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道:“老奶奶,这位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少爷这可是在帮助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那老奶奶有些发懵,问道:“小月,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又吵又闹的,难道我误会这位少爷了?我还以为他在欺负你!”
小月支支吾吾道:“奶奶,这……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反正……反正……”她突然向商程瞪了过去,道:“……反正都是他的错!”
商程道:“这怎么是我的错了?唉,好吧,算是我的错吧。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就不应该替你赎回……”
小月慌忙打断商程的话,道:“奶奶!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嘛,要是你旧病复发,那可怎么办啊!奶奶,你快点回房间里面,这里我可以应付的了。”说着赶紧将她奶奶扶进了后堂。
待得再次出到大厅,却见商程这里看看,那里翻翻,口中还在埋怨道:“这里什么都没有,想喝杯水都没得。看看,看看,就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小月一见到商程就莫名的来气,道:“你爱待不待,我又没说要招待你。哼!”
王祺道:“这位妹妹,我替少爷他向你赔个不是,少爷他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商程道:“什么我就这样?唉,算了。呐,这是你的当票,还给你。”说着将当票拍在桌子上,继续道:“算我倒霉,好心好意的倒是成了我的不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唉,算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就当被小偷给摸走了。”
小月气得脸上胀得通红,道:“你才是小偷,你全家都是小偷。我……我……”本来她想说“我要没叫你帮我”,可是转念一想毕竟商程替她解决了眼前的困难,她要是这么说不就成了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人了。当即改口道:“……就当我向你借的,等我有了银子,我自会还你,绝不会欠你半点情。”
商程道:“等你有了银子?哦,是不是又想到县城去‘借’人家的钱袋子啊?那倒也是,毕竟是识得两个字的读书人嘛,当然得用个很文雅的说法以此来开脱自己做下的过错了。”
小月气道:“你……”王祺赶紧道:“好了,少爷,您别和这位妹妹置气了。妹妹你别生气,少爷就喜欢这样乱说话的。对了,少爷,你不是想向这位妹妹打听一个人吗?”
商程道:“也罢,古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怎么会跟她这么个小女子胡搅蛮缠呢。”小月闻言不禁又是一气,便想反驳。商程当然不让她说出话来,突然提高声音道:“但是!我虽然替你出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替你赎回这张当票,当然你至少也得回报我一次,礼尚往来嘛。喂,那个谁谁谁小女子什么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有个叫崔宏文的人住在哪里啊?”
小月听商程左一个小女子右一个小女子,哪里不知道商程是在暗骂她是小人一个,心里早已被气得火冒三丈,正当想要上前与商程争辩,突听得商程说出“崔宏文”三个字不由全身一震,愣愣的看了商程好一会儿,这才问道:“你认识他?他……他老人家在哪里?”声音发颤,似乎在强自忍住内心的激动。
商程一听就明白小月定是认识崔宏文这个人,但是却不知道这个崔宏文在哪里,不然也不会问出“他在哪里”的话来。而且,这个叫小月的小姑娘似乎声音不太对劲,当即不敢再摆出这副随随便便的模样,神情一肃,道:“我不认识这个叫崔宏文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是受人之托特意来找他的。怎么,你知道这个崔宏文的情况?”
小月闻言心里突地一空,好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失神的呆呆望着商程,眼里尽是失望哀痛之意,随即她又着急问道:“你是受谁的托付来找他老人家的?”
商程更觉得小月越来越不对劲了,听她这口气好像崔宏文与她有莫大的关系似的,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所在,这里叫崔家村,这个叫小月的姑娘住在这里,那她自然也应该姓崔的了,刚才那个张管事不是唤她为崔家小姐吗?崔匡师,崔宏文,崔小月……这……这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竟然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商程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崔匡师崔爷爷是你什么人?”
突然,只听得“哐当”“砰”的声音响起,那老奶奶手捂着胸口,扶着门框从后堂走出,呼吸急促的问道:“你可是说崔匡师?他……他如今在哪里?”话音刚落,那老奶奶身子一软,就摔倒在地。
小月惊叫道:“奶奶!”
只见奚汉升身影一晃,眨眼已经出现在那老奶奶身旁扶住。他提起那老奶奶的手,触手冰冷,但见手上各关节发青,再探脉搏,只过了一小会便道:“是真心痛。”小月哭道:“是我奶奶的旧病,我去请大夫来。”说着转身就要跑去。奚汉升眉头一皱,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当即盘腿坐下,伸出双手运集内力输进那老奶奶体内。过得一刻钟,奚汉升头顶白气升腾,显然是尽力而为。
商程、王祺和小月三人大气不敢呼出,都一眼不眨的盯着奚汉升和那老奶奶两人身上。小月使劲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已哭出来,以免打扰到奚汉升救治她奶奶,但是双肩颤动,口中亦不断发出抽咽的声音。
商程见奚汉升和小月奶奶两人许久没有动静,心想:“或许奚老头的功力不够多吧?看刚才的情况,很明显老奶奶和这个叫小月的少女与崔爷爷定有莫大的关系。而我身具崔爷爷的五十多年真气内力,现在必须得用出来帮一把才行。”当即走到奚汉升身后,也是盘腿坐下,伸手贴在奚汉升后背,默运崔匡师所授的运气秘诀,内力缓缓输出。
奚汉升正觉自身内力已然不足,但是那位老奶奶依然还未醒转,要是再继续摧送内力就要伤及他自己的根元,而且都这么久还没救醒那老奶奶怕是也无能为力了,正想停止运功。突觉一股浑厚之极的内力进入自己体内,只觉这股内力醇正绵和,源源不断,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与之相比,他竟然远远不及。心中一惊,心道:“这是谁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他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个叫做商程的小少爷。
商程笑道:“你好啊,老前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突然想起现在可不适合说笑的时候,赶紧收起神情。
奚汉升听闻商程开口讲话更是吃了一惊,心想:“老头子我施展内力救这位老人家,已是尽全力而为,别说开口说话,便是换一口气也许小心谨慎。这少爷随口说话,居然内力还能源源不断的输出,这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眼下救人要紧,这可分心不得,当即收回心思全力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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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玉佩
过得一炷香后,只听得小月“啊”的惊叫一声,悲喜交加的哭道:“奶奶,您醒了!小月……小月都担心极了。”
那老奶奶半眯着眼,虚弱之极,道:“傻孩子,奶奶能有什么事,你哭什么。奶奶还要看着你嫁个如意郎君,抱个胖娃娃回来给奶奶瞧瞧呢。”说得几句话,眉头紧皱的紧闭双眼,似乎在极力忍耐心里的绞痛感。
奚汉升叹了一口气,收回双手道:“商少爷,撤了功罢。我们已经尽力了。”商程依言收功,站了起来。
小月大惊,道:“老前辈,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我奶奶她不是醒了吗?”
奚汉升站起身来,身体禁不住的晃了晃,显然施功过度,力有不支。他道:“她的真心痛突发,还是极其严重病发,如今能醒过来虽说有我们俩施功尽力而为,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求生意志强,因此才醒转过来,不过这也是回光返照,只怕过不得多久就会……唉!”说着叹了一口气,回头瞥了一眼商程,但见商程一脸轻松,毫无不适之感,仿佛刚才全力运行真气内力救人对他来讲只是件极为平常的事。心中大为惊诧,他起初以为湘西四鬼被商程打得大败,只是因为见商程年龄小而轻敌冒进,一时不察又着了商程那下三滥的手段,因此才会死伤惨重。他当时还因为商程使用这种撒石灰粉的下三滥手段一直恼火不耻。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龄不大名叫商程的小少爷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心想:“没想到老头子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一路来都已经观察他和那个唤作王祺的姑娘数次,那姑娘王祺手茧厚实倒是会点剑法,但是对于这个小少爷我倒是真没觉察出他会什么功夫。难道他年纪轻轻不显山不显水的竟早已是踏进返璞归真的绝高境界了?”奚汉升心中疑虑重重的向屋外走了出去。刚才他施功过度,身体颇感不适,急需寻个地方运功调息。
小月听了奚汉升说的话,大哭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奶奶她老人家不会有事的,你骗我,你们都是在骗我的!”
那老奶奶道:“别哭了,小月,奶奶能活到今日就是为了能再次听到你爷爷的消息,如今心愿已了,奶奶便觉足矣。可是,奶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你把那位少爷唤来,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商程听了小月奶奶所讲的“奶奶能活到今日就是为了能再次听到你爷爷的消息”这句话,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是对的,心道:“崔匡师,崔宏文,崔小月,这根本就是祖孙三代,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被崔爷爷所救,然后及其意外的与崔小月遭遇到,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天意?”正想着,只觉手臂被人撞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
王祺低声道:“少爷,那位老奶奶叫你过去一下。”但见她双眼通红,雾气弥漫,原来她听得崔小月与那位老奶奶的凄凉对话,不由想起她爹爹王明忠临死前的情景,感同身受之下亦感悲伤不已。
商程忙走上前去,道:“老奶奶,我在这里。对了,我叫商程,商人的商,路程的程。您不要叫我少爷什么的,叫我的名字就行。”小月奶奶摇摇头道:“商少爷,请恕老身无法施礼,请你见谅。”商程道:“不会,是我还没有向您行礼,倒是叫我失礼得很。”小月奶奶道:“商少爷,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务必告诉我,老身定会感激不尽。”商程忙道:“您请说,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会如实照答。”小月奶奶道:“你说你是受崔匡师之托来这里寻找一个叫崔宏文的人,这是真的吗?”商程道:“是的,崔爷爷临终之前他是亲口对我留下遗言的……”小月奶奶惊呼道:“他……他已经去了?”商程道:“是的,崔爷爷是为了救我才丧命的。”当即商程将他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至于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自然是把和奚汉升说的谎言又说了一遍。他道:“崔爷爷说因为他自创了《归元秘诀》无意中害得慧聪大师惨死,而他自己也因此被囚困五十多年,弄得至亲之人无法再相见,叮嘱一定不能将《归元秘诀》公布于世,不然恐怕会招来大难。后来崔爷爷要我到鄱阳湖附近的崔家村找到一个叫崔宏文的人,而且还要我把一件东西亲手交给这个崔宏文。可是我至今还未找到这个人,无法完成崔爷爷的遗愿,实是愧对崔爷爷的在天之灵。”
王祺和崔小月听得不敢置信,惊讶之极,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悲惨内幕。而小月奶奶虽然面容悲戚,但是眼里反而好像是放下了包袱似的整个人变得有些轻松,她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为了修炼玄功做出抛家弃子,辜负家族长辈厚望而失了踪影的举动。当年他在玉泉寺静养研读诗书,有一天我去看望他,他欢喜雀跃的跟我说,他发现了修炼玄功的奥妙之处,能治好他从小体弱多病的根子,所以要闭关几年研习玄功,等他玄功大成必定会再回来。谁知造化弄人,世间人心苟测……唉,我这一等就是五十三年。日出日落,年复一年,一头青丝变成白发满头,没成想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讯……”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怔怔望着空处,似在忆思往事。
小月悲道:“奶奶,如今真相大白,可是爷爷的遗体还未迎回来,父亲不知现在何处,大哥去了京师也没了音讯,您可不能有事啊,要是连您也弃小月而走,您让小月该怎么办啊。呜呜……”
商程闻言,心想:“原来她家世竟然如此凄惨,一家三代仅有的三个男丁全都不是失踪就是离家没了音讯,而且到现在都没听到她们两个提起过她的母亲,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不在这里,那她走上小偷小摸这条歪路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月奶奶呆了半响,道:“唉,我可怜的孙女,你放心,奶奶虽然老了,而今也是命不久矣,但是我一定会帮你安排好的。”说着又对商程道:“商少爷,我家相公要你交给我儿子崔宏文的是什么东西?”
商程赶紧将崔匡师临终之时交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道:“是这块玉佩。老奶奶,既然您和崔爷爷是至亲的两夫妻,又是崔宏文叔叔的亲生母亲,那我现在将玉佩交给您也算是圆了崔爷爷的心愿了。”说着将玉佩奉上前去。
小月奶奶只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却没有伸手接过,道:“商少爷,这事不急。我这里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不知方便不方便?“
商程忙道:“老奶奶,请教二字实是不敢当,但凡我能解答的,我定会尽力而为,您请说。”
小月奶奶道:“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要是救命大恩,并且还是以命换命的莫大恩情,你说又该如何报答呢?”
商程一惊,看着小月奶奶呐呐无言,不一会儿,额头大汗淋漓,后背尽湿,心中大是叫苦道:“这位老奶奶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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