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有感情,有爱情,那么我信,但人与人之间所谓的信任从来都是一种假象,信任不是一种感性的情绪,更跟理性不搭边,信任完全是感性之中的副产物。你爱她,所以你信任她,你觉得她是你的亲朋好友,所以你信任她。
但实际上,你所有的信任都是有原因的,不会像爱情那样,什么原因都没有就是爱你。
可信任感又是人类安全感的根源,没有了信任,那么也就没有了安全。
所以我们有了宗教,宗教归根到底就是让你对某一个事物产生毫无条件的信任,恰恰是这种信任让你的心灵有了着落。
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之间的信任轰然倒塌,剩下的只有敌对。
二驴子看了一眼风月,然后拍了拍手说,我不跟女人打架。
小胖儿也站了起来,回到了我们的队伍里。
学生团体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他们,估计除了幕后的真凶,所有人都会觉得对方就是杀人犯。
现在马天成这面也不信任我们,当然他们更不信任学生党。
一来二去,真正的三国鼎立局面已经形成。而恰如当年魏蜀吴三国想要一统天下一样,我们的目的也一样,那就是活下去。
我对风月说,你们现在很危险,他们几个真的是凶手。
风月说,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们不是凶手?毕竟我们知根知底,跟他们在一起我们更安全一些,对吧。
我说,侯明宇死了,当时小斌进出他的房间你也看到了。你想一想,小斌会有那么好心,还要给他喂点水?他进去肯定有目的。
小斌说,那是我朋友,我们的感情深着呢。我的确害怕的时候说过一些话,可是生死关头你不害怕?后来想一想,他也怪可怜的,我怎么就不能去看看?那你们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躲在这个房间里。
二驴子说,你是不是欠揍?
小斌说,来啊,来啊。
眼看又要打起来,马天成一嗓子暴喝:“行了,都闭嘴。都下楼,饭厅开会。”
我们这群人彼此瞪着,大眼瞪小眼地下了楼,大家在饭厅中坐定,马天成拿着饭勺子敲了敲桌子,他说,现在死了这么多人,这个凶手反倒是越来越难找。大家心里害怕,有情可原,但此时此刻我们再打起来,恐怕真的让那个凶手笑掉大牙。
小斌手指一指我们说,他们一直都血口喷人,想要一个一个的击垮我们,对吧。
小胖儿说,你说什么呢?老子认识你们是谁啊。
小斌又说,你们几个本来就来历不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然后还鬼鬼祟祟躲在二楼,要说你们没有什么居心,谁信啊。
马天成说,别吵了,别吵了。大家都冷静点,这时候大家要是吵起来没完,最后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先说一说,大家心中都有什么怀疑,开诚布公地说,我们找一找疑点。
我瞪了一眼小斌,然后说,大鹏,就是你们最先死的那个人最能说明问题。
马天成说,什么问题?你别瞪他们,冲着我说。
我说,古庙那么高,想要吊死一个男人需要很大的力气,绳子往上面一搭然后把人吊上去,我觉得至少需要一个男人。那个时候小胖儿他们根本就没出来,如果不是学生党干的,除了你们两个就是我了。
小斌说,对,就是你。
我要气死了,咬着牙说,可是你们弄清楚了,你说大鹏是我杀的可以,那么那个孙芳芳呢?当时我在外面,思瑶可以作证。而且小不点死的时候,我已经喝多了,根本没出旅店的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斌说,你们就你一个人啊,你们这么老多人,互补一下,什么不在场证明都有了。
小斌真的是打算打架的节奏,我忍着没有骂娘,看了一眼马天成说,让不让人说话了?不让说话的话,我们就走了。
马天成一拍桌子说,还没到你们呢,让人家先说完。
我看小斌就生气,一摆手说,你说吧。
小斌说,你要说不在场证据,那么我更简单,我这个腿脚不可能走得出这个旅店的大门。你们也亲眼看到我的腿折了,对吧。要不要我再给你们看一看?我出不去,我也就绝对没有能力杀了你们那个朋友。我知道你想怎么说,你说他们两个帮我杀人。可这样我们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对吧。如果真的是团伙作案的话,那么多少个不在场证明都是狗屁。
小斌终于有一句话不算是放屁了,我看了看风月,别看小斌现在咋咋呼呼,风月才是他们此时此刻真正的领导者。
我对风月说,如果大家彼此不信任,那么最后恐怕都有危险。
风月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信任你们,毕竟我看到的东西很让一个有理性思维的人很难不产生怀疑。如果把你放在我的角度上来看,你也肯定会选择自己比较熟悉的一方,对吧。
我说,我不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以后我们怎么办,如果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的话,那么每一个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风月说,我觉得宵禁应该扩大一些,现在所有的时间都要团体一起行动,彼此有个照应也有个监督。虽然大家自由少了一点,但是这荒山野岭第一有自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第二还是命重要,对吧。
马天成点了点头说,对,干脆就把宵禁扩大到白天,所有团体都要集体行动,包括上厕所。而且每个团体出门的时候,要在走廊里大声喊一句,说明要去做什么。白天可以串门,毕竟人越多越安全,可还是要抱团,要一起行动。如果有单独在外面活动的,那么就是凶手,大家先制服再说。可以吧。
这时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抱团才能增加生存的几率。当然,每一个人都爱自由,可真到了生死关头,自由在死神的威胁面前就是个狗屁。
风月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吧。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点,我们都清楚恐怕这一次真的不是一个人打算杀光我们,这是一个有计划的事儿。
我说,的确,现在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些案件不会是一个人做的。大家在一起,有事儿就大声喊,我相信杀手还是少数,否则也不用装神弄鬼了。
侏儒突然开口了,他说,你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什么。
我一愣,然后说,杀手还是少数?
侏儒说,不是,刚刚那句。
我说,这些案件不会是一个人做的?
侏儒沉吟了一下,然后说,你们考虑没考虑过一件事儿。
他的神色严肃,小小的眼如毒蛇般扫向了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慢慢地说,你们考虑没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
马天成很急,他说,你倒是说啊。什么可能?
侏儒慢悠悠地说,我以前在泰国呆过,泰国当年有一个奇案叫七女连环杀,就是有七个女人被一个连环杀手给杀害了,手段残忍,现场惨不忍睹。这七个女人分散在泰国的各地,彼此之间没有关联,整个杀人案件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年。时间地点上也没有规律可循,当时媒体接连报道,给警方非常大的压力。要知道连环杀手作案的时候一定有共同点,可是这个就没有。这个案件爆发出来,引发了社会的震动,警方费劲千辛万苦抓到了嫌疑犯,那个人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还能说出细节。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人只承认五起杀人案,而且把作案细节跟其中相互的关联说得清清楚楚。
小胖儿本来就想当导演,听到侏儒慢悠悠地卖关子他心中很急,接口说,不是七起么?
侏儒说,对,但有两起是模仿杀人,有人模仿连环杀手的手法为了某种原因杀了人,把这个黑锅推给了连环杀手。
二驴子说,您的意思是?
侏儒说,或许这些个案件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某条鬼,或者你们说的什么杀手集团做出来的,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杀人魔的存在。懂了么?有人在模仿犯罪,借助之前杀人营造的气氛来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说……
侏儒盯着我们,一字一顿地说,杀手不只一个。
杀手不止一个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我毛孔尽开,冒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我早该觉察到的事儿,但这么多天我一直都被鬼神给惊到了,死人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很诡异,这时候人的思维早就被恐惧占满,连显而易见的事儿都给忽略了。
那就是杀人不只一个。
有人在模仿杀人。
侏儒这句话说完,一片惊呼声,我看向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惊诧,每一个人似乎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这个事实既然揭晓,那么它变成了无法被人忽略的另外一种可能。
真正的杀手策划了这一切,他有部署地想要杀死所有的目标,但另外一个杀手插入其中,他消灭了自己想要消灭的目标。
猎手不只一个,目的也不只一个。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的身后……
站着……
两个……
死神! 为什么人比鬼更可怕?
为什么?
因为人有目的性,任何事情都参杂着主观感情,很多时候你让人类客观地看待一个问题的话,他所谓的客观也是在他的主观的基础上,就好像卖伞的盼下雨一般,主观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变得美好或者可怕。
而这就是人类的精神决定的。
你说旅店发生这么多怪异的事儿,别人不说,仅仅因为我自己的主观意识,我已经扭曲了多少事实,为整个事情增加了多少的干扰?
那么其他人呢,他们就比我更加圣贤一些?
这一次如果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空荡荡的房间窗户洞开,屋里面有着痕迹,对面就是刚刚死去的侯明宇。跳出来看这百分之百是杀人凶手啊,毕竟学生党是一起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怀疑自己。
可是我们知道,这房间里面的痕迹是我们几个的,我们做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也是亲眼看到小斌跑到了侯明宇的房间再出来。
所以如果这件事儿揭发出来,从学生党的角度来看我们这个团体是杀人凶手,从我们这个角度来看他们是杀人集团。
这种干扰一产生,偷着笑的也就只有真正的杀人凶手了吧。
也就是小斌。
我们四个一时间慌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办。
马天成当然更加相信我们,他对学生党的几个男生说,脱鞋,别废话,赶快脱。
金三胖说,反正不是我,说完脱了鞋,脚印一对照,肯定不是啊。张大壮也是如此,小斌站在那里说,我自己脱不了,帮帮我。
金三胖弯腰脱下了他的鞋,然后对比了一下,仍然不是。
剩下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了。
我说,这么点脚印也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你们还有女生的呢。
风月说,行,反正不是我。
风月脱下了鞋,趁这个空当我跟二驴子交待了几句,二驴子点了点头,那面思瑶跟神婆也脱了鞋,我看了一眼脚印,不用看也知道不会是她们的。
这个时间二驴子也跟小胖儿交代完了,两个人分别走向了金三胖跟小不点,二驴子说,来,看看我们的脚印。
这时候也没有人防备他,他边说边走边要脱鞋,然后突然扑倒了金三胖,与此同时小胖儿也扑向了张大壮,他们两个的手不停地在这两个男生的身上拍打着。
风月几个女生一愣,然后风月伸手一推,推开了小胖儿。
我急忙一摆手说,停,我有话要说。
风月说,你们是不是败露了?想要杀人?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就算我们几个是女生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你们要想杀人,衡量一下人数。
我看着二驴子跟小胖儿,两个人都摇了摇头,我松了一口气。
我是打算说出实情,这时候也不得不说,那个脚印肯定是我们几个人中某一个的,真到了最后就被动了。
可是我还挺害怕对方有凶器的,真要是撕破了脸,突然掏出一把枪来,那估计得死不少人。
小斌刚刚搜查过了,剩下两个人简单拍了拍,既然没有就好办了。
几个学生已经警惕地站在我们对面,摆开了大打一架的姿势,马天成也狐疑地看着我们,然后对二驴子说,不是你杀的人吧。是你们谁?只要不是你就行。
二驴子说,表哥,我们真没有杀人。不过我们真在这个房间了。
马天成说,你们在这个房间干什么?
二驴子看了看我说,你说吧。
我说,今天早晨侯明宇说出了小不点的死讯,大家都亲耳听到的。这本来是他不应该知道的消息,偏偏他说出来了。所以我们知道侯明宇一定有同伙,这个同伙杀了小不点就是为了给他制造他不是凶手的假象,想要救他。对吧。
小斌说,这都是你说的,你是不是想说我就是那个凶手。
我没想到小斌居然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我下面的话有点被动了。我想了想,继续说,当时侯明宇晕过去了,我们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中午回来审讯他。其实我们当时就是下了一个圈套,既然说中午要审讯侯明宇,那么他的同伙一定很着急,要么放走侯明宇要么杀人灭口。我们几个人说出去,就躲在了房间里,想着谁进入侯明宇的房间谁就是凶手,打算抓到这个进过侯明宇房间的人。结果没想到进去的是他……
小斌脸很白,咬着牙说,说来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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