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非要弄破这屏障不可呢,况且这洞穴内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里功名继续前行。薄雾已无,视野开阔,眼神虽不好,但也能看到个大概。
“那是什么?”万里功名远远看到一个巨剑围成的圆台,便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好像是一个法阵!”万里功名来到圆台下,一数,不多不少九把巨剑,可是这巨剑竟与在万剑城看到的不一样,这巨剑远看是剑,可近来细瞧,却什么也没有,如同幻象一般。而且你说不存在,却有一条龙形锁链自那剑身缠绕而过,以致九剑中任何两剑都有锁链相连,这般交错,便如布下了天罗地网,将其下的物体封印在内。
“嘤嘤!”婴儿般的声音自法阵中传出。
“什么声音?”万里功名身子不由向后一退,半截白虹剑已经在手上了。虽说万里功名天生练武废材,但是之前在往生门跟水凝眸学来的入门剑法,对其还是有帮助的,最起码这剑的运用还是自如的。
“嘤嘤!”声音复又响起。
“难道是什么怪物被困在这法阵之下了?”万里功名忽然觉得危险度降低了,便放松了些警惕性,眉头皱起。
“可这声音并不像啊,那是怎么回事?哎,还是不管了,怎么出了这深涧才是关键。”想到这,万里功名收剑转身便走。
“嘤嘤!”伴着万里功名的离去,阵中的声音复又响起。
“说不定是什么**人的狐妖,不能上当,不能上当!”万里功名几次想要回头,都被意念阻拦了下来。
“嘤嘤!”这声音响了最后一次。
“啊!”不知为什么,就在那“嘤嘤”声消失之际,万里功名竟然心中一痛。识海里的灵通竟然自行觉醒了,此刻却源源不断冲到识海的边缘,流窜而去,就好像是从识海里逃出来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万里功名赶紧停下脚步,想要运起灵通,阻止识海里的灵通流失。可是灵通竟不听他的意念指使了,依旧逃窜而去。
“难道灵通叛变了?不会吧,还能有这种事情?”万里功名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回心神,转过头去,望向那法阵,但见法阵上竟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墨色,远看竟如一副水墨山水画。
“墨色?难道说灵通都跑到那法阵上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万里功名怔在原地,被自己的想法镇住了。人往往就是这样,胜败不过云烟一缕,自己的内心才是最关键的一个隘口。
万里功名拾步又回到了法阵旁,盘膝坐下,运起灵通,说什么也要阻止这件不可思议的事继续下去。有因必有果,任凭万里功名怎么做,灵通依旧自顾自的跑到了法阵之上,越来越多,水墨山水画最终变成了墨墙。
伴着灵通的流失,万里功名觉察到身体开始慢慢虚弱下来,待墨墙成时,他已经虚弱地将头埋进了膝里。
“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的力量被法阵中的妖怪吸收去了?”
第31章 情本不关风月的
自行觉醒的灵通已在识海中化作了千万丛荆棘,交织错乱,仿佛一个人的心,剪不断,理还乱。那荆棘满心,虽抱不得,却还是抱了下去——“只因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愁作痛时浑不知,人便是这样。
万里功名运起灵通,将那白虹断剑微微一挑,便使出通识小成真法《青玉案?溪桥醉也无人管》。千万丛荆棘瞬间化作一团墨,顺着剑尖而去,但见无数的杨花纷纷而落,一只墨作的巨笔在那空中挥毫而就一个“愁”字,一个“乱”字,字成后墨色巨笔便消失不见了,再看那“愁”“乱”二字,竟如两个人相拥着缠柔到一起,在彼此的伤害和吞噬后,最终变作无柄无锋无刃,搅劲儿的麻花形长剑,自那高空斩下。
“噗!”剑没地下,一阵光晕横着四散开去。光晕过处,绿草焦如麻,沙尘凝成块,只是万里功名与所在火堆却没有丝毫变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任何攻击。
“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的周围竟有那日洪武大会上的白玉栏杆吗?还是修炼文道,无形中便多了这种保障?怪不得大蛤蟆那一舌头只是粘了我满脸的稠液,竟没将我卷带而回,生吞下去。”万里功名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还真是大意得很。
“可这真法算作什么属性呢,看似如魔法,又如剑法,奇特中带着雅致。哎,这等真法还是头一遭见,索性就叫剑属性吧。”
收拾身心后,万里功名接着念道第八首《贺新郎》:
“池馆收新雨。耿幽丛、流光几点,半侵疏户。入夜凉风吹不灭,冷焰微茫暗度。碎影落、仙盘秋露。漏断长门空照泪,袖衫寒、映竹无心顾。孤枕掩,残灯炷。【上阕】
练囊不照诗人苦。夜沈沈、拍手相亲,騃儿痴女。栏外扑来罗扇小,谁在风廊笑语。竞戏踏、金钗双股。故苑荒凉悲旧赏,怅寒芜、衰草隋宫路。同磷火,遍秋圃。”【下阕】
竟然是一首咏物词,还是歌咏不多见的“流萤”,万里功名心下一动。
但钓月先生这首词却让万里功名不知该怎样去理解,或者说那潜藏在字里行间的钓月先生的想法一时很难被窥探到。以至于那自行觉醒的灵通,竟如无根的幽云般在识海里游荡。
文字是情感的载体,而宋词更是如此。所以万里功名觉得钓月先生不可能单纯的为了写这流萤,下阕写到儿女用团扇扑流萤和故苑悲凉,那么是不是说钓月先生恰是因为白日看儿女在荒废的故苑扑捉流萤,从而产生一种对时光流逝的感叹,正如上阕提到几个典故中的悲凉一般,钓月先生是从那流萤身上看到了时光流逝中的悲凉,人生苦短,可偏偏短中带着凉,掖着苦,所以钓月先生自身的情感便沦陷在词语之中。
“栏外扑来罗扇小,谁在风廊笑语。竞戏踏、金钗双股。”过去的东西越美好,所带来的情感就越深。想来那风廊笑语的可是钓月先生的妻子?而从那以后,是否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才使得钓月先生有这样的感触和这般的文字拼接。
“这么说来,一首词包罗万象,承载了作者一生相连的岁月和感悟。那么,其中孕育的力量便是无法想象的。”
想到这,万里功名但觉识海中那自行觉醒的灵通,由无根的幽云竟化作一缕流光,流萤作尾,在识海里自由的翱翔。万里功名一运灵通,便使出通识小成真法《贺新郎?故苑荒凉悲旧赏》,但看那断剑白虹上,墨色如电般没了剑身,再看涧空,流萤舞婆娑,点点星光般照亮这一小片天地,如梦,如画,展现在眼前,美得一塌糊涂。
只是下一刻,流萤斗转,化作千万个冷焰直向地面攻去。令万里功名惊诧地是,冷焰落地,并没有消失,而是如一盏盏明灯般,照亮四野,现出那草色上的焦黑。
“这真法也太美了,只不知道在实战当中会发挥着怎样的功能。”万里功名兀自猜想之际,冷焰如花般,慢慢凋谢,归于虚无当中。白虹断剑上的墨色,也如潮水般退却,悄无声息。
“人生得此功法,真乃幸事。只不知要如何以这词来增加文道修行,突破通识小成境界。向那更高的境界提升。若是我能到达南叔那样的境界,不光可以保护沉溪妹妹,还可为凝眸姑娘报仇了。”万里功名远望的眼,痴痴地,不知已落在何处。
情思平复后,万里功名摸了摸下巴,胡子都长了,没有沉溪妹妹在,形象皆无,便是一声苦笑。先从这深涧中出去再说吧,否则提及寻沉溪妹妹也是枉谈。
白云涧中虽无阳光照射,但是那慢慢暗下去的感觉,万里功名还是能感受出来的。尤其是那火堆中的火,分外的亮,渐渐在幽暗的周遭内现出一轮圆晕,并微微颤着。虽说天色渐晚,但是现在去哪都不无待在原地安全,万里功名便又继续念道第九首《念奴娇》:
“没巴没鼻,霎时间、做出漫天漫地。不论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鼓动滕六,招邀巽二,一任张威势。识他不破,只今道是祥瑞。
却恨鹅鸭池边,三更半夜,误了吴元济。东郭先生都不管,关上门儿稳睡。一夜东风,三竿暖日,万事随流水。东皇笑道,山河原是我底。”
有趣的一首词,万里功名倒觉得嬉笑怒骂中有几分元曲的味道。一首借雪讽人之作,倒是破坏了“雪”的美感,但是那一腔的愤恨却直截了当,以致万里功名识海里,自行觉醒的灵通早已化作六柄巨剑,剑柄合在一处,剑尖朝向四方,自那识海内,如一朵雪般,疯狂地舞,仿佛要发泄出最后一丝愤恨,将那识海内的空间割作千丝万缕才甘心。
一如先前那首《一剪梅》般,城破国亡,往往与某些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可这首却又比《一剪梅》骂得彻底,骂得爽快,骂得不留痕迹,却又恰如其分。
“如此官吏,该骂!只是这雪,未免有些冤啊,平白给扣了个大帽子。不都说情本不关风月的吗,为何要这般?可是藏一先生这恨是不吐不快,不吐便要憋死啊。恰巧遇到雪天,便把意象指向了雪。所以啊,有些时候,不是雪不好,只怪它出现的不是时候!”
万里功名兀自慨叹罢。一扬白虹断剑,便使出通识小成真法《念奴娇?漫天漫地道祥瑞》,但看识海中那六柄巨剑竟没有消失,而是自那断剑而出,继续舞在半空之中,雪色的剑身所过之处,凉意徐徐,便凝成薄薄的雾,渐渐隐约了六柄剑身。
“竟然又是剑属性,只是较比刚才的愁剑,这回倒像是雾剑啊!”就在万里功名玩味之际,六柄巨剑竟停在半空不动了,瞬息化作万千指头大小的雾剑,纷纷刺向地面。
雾剑,顾名思义,就是剑身乃是一团雾气,冷凝的空气,可是却有着剑的形态,万里功名自是看不出那么清晰。这雾剑凭空刺下,斩在那本就焦黑的乱草上时,乱草竟渐渐膨胀起来,无边的寒气渗透到了乱草仅存的一丝根系内。
“啪!”乱草随着一声声微小的爆响,连根爆裂,化作尘灰。
“这是?”万里功名只闻其声,未见其状,便好奇地张望,随即陷入沉思。
“看来,随着我对词的理解,才能激发出词中孕育的力量,只是这些真法的形态各异,要想一时掌握,运用自如,还需要勤加修炼才行。”
万里功名接着又念起了第十首,也是迄今为止能在《宋词鉴赏辞典》上看到的最后一首,便是紫岩先生的《南乡子》:
“生怕倚阑干,阁下溪声阁外山。惟有旧时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应是蹑飞鸾,月下时时整佩环。月又渐低霜又下,更阑,折得梅花独自看。”
一首小令,还是万里功名喜欢的类型。读来朗朗上口,拈来又意味深长。紫岩先生这首乃是市井哩词,题妓馆之词。宋词中很大部分与当时文人的喜好有关,就如那柳七变便是常年混迹于秦楼楚馆中,所以词中男女之爱,翻云覆雨之情便是离别后回忆的重点,也是词中常现的情愫。
这首词便是这样。万里功名此时虽体会不到那么深刻,但是词中所追忆的男欢女爱,以及想象女子成仙后“月下时时整佩环”,紫岩先生“折得梅花独自看”那种怅然孤独,种种情怀,便可见一斑。只是“暮云朝雨”所暗喻的情爱被淡化了,那个时期,心灵相契远比**相交要更让人缅怀,精神世界丰富,则需要更高寄托来喂养。
万里功名识海中自行觉醒的灵通,此时已化作一轮满月,荡在半空。月圆人不圆,这是愁中之愁。随着断剑挥去,万里功名使出了最后一招通识小成真法《南乡子?月低霜下梅花看》。但见识海中一轮满月倏忽间消失后,一缕清风自断剑而出,旋即两轮圆月般的发光体映在空中。一轮环佩一轮月,渐渐重合在一起。
第30章 你还能不能行了
“本以为从那石室中逃出一劫,哪曾知又掉到这种地方来。从目前的状况看,这深涧之内,可是妖兽横行,弱肉强食。不过越是这种地方,越会有奇遇发生。既来之则安之吧。”万里功名苦笑一声,用干枝撑起衣服,烤了起来。
虽说涧外是阳光灿烂,可是这深涧中常年不见天日,所以这生起的火堆就格外的珍贵。万里功名索性待在这,以静待动,以逸待劳,防止妖兽的到来。
万里功名将衣服晾半干后,便穿了上,复又念起第五首词《市桥柳》:
“欲寄意、浑无所有。折尽市桥官柳。看君著上征衫,又相将放船楚江口。
后会不知何日又。是男儿,休要镇长相守。苟富贵、无相忘,若相忘,有如此酒!”
作为一个现代人,万里功名完全能体会出作者的那种感情。虽说作者是蜀中妓,但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命运悲惨的女子。
万里功名认为:“女子大多喜欢上男人,不是喜欢男人的本身,而是留恋喜欢上男人后自己的变化或者表现,不管是谁爱上谁,对于女子来讲,都是她此生最美丽的时刻。而那种心甘情愿的付出和等候,多半也只是女子一个人的事情了。尤其是对于乱世中的男子来讲,活命远比爱情来得真切,福禄也比爱情来得直接,在那个年代,爱情不过是一种替代品,忠贞的女子多半是历史传承的产物。”
想到这,万里功名竟然毛骨悚然起来,至于自己,又将做一个怎样的男人呢。将来会不会同样是一个负心汉呢。这种怕,源于对内心的不确定,所以便越是可怕。
“难道我穿越之前是一个中年男子吗,怎么会有这样深刻的看法呢?”万里功名敲了敲干柴上烧化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