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侯爷站在灯轮旁边,看见素素和苏墨卿两个人,脸上笑出了两坨肉:“哈哈哈,苏公子,白姑娘,这灯轮可是百姓们自发搭建起来为了庆祝咱们击退了海盗,真是漂亮啊……”
素素仰着头看这火树银花,心中也是异常地开心,其实,百姓是最好相与的人,只要为他们做一些实事,他们便会永远记挂在心头,只是那些当权者啊,却是远远没有领会到这一点。
苏墨卿隔着闪闪烁烁的烛火,看见素素的脸上绽放开一抹笑容,眸子中泛着温润的色泽。
一声巨响之后,一朵紫色的花儿绽放在夜幕中,百姓的口中发出欢呼声,大家都对着这片烟火发自内心的笑,素素和苏墨卿在火光之下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幻化成了虚无,只有这么一个清润如玉的男子与自己并肩而立,她想,这是自己来到扶箕城后,最美的一个夜晚,一个有苏墨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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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鸳鸯阵
隔天的时候,苏墨卿前往校场练兵,素素也一道跟着去了,凤水問之前按着戚继光的用兵之道,操练了鸳鸯阵,该阵形以12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此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戎犬族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实在是很难以有人可以轻易破了这个阵法,戚继光曾凭借这阵法击败了骚扰江浙一带多年的倭寇,而他本人也因为这阵法而垂青百年,素素站在校兵场之上,听着震耳欲聋的号子声响,看着年轻的士兵们挥舞着自己的汗水,争取着属于自己的荣光,心好似有一面鼓在不断地擂打着,激起一腔的热血。
这不再是刻在冰冷纸页上的铅字,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杀伤力这般大的阵法就在她眼前一一复原,显现出它的力量,如何使人感到不激动?她忽然有些感激上苍给了她这么一段人生的旅程。
二麻子曾身为银龙国最负盛名的将军,又加之他们就是用了这个阵法大败了王程,不知道他是否能够钻研出破解鸳鸯阵的法子,不管怎么样,她都期待这一场斗争。金乌将军问斩的消息自五蕴城传到扶箕城时,那天,铁灰色的天际飘着蓬蓬的大雪花,就像是一团一团的浸了水的棉絮在不断地往地面上砸,落在身上生疼生疼的。眼前只有漫无边际的雪花夹带着雪石子,入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绿意,连着曾经飘香的桂树都耷拉着干枯的枝干,叶子凋落成泥。
通敌罪。
素素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金乌将军萧蓟一向忠心事主,今次不过是打了个败仗,而且泄露消息的人是他的副将,若真是追究起责任来,最多不过是按上一个用人不善罢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通敌罪”。
“你先下去吧。”苏墨卿淡淡地对尘说了一声。
“墨卿,谢氏是如何挑唆让祁帝判了通敌罪这一罪名的?”
“素素,你可知萧蓟的副将是谁?”
“严崇仕。”素素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此人也是一个军事奇才,尤其是近两年来跟在萧蓟手下南征北战,取得了不少的战绩,再加之相貌长得不错,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是五蕴城中小姐们心仪的对象,脸着左侍郎都伸出了橄榄枝想要拉拢他,却是被他一句“羌黎不灭,何以为家”给硬生生地挡了回去,传到了祁帝的耳中,当场便夸赞了他,允诺若是他灭了羌黎族,便将蕴棠公主许配给他,那一日后,他便俨然成了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却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羌黎族的奸细。
“没错,严崇仕,不过是用了五年的时间,便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然而,他还有一个更为隐秘的身份,那便是羌黎族的少主阿穆托,此次完成了任务,不久之后,便要是羌黎族的君王了。(。pnxs。 ;平南文学网)”
素素很是吃惊,没有想到羌黎族竟然能下足了血本,让少主日日生活在敌军的军营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身份,那可真是……
“阿穆托是羌黎族已故长公主杏韵之子,与现今君王之子库达邑是羌黎族最为看好的未来君王继承人,两人为了那个王座已经争斗了好些年,没有想到此次阿穆托这一招倒是占了上风。”
“又是一个被权势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我想,那射入库达邑心脏的一箭应该有很多他的功劳吧,嘿嘿,这通往权柄的道路啊,总是洒满了血亲的鲜血,”素素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泄露消息的是萧蓟的副将,怎么到后来他就能获了罪?”
“因为谢侯下令要捉拿阿穆托的时候,萧蓟连伤自己的手下,千方百计地将他给放走了,祁帝听闻之后很是愤怒,连夜将萧蓟召回问他原因,可他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只是说着';臣有罪';。”
“这可当真是一件怪事,按理来说,萧氏因为之前燕嫔的降位而处于了下风,此时,若是再出现这般的事情,但凡是个正常人,便会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萧蓟却是置萧氏于不顾……难道阿穆托手中握有萧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这个,只能等时间来告诉我们了。”苏墨卿区起手指一记一记地敲打着案几,但凡遇到什么他想不清楚的事,他总会做这个动作。
“那么燕嫔呢?她有没有受到牵连?”
“通敌罪,自当是株连九族,燕嫔是祁帝的妃子,又是七殿下的母妃,不在此列,因此降为燕常在……”
“萧氏名存实亡,谢氏却权势滔天,只是不知道他们这般烈火烹油般的鼎盛日子还有多少会到头。”素素叹了一口气,这变故发生地太过突然,所有人都预料未及。
“素素,等太子登基成了下一任祁帝,或许谢氏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素素抬起一张迷惑的脸看着他:“谢氏?”
太子登基为皇帝,那不正是谢氏这么多年来的期盼吗?她还在担心那个脓包太子到时会躲在炼丹房中两耳不闻政事一心向道,而让外戚把持朝政呢。
“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等着看。”
“那么七殿下呢?失去了萧氏的庇护,不过是一个披了黄金的羊羔,谢皇后会放过他吗?”
“有祁帝在的一天,必会护他周全。”
“祁帝?你说那个懦弱的男人?他可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又怎么会与谢氏死磕?毕竟,太子殿下身上也流淌着他的血。”
“素素,噤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万万不可以说出口,不然,秋相都要受到牵连。”
“我……我只是替燕常在不值得罢了。”素素转过头,看着木质的窗户艰苦地抵抗着外头的狂风暴雨,北风呼啸而过,不住地敲打着窗棂,发出绝望的声响,“吧嗒吧嗒”地在奏响着悼亡曲的前奏,她已然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五蕴城血流成河,可怜的只是那些无辜的族人,什么事情都不曾参与过,便因为两个姓氏的斗争而白白地枉送了性命。
“这种事情如人饮水,你又怎知道燕常在心中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再说,她既然能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不倒,连着谢皇后都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她必定有自己的手段。素素,宫中的女儿若是连莲花般纯洁,她必然不能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素素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起了后宫中女人那些争宠的手段,燕常在能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定有着她的一套手段,谢紫陌不是一个吃素的,她身为萧贵妃的时候,有时连着凤座上的皇后都要敬她三分,但愿,她真的有这般的手段。
素素太息了一声。
“唉,皇帝家的事情,我们关心这般多干什么,二麻子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素素话锋一转,语气关注五蕴城中那些钩心斗角,倒不如将心思好好放在二麻子身上,他可真是一个充满了谜题的人物。
“什么都没有回。”苏墨卿蹙了蹙眉间,连着自己按在他身边的探子都被一一清理掉了,苏墨卿想起今早收到的那一截断手,心情不由得暗沉了一番,那凝固了的血液还在眼前不住地晃着,他知道,那是二麻子的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敢在他身边安放探子,或许下一次,被斩断手的人,就是他了。
这一次,真是棋逢对手。
袁卅么?苏墨卿屈起手指,扣了扣案几,虽然探子死了,但是,他至少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那般截肢的手法,放眼整个云落之地,只有当年的風际将军才有,所以,就让我好好来挖掘一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一个热血男儿,堕落成当年自己深深厌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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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消失的萧氏
燕常在死了,被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给赐了三丈白绫,自缢在了紫宸殿中,素素听见这个消息后,竟然还能颇为平静地用剪子绞了一根骨红照水梅插在苏泰蓝花瓶之中,花了比平日的十倍耐心,修修剪剪整理了好一番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萧氏这一族算是真正消弭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成片的骨红照水梅花疏枝缀玉,缤纷怒放,深紫红色的蝶瓣迷了人的眼睛,彷如点点的鲜血在眼前溅冽开来。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只是不知道这漫无边际的雪花会下到什么时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素素念完这一句诗,往银雕镂空熏香球中放入一粒椒兰香球,拢一把火,不一瞬间,便有袅袅的青烟从孔洞之中冒出,带着辛辣的气味,瞬间,因为感冒而阻塞的鼻子在一瞬间便通了,全身的细胞都在这味道中打开,原本迟钝的脑子在一瞬间清明,其实,在金乌将军萧蓟被问斩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般快,谢氏,当真是迫不及待了吗?
素素端起苏泰兰花瓶,将它放在窗棂便的小台几之上,神思却是飘到了那个带着血的日子。
祁帝因为喝了一盏燕常在亲自炖的燕窝粥而呕了一口血,昏迷不醒,太医齐聚在祁帝身边诊断,紧接着,太监们便在谢皇后的指令下搜了紫宸殿,发现了一包曼陀罗花粉,和燕窝粥中的所含毒素一模一样,此时,燕常在宫中一个名唤作木莲的侍女神色慌张,忽然之间拔脚就跑,谢皇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可疑之人,连夜审问之下,木莲承认这包曼陀罗粉是燕常在特意嘱咐自己放在燕窝粥中的,口中还不住地大喊着自己事先并不知情。就这样,祁帝醒转后,人证物证聚在,只能无奈地赐了萧燕燕白绫,一缕芳魂便悄然消失。萧燕燕,这个曾经叱咤了后宫二十多年的女子,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副薄棺材草草了却一生,连着埋葬在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付凤水問,这个身上唯一留着萧氏血液的年轻皇子,太子曾经最大的对手。
素素拢了拢身上的雪狐袄子,虽然屋子里燃着精细的银碳,但怎么都抵御不了这蚀骨的严寒。
凤水問跪坐在祁帝的病榻之前,自从燕常在去了之后,祁帝便一直抱病躺在了床上,寝殿中满是中药苦涩的味道。
太子监国,现如今,恐怕朝臣都不再记挂着其实在宫中还躺着一个重病的祁帝,只是一味地奉承着紫虬国未来的国君,以及站在他身后的谢侯。
凤水問默默地打量着干枯的祁帝,有些难以将眼前这个头发斑白,形容枯槁的病人和之前那个英姿勃发的九五至尊联系在一起。三分之二的金乌军队被羌黎族绞杀在边陲,接着便是金乌将军萧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意孤行地护着他那个副将被判通敌罪,他曾偷偷地去地牢中探望过萧蓟,想要从他问出当时的情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以为只要他说出了口,萧氏便还有希望,谁知道,萧蓟却是如据嘴葫芦一般,除了一句“我死不足惜,无颜面对萧氏的列祖列宗”之外,便什么话都掏不出口。
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今天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谢皇后竟然能狠心如此。
萧氏九族被诛,紧接着,便是母妃被赐死,这一些打击接踵而来,早已把祁帝压得喘不过气来,之所以还躺在这吞噬了无数人生命的宫殿中,无非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谁又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恶气?
药效渐渐过了,祁帝半睁开眼睛,看见凤水問单薄的身子跪在自己面前,脸隐在一片黑色中,看不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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