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脸上白气一闪,竖眉厉声道:“小子好大胆……”
那男子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又扫了陈浩然一眼。微讶道:“你的胆识不错嘛,唔,根骨禀赋也属上佳,堪称一块未经雕琢的浑金璞玉,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地方还能遇见这等难得的人才。不错不错。”
修行者在太沌神洲的地位极高,是各国争相拉拢的对象,不折不扣的特权阶级,无论平民抑或权贵,见了莫不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唯恐礼遇不周,如陈浩然这般毫不客气出言就顶撞的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男子显然对陈浩然很感兴趣,一连说了几声不错。又稍许放缓了面容道:“小朋友,我是天泽峰的贺一承,你可曾拜入哪处门下修行?”
天泽峰?素儿又是一惊。太沌神洲道教盛行。脉系分支多不胜数,闻名遐迩的共有二十五个大流派,分为一宫、三殿、五门、七派、九峰。天泽峰的综合实力绝对名列前十,其掌门人修为深不可测,在上一次的问道大会中几乎问鼎教宗宝座,更被东方联盟三大强国之一的北汉尊为圣国师。其实力之雄厚恐怖可见一斑。
听贺一承言下之意竟然想收才见面的陈浩然为徒,那青年神情不禁一变。惊愕道:“师尊为何对这小子……”
贺一承沉下脸,不悦地冷哼道:“于骅。你是在质疑为师吗?”
那青年于骅惶恐道:“弟子不敢,请师尊恕罪。”垂首退后,不敢再说话。
陈浩然亦是错愕莫名,疑道:“你是什么意思?要教我修行吗?”
贺一承颔首道:“不错,你可愿意?”他心中很是笃定,能够修真炼道,几乎是所有普通人孜孜以求的梦想,只是苦于无门可入,想必这少年定然欣喜若狂无疑。
陈浩然不喜反惊,寻思,这本事看起来大得不得了的家伙见面就看上了自己,老子难道是什么百年千年一遇的奇才么?也太他娘的离谱了,这种天上掉下的馅饼会砸死人的,千万吃不得。
他思考及处理事情的方式都很简单,当下就问:“你不是特意到这里来收我做徒弟的罢?本来是想来干什么?”
贺一承一愕,还未说什么?素儿已将陈浩然拉到身后,说道:“傻小子,他们当然是来找我的,这还看不出来?前些天,就是这个叫于骅的家伙死追着我不放,没想到今天还找来了他师父。”
于骅喝道:“妖女,那天被你施诡计逃脱,今天可没这么侥幸了,还不束手就擒?”
素儿根本不睬他,只对贺一承道:“我虽然是妖族,但向来避世清修苦炼,以求有朝一日得证天道超脱五行轮回,从未荼毒残害过世俗生灵,难道也为你们人类修行者所不容?”
“素儿你是妖精?”陈浩然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难怪她说教自己修炼有害无益,原来是这么回事。
贺一承冷冷道:“妖女,若你以往曾造过罪孽,也轮不到我来出手,自然早有人将你斩除不贷。本来人妖殊途,你既然没有犯下伤天害理的罪行,我也可以任你逍遥,但你前番故意戏弄我门下弟子,分明是藐视我天泽正道,却是宽恕不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素儿心如明镜,知道今天的事势必无法善了。
数千年前的太沌神洲上,人类与妖族原本杂居共处,各修其道互不相干。不过妖族均是天生的修行体,修炼出内丹后具有幻化形体之能,一向为心术不正的人类修行者所觊觎,想方设法捕获妖族为已所有。或拘禁为奴仆役使狎玩,或抽取其妖力助长本身修为,更有邪恶及修入魔道之人,甚至将之炼制成阴狠歹毒的兵器法宝。
妖族自是不甘任由人类修行者奴役迫害,有偏激者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方你来我往仇怨日深,虽未达到要将彼此斩尽杀绝的地步,但也渐成水火难容之势。后来妖族被别有用心者大肆邪恶化渲染,普通百姓无不憎恶惧怕,妖族唯有迁移它处,如今太沌神洲人烟稠密的富庶之地已难觅妖族踪影,即便有也极力隐匿不敢轻易暴露形迹。
幻形后的妖族与常人无异,极难识破真身,这于骅的功力原本不足以辨别,那天却偶然撞见了素儿变身,当即见猎心喜,纠缠了好几日未能得逞才知难而退,不想今天仍锲而不舍地找上门来。
素儿暗悔自己虑事不周太欠谨慎,摆脱这家伙后还在这附近出没,徒然招来一场祸事,全心神提高警惕,亦冷颜相向道:“你们人类最是虚伪不过,一边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一边还假惺惺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也懒得跟你争辩是非曲直,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好了。”
贺一承嘴角微微抽动,冷哼道:“妖女倒是牙尖嘴利,我也不与你多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归依我天泽峰门中,诚心面壁悔过三年,轻藐不敬之罪便可就此抹消。”
他神色肃穆凛然,又对陈浩然道:“你根基虽佳,做人却太糊涂,与这妖女相处这么久竟还看不穿她的真面目,今日若非遇上我,日后免不了会有无妄之灾甚或杀身之祸。你还不站过来,跟妖女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陈浩然自然不清楚这其中复杂微妙的因果关系,不过,他虽然还搞不清形势,却极不爱听这话,梗着脖子道:“诶,你这话就不对了,素儿为什么要去你家面壁悔过?她是妖又怎么了?别说只是妖精,就算是鬼怪恶魔,我也爱跟她呆在一起,你又凭什么要我跟她一刀两断?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真以为自己是神仙老大么?”
贺一承万万料不到竟会受到这样一顿抢白,极度错愕下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眉间枯黄之气陡盛。
素儿亦没想到陈浩然这么冲动大胆,急道:“傻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你快走吧。”
陈浩然挺起胸膛,满不在乎道:“怎么没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素儿,你别怕,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真敢拿我们怎么样。”
见他一心维护自己,素儿又是感动又是焦急,顿足道:“唉!傻小子你……”
那于骅又跳出来,怒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帮着妖女说话也就罢了,竟还敢如此顶撞我师尊,真正罪无可赦。”
陈浩然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更不知厉害凶险,撇嘴道:“狗腿子,要叫就滚远点去叫,老子听了烦燥。”
于骅气得全身发抖,厉喝道:“小子找死……咄。”
他左手捏诀一指,背上长剑铿锵一声,一束白芒陡然脱鞘蹿出,疾如电蛇,在夜空中划出长而曲折的光痕。弹指之间,剑芒便已劈至陈浩然头顶,劲风凛冽如刀,凄厉惊心的尖啸声灌耳欲裂。
陈浩然莫说闪避,就连反应都来不及,骇然暗叫:“娘的,老子要报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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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舍利
公元前780年,周幽王二年,渭水100公里外。
寒冬腊月,四季有阴。物之边,春去方华。
山间小村,人口数千,六十一户家家灯火通明。
张家大院,人语喧哗,两个麻衣裹身的家奴架起扶梯,手提大红灯笼依次挂在庭院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正对大门的通道上铺有数丈长,一丈宽的兽皮毛毯,直通院中主桌。彩灯无数,被整齐的悬挂两侧,人行其中豁然起劲。
厅堂正中贴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给这个岁厅平添了几份喜气。
客厅内早已是人满为患,有来自十里八乡的亲朋,也有当地的权贵,层次的不同被管家安排在不同的客席位。越是靠近正中的红布大桌,越显身份的特殊。靠后坐着的都是村里的临乡亲友。
彩礼成堆,塞满偏房,十号家奴,各各面带喜色,麻利的忙活着。
一声吆喝,打破了喜闹中宾客的雅兴。
“这里哪个是张清扬?”一个壮汉踏门而入,露出深沉的脸孔,无趣的嚷嚷着。
“在下,张风月,不知阁下何人,找我父亲大人有≮何要事?”一个自称张清扬之的青年,张风月,很有礼貌的弓身施礼道。
谁知那壮汉,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脚,正入青年的小腹,疼的他抱腹而跪。
一旁,十多个家奴见二少爷被打,一冲而上,想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汉拿下。哪知,十多人还没靠近壮汉,便被一一打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哀嚎声不断。
“哪个是张清扬。”又是一声吆喝。声响如雷,仿佛能穿透人心,把胆小的直接吓的躲在桌椅下。
“你是何许人,胆敢在此放肆!”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长者,站起身来,朝着那壮汉缓缓走来。
壮汉见来者是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倒是收敛了刚才的鲁莽。憨厚一笑道:“我是齐云山下的屠夫,前些日有个长须老头给了我一绽银,让我今日前来送份礼物给张清扬。”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制盒,看上去有些粗糙,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长者,接过木盒,微微一笑,“不送。”便是朝着内堂走去。壮汉的鲁莽在场的人可都是看到了。所以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来到张清扬的书房,轻轻敲门后,出来一个头发胡全白的慈祥老者。
“村长,哎呀,,,真是折煞老夫了,。,怎可叫您亲自登门拜访。”张清扬须眉紧皱。有些受宠若惊。
被张清扬称呼为村长的年老者,是这个村上的大善人,赵满贵。
赵满贵“哈哈”一笑道。“论年纪你可比我大一圈,今日登门给老寿星拜寿,那是因该的,无须计较那些俗礼。”
“村长真是大人有大量。老夫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见几次日月。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小儿。”张清扬不知为何,既然有些伤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今日虽然是他七十大寿。但是那股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所以他才会突然间,一反常态,向赵村长托孤。
张清扬口中所说的,小儿,是他的二儿。今年才16岁。而之前在院中被壮汉踢了一脚的是张清扬的大儿,张风月。张风月今年二十有八,比张清扬足足小42岁。
赵满贵心中一颤,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么大喜的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于是,呵呵一笑,“清扬兄定能长命岁,家中小儿,年青有为,也会给清扬兄你争光的。”
“对了,刚才有个大汉,说是受人之托要送清扬兄一份礼物。”说完,赵满贵神情淡定,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盒,木盒不大,正好握于手心。
张清扬心中意会,会是何人送礼给自己而不留下名讳?
伸手接过木盒,仔细端详,并无特别之处。
“真是有劳村长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谢!”张清扬拱手抱拳感谢道。
几句客套话后赵满贵便离开了。
内堂,张清扬手中攥着木盒,在书房里来回跺着步,脸色显的有些难看,因为他始络都未能打开这个看似简单的木制盒。
按理说,今日大寿因由寿星坐堂,接受晚辈的跪拜。但张清扬却是独自一人静坐内室,不闻喜闹。
像他这样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人,什么市井繁华,烟雨纷香,俗事云欲,锁碎杂理,全都是过眼云烟,瞬间即失。
要不是大儿,张风月执意张罗,张清扬宁可落得清静,也不想过什么大寿。所以这个老寿星才会闲居内室不分干扰。
正当修心养性之时,赵村长突然到访,拿一木盒转赠,而这木盒到底有什么玄机,却是让张清扬没有一点头绪。
夜色降临,寒风刺骨任由去,谁挡前锋尽数伤。刮在人脸上如同利刀绞过,留下深深的割痕。
张家二少爷,陈浩然。踏雪里终于寻得一件称心的礼物。
随行的几个家奴,人高马大,虽是单衣素裹,却是坚毅挺拔,脸上带有喜色,为二少爷有此孝心而垂泪效仿。
“大家辛苦了,还有二里山就到家了,到时一人赏你们一坛好酒!”陈浩然心情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寻之不易的礼物献给他的父亲。
众人一听有好酒赏赐,个个都露出贪婪的神色,加快了步伐,跟在二少爷的白马后疾速奔驰。
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便是来到了赵家村。赵家村并不大,不过是几个山头围在其中的小村庄。
之所以叫赵家村,是因为村长姓赵,几代人都受村民爱戴,因而受此殊荣。张家是赵家村有名的大户人家,虽然是外来户,却是备受村民的尊敬。
张家之主,张清扬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做愧对良心的事。行医治病,救死扶伤,被看作是张先人的祖训。
在张家二少爷刚踏入赵家村,就有家奴前来相迎,“二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都派出波人打听消息了,外面天寒地冻,要是冻坏了可咋办。”说这话的家奴是个年龄与陈浩然差不多大的少年,因做事麻利,处事严谨,张清扬特赐他姓张,名洛。
至于其他家奴就没这么好命了,主骑马,他们只能在泥地上奔跑。
张洛骑着骡。在前面带,一边还大声吆喝,二少爷回来罗,二少爷回来罗。。。
远远的就能听到,大管家,老刘急忙带着几个随从出门迎接。
“二少爷,老爷在内堂等着呢,方才赵大善人拿着一奇怪木盒进了老爷的书房。之后老爷便命下人四处寻找二少爷。此时,老爷怕是正坐在堂前发呆呢。二少爷快去看看吧!”大管家,老刘一口气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一个木盒怎会让父亲大人如此忧郁,陈浩然怀中揣着神秘礼物未做任何停留,便向着内堂飞奔而去。
几步随影便是来到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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