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刺- 第39部分

　　　　商程心道：“看来她早已看出我想要替阿梅和小英母女俩赎身的意图。”当即取过两张卖身契，突然心中一动，看也不看放进怀里，反正他也不识得上面的文字，道：“谢谢如意姐成全，小弟感激不尽。”

　　　　如意眨眨眼睛，道：“少爷您不看一下，就不怕奴家胡乱拿两张纸来糊弄您？”

　　　　商程笑道：“如意姐姐长得这般好看，定不会骗人的，这点我深信不疑。”

　　　　如意格格笑道：“这可难说。少爷，您要记住，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的。”说完施了一礼，转身出了房间。

　　　　商程看着如意走了出去，心想：“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似在哪听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收拾好包袱，心道：“耽搁了这么久，是时候去城西郊外查探查探了。”

　　　　刚走出门口，便见阿梅带着小英匆匆赶来，商程阻止她又欲下跪拜谢的举动，将那两张卖身契交给她，道：“你们收拾一下，就快点离开这里。我有事要做，此地我也不宜久留，等我见到赖三，我自会跟他说清楚。”说罢，便噔噔噔的走下楼去。

　　　　阿梅眼里饱含感激的泪水，对小英道：“小英，你要记住商程少爷的名字，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商程少爷的大恩大德。”小英虽然不甚明白什么叫做报恩，却也是眼望着商程的背影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商程刚走出倚翠楼，但觉街道人群往来中有数道目光透射过来，他装作不经意的各一扫视，街道角落或商贩小摊跟前有数人隐晦的频频朝他顾视。商程心道：“这些人应该是因为赖三散播出的消息，因而被派来的盯梢。哼，我也不怕你们暗中来查探我的情况。这样的效果也正合我意。”当即装作毫不知觉，见旁边有一龟奴热情招呼往来人客，便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手中，道：“快去给我备一匹马来。”龟奴欢喜雀跃的接在手中，道了一句：“少爷，您请稍后片刻。”就快步离去。

　　　　那龟奴刚走没多久，但见前面人群中让开一条通道，纷纷作揖行礼问候：“见过燕捕头。”一个官差打扮的精干汉子从中踏步走出，径直向商程走了过来。

　　　　商程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古代官差，但见那燕捕头头戴布帛小帽，身穿青衣，外罩对襟无袖背甲，腰束青丝织带，脚蹬黑色官靴，佩刀具挂腰牌，身姿挺拔，双眼有神，步伐不紧不慢，端的是一身矫健英气。商程乍一看，不禁眼放异光，心想：“这人的打扮还真是有型，不知有多少无知少女被迷倒了吧？说不得以后我也要整一身试试。”

　　　　那燕捕头走近前来，先是朝商程上下看了一番，然后抱拳行礼，道：“在下开封府衙门捕头燕良中，不知这位少爷怎么称呼？”

　　　　商程一愣，心头疑惑：“竟然是来找我的？”也跟着抱拳一礼，道：“我叫商程，商人的商，路程的程，不知燕捕头找我有何事？”

　　　　燕良中道：“商少爷，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听说有人开出赏银一万两要找寻两位姑娘，这事可是你所为？”

　　　　商程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燕捕头你也有兴趣吗？”

　　　　燕良中道：“商少爷，我虽不知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但是因为你这事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我身为开封府的捕头，职责就是维护开封府内外的安定繁荣，如今开封府被搅得暗涌四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商少爷你这是意欲何为？如果商少爷你遇到什么麻烦，应该来官府衙门报案，而不是做下这等节外生枝的事来。要真出了什么事，衙门里的大人们定会秉公办理，还你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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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有钱任性
　　　　商程撇撇嘴，心想：“找官府吗？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反正风声已经放出，我初来乍到，对这开封府又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索性有多大就搞多大，黑白两道双管齐下，或许可以试试。”但见行人渐渐围上前来，越聚越多，心中一动，当即装出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大声道：“终于找到组织……呃，那个燕捕头啊，我正想要去衙门报案呢，可怜我两个老婆啊，刚到这开封府还未进城，却被人下套迷晕掳走了，燕捕头，你们官府可要替我做主啊。”于是声泪俱下的将在城外大桥和竹林发生的遭遇说了出来，他顿了顿，借着提手擦掉脸上硬生生逼出来的几滴眼泪偷眼查看燕良中和周围行人的表情，继续道：“我们好心救人，却没想中了歹人的奸计，我到处探问寻找，却都没有头绪，我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只好立下重金，赏银一……万……两，只要谁能找到我那两个可怜的老婆，我立即兑现，绝无半点虚言。燕捕头啊，这事是我一时糊涂，有欠考虑了，还请您见谅。”

　　　　燕良中眉头一皱，道：“原来如此！这样吧，商少爷你先撤下悬赏通告，随我到衙门立下案子，说明白事情的经过，到时官府自会……”

　　　　商程大声道：“这怎么行！我年龄虽小，却也明白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岂能收回！圣人都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再怎么懵懂无知，岂能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呐，大伙都瞧清楚了，这可是全国有名的平安钱庄货真价实的银票，一万两，这可是真金白银的。趁着燕捕头在此，我便请他做个见证。燕捕头，这一万两我就交到你手中了，朝廷官府追拿罪犯也有立下悬赏的通告，这银票就当是官府的悬赏，但凡有人找到我那两个老婆的，请官府大人们就此颁发给他。”说完便不管燕良中出言推脱，将银票塞到他手里。然后不给燕良中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道：“燕捕头，我还要继续找寻我两个老婆的下落，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要是官府找到我那两个老婆的消息，也请你告知一声，就此别过。”说完，便不理燕良中的喊叫迅速钻出人群，那龟奴早已雇了一匹马候在外围，商程一跃上马，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请让一让，但凡有什么消息，敬请告知燕捕头，如何奖赏但听燕捕头安排。”话音一落，一勒马头，向着城西方向疾奔而去。

　　　　燕良中还想拉住商程，不让他逃走，可是他不似商程那般身材矮小钻进钻出，加之人群中有些地痞闲汉见苦主离开，想着苦主都说但凡有消息，便可领赏，反正如今苦主不在，赏钱又在燕良中手上，就想浑水摸鱼，一拥而上向燕良中胡乱报个消息，领取赏钱，就算拿不到全款，这十两八两的也该分到一点吧，毕竟那可是大喇喇的一万两啊。燕良中被人群挡住，只听得人群外马蹄声响，就这么一小会便失了商程的踪影。

　　　　商程催马疾驰，心想：“还想要我跟你去衙门，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衙门里的门门道道，这盘问那手续的，这得要耽搁多久，如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我哪还有什么闲工夫与你瞎磨，当然是有多快走多快，免得被你缠上，无法脱身。“

　　　　奔跑了一炷香时分，出了开封府城，来到城西郊外。商程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出城后，西南方，可见一染布作坊，切口‘闻香看色’。这字条乃是夹在阿梅和小英的卖身契当中，当时商程让阿梅去叫如意过来本来是想着为阿梅和小英母女俩赎身的同时，顺便问她到了城西郊外，他应该往哪里去找，却没想如意早已经准备好一切。

　　　　商程看着手中的字条，心想：“为什么当初在房间时她没有说出来？难道是因为阿梅和小英也在那里，她怕两人泄露出去，所以没有说？”随即又想到阿梅和小英母女俩的卖身契，又想：“阿梅和小英的卖身契她早已准备好，就等着我开口，是不是我不开口说要为她们母女俩赎身，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拿出字条，说与我知呢？”这疑问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便不再思索，他调转马头，面向西南方向，正要驾马赶去。突然，眼前一花，一道身影闪现，惊得胯下马儿跃蹄嘶叫。商程定睛看去，原来是那开封府的衙门捕头燕良中。

　　　　商程一愣，不由暗暗叫苦，说道：“燕捕头你速度很快啊，倒是和我的马有得一拼。”

　　　　燕良中不理商程话语中的挪揄，说道：“承蒙夸奖。商少爷跑得这么快，这是要赶着去哪？你身上这么多钱财，有什么事叫人帮你做就行了，何必亲身力行，事必躬亲呢？”

　　　　商程笑道：“没办法，有钱任性嘛。”

　　　　燕良中不由一怔，有钱任性？这词倒是新鲜，而且还很有见地。他道：“商少爷妙语连珠，想来也是个读书人。儒家讲的是忠君爱国，奉公守……”

　　　　商程伸手一阻，道：“慢！燕捕头，你这可猜错了，我大字不识几个，在你们这里可说不上是什么读书人。倒是我那两个老婆比我还识得字多。唉，燕捕头，这忠君爱国，奉公守法，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就交给你了，你何必纠缠于我，不让我找回老婆呢？况且，你不是说如今开封府内外暗涌四起，你要不在城里坐镇，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捕头可就失职了。到时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你父母，对得起对你寄予厚望的广大老百姓吗？”

　　　　“啪啪啪”燕良中突然拍起手掌来，道：“商少爷你说你不识字，可是口才却了得得很，看来你是天资聪颖，机灵过人的了，怪不得能凭借一人之力，驱使得满城的三教九流江湖人物都为你效力。”

　　　　商程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虽然被你夸得有些小高兴，不过我也要说清楚，这可不是我一人能做到的，而是我教教主一力而为，抢了我教教主的名头那可不行。”

　　　　燕良中眉头一皱，道：“哦？不知商少爷您入的是什么教，贵教的教主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否告知在下？”

　　　　商程一脸恭敬，道：“当然可以！我教教徒遍布全天下各个角落，势力之广，简直难以想象，任谁都不敢与我教为敌，否则后果严重，不幸随之而来。你听好了，我教名为金钱教，教主的法身变幻无常，或是金子或是银子或是铜钱或是纸钞，也许以后的以后还有更多法身，不过金钱教这三个大字肯定不会更改，而且影响力定也是不会被任何教派超越。”

　　　　燕良中初时听得还是眉头紧皱，随着商程越说越明白，这才恍然大悟，斜眼望着商程，不气反笑道：“商少爷你这是消遣在下吗？这笑话可不好笑啊！”

　　　　商程道：“我哪敢啊！燕捕头，你难道敢不承认我教的地位和影响力吗？”

　　　　燕良中一时语塞，不得不说眼前这商少爷说的确实是实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皆被眼前利益所蒙蔽，这金钱一关，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难逃其中。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不仅有勇夫，而且还有勇妇。开封府上下如今不正是被这少爷的高额悬赏而疯狂追逐，为其差遣吗？他想了想，道：“尽管商少爷你说得对，在下也为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如今开封府因为你一个人被搅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在下身为捕头，维护地区稳定安宁是在下应尽的职责。商少爷，你要是不撤销你私下里的悬赏通告，在下便要以你混淆视听扰乱秩序为由捉拿你回衙门，听候知府大人发落。”

　　　　商程道：“我不服，我要上诉！如果说你之前不知道我两个老婆被人掳走的事，那我也无话可说，不怪怨你们官府不尽职责为我救回我两个老婆。可是如今你也知道了，你却不先去救回我两个老婆，反而还与我纠缠不休，你这是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浪费我救人的时间，你说你是捕头，可是你尽到你应尽的职责吗？况且我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你这么滥用暴力，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对得起正义这两个字吗？”

　　　　燕良中摇摇头，道：“商少爷，无论你再怎么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在下该做的还是要做。你放心，发生在你身上的遭遇是我职责所在，过后在下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回两位少夫人的。”说完，便心持戒备，缓缓走上前去。虽然商程看似是一个少年孩子，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做捕头多年，世上奇人异事见过不少。况且商程一个少年孩子随身携带着巨财，还敢带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到处游山玩水，要不是有所仰仗，他敢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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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忘忧山庄
　　　　商程忙道：“好好好，我这就跟下马跟你走一趟。”说着便跳下马，看着渐渐走过来的燕良中叹了一声，道：“也罢！遵纪守法是我应尽的义务，要求上诉也是我的权利，就跟你走一趟，到时再和你们知府大人谈谈什么时候才能救回我两个老婆。”随即想了想，又道：“燕捕头，既然我都这么合作愿意跟你走一趟了，那我那一万两的赏银是不是应该还给我先？”

　　　　燕良中走到商程跟前，道：“在下多谢商少爷你这么通情达理的配合，这一万两在下本就想还给你，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说完便将那一万两的银票取出，递给商程。

　　　　商程伸手接过，边放在怀里边说道：“燕捕头还真是高风亮节，我还以为当官的都是手底下不甚干净，这一万两恐怕难以讨回，想不到燕捕头竟然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啊，在下佩服。”

　　　　燕良中道：“商少爷言重了，其实官府并不……啊呀！”突然他大叫一声，“锵”的一声抽出腰刀，四下挥舞护住全身，脚下急速后退。但觉双眼迷蒙隐隐刺痛，耳中听得商程的话语：“燕捕头，得罪了。等我找到我两个老婆后，定会回来向你请罪。”

　　　　燕良中又惊又怒，听得马蹄声渐渐跑远，这才收起刀势，横刀站定，伸手在眼睛上一抹，慢慢睁开眼睛查看手中物体，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手上竟然是些许面粉，他望向商程逃跑的方向，真是哭笑不得，他一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