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开末次会,李畅和冯副局长先面对面地在会议室来了个一分钟的对眼,最后还是冯局长先撤退,他觉得李畅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冯局长神态很严肃,没法达到预计的结果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冯局长有点恼怒背后那人的坚持,没想到一世的名声会在这里跌个跟头,本来以为证据充分,又是突击检查,总能发现一点问题吧。冯局长检查了无数的企业,总会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不一定会提到偷漏税的高度,但也是可以用来攻击地痛脚,谁知冯局长知道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中午对方的反应虽在意料之外,也在清理之中。怎样体面地收手,应该是考验冯局长智慧的时候。可惜,冯局长现在需要地不是智慧,而是脸皮。
当然最好的方式是低调、带点歉意地,委婉地收手,做出公平的检查结论。平息对方的怒火。但是从那个人地要求来看,从机关的尊严来看,这种做法是不允许的,也是倒面子的,骑虎难下,是此时最贴切的心情。
冯局长装模作样地拿出了一张纸:“董事长,总经理,现在我代表检查组宣布今天的
果,经过大半天的检查,检查组发现。畅舒公司的财比较完善的,去年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了解情况不够详细,”说到这里,冯局长停了一下,眼角地余光看见对面的家伙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容。每年年底都有税务检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李畅想道。
“我们对贵公司的收入情况不能全面掌握,从帐面的情况来看,去年没有收益,当然不涉及税收的问题。对于许多公司都存在的帐外收入这种问题,我们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和证据,无法了解,所以今天也不能随便下结论。在首次会上,我就说了,本次检查是本着对国家负责。对贵公司负责,也是对董事长本人负责地精神,伟人也说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所以,也请董事长不要有什么情绪,畅舒公司的产品是盈利能力比较高的产品,以后在税收方面也是我们重点关心的问题。税收关系到国计民生,自觉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所以,还请董事长理解我们的工作。贵公司是我们以后重点关心的对象,这是好事嘛,说明国家很重视你们。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以后我们随时会来抽查。”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别落到我们手里,不然叫你们好看,这句潜台词李畅听得很明白。很好玩。莫非当官地都喜欢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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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畅皮笑肉不笑地说:“冯局长对我们如此重视,让我受宠若惊,冯局长放心,畅舒公司随时欢迎你们的检查,也随时做好准备接受检查,冯局长还我们,还畅舒公司一个清白,我代表公司表示衷心的感谢。”
离别的时候,李畅感到冯局长软绵地手变得有力起来,充满了战意。
你要战,我便战!李畅微微加重了力量。
冯局长疼得直皱眉头,挣扎着缩回手,但还是很努力地挤出和蔼的笑容道:“董事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漫天,狂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尘土飞扬,北京的暴雨总是在黄昏时来临。如果说私底下偷取配方,恶意收购药材只是对方桌子底下的手段,而提到明面上的行动就是冯局长打响的第一枪。看到冯局长离开的车尾激起的烟尘,李畅的脸色和这天气一样,阴沉了下来。大自然的这种暴雨来地快,来的猛,但去的也快,只是不知道降落在畅舒公司身上地这场暴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乌云密布之后,接着就是电闪雷鸣,李畅站在窗口望着突如其来的这场暴雨,赵海军站在一旁。
“不管是谁,不管他的权力有多大,他能抵挡大自然的威力吗?可是,我能!”李畅猛地拉开窗口,狂风夹着豆大的雨滴冲进了房间!
赵海军眯缝着双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任雨滴抽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身子因抵抗着狂风而微微前倾着。他吃惊地看到董事长的身上似乎裹着了一层薄薄的护盾,雨滴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就飞溅开来,才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衣服已经淋湿了,而董事长的衣服好像没有一点变化,在狂风中静静的像一块化石。公司一直传说董事长有高超的武功,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他静静地看着李畅,慢慢地张大了嘴巴,他看到的那一幕幕使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天神!
在长期的外界压力和那些家伙丑陋的构陷和攻击下,极度的愤怒使得李畅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玄幻小说里所描写的自主狂化的境界,一种力量,一种能随时撕破周围所有一切的力量,一种能劈开风雨,撕裂天穹的力量好像布满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李畅伸出手,意念一动,好像从手掌心撑开了一层无形的雨伞,雨滴四处溅开了,雨伞越撑越大,在那些雨滴中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半球。李畅大喝一声,劲力尽发,雨滴像箭一般朝远方射去,透过层层雨幕,打在远方的围墙上,留下了一个个坑洼,像被雨滴冲击过的沙滩。而这面墙却是水泥砌的!
这些坑洼后来一直留在那里,那堵围墙也一直保留原样,行政部的人好几次打报告要修补这面墙,都让赵海军打了回去,这面墙就再也没有动。
好像只是一会儿,又好像过了很久,李畅渐渐地平静下来,转过身对赵海军说:“你害怕了吗?”
赵海军明白李畅说的是他刚刚进来汇报的两件事情,两张从法院收到的传票,接踵而来的针对畅舒公司的两起诉讼案。
“这种小伎俩还没有放在我们心上。”赵海军不屑地说。
李畅没有提刚才的异像,赵海军也默契地没有问起。
第一张传票是一个患者家属状告萧氏医院和畅舒公司造成医疗事故,并致人死亡的起诉,另一个是居然是谢琳起诉畅舒公司剽窃他们的知识产权。
谢琳起诉我的公司?李畅有点荒谬的感觉。
“海军,我把你拉到这个是非之地来,你有没有后悔?”李畅问。
“我觉得很荣幸。在学校的时候哪有机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又哪有机会给区税务局的局长使脸子。说不定还有机会从那些所谓太子党手里接过屈辱的白旗呢。多么刺激的生活。”赵海军得意地笑道。
“哈哈。”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尽管畅舒公司的两位老总信心百倍,但是伴随着这场雷雨闪电,两起接踵而来的官司,以及前前后后跑到畅舒公司来踩一脚,无事生非无理取闹的各权力部门,一阵恐慌的情绪还是开始在公司蔓延。
第149节、激流(十)
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一幢用白色的马赛克贴满外墙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土墙黑瓦中间,显得很是夺目。镶嵌茶色玻璃的窗户在农村还是很时髦的,即使在现在,这幢楼房在这个叫做月塘的山村里还是最时尚的一幢楼房。而楼房的主人,是村里的大能人,小老板胡老二,一个看起来很老气中年男人。
胡老二的老爸胡老汉正坐在门口愁眉苦脸地抽着旱烟,胡老二站在门口抽着卷烟。房子还是那幢房子,可是房子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除了几张床,还有几个破旧的衣柜。这些衣柜也是在卖掉了原来保养得很好的纯木质家具之后,从县里的废旧市场淘换来的。屋子里除了手电筒,已经不存在一种叫做电器的东西了,所有的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摩托车,都在给胡老二的妻子秀儿治病的过程中卖掉了。
“造孽,造孽啊。秀儿尸骨未寒,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嘛,人家医院尽心尽力地给秀儿治病,好心好意的免了你的医药费,你还要去告人家。良心让狗吃了?”胡老汉挥舞着烟袋,差点敲到胡老二的脑袋上。
胡老二是秀儿的丈夫,胡老汉的儿子。面对老爸的指责,胡老二不耐烦地说:“爸爸,这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乱插嘴,为了给秀儿治病,我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万,还不都是我腆着这张脸去借来的。人家不会追着你要债,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盯着,你要我拿什么去还人家?再说了,他们把秀儿治死了,总得负责吧。要不是他们治疗。秀儿可能还能多活几天不是?就冲这个,他们也得赔偿一些钱。”
老汉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境况,哀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两天就要开庭了。朋友帮我请了律师,你就不要乱说话了,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你,你让他找我。”胡老二说。
“狐朋狗友。”胡老汉哼了一句。
“是,是狐朋狗友。”胡老二生气地嚷嚷起来,“我的朋友是狐朋狗友,你老那些亲戚朋友又是什么角色?我的狐朋狗友晓得给我钱还债。帮我打官司,你老那些亲戚朋友呢,见了我就躲着走。以前家里好地时候,哪个不奉承你,不巴结你,还不是想从你这里打点秋风,秀儿生病了。这一个个好亲戚好朋友都不见面了,生怕我开口找他们借钱。这些亲戚朋友比我的狐朋狗友都不如,他们是什么朋,什么友?!”
胡老汉嗫嚅道:“什么我的亲戚朋友,娘舅家的,叔伯家的,那不也是你的亲戚。”
“我没有这种亲戚!”胡老二恶狠狠地说。
“鼓动你打官司的那个人,莫非又安什么好心了。他是在把你当枪使呢!”
“只要给我钱,别说当枪使。给我当爹我也认了。”
当枪使?谁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胡老二以农民的狡黠也知道,那个好心人并不怀好意,不过管他呢。只要能让孩子吃饱饭。能上学,老汉能不再辛苦的拖着病体下地,就是要自己去杀人抢劫也顾不得了。
老汉举着旱烟袋指着老二,气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恨恨地唾了一口,磕了一下旱烟袋,颤颤巍巍起身走出去了。
胡老二看着老爸远去地身影,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伸手从口袋里下意识地掏出一包烟,却是一包软包装的芙蓉王。这还是那个好心人送给他的,到底是有钱人,抽的眼就是比别人高级。这一包烟顶得上自己一条烟的价钱了。胡老二抽出一根看了看,闻了闻,又塞了进去,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梅,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秀儿的病已经折磨了她将近一年,早些走,对她对他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走地时候,秀儿脸色乌黑,早不见往日的俏丽了。结婚的时候,谁不夸他们郎财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万贯家财也消耗一空,那曾经的秀丽也变成了白色的骨灰。娃儿还在读小学,给他买书本的钱也掏不出来了,而自己,胡老二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才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为了这场官司,那个好心人借给了自己几万块钱,总算能对付一阵,急要地借款也还了一部分。
“胡老二,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一个高门大嗓嚷嚷着从村东头过来。
又一个讨债人过来催债了,这个胡疯子是胡老二以前生意上的搭档,也算是有点家底,秀儿生病的时候,好说歹说,胡疯子才答应借五千元钱。现在每天见一面催一次,好像定时叫醒。妈地个B,骂着,脸上陪着笑说:“你看我这家里还有哪些值钱,你都拿去,能卖几个钱就卖几个钱,要不你看我这个人能值几个钱?”
胡疯子被胡老二无赖的口气气得没有办法,冷笑道:“你也别诓我,听说你拿了几万元钱回来,胡聋子、胡瘸子他们的钱你都还了,怎么就不还我的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哪有这种事?”胡老二连忙否认。
“昨天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你还瞒我!”
胡老二心里骂着这几个多嘴的家伙,一喝酒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头是谁了。这几家是胡老二的几个债主中最穷的,却是最慷慨地几位,所以,胡老二有了钱,先把他们几家的债还了。
“我也比逼你了,听说你马上要上法院讨债去了,讨钱回来,记得还我。”胡疯子又说。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起诉也是要花钱的,还要请律师。请律师地钱也是借的。抽根烟。”胡老二掏出了软包芙蓉王,觉得不对,又赶紧要塞回去换红梅,胡疯子眼尖,一把抢了过来:“还说没钱。能抽这么好的烟?”
“好了好了,这烟归你了,这还是别人给我的。”
“谁这么好心,能给你这么贵地烟。”胡疯子抽出
,点着,美美地吸了一口。
胡老二肉疼地看着胡疯子抽着烟,一步三摇地走开了。
中科院王克强院士也是在恼怒之中。他的学生谢琳居然状告了畅舒公司,这让他很吃惊,也很意外。谢琳在美国的时候和李畅还有一面之缘,处得好像也不错。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更让王院士恼怒的是,谢琳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与自己商量,这么重大的事情,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隐隐牵涉到两家单位之间的竞争与对立,她居然敢以个人的名义起诉。她怎么敢这样?就算她论文中的那点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人地成果,而法院,居然还受理了!
王院士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且居然还是从网上知道的。没有一个人打电话告诉他。
王院士也在猜测原因,谢琳马上面临毕业就业的事情,听说她毕业后将去一家公司,什么公司不知道,王院士也忘了问。当时谢琳是想留下来的。不过单位留所名额不够,她在自己的学生中也不是最优秀的,自然就在自谋出路之列。是不是自己没有留谢琳下来,她怪罪了自己。借机想捞一把?可是她为什么不找自己地麻烦,反而去惹那个李畅?李畅的身份王院士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几分,不是很好惹的,谢琳这小丫头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王院士此时还在M国,他要做三个月的客座教授,谢琳他们在会后。几天就回国了,这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王院士催促谢琳撤诉的邮件也发了出去,不过她没有理会,打电话。她也不接。王院士鞭长莫及,只能采取这种方法,此刻他又不能马上回国揪着谢琳的衣领子逼她去撤诉。
即使现在撤消起诉已经来不及了。影响已经撒了出去。此时撤诉,对方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王院士也有担心的地方。
李畅知道这两起诉讼之后,第一个电话并不是打给萧子期,而是打给周强,很幸运,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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