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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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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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素素故意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勾起手爪子,吐出鲜红的舌头,一张小脸也是狰狞万分的。

    苏墨卿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被她这个样子给吓到,他俯首抚起了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寂寂的暗夜中响起,流过一片荒野上的残败的坟包,倒也不觉得有何恐惧之处。素素似乎觉着自己在徐徐的琴音中看见了秦时明月商时雨,所有的不安与内疚在那一刹那消散无踪,就连着眼神扫过散落在地面上的枯骨也不觉得可怖。

    最后的最后,她朝着苏墨卿道了一声谢谢,走进绿芜阁时,却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有山,有水,有树,有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美得不切实际然而却是脚踏实地。绿珠看见素素一身水蓝色的衣服都沾染上了泥点,忙着张罗着她梳洗,心中却是明白了几分今夜她去干什么了,嘴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沐浴完了便早些睡吧,时辰也不早了。”

    素素走到木质窗扇边,伸手推开,苏墨卿长身而立在一树的垂丝海棠之下,倾斜着45度的角,一双温润水泽的眼眸顺着垂丝海棠的花苞往上看,素素笑了笑,压着嗓子道了声“好梦”,便放下了窗子,用一个钩子勾住了。

    苏墨卿微笑地看着那扇窗扉自紧闭到露出一条缝再半打开,素素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压着嗓子和自己道别,然后那扇透出烛光的窗子再一次紧闭,只余下一道剪影投射在其上,苏墨卿收回视线,用鼻子细细地问着海棠花的清芬,只觉得有一道若有似无的丝线顺着血液往心脏所在的地方匍匐前行,然后一点一点地缠绕在上。苏墨卿抬起手,抚了抚了胸口,心脏正稳稳妥妥地伏在内里,一下一下甚有节奏地跳跃着,然而,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而他,却不想去阻止。

    作为苏墨卿的暗卫,在苏墨卿找到素素时,尘便早已远远地跟在他和素素的背后,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一刻不动地盯着他们两个身影,看着他们随时可以入画的背影,尘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下,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少主和这个叫做素素的女孩子当是良配,他也就不必背负起那般的血债,想来现在孩子都能开口唤一声爹爹了吧?尘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上苍的眼睛还是这般瞎。两个这般好的孩子都会下的了手。

    晚上,回到苏府后,在植满修竹的庭院中,苏墨卿手中捻着一枚白子,凝眉思索了一番便放在东北角上,忽的便开了口:“尘,你那么爱下棋,一定知道,在棋的世界里,倘若有五碗饭,那必定是我吃三碗,让给对方两碗的,我们手中一旦执了棋子,心头便要落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下棋绝对不能赶尽杀绝,譬如穷寇莫追,倘若你抢了对方所有的饭碗,连颗饭粒子都不曾留下,那么对方狗急跳墙兴许会把你所有的碗都打碎,下一盘棋,不论赢多少,只要胜了一目,便是赢,有时,我们并不在意自己究竟赢了多少,战争也是一样,你说,父君为什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他不仅没有给我留下一粒米,反而要吃我的肉,啖我的血,一个无凭无据的预言就这般重要吗?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而他却为了能稳坐王座,对着自己的儿子下了杀手。他可知,倘若一不留神被我逃脱了,他手上又有什么能够牵制我的王牌呢?他已经杀了这个天底下最爱他的女人和最忠心的将军。”

    尘只是默默地伫立在一边,蠕动了一番唇,最后却只是太息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出。

    “尘,世上再无元摩诘,有的只是一个被仇恨填满了胸臆的苏墨卿。”

    黑衣的男子单脚下跪,身子笔挺:“但凭少主吩咐。”

    “五蕴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苏墨卿手中捻了一枚黑子,胶着着白子放下,“当年秋相为了请动师父来紫虬国,不惜以身涉险,却不曾料到师父为了救我,而出了琅龋匆蛭酚龃躺奔嬷乩粗蠓⑾肿约鹤畎呐撕团妓涝谛皇系氖种校愠撇〔黄穑热蛔向肮獍憧粗乩奴谷这个身份,是时候要进宫了。”

    “是,属下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尘额头点地,然后旋身飞出。

    素素以为自己这一晚,必然是要睁着眼睛等天亮的,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是一沾染着枕子便睡着了,这一晚,她没有看见那个姬妾满是血迹的脸,却看见了苏墨卿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强行灌了毒药的样子,他的双眸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素素甚至可以清楚地知道,那种神情是失望乃至于绝望,从小便想要自己变得更加好,为的也不过是可以得到那个人肯定的眼神,然而,却是因为一次出色的表现,却引来了那个人痛下杀手,梦中,苏墨卿乌黑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素素,我曾听闻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所以,我只要心不动便可以了。”破庙中的他与那个渴望父爱的孩子重叠起来,在眼前不住地旋转着,素素伸出手,想要把那个小小的孩子抱在怀中,然后告诉他,墨卿,那个男人不值当你这般的崇敬,他不过是一个眼中只有权柄的懦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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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快乐,么么哒~白素素终于和苏墨卿这个男神重逢了~七夕竟然要在乱葬岗交心,实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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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然而,当素素的指尖刚刚触碰他的衣角时,苏墨卿却在一瞬间长大成人,屈膝盘坐在掺着枯枝败叶的断石之上,十步远处,还能看见一截断骨,散着幽幽的荧光,他的膝上搁着一把焦尾古琴,用暗色的丝线绣着流云纹路的下摆垂落在淤泥之上,然而他却是毫不在意,手指搭在古琴上,轻拢慢捻,对着她说,素素,我们只是身不由己地被所谓的仇恨或者是责任推着向前走。夜色凄凄,乌鸦咕咕叫唤着的乱坟岗中的他却如谪仙一般,宽大的袖子迎风而舞,端是水月观音以莲华坐姿趺坐在大海中的石山上,右手持未敷莲华,左手作施无畏印,散着透着佛性的光芒,将她拉出一片畏惧之海。场景变换,他伫立在一树垂丝海棠之下,晚风撩过他的衣衫,扬起头看着打着朵儿的花苞,一双眸子水润地能够掐得出水,透过扶苏的花木,素素只看到了一条暗紫色的腰带在晚风中猎猎而舞,就像是她的心脏,欢愉地蹦跶着。

    之后的梦却是杂乱无章的,然而却是每一帧每一副每一个场景都有他的身影,透着朦胧的熟稔感,素素觉着奇怪,自己与他不过是两面之缘,可为什么今夜的他却能时时入梦,而且能贴着她心脏的最柔软之处?

    当素素醒来的时候,身子似是被水打湿了一般,濡湿的里衣贴着身子,很是难受,摸了一把额头,发梢也被汗水湿透了,绞成了一缕一缕的条形状。

    绿珠却是独自枯坐在梳妆镜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拿着一支金步摇,却没有要把它插进发髻的意思。

    素素掀开被子,胡乱地抚了抚面颊上的汗珠,将软缎绣鞋套在脚上,连着外衫都没有披,仅仅着着一件里衣,虚软着脚步走到她身边,黄澄澄的镜面中倒影出一双姊妹花,若不是两个人面色苍白,当是比桃花还要娇艳上些许。

    “姐姐,你怎么啦?”素素看着木偶似的毫无反应的绿珠,眉间有些担忧。

    “素素,昨天,他……来了。”绿珠对着铜镜中的人影嫣然一笑,瞬间葳蕤生光,“就在我在莲花台子上抚琴的时候,他那个样子便来了,还是一言不发坐在老位置上,只是那般静静地听我抚琴,浑然不觉周遭那些乱七八糟的眼神……”绿珠放下手中的金步摇,堆在首饰盒中,素素眼尖,看出这一支是前些日子,谢时行送给绿珠的生辰礼物,听说是御赐的金品,名贵万分。当时素素还嘲笑了好些时候,当是真正的败家玩意,连着祁帝赏赐的东西都敢用来随意送人。绿珠笑笑收下了,却是怕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一直将这支金步摇搁置在紫檀木妆奁盒中,还特意落了锁。

    素素在眼前勾勒出那个年轻男子的眉眼,因为酒色的蚕食而有些虚浮苍白的脸,在自己看来总是猥琐的眼神,还有与生俱来的狂傲与暴躁的脾气,哪一次来不摔掉醉里梦乡的几个花瓶或者是酒杯?怜妈妈看着他身份尊崇,也不敢枉然得罪,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笑,然而,私下里,也是对着二世祖咬牙切齿的,可是,就这么一个眼里放不下任何人的纨绔,对着绿珠,却是软言软语的,即便是佳人神色不耐,语气不佳,他还会俯首赔笑,好像他是一株低到了尘埃中的草。

    想不到是,现如今一个失了人道的男子,竟然还会出现在花楼酒肆中,难道真的只为了绿珠的一首曲子?谢时行从来不是钟子期那般的高山流水似的知音,自然也欣赏不来绿珠绵软百转的琴曲。

    “前些日子,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若是七月初十,谢公子若是来醉里梦乡捧奴家一个场子,奴家便陪着公子泛舟太液湖,谁知道,他竟然来了,顶着这般多幸灾乐祸有之,嘲讽讥笑有之的眼神,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坐在醉里梦乡中,末了只为了和我说一句,绿珠,忘了我曾经给你一个承诺吧,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你的美好。”吐出最后一个字时,绿珠只觉着小指疼痛异常,摸了摸,长长的一截指甲已然断了,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提醒着她,十指连心般的蚀骨疼痛。

    “姐姐!”素素心疼地捧着她素白的手,忙翻出药箱子,想要给她上药,却被绿珠轻轻推了开来。

    “不用包扎,这样就好,不然我的心太痛。”绿珠怔怔地看着断了指甲流着血的小指,好似抽离了魂魄。

    素素便只能蹲在她面前,将头埋在她的膝盖之上:“姐姐,我不想要你这般难受,明天我便配置出解药,给谢时行送去。”

    绿珠却是摇了摇头:“送过去干什么?素素,我们已经跨出了这一步,便不能再回头了,”语气坚定,似是在说服自己似的,“素素,不要忘了夫人是如何惨死在我们面前的,为了她,我们必须要坚定不已。”

    “但是,姐姐,杀死娘亲的是谢紫菲,其实,绕过谢时行,我们可以向她的儿子出手的。”

    “儿子?素素,别忘了,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流着和你一半相同的血,他死了,老爷也不好受,倒是秋这一姓氏可是要像秋风中的枯叶一般了。而且,我们都知道,要让谢紫菲生不如死,就是要将谢氏连根拔起,这样,夫人的灵位才能被迎回秋氏的祠堂,才能享受绵延的香火,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孤孤单单地飘荡在野地里,连着我们要祭拜她时,还得对着一座衣冠冢。”

    “可是,我的仇人是谢紫菲,或许一剑杀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素素,不要试图找出各式的理由来为了不相干的旁人来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我们原本制定的计划。”

    “可是,姐姐,你不是旁人,是我的姐姐。”

    “素素,谢时行于我而言,只是恩客,如此而已,你听明白了吗?”绿珠的手紧紧地抓着素素的肩膀,箍的紧紧的,“只是人心是肉长的罢了,所以看到他为我所做的事,心中免不了一番感慨,只是,若我们不狠毒些,谁又会对着我们良善呢?”

    素素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眸子中含着泪,点了点头。

    “素素,这一路走去,不知道会遇上多少险境,也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会沾染在我们的身上,只是,我们却不能再放弃,你知道吗?一旦谢氏握住了朝堂,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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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小蛮
    绿珠直直地看进素素的眼中,那些传闻,还有夫人时不时的心烦意乱,一一飘过她的心头,脑海中却是寻思着是否要把这些尘封的过往一一打捞出来,晾晒在素素的跟前。

    “左右不过是一个外戚专权罢了。”素素捻过插在花瓶中的垂丝海棠,放在鼻子底下,因了苏墨卿也曾这般轻嗅过花香,瞬时觉得今日的海棠花分外地明媚。

    “我的心中有一只猛虎在细嗅海棠。”素素套用了西格夫里·萨松写的诗句,对着绿珠绽开了一个笑容。

    绿珠摇了摇头,看着这般的素素,于是便下定决心,握紧拳头,将内心所想吐了出来:“不,素素,倘若谢皇后变成了谢太后,老爷便首当其冲。”

    素素瞪着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她,手指衬着鲜艳的花瓣,显得格外地白嫩细长。

    绿珠措了一番辞:“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谢皇后对着老爷应该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素素的眼睛瞪得愈发得大。

    “素素,虽然这事听起来挺荒唐的,但是,我却是有九成的把握,才敢在你面前讲的,谢侯年轻的时候,也是十足十的风流才子,比之谢时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娘亲那时是醉里梦乡当红的头牌,有一次,谢侯喝得有些多,又恰逢家里遇上些不顺心的事,那时的他年少张扬,不似现在绵里藏针,所以偶尔也会向娘亲说上一些家里的事,娘亲隐隐约约中猜测到,其实谢皇后原先嫁的人应该是老爷,然而却不知因了什么原因,她入主东宫,而妹妹却成了秋府的主母。所以,素素,我怕谢皇后一直对着往事耿耿于怀。”

    “可是,婚姻讲得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按理来说,不管谢皇后原本要嫁的人是谁,爹爹和她总归是见不上面的,怎么会……”

    “不,素素,一年一度的百花节,皇后都会广发邀请帖子,请上王公贵族和当朝重要官员的子女齐聚一堂,设下春日宴,说是为了不辜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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