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大喜,道:“果然啊,看来你也是和我一样的人了,咱们无门无派的修道人,想要在修道一途上有所进步,这艰难劲儿可只有咱自己知道。唉!不容易啊!”
他感叹了一句,蓦然又话锋一转:“这一次大炎国派出来和亲的公主丢了,竟然悬赏灵丹和法器招咱们修道人帮忙寻找。我看你也是想要趁机得些好处吧?而且你这人看来也头脑灵活,竟然和我想到一处去,先救了公主出来,却不回军队中去,而且带着公主逃跑出来,恐怕是想借此机会要挟大炎国多给你些好处吧?
我和你打个商量,咱们先一起把公主藏起来,再散布些消息出去。等上个十天半月,一旦那国主急了,开出的悬赏更高,咱们就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好处了,怎么样?这想法不错吧?”他虽然尽量控制语气,但仍是隐隐流露出一股贪婪之意,而且他话中的意思也是明白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
凌展从话中听出,这人恐怕是多年独自修炼,丹药、法宝都要靠自己想办法搜集,多年摸爬滚打之下练出一身类似铜臭的气息来,遇上这种机会自然要努力争取。
不过他原本也确实是图谋大炎国悬赏的丹药,因此倒也不嘲笑这人,不过他心中却并不完全相信此人的话,因为对方如果单纯想劫走许琴儿谋求更大的悬赏,只要将人带走就是,根本不需要诱自己前来,多一个人只会将利益分薄。
他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既然道友想要合作,总该拿出点诚意来,不知道公主现在被你藏到哪里去了?怎不在你身边?”
第一百四十章 虚与委蛇
凌展这一问,只听对方道:“这个不急,我看咱们不如先做个协定如何?免得回头背信弃义,我学过一门法术,没有攻击力的,只要我们互相施展一次,同时一起发下誓言,到时候如果两个人中有一个背弃了誓言,这法术立刻就会生效,将那人修为废去,就是练体修为也可以使用的,你看如何?”
凌展心中暗想,对方这是把自己当傻子了,先不说练体阶段的修为几乎不能使用任何法术,想要争斗都是靠肉体功夫,而且这法术他自己没有用过,怎知究竟是何效用?就算真如对方所说,只是维持誓言的法术,但如果对方还有解除的办法呢?自己届时岂不是反将自己禁锢住了?
他心中想到这里,嘴里自然而然地把疑问说了出来,只听对方道:“这个道友不必担心,我先将法术施展一次给你看,如果并非我说的那样,方才商量的事情全部作废,你愿意跟我打一场也好,愿意就此离开也好,悉听尊便。”
凌展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话,不过他终究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且还要打听许琴儿的下落,只得继续虚与委蛇。
他“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同时凝神戒备。
只见那人先是向空中打出一颗火球,将附近数丈照亮,然后双手在空中划出种种形状来,一连画了一炷香的时间。
凌展凝神细瞧,这些形状竟隐隐带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似乎是制作禁制之符的模样!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将一套手法一连重复了五遍,这才真正生出一道禁符来,静静漂浮在空中。
其实这人用的手法与凌展领悟的全不相同,不过禁制一道本就不拘成法,无论用何种方式,只要最终形成的禁符一样,效果就是一样的。
不过这人显然学习的是一种很笨拙的方法,引导力量的速度很慢,否则也不会一连施展五次才真正将禁符制作出来,而且单是施展一次的手法就已经非常复杂。
但是这种方法又是最适合他的,因为以他一个低阶修士的能力,肉体强横程度又不够,根本无法像凌展当初一样快速施展手法,更不能过快的引导力量,否则肉体便会崩溃。
凌展此时仔细的感受那禁符中的力量,他精通此道,自然明白这禁符的真正力量。
那人说的没错,这禁符确实不具备攻击力,但也并非他所说的可以用来签订契约,这禁符的力量其实是一种奴役之力,会在被设禁之人的神识中打下烙印,无法反抗施禁者的意志,成为对方的俘虏。
凌展既然摸清了这道禁符的力量,怎会让对方奸计得逞,他一边假作仍在研究这道禁符,一边将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施展起来。
不过他用的手法并非自己学会的那一套,恰恰正是那人方才施展的那种,毕竟他自己如今实力大损,也无法直接使用那种快速引导力量的法门,只好现学现卖。
对面那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个禁制一道的高手,不但计谋不会得逞,而且还要被对方算计。
不过他也是行走江湖多年,为人奸猾,虽然不知道凌展已经将自己的禁制瞬间学会,而且正在悄悄施展,但是他察言观色下,却已然发现了凌展神色中的一丝不自然。
那人不动声色的将身体向侧面一动两步,想要看清凌展背在身后的右手。
就在此时,凌展已然将手法施展完成,不过他的道法修为比那人还要低上一些,一连施展了八次才制作出禁符来,也幸好是他的肉体经过长年锻炼,反应速度快,手法便也施展得快,否则只要再慢上一些,早就被那人发觉了。
为避免失手,凌展此时故意装出有所明悟的样子,将目光转向那人说道:“这位道友,看来你这法术确实不具备攻击力量,而且似乎真的是某种签订契约的法门,只是我对其中的道理还不甚明了,可否请道友为我解惑?”
那人被他的话语转移了注意力,立刻停住脚步,脸上显出微笑说道:“啊,道友看来悟性甚高,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这么多东西,既然你主动问了,我就为你解说一下,其实我这门法术呢…”
就在他说到此处的时候,凌展蓦然身形一动,前移数丈,右手向身前一抖,禁符脱手而出打向那人。
那人也是机敏果决之辈,他的禁符原本就已施展完成,此时虽漂在空中,但仍与他本体存在联系,只见他将手一招,那道禁符也迎面撞向凌展。
两人出手的动作虽分先后,但都是将制作完成的禁符打向对方,速度几乎不分先后,齐齐击中对方的身体。
一瞬间,凌展只觉得一股力量在意识中爆发开来,瞬间散布到整个脑海中,似乎要统御自己的意志,这是对方正在发动禁制了。
他的反应也丝毫不慢,立刻依照自己的理解引动对方的禁制,两人开始以意志拼斗起来。
实则这种比拼的结果本无悬念,凌展的修为低,禁符的力量就要弱上许多,对于敌人的控制力差,本来是赢不了的,最多是拖延一段时间。
但是就在他的意志渐渐抵抗不住禁制之力的时候,他身上膻中、百会、龈交等三十六处穴窍齐齐一跳,一道道意念冲入他脑海之中。
一瞬间,他觉得神智一清,那入侵进来的力量竟被冲击得一阵溃散,无法对他形成有效影响。
与此同时,对面那人的意识中本来感觉到自己将要胜出,略微有些松懈,却忽然间发现自己的禁制正被解除,震惊之下意志力衰减,被凌展的禁制趁虚而入,瞬间控制住了神智。
很快,凌展脑海内的那些意念,驱除了对方的禁制之力后,又渐渐散去,似乎是回归到穴窍中去,可惜他如今无法内视,不能仔细查看一番。
不过他已经控制住了对方,暂时也不考虑其他,立刻审问起此人来。
当然,其实这种禁制的力量也没有强大到十分恐怖的地步,可以将人的神智抹去,完全成为自己的傀儡。
这种关系只是类似主人与奴仆的关系,凌展可以命令那人做一些事情,如果对方反抗,他会发动禁制伤害对方的神识,对其做出惩罚,以此来控制对方的行动。
他还未发话,只听对面那人神色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明明看起来只是练体期的实力,单以修为而论都打不过我这炼气期,可是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我的禁制,而且在你我都中了对方招数的情况下,你还能解开我的禁制束缚,这根本不是一个练体期的野修士能做到的事情。”
凌展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用打听我的来历,总之我现在确实只是练体期罢了,如果你用真实的修为与我争斗,胜负尚未可知,多半还是你的赢面高些。但是你想用禁制之道奴役我,而且还打着法术的幌子,这却是选错了对象。
看起来你过去曾用这方法偷袭过不少人,不知道现在被我用同样的方法控制住了,是个什么感觉?”
他这话倒也不是真的想问对方的想法,只是一番揶揄之意罢了,因此他只顿了顿,便开始盘问起对方来。
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原来许琴儿是被这个自称叫白安的人安置在了落锤镇上的一家客栈里。
想不到这白安如此奸猾,竟然带着自己多跑出了一二十里外才动手。
得了消息,他立刻命令白安前头带路,与他一同去救人。
白安此时却并不立刻行动,而是神色阴沉的看着凌展,其实他现在如果要反抗也并非不能,因为这种禁制的运转,依靠的是施禁者的修为实力,凌展修为不如他,如果他此时全力逃走,并且用神识和法力暂时压制禁制的力量,完全可能等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慢慢施展解禁之法,将这禁制的力量除去。
可是一旦在这个过程中凌展引发禁制,他并不能保证完全压制得住,神识受损是免不了的,要知道肉体受损尚且可以医治,法力损失也可以通过服药或是修炼来弥补,但如果神识受损,是很难修复的。
白安一生中曾经控制过很多修为比他的高的人,甚至还曾控制过一个刚刚踏入筑基期的修士,倚仗的就是对方不敢轻易损伤神识,不过修为比他的高的人,他也不敢长期控制,万一对方情急拼命,直接出其不意的将自己这个施禁者杀死,也是解开禁制的一个方法。
对于凌展的禁制,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反抗,一来是担心神识受损,而来刚才凌展意外解开禁制的诡异情况,也让白安心中犹豫,他拿不准眼前这个青年的实力究竟是什么程度。
对于凌展自承练体期修为的话,他是根本不信,一个练体期的修士,连法术都没有学过,却能瞬间学会一种禁制?这话说出去,任何一个懂得一点修炼之道的人都不会相信。
因此他犹豫了一阵后,神色阴沉的点头答应了凌展的话。
两人在夜色掩映下一路返回落锤镇中,一路上彼此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都在防备对方的其他手段。
终于来到那客栈中,这家店的小二白日里见过白安,因此顺利带着两人来到了许琴儿所在的房间外。
将小二支开,白安转头看了凌展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缓缓推开了房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次追踪
房间里竟然没人!
根本就没有许琴儿的影子!
凌展眉头紧皱,当先走进房中,他方才看过了白安的记忆,清楚的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做手脚,许琴儿原本就是被安置在这个房间中的,如今人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许琴儿自己挣脱束缚逃走,二是还有其他人窥伺在侧,将人再次劫走了。
很快,他就推翻了第一种想法,白安说过,他是用法术将许琴儿禁锢起来的,许琴儿没学过道法,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挣脱开法力束缚的,而且法术的时间还没到,更不可能是自行解开。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还有一个人参与到了这件事中,而且必定是个修士。
此时白安也正在房门外沉思,他虽然修为不算太高,但是对自己几门最拿手的法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平日里做惯了这种抓人寻物拿悬赏的勾当,以他多年磨练出来的束缚术,其中根据他的理解加入了许多变化,寻常修士根本不能施法解开,只有凭借更高的修为强行破除,难道说在他自以为得手的过程中,一直被另一个修为更高的人在暗中窥伺,而且自己还根本没有察觉?
他是个性子奸猾的人,遇上这种连连失利的情况,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脱身,远离这场是非,因此他马上向凌展道:“这位道友,你看我这地方我也随你来了,可是人不见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蒙骗于你的,毕竟对我自己没什么好处。你看,这后面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你还是将我的禁制解除吧?”
凌展一番辛苦,结果又一次将人丢了,此时正在竭力压制怒气,听了白安的一番话,他立刻发出一声冷笑,说道:“白安,如果你不将公主从我手中劫走,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你学艺不精,被其他人暗中窥伺不说,设下的法术也被轻易解开,这事情你逃不了干系,现在想走?那是没门!”
说着,他一指房间窗户,道:“去,我们到外面查看一下,我不方便感受天地灵气,你替我去好好感知一下灵气波动,应当有所发现。如果不听我的吩咐,你就要尝尝神识受损的滋味了。”
许琴儿如今不见踪影,他心中怒气正盛,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
那白安虽然也是个修士,修为还比他高些,当时常年在凡尘俗世中摸爬滚打,练出一身油滑气质来,听过他一番话之后,心中虽有点不满,但一时受凌展气势所摄,只好乖乖的从房间窗户跳出去,站在院外仔细感受着附近的灵气波动。
那再次劫走许琴儿的人,看起来与白安的想法并不相同,劫了人立刻就遁走了,并不像他一般还妄想着奴役凌展。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被凌展的修为迷惑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是练体期,实际也是练体期的修士,竟然如此精通禁制之道。
白安那道禁符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学来的,而且经过了一番变化,才使得他这个炼气期的修士可以施展,过去这些年里,他用这道禁符不知偷袭了多少同阶修士,都是一边假作与对方合作,然后提出传授契约法术,再趁着对方全身钻研禁符效用的时候,出其不意偷袭得手。
一旦成功后,他就会迫使对方乖乖交出法器、丹药、功法等物,又或是役使对方为他做一些危险之事,屡试不爽。
当然,他每次也是仗着低阶修士中无人精通禁制,因此都会蒙骗被奴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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