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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肖朝她俩招手，“这边，这边。”
白墨问：“进行到哪了？”
莫思恒脸色涨红，愤愤不满：“刚比完100米小组赛，咱们学校只有高三的两个学长进决赛。”
胡肖：“B中今天是承办方，几乎所有裁判都是他们的人，刚刚第二小组赛中，B中一个人故意摔倒撞上我们队员，两个人都受伤了。”
B中，怎么说，学习比L中稍逊一筹，却十分注重体育生培养这一块，尤其田径，篮球，乒乓球和游泳四个大项目。市运动会去年由L中承办，B中被打压得很惨，今年来势汹汹。
赵翼蹙眉：“B中的人很野，养了一群体育生，其实厉害的就那么几个，其他的全是拿来犯规用的。”
现在数十个人都聚在一个小圈子里，除了21班的，还有几个其他班的。1班的人数尤为多，大家基本都冲着邹辰待会儿110米栏小组赛来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场地，约莫有半小时比赛才会开始。
“我去趟洗手间。”
白墨绕到体育场后方，洗手间距离休息室不远。类似体育馆这种公厕，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很脏，还没到门口，一股恶臭就远远飘香。早上那杯奶茶把她害惨了，往里边瞧了一眼，在里边排队等着的人至少四五个。
不想进去等着，在外边守着又行不通，不断地有女生结伴而来。
男厕似乎没什么人，白墨瞅瞅里边的隔间，又瞅瞅自己这身中性的装扮，没有熟人，只要不说话应该没人能一眼辨认自己的性别。
白墨踟蹰了会儿就进去了，从小隔间出来洗手，洗手池上方的大镜子映着一个男生正从门口进来。
她抬眼，傻了。
邹辰从镜子里看到她时也愣了愣，嘴角小幅度抽搐，半天挤出一句话，“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跟在他后边进来了俩男生，解开裤链就在小便池嘘嘘，水柱倾泻的声音充斥满卫生间。其中一个还屈身去看另一人，得意地笑了笑，“比你大。”
白墨，邹辰：“……”
她连水都没关落荒而逃，长针眼长针眼长针眼了。
刚回到营地，许娜就拉过她，“怎么去了那么久，打你手机也没人接，110米栏快开始了。”
“哦，嗯。”白墨心不在焉地应着，“手机忘带了。”
运动员集中在旁边的空地上做准备活动，远远的，白墨就觉得一道戏谑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转头见到是公厕里唯一的囧事目睹人，刷的一下脸就冒烟了。白墨拍拍自己脸颊，转移注意力。
广播响起，“请110栏第二小组运动员到跑道起点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体育老师急匆匆跑过来：“你们见到邹辰了吗？第六小组赛马上开始了，这孩子，一转眼就不见了，手机还在我这儿。”
有学生答：“我好像看到有穿B中校服的人找他。”
“对，我也看见了。”
“会不会来找茬的？”
那片空地上确实没有人了，基本上，市校运会有实力的两个高中，一个L中，一个B中，双方运动员火拼厮杀，那是势如水火。大家急了，体育老师道：“大家帮忙分头找找，我去广播。”
应该不在体育场后方，那里是休息室，会有人看到的，那会在哪？体育场里到处是人，不太可能。那么，就是外边了？最靠近赛道的是西门，她记得是一片住宅小区。
“小墨，我们也去吧……”许娜话咽了下去，她转身的时候白墨已经不见了。
B中一个男生拿着7的块布在白墨眼前一晃，发现她跟上后，立马朝体育场外边跑去。白墨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手里有邹辰身上的号码布，也不知道为什么故意引自己过去，还是跟上了。
跑到住宅小区门口，B中那人不见了。
白墨往小区侧门里边一探，榕树下边有三个人，邹辰被一个穿着B中校服的人拽住衣领抵在树上，那个人朝着他脸颊就是狠狠一拳，邹辰立即歪过头，嘴角出现一丝血迹，有些青肿。两人嘴巴张合说着什么，太远了，白墨并没有听清。
“放开他！”
白墨根本没想太多，冲过去朝着汪泉宇膝盖就是一脚，趁机把他推往一边。汪泉宇没有任何准备，被白墨一偷袭，松开了对邹辰的钳制。
白墨站在邹辰身侧，榕树下形成两两对峙的局面。
B中两人很高，校服里套着运动衫，痞味儿很重，看来也是体育生，7的号码布被扔在一边，沾满了灰。
白墨心下警觉，尽量放慢语速，以一种协商的口吻：“我已经通知老师了，麻烦两位让开。”
汪泉宇揉了揉膝盖，丝毫不担心，嘴角轻笑：“果然和男生长得很像，小白脸呀。”
邹辰斜长的眸子里明显的诧异，“你怎么来了？”
汪泉宇道：“当然是我把她招过来的，我说过，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就了了。”
听语气好像B中那两人都和大耗子认识，白墨迅速搜索着记忆，心中疑团渐生，她并不认识他们，和邹辰也不熟，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墨退后一步小声道：“110米栏第六小组赛准备开始了，大家到处找你，广播都播两遍了。”
邹辰：“你先走，我处理点事情马上回去。”
白墨焦急：“你傻呀，这个时候逞什么强，人多他们才不敢动手，专挑落单的。你真以为我通知老师了？我连手机都没带。赶紧找机会跑吧，这时候把你叫到这种隐蔽的位置明显就是找茬的，怎么还傻不拉唧地跟着来？”
汪泉宇环抱双臂，“怎么，要赶去比赛啊？邹辰，你当初的保证吃屎了吗，两个拳头没接完想走？L中人才济济，小组赛也不差你这个人吧。还是说，你们怕了我们B中？”
邹辰淡淡道：“再接一拳就能走吗？”
汪泉宇：“你能走，小白脸不行。我说过，这件事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邹辰：“韩小曼是怎么和你说的？”
“别扯上她，找你们完全是我的主意。L中也不过如此嘛，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篮球联赛都有办法掐得起来，真替你们感到悲哀。邹辰，当初我们兄弟三个可是说好了报B中，你，我，楼军，后来呢，楼军一声不吭就出国了，想不到你也闷不吭声填了L中，就连小曼也跟着你。怎么了，现在她在你们学校受了委屈你都没法护着了是吧？”
事情的原委终于水落石出，白墨笑笑，自己真够能耐的，不过是帮着21班说了两句话，就招来一大帮子烂事。先是无缘无故有人匿名发了张帖子针对许娜，现在连以前的傍家都找上门来。
挺狗血的，不明所以地就卷进一场小青年亲亲我我爱恨情仇的斗殴中，还以为B中又要玩潜规则，一头热地仗义执言，到头来不过是场家务事，还闲扯到了学校。白墨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亏她还在担心比赛无法进行，一场比赛在邹辰眼中都没有韩小曼脸上那道猫爪印重要吧？
汪泉宇继续道：“L中真他。妈德行，学生道貌盎然，就连学校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伪君子！”
清冷的声音嗤道：“B中又是什么好鸟？”
第十二章
如果对方不是句句针对L中，白墨是绝对不会那么冲的。她是被逼急了才飙出这么一句话，每个人对于学校总有一种维护感，自己的学校只能自己骂，你们骂算什么呀？
她刚刚看比赛时就憋着一肚子火，B中的人处处犯规，裁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自己学校本身就不是好东西，反倒说我们。她恼火汪泉宇更恼火邹辰，恼火他一句话都不反驳。
“别说L中会怕你们，L中压根就看不上B中！”
“B中以犯规为乐，搞人海战术脸皮厚就算了，现在还私底下针对L中的体育生玩斗殴，还是2挑1，你们拿捏着人家的短处，以此威胁。明知道这样会被取消参赛资格，明知道邹辰不会跟你打，还使这种阴险下流的手段。”
“原以为B中顶多只是钻钻空子，看来不是啊，L中道貌盎然怎么了，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奖牌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也不稀罕，不像B中，明明是别人兜里的东西，还死皮赖脸耍泼耍无赖要强取豪夺，在我看来，B中也不过是个强盗吧！”
“果然伶牙俐齿，小白脸，你嘴巴放干净点！”
汪泉宇捏着拳头咯吱咯吱地响，二话不说就挥拳相向。凌厉的拳风直扑白墨脸面，她瞪大了眼，避闪不及。对方一个一八几的粗壮汉子，要撂倒她是分分钟的事儿。
疼痛并没有袭来，邹辰挡在她前边接住了拳头。
汪泉宇冷笑：“你要动手？正好，小曼这事儿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罢又是一拳，邹辰头一偏躲开，猛地一脚踢向他膝盖，汪泉宇吃痛微退。B中另一人想冲上来帮忙，被汪泉宇喝退：“阿昊你去给旁边那小白脸一点颜色瞧瞧，不然都对不起她给我们B中安上强盗的名号。”
白墨在一边僵住了，直到迫人的气息笼罩着她。
邹辰喝道，“跑！”
邹辰这边瞧了白墨一眼，一分心肚子就挨了一拳，拳头疾风骤雨般落下，他边挡边分神看着白墨。白墨反应也不慢，撒开腿就往小区外边冲，现在知道B中人找邹辰到底是为什么了，韩小曼的男人掐架关她屁事呢？无故惹上一身骚。
女生的速度终究比不上男生，B中那人三两步追上白墨，领着她后领抬脚就向她脚腕狠狠一踹，白墨当即倒地。
邹辰脸上又挨了一拳，他喘气，“放她回去。”
“放她回去？邹辰你真够异想天开的，还以为我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当年哥儿们追韩小曼正到关键时候，你招呼都不打就去招惹她，楼军那小子也是，你们那段时间是不是魔症了？老子有哪里对不起你俩，玩这种阴招？”
“行，小曼喜欢你，我认栽。人家现在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还不把她当回事！”
“怎么，你现在有空关心那小白脸死活？我记得你从来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小曼被划伤了脸她可是功不可没呢，今儿老子就是特地把人给引来，没收拾一顿她就甭想离开！我可不像你，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我眼里就只有一个韩小曼，她受了委屈，就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打不误！”
白墨被拖到地上脊梁骨就有一只鞋子踹上来，背上立即多了个鞋印子，疼，体育生的脚劲儿根本不是常人可比。她当下就感到一阵酸麻，后背痉挛地屈起。
邹辰抿着唇，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至极的寒光，一把揪住汪泉宇头发用膝盖往他肚子上狠狠一顶，拳头一勾打向他下巴，汪泉宇被这一顶膝弄得几欲犯呕。邹辰没空管他，抹了一把嘴角就将白墨身上那人扯开，反手给了他一拳。
邹辰扶起白墨：“怎么样？”
白墨甩开他，自己挣扎着要起来。邹辰蹙眉，“你没能耐就好好在体育场呆着，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他盯着白墨倔强的侧颜立在一边，看到她被打时心里掠过一丝烦躁。
白墨冷眼看他，转身就走。
“阿辰，阿宇？”
小区门口，一道清脆的声音炸响，韩小曼撑着膝盖喘气：“比赛准备开始了你还矗在这儿……你嘴角，怎么伤了？”她目光一凝，转向汪泉宇，眼眸中有一股子蛮劲儿，“你干的？”
邹辰拦住韩小曼：“没事。”
“用不着你假好心说话，”汪泉宇捂着肚子喘气，立起身子，“就是我干的，那小子没照顾好你，差点害你毁容还不允许老子在他脸上弄两口子吗？当初你执意跟着他来L中时，他是怎么保证的？我还嫌一拳不解气，想多来两拳。”
白墨这时才看清韩小曼，她脸上裹着纱布，纱布上渗着些红药水，看起来颇为严重。白墨也不处着看热闹，慢慢向外边走去，她背后应该青紫了，每走一步都牵扯着有些疼。
邹辰看着白墨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韩小曼厉声道：“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吗，是我打篮球不小心弄伤的脸，不管阿辰的事。汪泉宇，重复一次，你再找他麻烦，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白墨听着身后的声音有点好笑，她刚刚和韩小曼交错擦肩而过时，分明看清了她脸上的冷然的笑意，汪泉宇这么做要说韩小曼一点都不知情，白墨打死都不信。而现在，韩小曼却装作无辜的样子反来指责为她出头的人。
白墨进体育场和21班的几人打过招呼，许娜诧异地问她怎么弄得一身脏兮兮的，白墨搪塞说自己摔了一跤。
一上午这么闹下来也没什么心情再看比赛，正打算撤。
L中营地里忽然有一丝骚动，邹辰和韩小曼回来了，他活动活动身子就在起点准备。
嘭，枪鸣。
白墨无意朝赛道望了一眼。
广播里不断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解说员们一遍又一遍地喊：“运动员加油！”
碧蓝的天空下，她只看到邹辰迈开长腿，一个跨栏一个跨栏飞过，真的是飞过的错觉，远远甩着第二名将近两米的距离。另外七个人挣扎地追在后边，却发现邹辰的速度越来越快，越跑越快，让他们望尘莫及。
仿佛不是比赛，而是一场华丽的个人秀。
白墨站在终点不远，如风的少年似乎在朝她跑来，那一刻的震撼是远远不能形容的，残留在心里的不满牢骚埋怨这一刻全都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