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婉的声音说：“亲爱的波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快带我走吧，我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
波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嘲讽残酷的笑意，他用苍白修长的手指举起贵妇人尖巧的下巴，看着她那双美丽的星辰一般的眼睛，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是啊，我的小天使，我来救你了，您看，人类生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会面临如此多的不幸，为了拯救你堕落肮脏的灵魂，就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他大声狞笑着，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手心里露出血红色的光芒，贵妇人脸上纯洁的微笑还没有消散干净就已经凝固了，留下一个微笑着惊讶的表情，仿佛在临死之前还在疑惑自己曾经的情人为何如此疯狂。
波顿满意的吸干了贵妇人的灵魂，随手把尸体扔到一边，对着惊呆了的众人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现在，该是你们了。”说着他挥了挥手，灵魂领域展开，在场的护卫都陷入了沉睡，只留下老头和小福尔松。
“你正在玷污法师的荣誉！”老法师大声的呵斥着，手中积聚着清晰可见的淡蓝色水元素，看来是在准备一个高阶法术。但是波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咔嚓嚓几声脆响，老法师就倒在血泊中，身体被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这诡异的情景把在场的人全都吓坏了“你不能这样做，邪恶的法师。”老伯爵强装镇定，用抖抖索索的语气说道，“我在教会有很多朋友，如果你不想被宗教裁判所那群刽子手追杀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火焰忽然从他的皮肤下面冒了出来，银白色的火舌一瞬间将老伯爵吞没，后者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化作了一副焦黑色的骷髅。
“请求你……不要过来……”看到法师将血红色的目光对准了自己，小福尔松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他满面苍白，湿漉漉的头发淌着大滴汗水，“一切都是莎琳那个荡妇的错，是她爱上了我，但是没有理由拒绝你，就把你害进了监狱，这跟我都没关系啊，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已经报过仇了，啊……”小福尔松发出一声嚎叫，恐惧的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双手，那双手扯住自己的腿关节，把他拧成了麻花状，咔嚓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断裂的骨头带着血线从大腿侧面刺了出来。
心灵的恐惧和巨大的疼痛使得小福尔松大声嚎叫着陷入了昏迷。然而波顿却不会放过他，灵魂之刺如同尖刀一般穿进了小福尔松的灵魂体脆弱处，令后者瞬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并且连昏死过去的权利都享受不到了。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内，小福尔松的眼睛依次闪过惊恐、痛苦、懊悔、自责、怨毒、憎恨、无奈、失望等各种神情，这双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的把自己的下半身撕烂，掏出内脏，却无能为力，最后在空洞的眼神中终于得到了解脱。
波顿站在满地的碎尸污血之中，就像一个进行审判的死神，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杀死了仇人，内心中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满足，空洞和失落慢慢占据了他的胸腔，“这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好。”他喃喃自语着，伸出双手看了看，那上面满是情人和仇人的鲜血，他舔了一口，味道和野兽的并没有任何不同，仅仅是更苦更浓了一些。月光将他苍白色的脸映衬的通红，天空中乌鸦和夜枭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响了，这些与尸体为伴的恶鸟毫不害怕波顿，反而在福尔松伯爵府邸上空盘旋不止，期待着一场美味的晚宴。
那天夜晚，福尔松镇总计二万五千人口，无一幸免。后来从贤者之塔急忙赶到的法师们在对大部分尸体进行调查后无奈的宣布：继“黑色梦魇”马里安*罗兰之后，又一个凶残的、邪恶的、视人命如草芥的灵魂法师诞生了，他一出手便造成了一个城镇的毁灭。如果不尽快对其进行捕杀，大陆上将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注释①倒生树之印：具体形状，请参照“卡巴拉生命树”，本小说只是借鉴，跟其原本含义无关。笔者注＇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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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血色实验
回忆有时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都是那些令人绝望的日子。
马车外面的世界阴雨绵绵，雷电交加，潮湿的空气让他的肺痒的难受，忍不住咳了几声，手帕捂住嘴，咳出来的是灰黑色的浓痰。
这具身体的健康状态越来越差了。波顿神色有些黯淡，他伸出自己苍白而修长的双手，曾经这双手整洁、滋润而干练，是用来施法和杀人的好工具，而现在它长满了灰色的斑点和皱纹。而且不仅是双手，连他的脸庞、所有可见的肤色都变成了这幅苍模样，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下去。他的体型变得佝偻，他的双腿变得弯曲，腰肢力量大不如前，然而今年他才刚刚三十六岁，正常人年轻力壮的年纪！
半年之前，波顿回到了亡灵盆地，他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导师。无尽的杀戮，反而使得他的内心越加平静，许多以前看不清楚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脉络变得非常清晰。
在波顿走入亡灵盆地的一瞬间，他知道导师已经觉察到他的到来，原本昏黄浑浊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惊雷，下一刻，导师出现在他的面前，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瘦弱的身躯披着灰色长袍，在凌厉的风中如同一根旗杆。
波顿目光闪动，笑着说：“老师，我回来了。”
马特法师说：“嗯，回来了就好，去死吧。”吟唱着冗长而奇特的字节，马特法师挥舞着手中的法杖，伴随着他哪些拗口的咒语，天空中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巨大漩涡，巨大的火球宛若流星，划破层层火云朝地面上的波顿砸去。
“禁咒。混乱之雨！”
波顿目光一紧，一股接近毁灭的强大气息朝他袭来，生死间的危机的压迫感几乎要让他窒息。原本他以为导师最多是个大魔导师，而灵魂法师对大部分法术都是具有免疫效果的，所以他在面对导师的时候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但是他太低估导师了，他居然是大陆上最为稀少，连贤者之塔都不会多见的禁咒法师！
而且导师不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最强禁咒：混乱之雨。
波顿死死的盯着天空中浑身蒸腾，冒着滚烫火浆的火球朝自己逼近，目光中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镇定那炽热的气息几乎要把他全身所有的骨骼都化为灰烬。
火球在波顿身上爆炸了，在这一瞬间，马特导师咒语吟哦，法杖一指，波顿的脚下顿时浮现出一只若有若无的黑色大手，将波顿紧紧一握！
火球的爆炸并没有在波顿身上显现出半点效果，甚至连波顿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点着，只有那只黑色的大手如同巨蛇一般，缠绕着波顿的身体，然后从他的口鼻中钻了进去。
“灵魂法师，也不过如此，这门知识，没什么值得研究的。“马特导师看了看被黑色雾蛇吞噬中的波顿，转身就要离去。
“哈哈哈，老师，你也会犯错误啊。”波顿刺耳的嘲笑声响起在耳边，马特导师心中一惊，还没有回过身来，心中一颤，灵魂深处仿佛有无数个女妖同时尖叫，高频率的声音如同雨点落在水中一般扩散着，忽然变成无数只四处乱飞的红眼睛乌鸦。
“灵魂风暴。”毫不迟疑的，波顿抓住了导师疏忽的唯一时机，用出了灵魂魔法中最强的法术。
马特法师双目圆睁，瞳仁处一片空白，倒在地上的身躯颤抖不已，他没有死，但是身体内的灵魂已经碎裂成无数块。
马特法师并不是禁咒法师，他第一个用出来的法术，表面上看去像极了禁咒混乱之雨，然而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制造幻想的心灵法术。不得不说，马特法师在精神类法术方面的造诣非常高，制造的这个幻想足以乱真。这个法术主要是用来扰乱波顿的心神，使他感到惧怕，并且失去作战的勇气，而马特法师真正的杀招，是后来释放的高阶死灵术：异术咒蛇。
从作战方案上来讲，马特法师的这个计划非常完美，不仅考虑到了普通的元素法术对灵魂法师无效，而且将波顿作战经验不足也考虑进来。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一个灵魂法师的威力，能够成为连贤者之塔都忌惮的存在，又怎么会被一个普通的高阶死灵法术干掉呢？
波顿掏出匕首，脸都不眨的割掉了导师的头颅。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和导师游历大陆时遇到的那个神秘老头和自称是先知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对导师说：“你是在玩火。”
现在想来，导师确实是在玩火，他肯定是很久之前就得到了卡巴拉之书，然而一直研究却连最简单的翻开这本书都不能做到。也许那天在雪山上遇到波顿的时候，身上的书忽然有了反应，比如说桀利诺醒了过来，对导师说：“救了他吧。”
因此导师知道了波顿拥有学习灵魂法术的天赋，但是强烈的求知欲使得马特法师忘记了危险，而是要一心研究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使他有资格学习灵魂法术。
于是他把波顿带回了自己的魔法实验室，但是对他隐瞒了一切。
几年的观察，马特导师并没有发现波顿身上有任何特别之处，而那本书自从雪山上那一次异动后再也没有动静。
马特导师已经在这件事上失去了耐心，他自己年龄也很大了，时间的紧张不允许他浪费更多的精力。于是他暂时放下了关于灵魂法术的研究，而是将研究的中心转移到死灵法术上来，而这一时的疏忽，却酿成了不可遏止的后果。
得知卢修斯发疯偷走一本不知道什么书，而波顿被卢修斯癫狂中杀死的消息后，马特导师第一时间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该死的畜牲，把卡巴拉之书偷走了！
然后，就有了今天的结果。
波顿重重的咳了一声，这次手帕上沾满了黑色的痰血。
马特导师的异术咒蛇，对他并非一点作用没有。死灵法术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瞬间的伤害，而是那些恐怖的后遗症。
那条由死气凝结出来的咒蛇，如今就寄生在波顿的身体内，依靠吞噬波顿的生命力为生，而且自身会释放各种恶性法术例如衰老、虚弱、腐朽等等。可以说，这个法术属于死灵法术中最令人头疼的那几种之一。
而且他的身体状态变得如此之差，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灵魂法术本身。
他终于知道为何灵魂法术威力如此巨大，而学习者如此之少的原因了。天赋限制是一方面，而最重要的，则是灵魂法术对人的能量要求实在太过庞大，普通的能量补充根本不能满足灵魂法术的需求，而这种被大量消耗的“能量”根本不能从物质界得到补充。如果要形容一下，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寿命吧。自从那天他离开福尔松，就已经察觉到脆弱已经不可遏制的降临在他的身上，而且这种情况是不可逆转的，类似滚雪球一样即使停止了使用灵魂法术但能量的消耗却不会停止，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发生，他将会在寿命耗尽后化为粉末，怪不得历史上那些有名的灵魂法师都在短暂爆发后迅速消失，大概是承受不了灵魂法术的反噬而死掉了。
果然这个世界是平衡的物质世界，从来就不会有不受限制的力量，而且越为强大的力量其限制也会更大。波顿不禁想到，传说中那些举手投足间便可毁天灭地的禁咒法师，是不是也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呢？
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历史上第一个灵魂法师杜温。格里莫高就发明了一个办法。
也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法术：灵魂分裂。抛弃这具日渐衰老的身躯，把自己完全**的灵魂容纳进新的躯体内。也许杜温当年发明这个法术，首要目的并非想要不朽，而是急于找到一个遏制死亡的办法吧。
在卡巴拉之书有大篇幅的关于灵魂分裂的详细介绍，这个看似无解的禁忌法术其实有着更大的限制和弊端：灵魂分裂本身就充满了危险性与未知性，且不说事发过程不允许半点差错，灵魂容器也要精挑细选，与本体的契合度要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一定要保证灵魂容器本身的灵魂被完全驱逐干净，没有一丝残魂。有记载某一位以血腥残暴著称的灵魂法师在施展灵魂分裂时灵魂容器居然还保留了一丝残魂，结果法师本人的灵魂倒被容器吞噬掉了，而那容器也完美接受了法师的一切记忆、财富，成了下一位灵魂法师。
而这些细枝末节认真算起来也不算什么，只要稍加注意，完全可以规避。但灵魂分裂最重要的弊端是：分裂后的灵魂居然是不完整的！因为它毕竟是灵魂分裂而不是灵魂转移（无数天才灵魂法师至今也没有攻破的难题）。分裂后的灵魂会在每天午夜时分再一次受到灵魂撕裂的痛苦，跟这种痛苦比起来，恐怖塔典狱官们那些新奇的刑具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而且不仅如此，灵魂分裂也会造成相应的记忆衰退、智力下降、五感降低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好在后面这些还可以通过大量的灵魂汲取得到缓解，所以不可避免的就要多杀人，多吸收灵魂了。但这同样会造成新的问题出现，就是灵魂的纯粹性。吸收了大量的驳杂灵魂，自己原本的灵魂就会逐渐迷失，丧失自我，最后意识癫狂而死。可以说，从踏上了灵魂法师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必定与杀戮为伴，而且作为疯子死去的悲惨结局。
看着面前躺在马车内昏睡不醒的菲林，他发现这是一个长得十分英俊可爱的小男孩，白净的脸蛋像极了一个小姑娘。这令他内心隐隐约约有些不愉快，因为一看到帅气的人他就想起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诺伦德。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