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青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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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青橘-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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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



  这两天在教室里,他不止一次听到程爽和其他人议论白墨。程爽多次想为自己丢了面子的事编造一个圆润的借口,并大肆渲染球赛前白墨的那番作为。换做任何人,再怎么愚笨都该想明白了,按程爽这样嚣张跋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先挑衅的怎么可能是白墨?



  越是信任越是关心往往越会被亲眼所见蒙蔽了双眼。



  “我不想发火的,这两天家里出了些事,很烦心,我睡不着。所以才拼命刷题想转移注意力。”白墨皱着眉,淡淡地剖析自己的心里世界。



  邹辰拉开厚重的窗帘,淡淡的月色透进来,氤氲着朦胧的美。夜不算黑,街边的路灯映到半空中,又被稠密的雾气反射回来,四周就像朦朦胧胧渲染出来汤样稀薄的亮光。



  她坐在,他站着,白墨伸手环住他腰间,“让我抱一会儿。”



  声音轻得宛若一阵风,悄悄地就散了。邹辰不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事,却也不问,温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揉着她脑后的包。白墨抱得很紧,她用力抱着邹辰,像要把人嵌进自己身体那样抱着,浓重的烟味儿停在鼻尖,却无比的踏实,像轮船停靠了港湾,没有了飘浮的忐忑。好像就这样抱着,这段时间她所有的思念,所受到的委屈,无奈,遭遇的忧伤,苦闷,都能一并传递给邹辰。



  “邹辰,我好难受……”白墨难耐的,低低地喊着,所有情绪,都在此刻倾泻而出,像一个委屈的孩童。



  “这几天在学校见到你,你都冷着脸,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邹辰说的是真话,他冷淡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感,他在冷却这段不能收放自如的感情。



  “对不起,害你难过了那么久。”邹辰语气变了,连哄韩小曼都不曾用过的这样的语气,他弯下腰问:“眼睛适应了吗?我去隔壁拿药,别乱动,坐在椅子上等我。”



  邹辰拿棉签沾紫药水轻轻点在白墨小腿上,白墨拿着冷毛巾敷在后脑勺上,脚踝也裹着一块冰凉的毛巾。



  “我才走多久你就弄得浑身伤,”邹辰略微埋怨,手下棉签稍稍用力蘸了蘸,引起阵阵微颤,“现在知道疼了?当时你看不见怎么不知道叫?平时不是挺聪明挺横吗,关键时刻脑子总不够用。”



  白墨嘶地倒吸凉气:“分明是你的错,我都那么忙了你还弄一桶袜子来添乱。”



  邹辰手上轻了些,嘴上嘀咕,忙还有时间写情书。



  白墨笑:“吃醋了?”



  邹辰:“没。”



  白墨眯眯眼,小样,嘴都翘起那么高了。她属于那种一嘚瑟就忘形的那种,几天的阴云扫开了一半,闷在心里郁结的矛盾解决了一部分,心情自然舒畅了不少,心情一舒畅就习惯性往好的方面考虑事情,等月考回去好好和爸妈说说,说不定还可以挽回呢?



  想了想,她噗嗤一下笑了。



  邹辰抬眼:“笑什么?”



  白墨掩着嘴:“我觉得我们刚刚吵架挺有水准的,还记得小学二年级那会儿是怎么骂人的吗?”



  邹辰:“……”



  “听着啊。”



  白墨清咳两声,像模像样地学起来。



  “你个笨蛋!”



  “你个白痴!”



  “反弹。”



  “反弹无效。”



  “的反义词。”



  “的反义词的反义词。”



  邹辰:“……”



  白墨不满:“你怎么没反应?”



  邹辰问:“你要我有什么反应?”



  白墨不解:“我觉得挺呆萌的啊,比现在逗多了。”



  半晌,邹辰面瘫道:“我去给你换条毛巾吧,你脑袋还没恢复。”



  白墨:“……”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异常明显。



  白墨红着脸,“饿了。”



  这个胃真的是太没志气了,黑灯瞎火的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有蜡烛吗?”



  “你去鞋柜那里翻翻,不知道我妈有没有放。”



  邹辰把紫药水拧紧,将她的睡裤放下来,开着手机电筒从柜子里取了两只蜡烛,一只点在客厅桌上,一只点在厨房里。



  “吃什么?”



  “鲍参翅肚龙虾,你要给我变出来吗?”白墨指着冰箱上边几袋泡面,“家里现在只剩泡面了,面条也吃完了。”



  邹辰:“我想问的是你要吃卤肉味儿的还是香菇炖鸡味儿的?”



  白墨:“……”



  “卤肉。”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香味儿,邹辰将面端出来放在桌上。



  蜡烛摇曳,烛芯倒映在玻璃桌上,似是水面漾起的点点渔火,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咱们这算不算是烛光晚餐?”白墨将两只筷子在一起磨了磨,笑道:“其实宵夜吃泡面是最馋人的,一屋子只要一个人吃,其他人也会跟着饿。以前蓝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和小舅舅就经常吃泡面。”



  “看不出来你挺好养的。”



  白墨:“那是。”



  邹辰轻笑,这种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白墨吸了几口面,灌了一口水,“好咸,你退步了。”



  邹辰:“我好像,加完调料包又顺手倒了酱油。”



  白墨:“……”



  吃饱喝足,邹辰看着人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一侧,交代:“有事打给我,明早我来接你。”



  他从房间里出来,被桌面那张信笺止住脚步,停顿几秒,拿起桌面的透明胶,一点一点把争笔时画上的痕迹撕去,透明胶和涂改液作用相似,却没有明显的痕迹。除了有一点点起边毛,信笺完好无损,兔斯基应该不用再写一份了吧?他叹气,觉得自己有点手抽。



  走到门口,邹辰想了想又折回来,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小字,撕成手指大小的纸条,塞进信封中。



  抢修了一个晚上的电网终于在凌晨2点半重新恢复,小区里一盏盏灯相继亮起,人们却都陷入了深眠。



  躺在床上,邹辰伸出五指,轮廓不甚清楚,却依稀嗅到一股药味。掌心痒痒的,短短碎发的触感宛若上等黑鸭绒停留在手心,让人迷恋。手机震动,一条短信息,兔斯基的,“早点休息,晚安。”



  他笑,晚安。
第三十八章
  还在睡梦中就迷糊听到有人来敲门。



  白墨带着起床气刷牙洗脸,再看看悠闲坐在客厅里翘着腿的人,好像有些诡异。她的印象中,除了昨晚的特殊意外,他不是和自己对着干就是经常和自己对着干,邹辰脸上溺得呆蠢的浅笑到底是闹哪样?白墨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里换衣服。



  门没关紧,悄悄裂开一条缝,发出吱的动静。



  邹辰随意往里边一瞥,目光就移不动了,昏暗的房间中背脊光洁的轮廓映在眼底,有几分别样的诱惑。



  白墨穿好衣服出来,发现邹辰神情颇不自然,脸莫名地红。



  她疑惑:“你发烧了?”



  人没理她,脑子一转,白墨眯眼,声音沉了八度:“你偷看我换衣服?”



  邹辰此时已经恢复正常,面无惧色地点点头,“平胸。”其实他根本没看到,白墨是背对着门口的。



  白墨:“……”



  她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邹辰安慰:“没关系,受本来就不需要胸。”



  草泥马!白墨掰过他手臂张嘴就咬下去,毫不留情,末了,冷冷哼一声到玄关处穿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贱格妥妥的,白墨给自己催眠,今早上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邹辰看着他外套上一串的口水印,默然,好傲娇。



  邹辰半蹲:“我背你去学校。”



  石膏两天前取下来了。



  “你手腕不是还没好吗,这怎么好意思,”口头上这样说,白墨却没有半点推脱单脚蹦上去,摸摸他耳朵,“拜托了。”



  想了想,觉得气势不够,白墨道:“驾!”



  “你要是想瘸了另一只脚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两人离开家时才六点四十,小道上根本没什么人,倒是清晨的露水很重,从室内室外的温差让白墨不由自主抖了抖。她像一只无尾熊趴在邹男神身上,知道他手腕没恢复好,双脚很自觉地勾好,减少了邹辰不少负担。



  她叹息:“你好像不够胖啊,挡不了风。”



  一段时间的相处,邹辰对她的本性摸得十分透彻,这货抽风调戏人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回应的,不然百分之百会变本加厉。他的想法确实切中了要害,经过一个晚上,白墨越想越不对劲,几天前受害者好像是自己,昨晚压根不是她挑起事端的,笔不是无缘无故自由落体的,脚也不是按照自己意愿扭伤的。结果她脑袋撞得稀里糊涂地还像小媳妇儿似地认怂了,对方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一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就觉得浑身难受,感觉特没面子,白墨思来想去,得折腾折腾他。



  她的魔爪伸向眼前的脑袋,自言自语,“早上没梳头吧,我帮你理理。”群魔乱舞,整齐的碎发立刻变成鸡冠。



  “你手机在哪?”



  邹辰没有理她,背上的人不安份了,伸着大长腿一晃一摇。



  他无奈:“裤袋。”



  白墨点点头,伸手去摸,没摸着,继续深入。她这边只想掏出手机,压根没注意邹辰脸色的变化,不过也没法看到。他大腿紧绷,只觉得那只手像初春刚探出嫩芽的柳叶,柔柔的拂动,时不时轻轻地一撩拨,有些酥麻,起反应了,今天穿的是浅灰色运动裤,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他尽量压着呼吸,哑声:“别乱动,我拿给你。”



  白墨接过手机:“密码是多少,生日吗?”



  “嗯。”



  “几月几号?”



  “0502。”



  她诧异:“你说我生日干嘛,赶紧的,说你的。”



  “我生日就是0502。”



  “居然和我同一天,”白墨自言自语地嘀咕,忽然想到什么,她提起兴致:“你九几的?”



  邹辰没说话,本来谁大谁小这件事没什么可比性,让白墨这么一说,好像变了味。他思忖的同时,背上一阵前俯后仰的颤动,邹辰很担心明天的各大报纸上刊登的会不会是第一个从背上摔死的人。



  白墨已经开始脑补待会儿的场景的了。邹辰一说94,她就可以名正言顺义正严词地说,我比你大几个小时,叫姐。白墨是2号过零点过2分就出生了,这一届大家多是94年,她还不信,在11号1440分钟里边,邹辰还能抢她前边2分钟了?



  耳边一个声音淡淡道:“93。”



  晴天霹雳!居然比她大?!白墨不笑了。



  邹辰:“你九几的?”



  白墨面不改色,腰板挺得直直的:“我92!”



  邹辰:“……”



  白墨清了清嗓子:“我比你大一年,叫姐。”



  邹辰:“……”



  白墨:“别拧巴啊,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邹辰:“那么大年纪还喜欢幼齿兔斯基的拖鞋本身就很丢脸。”



  九二确实太扯了,现在小孩读书都很早,高一年级是九四居多,九五和九三也有,九二的一般今年就得参加高考了,邹辰也不揭穿她,白墨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就跟没糖吃哭闹着撒娇耍无赖的鼻涕虫一模一样。



  “叫姐,”白墨拖长声音,“快点,你怎么就那么倔呢,跟驴似的。”



  威逼利诱各种刑罚都不能让邹辰就范,白墨打开相机,迅速伸手按上他鼻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拍照,传到自己微信上。白墨将手机伸到他面前:“看你的傻样。”



  他稍稍瞥了一眼,略掉自己被整蛊成猪的模样,注意她因为恶作剧得逞得意洋洋的小样,点点头:“确实很傻。”



  白墨轻轻提着他耳朵,“叫不叫,叫不叫,不叫我把这照片发贴吧去供大家欣赏,你一世英名的形象就毁了。”



  邹辰:“记得打马赛克。”



  “?”白墨不明所以。



  邹辰:“和你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会显得更蠢。”



  说罢,腰下就遭到重重一拳,这一招偷袭让两个人摔倒在一旁的草坪边上。



  白墨也没有想到这一拳的效果有那么大,撇嘴,“你真脆。”



  邹辰瞥了她一眼,白墨被那眼刀刮着有些心虚。一拳打在腰腹上,两人已经有些晃了,邹辰本想垫一垫手,把人往上托一些,左手腕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松手,白墨双腿又扣着他的腰好好的,平衡一摆,结果都摔了。



  两人躺在草坪上没有马上起来,任由刺刺的草尖扎在脖颈后,丝丝凉凉的气息钻入鼻翼,白墨想,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



  天空澄澈如洗,瓦蓝一片,仿若一块半透明的丝手帕,细碎而洁白的云似是纱巾上点缀的花,天际鱼肚似的淡白色渐渐光亮;那白色像水一般漫向天空。通红如红柿一般的太阳不是热的,甚至不是温的,而是凉的,看着并不耀眼。



  白墨懒洋洋道:“其实我是94的。”



  邹辰:“体检的时候就看到了。”



  “你真的真的真的是93吗?”



  “我晚了一年才上的小学。”



  白墨屈起食指和拇指,比划着一个圈,移动到太阳的位置,旭日宛若被她圈在手指里,变成一个可以把玩的小番茄。



  “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白墨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听对方的解释,可以吗?”



  邹辰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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