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绢兴致勃勃地翻看一些新来的参考书的举动相反,李畅无聊地走到小说专柜,翻看起已经看了几十遍的金庸、古龙盗版书。
“李畅,你过来一下。”王绢在喊他。
李畅放下书,走到王绢身边。
“你身上带钱了吗?借我一点。”王绢兴奋地说:“这本书不错,就是贵了点,还差十五元。”
李畅犹豫了一下,身上只有那张老人头。“没有。”
王绢遗憾地放下书,走到收款台对老板说:“我今天钱不够,那本书能不能给我留一下。我明天来买。”
“你明天一定来吗?”
“一定来。”
“好吧,我只给你留一天。”
走出书店,李畅好奇地说:“什么好书啊,流连忘返,依依不舍的。”
“你不懂。”王绢说。
“你告诉我我就懂了嘛,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
“真是个唐僧。”
第12节、都是异能惹的祸
走到家属院外了,李畅忽然仰天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鼻涕,把卫生纸扔了。
“李畅,你的钱掉了。”
李畅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张老人头,正是自己的那张复制品,可能是刚才掏卫生纸的时候把它带了出来。李畅弯腰捡起老人头,一转眼,发现王绢的脸色变了!
“你真没劲!”王绢硬崩崩地摔下一句,跑进了院门。
王绢的话还带着哭腔,李畅马上明白她生气的原因了,就是这张该死的复制品。在书店的时候,王绢找他借钱,他居然告诉她没有钱。可是,掉在地上的老人头明明白白地告诉王绢,自己骗了她。
李畅拿着老人头,呆呆地看着王绢离去的背影,完全没有注意到手里的老人头正在慢慢地消失,最后只剩下虚无。
王绢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李畅这才回过神来,张开手,那张老人头已经不见了,李畅知道,已经到了它的存活时间。
钞票在光天化日之下诡异地消失,这个场景恰恰还被另外一个人看见了,这个人是在附近算命的瞎子。
可能有人要问,瞎子怎么能看见呢?其实,你要是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就知道许多算命的瞎子是假瞎子,戴一副墨镜,翻两下白眼,就变成瞎子了。
这个假瞎子姓贾,成天穿一件脏兮兮的道袍,人们都叫他贾道人。
贾道人在附近还是小有点名气,下功夫读过几本道书,易经张口就来,什么乾:元,亨,利,贞。什么初九:潜龙,勿用。嘴里念叨着这些专业名词,还是能唬住几个人的。于是,贾道人自然是不屑与那些纯粹以骗钱为生的算命瞎子为伍,他是有着专业背景、属于自学成才的算命瞎子,如果可以参加成人自考,按现在的学历来套,相当于大专文凭。
天地良心,我不是真的不想借钱给她,只是这张钱是不能借的。该死的异能,倒霉就倒霉在你身上了。不该消失的时候,你玩消失,该消失的时候你不消失。前面的戒指,今天的钱,怎么都让王绢摊上了?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与李畅没有什么关系。戒指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赖不到李畅身上,不借钱就不借钱吧,你算老几,为什么要借钱给你。可是,这是王绢啊!老天,你是不是在作弄我呢!
完了完了,今天我把她得罪惨了。
贾道人踱着方步,走到李畅身后:“这位同学,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畅回过头,被贾道人身上的酸臭气熏得倒退了两步。“什么事?”李畅嗡声嗡气地问道。虽然是疑问句,但那神态,却是告诉来人,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小爷我正窝火呢!
“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张钱是哪里来的?”
“关你什么事?”
“同学,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畅打断了:“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
“佛本是道,道本是佛。红莲白藕本是一家。同学,你惹大麻烦了。”贾道人屹然一副神棍的样子。
“我的麻烦已经不小了。还能有什么更大的麻烦吗?”
“的确是大麻烦,那张钱是冥钱!我刚才看见它诡异地消失了!”
“冥钱?那不是些烧的纸钱吗?我那是张老人头,什么时候阴间地府也用老人头当冥钱了?莫非人间地府已经实现货币统一?”李畅调侃了几句,忽然奇道:“你不是瞎子吗?怎么能看见……”
“我有天眼,对,有天眼。”贾道人紧张地咳嗽了几声:“我的天眼看不见人世间的东西,只能看见鬼怪的东西。”
“莫名其妙,你赶紧走吧,哪来哪去,我身上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李畅不耐烦地说,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哼,想从小爷我这里骗钱,你找错对象了。
贾道人在后面喊道:“同学,忠言逆耳,你要用心听才是。冥钱是阴间用来买命的,短不过一个时辰,长不过三天,你就要被鬼魂勾走。同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你烦不烦?!”李畅转过身,冲到贾道人身前喊道:“滚,给我滚远点。”
望着消失在楼群中的年轻人,贾道人悲天悯人地叹道:“药医不死人。人若要自寻死路,我道法再高,也是枉然。罢了罢了,晚饭钱没有挣到,回家喝凉水去也。怪哉怪哉,真没有见过大白天人民币会消失的,莫非是变魔术?”
李畅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徐小燕注意到了儿子的异状,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也许是没有考好?
“今天考试了?”徐小燕问。
“没有啊!”
“我还以为你又考砸了。怎么不高兴?”
“没有,我哪里有不高兴。”李畅强装笑脸道,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
早上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王绢,李畅忙打招呼,王绢鼻孔里哼了一声,摔给他一个背影,独自走了。
李畅愣愣地看着王绢娇好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
在学校的整整一天,王绢都没有答理李畅,无论李畅寻找什么话题,制造什么机会,王绢总是以不变应万变,冷着脸,一声不吭。
坐在他后面的刘鹏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刘鹏搂着李畅,指指王绢的座位,露出淫荡的神色:“怎么,得罪我们的班花了?昨天我见你们走在一起,是不是对她表白了?肯定动手动脚了,不然王绢不会这么生气。靠,真人不露像,牛啊!告诉哥哥,感觉怎么样?皮肤嫩不嫩?”
李畅听得堵心,把刘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扒拉了下来。
刘鹏语重心长地教育李畅:“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还小,还不懂得什么叫爱情,有的只是动物的本能。这也是好事,让你清醒一点,你看看你,再看看她,你觉得你们适合吗?班上追王绢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哪个不比你强?成绩比你优秀,长相比你帅气,家境比你富裕,死了这条心吧。不相配的婚姻只会带来痛苦。”
***,刘鹏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好像他是经验丰富,历经沧海之人,李畅知道,他在这个方面,也和自己一样,菜鸟一个。
李畅没好气地捶了刘鹏一拳,刘鹏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话糙理不糙,李畅倒不会生他的气,他只是叹了口气。
下午上课的时候,李畅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刘鹏说的话,又把班上追求王绢的几个人罗列了一下,真的正像刘鹏说的,成绩比自己优秀,长相比自己帅气,家境比自己富裕。
长相是爹妈给的,天生如此,那是没有办法了,成绩和家境却是可以改变的。开始还想用那个菜鸟异能来发点小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按规矩出牌的异能,现在搞得他非常狼狈。所以,目前来说,家境是暂时无法改变的,那么只有学习成绩了。
学习成绩?现在貌似还有点距离,虽然不大远,也就是差不多从月球到地球那么远。
愚公能把太行山移开,红军能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不就是从月亮到地球吗,光速就是按秒计的时间。
从这一天起,李畅象变了一个人,他进入了疯狂的学习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要证明什么,他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学习成绩进入全班前十名。
王绢与李畅的关系一直处于冷冰冰的状态,自那以后,两人之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放学时也不一起走了。
唉,我的还没有开始的初恋啊!
第13节、一盘莫名其妙的棋
异能虽然给李畅带来了一些麻烦,也带来了一些好处。
比起以前的懵懵懂懂,李畅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好用多了。考试成绩提高了不说,记忆力也好了许多,以前最害怕的英语和语文科目,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可怕了,单词和课文的背诵也轻松了许多。另外就是逻辑推理能力也增强了不少,数学成绩进步最快。
李畅不知道这是不是异能所带来的。因为伴随着异能的出现,是谭教授布置的作业的圆满完成,人家是心理学上的教授哦。也许,这是心理学诊治的结果吧,谭教授不是说过吗,李畅的智力并不差嘛。
不过,还是无法排除……
中午,照例是罗军和王大为的象棋表演时间,李畅也加入了旁观支招的行列。
罗军号称在象棋上可以让全班先手,所以,他与别人下棋总是持黑后行。王大为当头炮,罗军屏风马,罗军到底棋高一俦,十几个来回后,罗军就反先了。
王大为眉头紧锁,痛苦地盯着棋盘,自己的一匹马深入险地,在罗军巧妙祭起的几条绊马索的阻挡下,只剩下一口气了,后援部队又接应不上,原来被看作奇兵的红马,此刻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匹马一死,王大为对罗军的唯一威胁就烟消云散,罗军一旦腾出手来,深入到自己阵地右侧底线的沉底炮和随时践踏中相的黑马就开始发挥作用,刚才为了救回那匹马,王大为的子力都被调动开了。
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所以帮罗军支招的一个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坚定不移地站在王大为一边。七嘴八舌的支招声音把王大为的头都吵大了。
“唉,高处不胜寒啊!”罗军摇头晃脑的叹息,招来了王大为杀人的目光。罗军越发得意:“寂寞,真是寂寞啊。想当初,孤独求败前辈纵横天下,为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何等的英雄,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他老人家的心情。”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王大为没好气地说。
“下棋就下棋哟,不要压制别人的言论自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罗军哼起了空城计,他爷爷是京剧爱好者,罗军受了些熏陶,平时也喜欢哼唱两句。不过对于时尚的高中生来说,他这些唱段纯粹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在一旁观战的李畅似乎发现了一个入局的妙招:“王大为,你用马踏中士。”
王大为白了李畅一眼:“你懂不懂棋啊,一个马换一个士?亏了一个大子,以后还怎么下。”
“切,这叫弃子抢攻。”
罗军呵呵笑了起来:“哟,菜鸟,你还知道弃子抢攻四个字?不错不错,有进步了,不会犯隔两个子炮轰底相的错误了。王大为同学,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看在菜鸟支了N个招的份上,听听他的话说不定没错。支招千条,总有一招适合你。”
王大为挥了挥手:“去去,别在这里捣乱。”
李畅长叹一声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马踏中士的厉害,以罗军的棋力,也看出来了,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一招。不过,下面的招法,还要弃掉一炮一车,最后形成车马入杀的局面。这里面的变化还是很多的,尤其要弃掉三子,非棋力高超者不能下这个这个决心。
李畅这家伙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估计以王大为的棋力,也看不出下面的变化吧。
面对此不利局面,罗军的应对可谓高明之极,如果他紧张地叫嚣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之类的话,王大为可能就会提高警觉,没准就能看出其中的棋来。实际上步数并不复杂,因为是一个盲点,一般人不会往这边想。
罗军一个劲地怂恿王大为采用李畅的招式,王大为就越不会采用。王大为推着不走,拉着倒退的犟驴脾气,罗军太了解了。
听见李畅还在边上絮絮叨叨,王大为的驴脾气一下子发作了起来:“你行,你来下。”
“下就下。有什么了不起。”李畅推开王大为,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
“我不跟臭棋篓子下。”罗军一口拒绝了。
“罗军,你不是怕输棋吧?”王大为狡黠地说,从输棋的窘境中借机解脱了出来,王大为的变成了犟驴和狐狸的混和品种。
“你有没有搞错?输给他,李畅?超级臭棋篓子。”
“那为什么不敢跟他下?”王大为无事一身轻了,唯恐天下不乱。
“跟他下棋跌份。高中快三年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他下过棋。”
“没下过凭什么牛逼烘烘的。”王大为似乎一点不想放过罗军,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畅,想出了一个歪点子:“干巴巴下棋多没劲,你们下场彩棋吧。1比5的赔率。基数为1元,罗军输了赔给李畅5元,李畅输了赔给罗军1元。可以加大赌注,封顶为50元。怎么样?”
王大为知道罗军是个赌迷,只要涉及到赌的事情,他的兴趣就会提高,并且随着赌注水涨船高。
罗军果然见赌眼开,黑少白多的眼珠子亮了起来:“一块钱多没劲,要赌就赌50元的。”罗军从口袋里掏出250元拍在桌子上。
“学校不允许赌博,老师会批评的。”李畅小声地说。
“呵呵,李畅同学还没有成年吧,还在妈妈怀里吃奶呢。王大为同学,你太不象话了,难道想祸害革命的下一代吗?这种男人才做的事情怎么能强迫小男孩做呢。”张晓健故意对着王大为一唱一和地训斥道,然后又嗲声嗲气地说:“妈妈,我要吃奶。”
几个下流胚子都淫荡地笑了起来,王大为冲着罗军喊道:“罗军,把钱收起来,仗着你们家有钱是不,身上动不动带几百元钱。刺激谁呢?我是个穷人,见不得这么多钱。”
李畅此时的身上倒是有钱,一张一百元的复制品。这是他每天早上例行要做的功课,为了防备豪哥的再一次抢劫。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赌棋,幸亏身上还有一张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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