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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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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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我理不清自己对十四阿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后,太久没有尝到被人关心爱护的滋味了,所以一旦有人对你好,给你温柔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再也舍不得放开。

    是感动?是感恩?抑或是别的什么。

    尽管这股莫名的感情在我心里正一天一天变得浓烈,尽管至今我依然弄不清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我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期待每次与十四阿哥的见面,会为能见到他而欣喜,纵使回想起第一次与他相遇时的情形,那并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经历。

    “豌豆黄,杏仁酥,绿豆糕……”我数着食盒里色相诱人的点心,笑着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感到幸福极了。

    “十四爷今天给奴婢又带了不少好东西。”我转头对坐在我身旁的十四阿哥说道。

    十四阿哥笑而不语,仰头望着蓝天,如同往常给我带点心来时一样,坐在石阶上,陪着我吃东西。

    我顺着十四阿哥的视线抬头望去,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缓慢飘移,仿佛近在咫尺。直到你想伸出手去碰触,才会发现它们其实离你很远。

    我侧过脸瞧着十四阿哥专注入迷的样子,再低头看看捧着食盒的自己。华服锦衣的皇室子弟,意气风发的龙子龙孙,怎么看都觉得和我一个低贱卑微的洗衣宫女是两个世界的人。

    香甜可口的点心嚼在嘴里,失去了往日的美味,形同食蜡。

    第一次,我有了自卑的情绪。

    “十四爷为什么对奴婢那么……好?”容忍我在他面前放肆,还给我带吃的,说是免得我饿得发晕又闯祸受罚。

    十四阿哥一怔,旋即笑道:“我四哥打了你,兄债弟偿,情理之中。”

    心头倏地涌上一阵失落,把我的胸口堵得难受。

    原来是兄债弟偿呀……

    呵……我暗笑自己愚蠢。我在期盼些什么呢?难道要十四阿哥说他是因为喜欢……

    我骤地怔住,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我在乱想些什么?这不是我该有的妄想!

    我放下手里的食盒,站了起来,拍去落在衣服上的点心屑,向十四阿哥福身行了个礼。“奴婢做错了事,主子罚奴婢是应该的,十四爷没有亏欠过奴婢什么。”从来就没有……

    说完,我转身便走。

    “珣玉?”十四阿哥一个跨步挡在我身前,拦住我的去路。“玉儿?小玉?”他又唤。

    任凭十四阿哥怎么唤我,我都是低着头不说话。我只求他快点让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心里的那股酸涩快要让我窒息了。

    “……你哭了。”我的下巴被人托起,十四阿哥的话语里有着迷惑。

    “我没哭!”我怎么可能会哭!可是,为什么十四阿哥在我眼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我努力地想把他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温热的指腹抚上我的眼角,沾染上潮湿的水珠。“那这是什么?”

    “风太大,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我推开他的手,难堪地撇过头,情急之下,随便找了个借口。

    十四阿哥露齿而笑。“我帮你吹吹。”说着,他就要低下头,那张朝气蓬勃的俊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十四爷是在耍着奴婢玩吗?”就像耍猴,斗蛐蛐儿一样,为的是一时兴起,图的也只是一时的高兴。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十四阿哥挑眉反问。

    “难道不是吗?”我愤愤不平地望着他。

    十四阿哥一脸错愕,但即刻就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地笑了。

    “傻姑娘。”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拭去我颊边滑落的泪珠,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

    “往后要哭,只能哭给我一个人看。”

 ;。。。 ; ;    十四阿哥意识到自己弄痛了我,于是马上松开搂住我腰间的手,改去扶我的肩膀。“怎么那么不小心……”只听他口中小声喃喃。

    唉,我无语了。

    我本是打算坐下的,可是,按照我现在身体的状况是不允许我这么做的,而且,刚才一路走回房,我已是精疲力竭,两脚打飘,所以,在站和坐都不行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趴着,在床上趴着。纵使我这样的行为很不合时宜,或者说是于礼不合,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下午还必须洗很多衣服,眼下要养精蓄锐。

    我刚在床铺上躺下,舒心地吁了一口气,一道身影也利索地跟着翻身上床,躺在里侧,如入无人之境。

    十四阿哥一气呵成的动作把我惊愣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好像是我的床吧。但又转念一想,我似乎根本没有计较的资格。这整座皇宫都是他爱新觉罗家的,何况是洗衣房里的一张床?成,他十四爷爱躺就躺,躺哪儿都随他高兴,我管不着。

    “听说你被人打了。”十四阿哥两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的天花,口气淡淡的。

    “十四爷的消息还真灵通。”我脸朝外讷讷道。敢情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打了二十大板?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呐。

    “伤得严不严重?”十四阿哥的言语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关心。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二十大板啊,您说严不严重?

    “我瞧瞧。”见我久久不说话,十四阿哥干脆坐起身,作势就要掀我的裙子。

    他想干什么!十四阿哥毫无顾忌的举动着实把我吓得不轻。“不行!”我惊叫,直觉就往床外躲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碰。

    “啊!”谁料我这么一闪躲,人在床沿扑了个空,重心一歪,整个身体就直接向床下滚。

    要命,这下肯定摔得伤上加伤,不痛死才怪。掉下床的一瞬间,我悲哀地想。

    然而,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光顾我的身体——男人的手臂及时地圈住了我。

    “不让瞧就不让瞧,用不着那么激动。”十四阿哥把我捞回床上重新趴好,听他的口吻,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

    我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心底刚冒出的一丝丝感激,刹那间灰飞烟灭。我一个姑娘家伤在那种地方怎么可以随便让男人看的!

    再说说,我这一身的皮肉伤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你四哥赏的?为的,不就是我走了霉运无巧不巧撞见你那个当皇太子的二哥和洗衣房里的宫女乱搞男女关系!

    可能是一直以来压抑得太久,而十四阿哥的话就像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眼眶一热,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找上我的总没好事?想起之前遭遇过的那些事,我越发觉得自己凄惨,眼泪越掉越多,终是哭得稀里哗啦,又是泪水又是鼻涕的。

    一条手绢垂在我眼前,十四阿哥皱起眉头看着我,脸上尽是嫌恶的表情。“丑死了,拿去擦擦。”他别过脸,对我眼涕交纵的脸惨不忍睹。

    我一听,觉得更伤心了,不客气地扯过他手里的手绢,重重擤了一下鼻涕,边哭边大声抱怨:“我为什么不能哭?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成天洗不完的衣服,还要随时挨板子,就连哭……都要被人嫌丑!”

    这里根本就是地狱,丝毫看不见希望和光明!不让我哭,我偏偏就是要哭!

    哭着哭着,眼睛无意中瞥见十四阿哥右手掌大拇指和食指间的胯口上有一抹暗红,我猛地止住了眼泪。

    “怎么不哭了?”

    哭声蓦然停止,十四阿哥转过头,神情不解。

    “你的手怎么了?”我抽泣着问。

    十四阿哥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轻描淡写道:“早上骑马练箭的时候,不小心给弓弦割的。”

    我抹抹眼泪,支起身,伸手取过放在床头的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罐和一卷白布。

    “想不到你这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十四阿哥挑了下眉毛,自认很有幽默感地调侃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征得他的首肯,便直接用手指从药罐里蘸出些药膏,径自在他的手掌上涂抹。伤口不大,却伤得很深,还在往外渗着血。“这叫百病成医,十四爷一定听过。”药膏和白布都是我处理自己的伤口时用剩下的。

    “这是你的?”趁我抹药的当口,十四阿哥也没闲着,另一只手执起我胸前的玉佩,放在眼前端详。“挺精致的。”

    我微微一愣,这玉佩一定是刚才我滚下床时从衣服里掉出来的。我没有说话,只是从他手里拿回玉佩,塞进内衫里藏妥当后,低头继续为伤口裹上白布。

    十四阿哥失笑,笑我的幼稚:“我只是看看,没想抢你的东西。”

    “谁知道……”我含糊咕哝。

    在白布的尾端打了个节,把药罐和多余的白布放回木盒子里,我又重新趴回床上,经过刚才的一场大哭后,心里觉得舒服多了,虽然屁股还是疼得要命。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同病相怜?”十四阿哥举起被包扎好的手掌朝我摇晃,漫不经心地笑着。

    “呵……”我被他的模样逗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十四阿

 ;。。。 ; ;    嘶——好疼。

    我佝偻着腰,脚下迈步艰难,不得已只好伸出一只手抵着墙,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珣玉,要不要我扶你去膳堂?”瞧见我寸步难行的样子,小春主动走了过来。

    “不了,我不饿,下午还要干活,我想回房里歇会儿。”一清早坐在凳子上洗衣服就像坐在钉板上似的,洗得我冷汗至冒。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只得站起来洗,一上午下来,早把我折腾得胃口尽失,现在一想到还要坐着吃饭,我就觉得恐怖。什么叫坐如针毡,我今天算是亲身领教到了

    “那我扶你回房吧。”小春搀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寝房的方向走。

    “小春,你到底走不走?”走在前头那群宫女里有一个人回头对小春叫道,语气里带着几许不耐烦。

    “我扶珣玉回房,你们先……”

    “小春。”我出声打断小春的话,朝她无力地摆摆手。“我自己能回去,你跟她们去膳堂吧。”小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果因此害她吃不上饭,那我就太对不起她了。

    小春看看我,有点不放心,再瞧瞧那边,同行的人正催促她快点过去。

    “那……我先走了。”

    我点头,给小春一个释然的微笑,告诉她不用在意,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回房。

    我扶着墙,一步一顿,走得很痛苦,仿佛每前进一步都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尽了才行。

    经过这些日子,我什么也不想了。挨饿受冻,洗衣挨打,我什么没经历过,最糟糕不也就这样了?说不准,我莫名其妙地来了也就莫名其妙地回去了。

    不过,四阿哥那二十大板确实叫我吃足了苦头。

    其实那晚高福刚走,当我趴在床上,稍微一动,下身就是要人命的痛时,我就后悔了。四阿哥让高福送来的药要是能用在我身上总比砸在地上白白浪费来的好吧?高福说得没错,同四阿哥赌气,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我自己。

    我唯一庆幸的是,红霜姑姑并没有对我来个落井下石,隔天一早,她派人给我送来了疗伤的药膏,还准许我休息三天。

    如果我因此而表现得沾沾自喜,那只能说我在洗衣房的这半年多都是白待了。

    红霜姑姑会对我仁慈,但她对我的仁慈也仅限于此。三天过后,该下床干活的还是要下床干活,向来,宫廷里重疾缠身的太监宫女最后的结局只有被人抬出宫,被宫廷永远地抛弃——因为皇宫里从来就不养没用的人。

    诚然,这样的对待未免太过冷酷无情,可是,我明白,宫廷制度如此,红霜姑姑对我,已算是仁至义尽。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自嘲的苦笑浮上嘴角。我这副饱受摧残的肉身竟还没被我自己折腾死,果真是顽强得不可思议……

    我好不容易走到寝房的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忽然感觉头顶上盖下一片阴影,我抬起头,推门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愣住了。

    “终于让我找着你了。”男人大手一揽,顺势推门把我带进屋内。“发什么呆呐。”他奇怪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我。

    “啊!好痛!”直到下身传来一阵刺痛,我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傲气十足的男人,哭笑不得。

    这十四阿哥呀,英雄救美的动作还是那么缺乏技术含量。

 ;。。。 ; ;    我被人架出了花园,园子外面的空地上,行刑的长凳已经摆放好,两个手持漆红长棍的太监一左一右站在凳子两旁,就等着受刑的人一到,就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行刑的太监压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倒在长凳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我突然弓身,吃痛地闷哼,腰间结结实实地落了一棍子,刹时火辣辣的烧疼顺着脊梁骨蔓延全身。

    “啪”的一声,又是一棍下去,我的手心开始冒出了冷汗……

    我努力地张开眼,园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身穿驼色长衫的男人。那个男人走到四阿哥身边,与四阿哥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往我这里扫了一眼。四阿哥对男子的态度很恭敬,我猜,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皇太子了……

    “七、八、九……”行刑的太监吆喝着,每数一个数字,加诸于我身体上的痛楚就增加一分,几乎要把人撕裂。

    无边的疼痛在我的身体里肆虐叫嚣。痛,好痛!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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