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说,你也别吓唬我们。好,你觉得我说得没道理,那我问你,你不认识我们,你认识不认识美雪?
我一愣,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虽然没有理解,但我看学生党们明显就紧张起来了。我说,你们什么意思?
小斌说,我们这些人一起犯事儿,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旅店在这里是坐地户,我们过来才跟他们有交集。可是只有你最奇怪,在火车上就跟着我们,我们到村子来你也恰巧就过来,一直到现在都在我们四周乱转,就算是我们死人了也没有见你害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火车上碰到你们是巧合。
小斌说,我看未必是巧合,如果你一直跟着我们呢,如果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说,我能有什么目的,当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有那么肮脏的过去么?
小斌说,你也别说我们。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到底认识不认识美雪。
我说,我不认识。
小斌说,可是我觉得你认识。或许你是美雪的某个狂热的追求者,或许你是她的哥哥,或许你是她的什么叔叔。总之你找到了我们,打算为美雪报仇,对吧。这么多天你一直对美雪的事情很感兴趣,逼迫我们说出来,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想下一步你该审判我们了吧。
我看几个人已经有围上来的架势,我握紧了匕首,对方的话不无道理,我这样的人参与到他们的凶杀案中,难免不被怀疑为凶手。
小斌在那里又说,你看,现在你拿着的还是那把匕首。那天晚上美雪就是拿着这把匕首跑的,最后她从悬崖掉下去之后也带着这把匕首。我想你是打算用这把匕首杀光我们吧。
这一句话似乎更加证明了我是杀人凶手这个推断,我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这只手很小可是很有力,我低头一看是侏儒,他冷眼看着我,对我说,匕首给我。
马天成在一旁说,没事儿的,没事儿的,那绝对是那帮兔崽子瞎说,我兄弟不会撒谎的。
侏儒突然转头对马天成说,你闭嘴。
马天成那么大的个头一下子就闭嘴了,侏儒一句话显示出他的地位比马天成高了不少,他继续冷冷地对我说,匕首给我。
我此时此刻肯定无法同时跟旅店与学生党为敌,我毕竟只有一个人,还要肩负小爱的安全。我手腕一松,匕首落入侏儒的手里,侏儒把匕首塞入了袖子中,然后对学生党说,你们的推断听起来有点道理,但真正是真是假你们也清楚。我们两个就是来这里求财的,现在惹了一身骚,我们也不想参与太多你们的事儿。我这里立一个规矩,现在我们算三国鼎立,我们两个是一国,你们学生是一国,剩下的你这个作家跟你楼上的朋友算一国。三国鼎立,谁也别掺和谁的家务事儿,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那都是各安天命。现在大家最好都不要起冲突,如果一方找事儿,另外两方一起把他丢出去。
我皱了皱眉头,这话听起来给我解围不错,实际上是把侯明宇完全交给了他们处理,这些学生们会怎么处理侯明宇?
我刚要开口,肩膀被马天成按住,他说,兄弟,这时候还是想想自己吧,别给自己找麻烦了。这样,你先上楼,眼不见心不烦,是死是活,跟你能有多大关系。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丢了,多不值得。
我感受到马天成手掌上的力度,很显然如果我再插嘴只能被他们给丢出旅店。
我咬了咬牙,看着金三胖与张大壮开始推拉侯明宇的椅子,侯明宇很重,他们两个无法把他完全抬起来,这椅子与地板发生了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声音很大,似魔鬼的步伐。
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我仿佛看到了一只恶魔在黑影中向我们一点点走来,它在慢慢地吸取我们的灵魂,吞噬我们最后的人性。
这只恶魔,正在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魔鬼,变成它的仆役。
十八日(13)隐情
侯明宇的确是该死,他终于说出了美雪索命的缘由,我转过头去,看那帮男生都低着头,马天成在他们旁边,伸手给了金三胖一巴掌,嘴里骂了几句娘。
那面侯明宇被风月扼住了喉咙,他真的是死有余辜,可是也不能让他这么死在风月的手里。我也真的是很害怕,可也不能看着人死在我的面前。
侯明宇该死那是要公安局定性,风月要是杀死了他,那将来她也是犯罪嫌疑人,警察可不会相信鬼上身这一套。再说了,就算是相信了,人也是死在风月的手中的,不是么。
我冲了过去,抓住了风月的手臂,我眼前的侯明宇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肥大得如同一只青紫色的气球。而风月的手臂非常的硬,直挺挺地在那里,完全没有我印象中小女生应该有的柔软肉肉。
我用力地拉着风月,可她的手臂好像是长在了侯明宇的脖子上,用尽全力也仅仅是能够让侯明宇呼吸而已。身后的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一群人跑过来,有人拉风月,有人扯侯明宇,最后风月的身体一软,双眼微闭,倒了下去。
我急忙捞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很软,符合我对女人的臆想。风月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这似乎是一件美差,可其他人此时此刻没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神色,他们都很自觉地躲开了风月,形成了一个圈。
我抱起了风月,对小爱说,去你房间吧,让她休息一下。
小爱点了点头,我们三个上了楼,其他人也没有跟着,留在了饭厅里。
我把风月抱到了小爱的房间,放在床上,我可不敢离开这屋,万一爱丫还在风月的体内呢?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小爱心地善良,看风月刚刚浑身是土,手也破了,她用热水温了温毛巾,然后打算给她擦拭一下。
我很期待地等着小爱帮风月擦拭身体,脑海中已经浮现了那种香艳的场面,风月绝美地躺在床上,私密的地方若隐若现,小爱坐在那里,仔仔细细地帮风月擦洗着,动作很轻很柔,就好像是一对恋人,而我坐在这里,如皇帝般欣赏这美丽的画面……
结果小爱站在那里咳嗽了一声说,想什么没事儿呢?一会儿又该流鼻血了吧。
我有些尴尬地说,没想什么。真没想什么。
小爱说,出去啊,等什么呢?
我说,我出去?这家伙可是鬼上身,我还敢出去?要不然你也别给她擦了,我还是坐在这里吧。
小爱说,什么鬼不鬼的,不就是她看到那个爱丫了么,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可能是她受到了惊吓,得到外病而已,有什么奇怪的。这个村子每年得外病的人很多,过去哪年不得有几例,你走得早,我们在这里都习惯了。
我说,什么是外病?
小爱说,用大夫的话说就是癔病,不过村子里都叫外病。每年都有人发病,一开始说村子里有鬼,结果光是吓唬人来着,渐渐地村子的人也习惯了。那些年还流行香炉灰来着,不过现在庙也荒废了,没地方找去了。
我说,就因为这个村子荒废了?
小爱说,村子荒废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不过的确也跟这有关系,以前每年都有人疯,说是看到红衣娘娘,看到鬼啊神啊的,但都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十年前那场婚礼,那个新娘子也得外病了,但是她杀人还被击毙了。自那之后,村里子的人觉得这地方还是有点邪门。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这地方太不方便了,年轻人不愿意回来,有能力了都把家里人接出去,谁也不想在这里鬼地方待。一来二去人越来越少,人越少这地方越没有意思,也就这么荒废了。
我说,十年前那个新娘子你看到了?
小爱说,没有,那时候我们已经去镇上读书了,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不过那一次我还是有印象,因为家里整整一个月都没让我回来。其实你看看这里,荒废也是应该的,太落后的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想要出个门得爬山钻山洞,每天在这里活着,无论看哪个方向都是山,无穷无尽的山,不就是个大号的监狱么。人无聊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这地方的故事还特别多,天天望着天想这些,能好么?
我点了点头说,外病这么多,查出原因了么。
小爱说,大夫也不知道,癔病这个东西属于医学上无解的病症,可以归结为神经病,但村子里发病这么多,大夫也搞不懂了。但后来有个理论,说这个山太多形成了一个能量场会干扰人的脑细胞,体质弱的人就会容易产生幻象。
我说,这个理论听起来不错啊。
小爱说,我觉得这个理论是放屁。要我说啊,这村子当年才有多少人?这么紧闭的地方估计也就有三五户人家,可以说好多人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要是那个祖宗有精神病家族遗传呢?要我说这个理论才靠谱。
我说,你懂得真不少啊,你后来学医了?
小爱扑哧一笑,然后说,是啊,我当护士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最喜欢护士了。
小爱脸色一红,她说,你们男人都是乱码七糟的,我知道你等着我掀风月的衣服呢,赶快出去,快走。
小爱把我推了出去,我在门口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我这个搅屎棍不在,我还真怕下面再打起来,我下去一看,居然很和平,马天成跟侏儒坐在那里,那几个学生也着,只有侯明宇连人带椅子躺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捆着,嘴里还有一块破布。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挨揍了,但是我路过的时候给了他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侯明宇叫了一声,我没有理,走到了马天成的身旁,对学生们说,现在怎么办?
几个学生都很蔫,小斌毕竟是他们中领头的,他坐了半天然后说,那天晚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马天成骂了一句娘然后说,现在还辩解?
小斌说,不是,事情的确是犯下了,但也有轻重不是,我们几个其实就是从犯。当时把美雪叫出来,其实没有别的想法,我们的胆子都不大。之所以把她叫出来是老苟跟大鹏打赌,就是酒后吹能用自己男人的能力征服美雪,然后侯明宇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他们不敢对美雪怎么样。然后大家起哄,最后他俩下不来台,就让侯明宇把美雪骗出来。
小斌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天晚上侯明宇让爱丫把美雪喊出来,让爱丫骗她说一起出去看夜景。美雪很漂亮,但她是个同性恋,而且是很高调的同性恋,对于男人无时无刻不是嗤之以鼻。她跟爱丫出来,看到我们在外面喝过酒了,居然还讽刺我们喝酒是喝猫尿。本来大家对美雪平日高傲的模样就有点恼火,于是把她骗到了山上,说发现了一点好玩的东西。到了山上之后……
小斌停了下来,不再说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大壮,你说吧。
张大壮是里面胆子最小的,他缩了缩脖子,然后说,当时上了山,侯明宇就跟爱丫找地方野战去了,我们把美雪骗到了没人的地方,老苟让我们把住美雪,然后他开始亲美雪,美雪反抗得很厉害,最后大鹏拿出了匕首,威胁美雪之后她才停止了反抗。之后老苟就……我们那时候都血气方刚,看到这种真人的场面都控制不住,然后大鹏是第二个。一会儿侯明宇回来找我们了,看到大鹏正在跟美雪那个他也跑过来。我们还笑话他,说他太快,他当时说爱丫长得太丑,哪里比得上美雪,他把爱丫骗下了山,然后回来……
张大壮咽了口吐沫,他说,本来小斌排第三个,侯明宇要插队,他很不乐意。侯明宇说自己劳苦功高,是他把人骗出来的,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了。当时我们看美雪已经一言不发,闭眼在那一动不动,谁也没有在意他。大鹏起来之后,他们两个争抢的过程中打了起来,然后美雪在我们拉架的时候自己跑了。我们很害怕,就追了过去,然后她跑到了悬崖边。我们劝她不要犯傻,最后她跳下去了。
张大壮又想了想,然后说,就是这些。
大家都很安静,过了半天小斌说,这就是我说的,我们连她的边都没有碰到,也就是个从犯。大鹏跟老苟是主犯,大鹏已经死了,不是么。
马天成说,我其实对你们这些畜生事儿没有兴趣,你跟我说这些打算做什么?
小斌说,我们解释清楚了,就是希望我们少一点误会,毕竟现在这种情景,只有我们相互信任才能活着出去。侯明宇交给我们处理,可以么?
马天成点了点头,我开口了,我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小斌说,侯明宇的确是有动机杀我们灭口,他要继承家族产业,将来怕我们威胁他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爱丫鬼魂重现,也是针对他。反正都是针对他,我觉得为了大家的安全,应该把侯明宇丢出去。
丢出去?
我们几个一愣,外面此时此刻还在下着雨,山里夜凉,这时候丢在外面,那不是要侯明宇的命?
十八日(12)美雪之死
爱丫一步步地向我们走过来,湿漉漉的红裙子裹在她的身上,死死地裹着,仿佛是一条红色蟒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身体。我们虽然距离很远,灯光很暗,可是我偏偏看得到她的脸。她的脸没有表情,眼睛向上翻着,嘴唇是黑紫色的。她并没有看任何人,也看不到她的脚动,但她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
每一步走过来,我都感觉整个世界跟着颤抖。
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其他人此时此刻怎么样了,我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我又陷入那种诡异的世界中,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与爱丫。
我看到爱丫的身体在抖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抖动,她身上的红裙子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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