对着罗全兴奋的叫道:“罗兄弟,你拿根长绳子,上天打猎去!”
形势的转变总是的瞬息之间。鲍东安与罗全骑着这头格里芬上了天,要说米塔里昂人调教这些异兽的本事实在是高,两人的心思,这头格里芬似乎都能明白,几乎不用多说,拍拍它的大脑袋,指个方向,它就会带着两人去到想去的地方,然后鲍东安将火热的道法加持到罗全的羽箭上,一只只被烤的香喷喷的格里芬就接连不断的掉到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就有十多头格里芬被他们消灭,余下的格里芬眼看不妙,开始向他们这头格里芬围攻过来,这一下反倒是帮了他们的忙,两个人连去追赶的功夫都省掉了,罗全箭无虚发,鲍东安的火焰道法大显神威,转眼间,天空中就只剩下了两、三头格里芬。
地上的众人开始欢呼雀跃,他们收治着伤亡的同伴,顺便也收集了烤熟的格里芬的肉。余下的格里芬再不敢上前,一转身,向着东边逃去了。
赵岩看着从天而降的鲍东安和罗全,急急对身边的几个人道:“快跟我上去,鲍、罗两位兄弟支持不住了。”
身边的几人刚刚赶到格里芬身下,鲍东安就栽倒了下来,罗全也是趴在格里芬身上,双手有丝丝的血迹流了下来。
赵岩一个飞身跃上了格里芬的后背,扶起罗全,罗全却对他笑道:“我们不碍事,就是有些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这一阵还真是过瘾。”
赵岩也笑道:“没事就好,罗兄弟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们品尝品尝你们两烤肉的手艺。”
罗全被扶了下去,赵岩正在格里芬背上考虑如何处理这头畜生,就听见殿后观望的一名镖师大喊道:“东边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什么!?”晨光惊得跳了起来,况馨竹淡淡的看看他,招招手道:“过来坐下,我还没说完,别忙着大惊小怪的。”
晨光不情不愿气呼呼的坐下,道:“轩辕将军乃是为了拯救夏炎百姓,此刻也许正与二哥他们并肩作战,夏炎却派人来问罪,简直是岂有此理!”
况馨竹道:“不仅是问罪,据说来的是刑部侍郎,带着圣上的手谕,天舟乃是夏炎最强的战力,不得圣命,擅动天舟乃是死罪。圣上已经撤了轩辕将军的职务,刑部侍郎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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