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城中的投降派。当他将城中想要投降的官员头颅挂在了城头上时,他也获得了大量地主缙绅们的支持。
团匪一战而下江宁城的详细经过早已经传的天下皆知了,所以团匪的战法也被细细研究过了。为了防止团匪爆破攻城,陈忠清在城头上准备了大量的清水。每当张承武派出的爆破小组填埋火药时,城墙上就会淋下大量的清水,生生的将火药浸湿。没有准备的张承武措手不及,最后只能采取强攻。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即使有了地主缙绅们的全力支持,陈忠清也是节节败退。就在安庆府城即将失陷时,朝廷的大军终于来了,这让陈忠清欣喜不已,更是对自己的选择欣慰不已。
果不其然,对于能抵抗团匪攻城并且还力保城池不失的良将,洪承畴十分欣赏,心中对陈忠清有了重用的念头。
“忠清,你与团匪交战旬日,对团匪你有什么看法?”一边走着,洪承畴一边问道。虽然洪承畴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但是陈忠清却丝毫不敢大意。洪经略是弘文院大学生,乃是当朝一品。自己却是武职,且仅仅只是参将,小小的正三品。与洪经略比起来,自己可就是小虾米了。既然洪经略询问自己,那自己可要加把劲了,若是能给洪经略留下好印象,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于是,在将心中的激动平复下去后,陈忠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经略大人,末将觉得这团匪似乎不似前明军,也不似李闯献贼之流。”
听到这话,洪承畴停下了脚步,竖耳细听。洪承畴一停下来,身后的将领随从们也停下来了。
见自己的话打动了洪承畴,陈忠清顿时激动起来,他知道机会来了。是前途似锦还是原地踏步,就看这一回了。
“团匪打仗也不是不怕死,他们也有督战队。但是相比于我朝军队,他们似乎对阵亡的恐惧更弱一些。通过审讯一些受伤被俘的团匪,末将得知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畏惧一种叫批斗的行为。”陈忠清细细的说道。
“嗯?批斗?”洪承畴疑惑的问道。虽然他知道团匪的一些情报,但大多都是对团匪的活动范围,团匪的估测兵力以及团匪一些大政策之类的,这批斗可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之前几年洪承畴主要做御史的工作,还要负责纂修太宗实录,着实没有时间关注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团匪。何况,这团匪兴盛蓬勃,速度极快。洪承畴还没有反应过来,江宁城就失陷了。对于江宁城的重要性,洪承畴极其清楚。江宁城不仅仅是一座重城,是一座富庶之城,更是一座象征之城。有了江宁城,那些反贼心中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就会以前明太祖为榜样,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是朝廷绝不能允许的。所以洪承畴才会极其重视团匪,可是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听说过批斗。
见洪承畴对批斗感兴趣,陈忠清心中大喜,他连忙说道。
“批斗主要以汉奸罪为罪名……”刚说到这儿,陈忠清就一下子停住了。脑门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洪经略貌似就是一个大汉奸啊!这不是指着和尚叫秃子嘛!
“万一洪经略心中不爽,喊人将自己一刀咔嚓了咋办?”陈忠清心中划过这么一个念头。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这张破嘴恨死了,恨不得一下子撕了算了。
好在就在陈忠清心中万分后悔时,一阵仿若天籁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直达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整个人都颤动起来。
“不碍事,忠清,你继续往下说。”
听到洪经略又喊了自己名字,陈忠清舒爽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小命这下保住了。于是,陈忠清继续说下去了,当然汉奸两个字是再也不敢提了。
“团匪就用这个罪名掩盖了他们罪恶的行经,用这个罪名,团匪抄掠了无数良善之家,将他们家产没收,家人强制劳作,用他们的话就要做劳动改造,简称劳改,甚至本人还要经过批斗。批斗就是让当事人挂牌游街,牌子是一面重重的木牌,将当事人的脖子压得弯弯的,仿似低头认错一般。走在路上,两侧还有人指指点点破口大骂。当当事人来到高台上时,面对天下聚众之人,其家人也要上台演讲,或与当事人划清关系,或殴打当事人,口述民族大义大于微末亲情,今日起自己便与之断绝关系。身体伤害尚可以接受,可精神上的伤害就难以承受了。尤其在自己的血亲对自己如此这番行经后,屡屡有被批斗之人不堪被辱悬梁自尽的。因为畏惧自己或家人遭此不幸,团匪们宁肯战死不愿怯战,实在是害怕的狠了。团匪乃是**之人,竟然有如此丧绝人伦之法。每每谈到此处,城中缙绅们便痛哭不止。”
当听到陈忠清这番话后,无论是洪承畴还是身后的侍从们,都是纷纷倒吸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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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三次围剿(四)
洪承畴也是吃惊不已,他不敢置信的问道。
“怎会有如此**行经?天地君亲师,怎能以子克父?还要与父断绝关系?甚至殴打父亲?实在荒谬,实在荒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团匪之流连夷狄都不如!”
因为无法相信,洪承畴口气急促的说了好多话。
见洪承畴如此神态,陈忠清并没有吃惊。当初听到这事时,他也是这样的。虽然陈忠清是一个武夫,但是他一心向学,是十分尊崇五伦八德的。这也是他不愿投降保安团的一个原因。
于是,陈忠清对着洪承畴苦笑道。
“回经略大人的话,逃到府城的那些地主缙绅们正是看到了自家亲朋好友的遭遇,这才举家逃来府城的。好多人都是从庐州府、六安州、太平府方向逃来的。这次若非经略大人大军救援,即使末将守住了府城,恐怕这些人还将南逃,着实是被团匪的行经吓怕了。”
听着陈忠清的话,洪承畴也是点头称是。不要说那些地主缙绅们了,就是自己,对于这批斗之事也是心有余悸吧。此刻洪承畴想到了当初松山之事。若是先帝在俘获自己后,若是也用这事威胁自己,恐怕等不到范文程试探,自己就降了吧。
“忠清,你口才上佳,思绪通达,似乎进过学?”洪承畴压下了心中的惧意,岔开话题说道。
“回大人的话,末将虽是武夫,但心慕儒学。虽然没有进过学,但是平常行军作战之余,也会请先生读读春秋,认识文字的。”
“好好好,古有关云长夜读春秋,今有你陈忠清也读春秋。老夫虽然才疏学浅,但也是进士出身,这春秋也是多番熟读。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老夫吧!”洪承畴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陈忠清欣喜不已,干脆直接就跪下嗻嗻了。而洪承畴身后的侍从将领们更是用嫉妒的目光看着这个陈忠清,心想好一个马屁精,竟然还让他拍着了。日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指日可待了。
洪承畴和陈忠清一番作秀后,现场原本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于是洪承畴继续问道。
“忠清啊!你今后算是老夫半个弟子了。你说说看,这团匪有哪些长处和短处?”
从陈忠清口中,洪承畴听到了许多名词,一时半会儿他又不明白什么意思。直接讯问有失自己的身份,只能慢慢的套话了。
陈忠清驻扎安庆府城,与团匪周旋数月,再加上有从逃来府城的地主缙绅们口中得知的情报,自然对团匪熟悉多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后,便说道。
“团匪除了在精神上压迫治下之民不敢反抗外,还擅长练兵。团匪的练兵之法平淡无奇,只有站军姿、走正步等区区几种,但是却训练了强大的纪律性。再加上他们每日一操,狠练战技,这才战力逼人。”
“什么?每日一操?”洪承畴又吃惊了。
这每日一操得消耗多少粮食啊?即使朝廷如此强大,财富如此富庶,也撑不起一日一操啊!因为当兵的都是大爷,不仅军队行军都要开拨费,这操练也要赏银啊!一旦操练起来,那么粮食、箭枝、刀枪等武器耗费就海了去了。这团匪怎能一日一操?
见洪承畴疑惑的看着自己,陈忠清急忙解释道。
“团匪操练主要以训练队列为主,这样不会浪费军资的。即使训练战技,其长枪手也是刺击草把子,不会损害枪头的。还有,团匪是没有军饷的,这样他们就不用发开拨费赏银之类的。只要粮食足够,他们就可以一日一操。除了正规军外,他们的民兵也要三五日一操,用他们的话就是藏兵于民。”
“啊?民兵?”洪承畴再次失口问道。这一刻,他觉得朝廷对团匪了解的太少了。兵法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团匪对朝廷了解颇多,可是朝廷对团匪缺乏了解。这就犹如我明敌暗,这仗可就难打了。一瞬间,洪承畴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团匪攻城主要以蚁附攻城和爆破攻城两种。蚁附攻城只能用足够兵力固守,而爆破攻城可以预备大量清水,从城墙上向下淋,将火药淋湿就可以阻碍火药爆炸了。只是若是团匪挖地道,水流不进,那就难办了。”
“团匪还有一种叫炸药包的武器,从几斤到十几斤的都有。虽然这种武器威力巨大,但是若是引线未烧完,只要切断引线就可以阻止爆炸了。末将守城时可是用此法阻止了许多炸药包的爆炸。”
“另外团匪还有一种奇怪的树炮,只是这种炮大多都是一次性的,多用两次就会炸膛。威力虽然大,但是一来距离近,二来寿命短。野战不行,守城还是可以的。”
在陈忠清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团匪的情报后,洪承畴越听越是吃惊不已。在朝廷的眼皮底下,这团匪竟然发展成如此的声势。竟然还有许多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和战法,这让洪承畴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十余年前,自己有团匪这些战法,或许前明也就不会亡了,或许这个天下早就太平了,或许没人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或许自己的老母和兄弟也不会与自己势如水火了。
时也命也,一时间洪承畴竟然恍惚起来。
当洪承畴陷入沉思时,身旁的人都不敢打扰。好半天,等洪承畴清醒过来时,见到四周之人的神态,就知道自己沉思过久了。他自嘲的笑着说道。
“老了,老了,人一老就是喜欢回想。”
“忠清,老夫见你对团匪了如指掌,这些情报都是从何得知的?”
“大人,这些都是末将从受伤被俘的团匪口中得知。虽然一些团匪杜绝治疗甚至自尽的,但是还是有一些胆小且无家眷羁绊的人愿意投降朝廷。于是,末将便对团匪了解颇多。”
“好好好,朝廷就是缺少忠清这等将才啊!这次忠清守住了安庆府城,如此大功,老夫会向朝廷表忠清为总兵!”
“末将叩谢经略大人的提拔大恩,末将必将忠心朝廷忠心经略大人!”
这一刻,陈忠清的春天终于来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三次围剿(五)
接下来的时间里,洪承畴并没有立即出兵庐州府,而是反复收集保安团的资料。除了从陈忠清口中得知的情报外,洪承畴还了解了保安团的土地政策、政宣部宣讲员的作用、简体字的使用、文官和武官培养体系等。
每当洪承畴对保安团的了解增加一分,他对保安团的忌惮就多一分。
“这几年朝廷一直将目光放在残明身上,着实放任了这个团匪坐大了啊!团匪真是心腹大患!”
洪承畴一边浏览着团匪的情报书文,一边感叹道。
他隐隐觉得和团匪作战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作战方式。若想剿灭团匪已经不再是一城一地的攻略战了,即使是攻城,有了团匪的爆破攻城,城防力量也会大大削弱了。
接下来,朝廷与团匪争夺的不再是城池,而是人心。所以即使朝廷大军攻克了江宁城,只要团匪余部尚在,那么其就会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的。
只是朝廷皇族乃是异族人,这不容易得到汉人的忠心。好在团匪不愿意接纳地主缙绅阶级,这就给了朝廷的机会。
“真是天佑吾皇啊!团匪目光短浅不愿意容纳地主缙绅们,这就给了朝廷机会了。”洪承畴感叹道。
这时,洪承畴甚至觉得团匪的匪首太正直,不愿虚伪。若是自己的话肯定先安抚了这些人,然后等天下大定后再狠狠地收拾异己。到了那时候,整天天下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自己?
想到这里,洪承畴猛然一惊,背后流出了冷汗。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连想都不能想。洪承畴偷眼向外望去,只见自己的戈什哈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外,方圆数丈之内并没有旁人逗留。
偷偷平缓了一番心绪后,洪承畴继续浏览下去。
当他看到团匪喜欢向周边派出工作组,大多以锄奸之类的名义开辟敌后根据地时。洪承畴掩卷叹息,心思十分复杂。
“此例一开,将不论前方后方,都是战场啊!”
虽然自古就有向敌后派出细作,鼓动民众起事的例子。但是团匪却不同,他们不仅仅鼓动起事,更是要安札下来。这在古代可是兵家大忌,乃是一块块飞地。无大兵据守,无粮道通行,此是自取灭亡之兆。只是虽然团匪开辟敌后战场,可是也有正面战场支持,一正一奇,形成掎角之势。正面战场失败,则退居敌后战场;敌后战场胜利,则转身又变成正面战场。虽然一退一进间,人头滚落无数,但团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菅,自然全部在乎。团匪这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