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烟让我如同兔子一样,转了个向便冲着那个地方飞驰而去,骑了十多分钟,远远看到了人影,又听到了有人嬉笑的声音。
我彻底放心了,笑声可以代表很多问题,并且绝大多数都是好事儿,我骑车上了山,看到昨天的那群学生正在搭一个烧烤炉,火还没有升好,炭上冒着浓烟。
生火的都是男人,看到了我似乎有点吃惊,思瑶的男朋友大鹏摆了摆手说,怎么又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说,你们烧烤呢?
大鹏说,是啊,昨天好不容易几个人把烧烤炉抬过来的,这天气多好,再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你来干什么?
我有些尴尬,也不好说自己昨天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有点担心他们,而大鹏是思瑶的男朋友,我只好说,风月呢?
听到我提风月的名字,几个本来就没有好脸色的男人脸色更变了,连大鹏也有点不自在,他指了指后面说,女孩子们都弄串儿呢,在后面的帐篷里。
我哦了一声,把车子扔到了那里,往后面走了过去,我听到背后有人骂了两句,懒得理这种青春期被*冲昏头脑的小子,我也没回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帐篷。
我一进帐篷,里面的女孩子都是一愣,一共五个女孩子,除了我认识的三个,还有一个又胖又黑的女孩跟另一个瘦高的女孩也在里面忙活。
风月看到我很热情,笑着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我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事儿。
风月说,能有什么事儿?
我看到思瑶在看着我,对她点头笑了笑说,听说这里是*,昨天还是暴雨,我就有点担心你们,过来看一看。
神婆说,恐怕看的不是我吧,不,不是我们吧。
风月站起来说,走,我们出去说吧,这里面有点拥挤。
我跟着风月走了出去,走了能有十几步,风月说,你就是回来看看我?
我还很不好说,是又不是,有些事情别人既然误会了,怎么说似乎都不对。我说,你没事儿吧。
风月说,都说了,*这东西就是给穷学生过来玩的一个借口而已,没事儿。
我看了看四周,就这么一个帐篷,我说,昨天这么大的雨,你们这一个帐篷能顶住?你们不会是都住在一个帐篷里吧。
风月作势打了我一下说,胡说什么呢,这么大的雨,这个帐篷有什么用?这地方有旅馆。
我愣了半天说,旅馆?
这不是太诡异了么,狗屁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开个旅馆干什么?这旅馆就算是给动物住估计也住不满。
在这地方开旅馆……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儿吧。
风月说,在那面,也是在半山腰上,昨天我们逛的时候在下面没看到,后来要下雨了,大家都在发愁,走也不赶趟了,留下来帐篷还顶不住,有人发现有炊烟,我们过去一看是一个旅馆。你说幸运不。
我说,幸运,幸运。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风月说,昨天我们刚开始也很奇怪,但当时天还亮着,大家胆子大。进去一看,很简陋且收费不菲,听老板说,专门为了这个*临时搭建的,为了抢占旅游的先机。
我点了点头,这么解释也有道理,但是听起来还是挺让人含糊的,风月说,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里面还有人住呢,又不是光我们自己。
我哦了一声说,那行,安全就好,那我就回去了。
风月说,吃点烧烤再走啊,这群男人笨的,连个炭都点不着,你看看,多少烟。
我说,不吃了,我看我要是再待下去,他们可能就把我给吃了。那我就走了,我们再联系。你们什么时候走?
风月嗯了一声说,我反正也没事儿,大家这一次出来打算玩一星期,昨天你在旅店碰到的那个姐姐说过几天她结婚,让我们要不然等到她结婚之后再走。我还在考虑。
我差一点蹦起来,一把抓住风月的肩膀说,那个姐姐叫什么?
风月被我吓了一跳,她说,艾,姓艾,她让我们管她叫大爱姐姐就行。
是大爱,大爱居然还在这里!
众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让我找到了。
我颤声说,她还在旅馆里么?
风月点了点头,然后脸色红了,她说,她是你的爱人么?你过来就是找她来了么?
我哪里顾得上回答,转身就往风月刚刚指的旅馆方向飞奔而去。
脑子里都是大爱,都是诅咒,都是即将到来的婚礼。
都是那不到三十天的寿命。
这中间有无数的谜题,我必须要当着大爱的面问一问。
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这个旅馆很好找,就在半山坡上,我都有点奇怪我昨天为什么没有看到。很破的木制房屋,居然还有三层楼,怎么看都有年头了,可不像是说新搭建起来的旅馆。
我走了进去,里面出乎意料的宽敞明亮,还真的是旅店,柜台后面象征性地挂了一块钟表显示的是北京时间,墙上贴了一个价目表,只写着今日房价168。
这个价格对于这个环境来说真的是贵的离谱了,不过幸好我这几年小有积蓄,能花钱的日子也不多了,人最大的悲哀之中人不在了钱没花完也算上一条。
既然大爱在这里,我说什么也要参加完婚礼再走了,我走了过去,敲了敲柜台,看到一个头顶露出柜台之上,真的只有一个头顶。
然后我看到一个大头猛然蹦了上来,吓了我一跳,再一看是一个侏儒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可能刚刚那用力一跳有点猛了,脸色很红。
侏儒的脸有些狰狞,我下意识地端详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并不礼貌,把头侧到了一旁。
侏儒说,住店?
我哦了一声说,住。
侏儒说,住几天?
我说,先开一天的吧,我明天如果还住的话再续。
侏儒说,跟那些学生是一起的么?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萍水相逢。
侏儒皱了皱眉头,可能是头太大眼睛太小,这个眉头皱得有点明显,他收了钱,居然还要了我的身份证,我可没想到这么一个破旅馆还挺正规的,把身份证递过去的时候嘟囔道,这地方也有旅馆?有生意么?
侏儒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把身份证扔到了柜台上说,208,明天十二点退房。
我哦了一声,还别说挺专业的,我没走,而是问道,请问这里面住了一个叫艾风的人么?
侏儒说,我们这里不能对外公布旅客信息。
我说,我是她朋友……
话音未落,听到里面有人粗声道,怎么了?
说完走出来一个光头的壮汉,胳膊上布满了纹身,一看就不是善类。
侏儒说,这个人打听客人信息。
壮汉说,问你你就告诉呗,这地方有什么可保密的。你是住店的吧,有没有行李?我给你送上去。
这反差太大了,我愣了一下说,没有行李,谢谢你了。
壮汉说,我叫马天成,你可以叫我马哥,这旅店是我大哥开的,有事儿你就喊我。
侏儒查了查说,没有叫艾风的。
我又愣了一下,难道艾风换了个名字住在这里?又不好多说什么,心说等到风月回来一切也就清楚了,这两个人一矮一壮反差太明显了,我可别在这里惹什么麻烦。
上了208房间,房子是最老的,锁也是最老的,用钥匙捅开了锁,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盏灯,一桌一椅,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一台老旧的电视了。
这电视的年龄估计跟我差不多大了,是最老的旋钮的,我把电视打开,里面一片雪花,拧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说实话,这狗屁房间别说168,连68的快捷酒店都比不了,我把东西扔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意识到房间里没有厕所。
上厕所可是一个大问题,我只要下了楼,又敲了敲柜台,侏儒又从里面冒了出来,声音很不友好,他说,干什么?
我说,厕所在哪里?
侏儒说,出门右侧,农村的茅房知道么?
我说,茅房?
侏儒说,就这个条件了,没办法。
一脸爱住不住的样子让我头大,我出了门,果然看到了一旁两个木板房紧挨着,还有模有样地写了男女两个字,木板之间的裂隙很大,光都透了出来,我清楚地看到里面没有人。
这么一个半露天厕所,稍不注意就会走光,我是一个男人倒是不用介意,那么风月呢?
站在门口任由思绪不受控制地跑了半天,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这不堪的厕所也不是阻碍了,我畅快地解决完内存问题,出来的时候往远处看了半天,没有人影。
我很着急想要知道大爱的下落,但我也真的不想看那帮男学生的臭脸,权衡了半天反正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回到了旅馆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饭。
要是脸皮厚的人,干脆就去找风月他们吃烧烤,顺便打听大爱的下落,一切也就解决了。可谁让哥常年宅在家里早就成了一个外骚内娇的性格,我不想看人脸色,回到旅店碰到马天成,我问道,成哥,这里有饭么?
马天成说,有啊,我就是厨师,不过饭做得不太好,你能吃么?
我说,能,有什么吃什么。
马天成说,那行,后面是餐厅,你跟我来。
我跟着马天成走到了后面,推开了楼梯侧的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摆了一个长桌,一排长椅。
马天成说,要不然吃完面条?打卤面。
我点了点头,他走到了后厨,一会儿端出一碗面条来,我一尝还不错,马天成似乎也没什么事儿,坐到了我旁边,仿佛看到别人吃他做的饭也是一种享受。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岗敬业的厨师,我不好意思在别人瞩目下吃饭,边吃边说,成哥,你这个面做得不错。
马天成说,是么?以前没人这么说过。
我说,你是厨师啊,怎么会没有人夸?
马天成说,这不是刚刚转行过来。
我哦了一声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马天成没有答话,等了一会儿说,你先吃,我出去溜溜。
他走了之后我才算吃饱了饭,出了门看了一圈,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爱旅游的人,眼前又是荒山野岭,伸了个懒腰觉得有点累了,毕竟骑了那么久的车昨天又一夜没怎么睡,一松懈下来困顿无比。
回到房间几乎倒头就睡着了,这个地方太安静了,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
等我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居然睡到了后半夜,我坐了起来,在屋里的光亮下想了一会儿才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等一等,屋子里为什么会有光?
我抬起头看到电视已经打开了,没有声音,依然是雪花,可是雪花在扭曲着,一个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时而冲向屏幕,时而被雪花打散。
我走过去拧了拧声音旋钮,听到里面传来了嘈杂声,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救我,快救我……红裙子……
这不就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女人么?
我呆立了半天,猛然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我抬头一看,一个红色裙子正在来来回回地撞击着我的窗。
悄无声息地撞击着。
这是我生命倒数的第二十七天的结束,也是是第二十六天的开始。
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明天。
二十八日(2)奇怪的旅店
风月见我回头,说,你看什么呢?
我说,看你啊。你不是大美女么。
风月说,你可别吓唬我,荒山野岭的,我空手道黑带,别把你自己弄受伤了。
我说,放心,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风月说,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骑车吧,咱们两个别从山上掉下去,弄得别人不知道怎么死了,再把你当成好人。
没想到风月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这种性格,这一路有了风月的陪伴我觉得两个小时的车程也迸发出无数的力量来,只可惜时间太短,一晃远远地就看到了村子。
在山上往下一看,那种熟悉感一下子笼罩了全身,不管这个地方我生活了多久,不管我离开了多久,它似乎一直都没有变,一直都在等着我。
无论什么时候我在这个角度往下看,古村总是在这里。
就如同等待孩子回家的母亲。
我把车停在了山路上,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对风月说,你看到了么,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据说有上千年了,听我爸爸说大炼钢的时候曾经想要把它砍了烧火,结果几天几夜也没有人能砍动,最后也就算了。你说神不神。
风月说,槐树为鬼木,你要说神,不如说灵异。
我愣了一下,鬼木?当年我们的许愿盒不就是埋在了槐树下面?难道这是一切的源头?
风月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快点走吧,我都累了。
我说,你坐车的还觉得累?那我骑车的还能活么?
风月说,我一路上给你鼓劲儿很辛苦的,我们快点下去,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看一看了。
我骑车而下,进入村子之后才感觉到故乡的残破,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走进村子只感到了一种肃静,既没有人影也没有鸡鸭鹅狗,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看到。
这种静穆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风月也在后面抓紧了我的衣服,低声说,好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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