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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女孩又试图说。
艾克西莫夫开枪了。枪在他手中跳了一下,肉烧焦的恶臭味在机舱弥漫开来。女孩麻木地看着那个烧焦的残肢,那曾是她的左臂。一声尖叫从她嘴里发出来。但他用枪嘴使她安静下来。
她点头表示同意。
她开始弹射飞船。尽管她无法解释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且这次她是全神贯注地做的……尽管就是有点儿不同……就是有点儿特别。她垂下了眉毛,全力投入……
空白……
飞船走了,她在太空里,旋转着,毫无知觉。一艘船靠过来,把她拉了进去。
她安全了。她会活下去。带着一支胳膊。
当戴着炭帽的宇宙警察把她拖进去,放在网眼带上时,他们掩饰不了他们的焦虑。
“艾克西莫夫呢?走了?”
他们在读她的思想,所以女孩什么也没说。她慢慢地点点头,躯体的痛苦使得她大脑基部一阵阵的刺痛,接着说道:“他没能逃走。他以为最糟糕的事是在爱奥星上服刑;他错了;他正在遭受惩罚。”
他们盯着她。她的思想波动太大,无法读取。他们不明白地、好奇地盯着,同时咒骂自己的效率低下。艾克西莫夫已经逃走了。
他们错了。
空白……
飞船射进了逆转空间。
空白……
飞船射了出来……
在一颗白炽化的矮星的中心。恒星把飞船烧成了熔渣。就在这堆熔渣要气化的时候,艾克西莫夫可怖地,燃烧着地,焦黑地,痛苦地,炽热地死去。
就在死亡的那一刹那……
空白……
飞船进入了逆转空间。
空白……
飞船射了出来……
在一颗白炽化的矮星的中心。恒星把飞船烧成了熔渣。
就在这堆熔渣要气化的时候,艾克西莫夫可怖地,燃烧着地,焦黑地,痛苦地,炽热地死去。
就在死亡的那一刹那……
空白……
飞船进入了逆转空间。
空白……
飞船射了出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如此重复,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永恒成为遥远的忘却的记忆,直到死亡没有了意义,而生命成为人类的特性。司机实现了她的报复。她设定飞船做麦比乌斯回旋飞行,从逆转空间里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再出来,再进去,就在空白的一刹那.就在死亡的一刹那。这样,永恒对莱克…阿马杜斯…艾克西莫夫来说只能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度过:一千年里一百亿次地进出。一种恐怖的方式,永远,永远,永远。
垂死,垂死,垂死。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永远没有尽头的折磨,没有尽头的恐惧。
空白……
空车南下
作者:玛格丽特…马龙
开卡车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们卡车司机做得就是这件工作,只不过是尽我们的所能挣钱养家糊糊口而已。在公路变成了四车道后,那些坐在小汽车里的人们对我们不屑一顾,因为他们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跟在我们车后干着急了。所以他们不再诅咒我们了,所以这几年来我们虽然交了不少税,但人们似乎忽略了我们。
但某些好事的人却谱写了歌颂我们的歌曲,称我们为文化英雄和公路上颇富异国情调的骑士。
简直是胡说八道。
开着一辆十八轮的大卡车哪有什么该死的异国情调。在上帝撒下的灿烂阳光下开卡车谋生糊口是无聊之极的事。特别是像我这样沿着东海岸来回奔波的人。
也许在跨国公路之间奔驰的感觉会有所不同,但我的老板是东部汽车运输公司,我的工作就是开着卡车在东部各州之间穿梭。佐治亚州的桃子,佛罗里达北部的葡萄,卡罗莱纳州的甘薯和黑霉……一年四季我不停地拉着这些货物奔波,沿着95号州际公路经过特拉华州的纪念桥,翻越新泽西州的特宁峰,跨过不计其数的河流,最后到达亨特角。
把各种各样的水果运到北部,回来时只好空车南下。简直把人烦透了,仔细想想吧,不论从佛罗里达到新泽西,还是从新泽西到佛罗里达都是同样的公路。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把佐治亚州的一英里公路截下来放到马里兰州的某个地方,没有人会注意到其中有什么差别。都是相同的汽车旅馆,相同的加油站和相同的广告牌。
有的州曾经想通过立法规定不许在州际公路两侧设立广告牌,但对此我却有不同看法。路两边除了连绵不断的森林、田野和牧场,没有别的东西,长途旅行你可能会感到特别乏味。但是如果在一周时间里你能见到这些相同的图画文字四到五次的话,至少它能起到一种刹车的作用。我和拉基一起开车时,过去常常对那些缅甸剃须刀广告大笑不已。每当人们在路边竖起新的广告牌时,我们笑得肚子都疼了。但是相同的一件东西第二次、第三次见到时就没有什么可笑的了,因此我们得自己找乐,只好讲些笑话或黄色故事之类的。
二战结束后的那几年是值得回忆的好时光。那时我是个整天在烟草地里爬的乡下小孩,拉基看上去比莫西大一些,尽管现在我看上去倒是年轻点。我估计他只有三十五岁,他的真名是亨利…塞弗,但是每个人都很自然地叫他拉基(意思是“幸运”),因为他总是能做出一些别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
实行灯火管制的那段时间,有一次他曾驾驶着一辆装满TNT炸药的卡车爬过大雾山,一路上全是崎岖的山间公路,而且卡车没有前灯,惟一的照明工具是头顶那轮四分之三大的月亮。
我倒是想问问现在那些号称驾车能手的人敢不敢那样做!那时候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敢驾驶卡车,因为它非常难以躁纵,就像难以驾驶马车一样。而现在呢,一切都实现了自动化和液压化,即使一个九十磅重的女人也能开车。
尽管我不该这样找它的岔,但我可以一直开着这些保养得很好的旧卡车,开到七十岁应该没问题。不像拉基那样,虽然运气一直很好,但在弗吉尼亚州的301号公路上却触上了霉气,偏偏在一座桥上轮胎爆裂,翻进了峡谷。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在事故发生前公司就停止了我俩的搭档,但我依然怀念他。和拉基一起开车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他总是告诉我一些他从不对他人讲的事。他不像某些喝酒后就吹嘘自己能打得起一头公牛的那种人,他讲的是其他一些事情。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费城相遇,他北上,我南下,他说:“你猜我今天经过巴尔的摩时看到了什么?一只红尾巴的鹰。它在市中心拍击着翅膀到处飞!”
你还能找出另一个像他这样在城市里看到一只田野里的鸟就那么激动,然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人的家伙吗?是的,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相处的方式。
上周沿着东海岸空车南下时我又想起了拉基,多么希望能和他说说话。95号公路上到处都是度假的汽车,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驾驶着。
经过一个“热卖”标志后,公路两边的景色像一部移动的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展开。我知道前面就是约翰逊庄园,一个度假小酒店,接着是一个白色的谷仓和一片放牧着黑色奶牛的草地,再后面就是一个得克萨斯的牛仔广告牌。我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因此在下一个立交桥处我把卡车开出了州际公路。
“每英里高速公路是一个样子,十英里高速公路还是一个样子。”拉基过去常常这么说。和他一样,我也去买了张小地图贴在挡风玻璃前,宽度有驾驶室的一半,95号公路像一条蛇一样蜿蜒曲折于正中间,每当我觉得厌烦时,我便找一条旁支公路开上去散散心。为了记住我的行程,地图上被我画上了一个个的小X标志。
离开州际公路的二十分钟是完全不同的景色。最后我找到的那条公路只有两个车道,但已足够宽了,因此我不必和其他人挤在一起。路上没多少汽车,这条公路几乎是我一个人的。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里的风景跟明信片上的图画一样美丽,两侧是连绵不断的森林和灌木丛,有时夹杂着一大片如锦绣一样的橘红色花丛。
那时正是傍晚,太阳就要下山了,穿行在树木花丛中的我对这条公路的感觉好极了。这正是拉基过去经常寻找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正沿着这条公路南下,在一个拐弯处,一个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突然出现在路中央。我的脚猛地一踩刹车踏板,等卡车嘎然停下,我下车跑回去时,那个老头正蜷躺在一片桔红色的花丛中。我知道他肯定无可挽救了,所以返回卡车,打开九频道,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红灯闪烁的救护车鸣叫而来。
每个人都对我表示同情,他们可以看到我是怎么急刹车,怎么偏过中间线的。“我尽力想避开他,”我说,“但是他走错路了。”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担心。”当我跟他进城填事故报表时,年轻的警察对我说。“如果我曾经警告过贾斯帕先生,如果我告诉他一百次他那样走路就会自寻死路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因为他是半个聋子。”
那个老家伙的女婿当时也在场,他点了点头。“我告诉过他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样别人可以照顾他。但他坚决反对,贾斯帕太太也拿他没办法。可怜的老爸!哎,至少他死得并不痛苦。”
就他那种说话方式而言,我猜想他对老头的死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悲伤。
晚上九点时我重获自由,当我要离开警署时,警察无意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偏离州际公路这么远?”
我向他解释了每天在公路上开车是多么的乏味无聊,他听了哈哈大笑:“我看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感到无聊了吧?”
“我也希望如此。”我说,那个老头在知道自己无法躲避时惊恐的眼睛刹那间暴突的情景顿时浮现在我脑海中。
在95号公路以西,我在埃克森加油站停了下来,等着他们给我的卡车加油。我的手伸到挡风玻璃上,在我的行车图上又画下一个小X,现在有17个X了,还差两个就能赶上拉基了。
我刚返回95号公路,一个似乎喝醉了酒的家伙出现在前方,我不得不再次重重地踏上刹车闸,让这个愚蠢的家伙幸免一死。即使在夜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相同的加油站,相同的汽车旅馆,相同的广告牌。
我不知道,也许在国际公路上开车会有所不同吧。
恐怖蜡像馆
作者:佚名
就是在白天,恐怖蜡像馆门前的红黄两色霓虹灯也亮着,格外引人注目。
克里夫…威尔克斯非常喜欢恐怖蜡像馆,喜欢到发痴的程度。克里夫是杂货店送货的小伙子,他总是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利用上班时间,每星期去参观蜡像馆一两次。
进入恐怖蜡像馆之前,参观者要先经过一条黑暗的走廊,这条走廊给人一种陰森森的感觉。从走廊出来,向左一转,参观者就可以看到血腥的谋杀场景:一个金发披肩的女郎,正把刀插进一个老头的脖子中,这个老头正坐在厨房吃晚饭。他的晚饭包括两根蜡香肠和两块蜡泡白菜。接着参观者可以看到一个绑架的场景,绑架者正从育婴室的窗户向外爬,参观者可以看到梯子顶端从窗口伸出来,绑架者露出上半身,腋下扶着一个小男孩。那里还有马拉在浴缸中被夏洛特刺杀的场景,还有克里斯蒂用他的长街袜勒死一个女人的蜡像。
克里夫喜欢每一个场景,从来没有感到厌倦过。但是,他并不像一般的参观者那样,用一种庄严而惊讶的神情盯着那些场景。克里夫总是忍不住要露出微笑,甚至想要大笑。这些场景非常滑稽,为什么不笑呢?
再往里走,有一些展示拷打折磨的场景,有的是古代的,有的是现代的,包括纳粹和法属阿尔及利亚。当然,那里有刺杀肯尼迪的场景,还有一些前几个月刚刚发生的谋杀场景。
对于恐怖蜡像馆,克里夫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在那里呆一个晚上。有一天晚上,他口袋里装了一个吉士汉堡,轻而易举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克里夫知道,蜡像馆里面有三个工作人员,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在门口卖票。在里面工作的三个人是两男一女,那个女人也很胖,一头棕色的卷发,戴着一副眼镜,大约40岁。她在蜡像馆的正门前检票。
在里面工作的两个男人中,有一个负责解说,他总是说个不停,虽然认真听他解说的人并不多。另一个男人一头黑发,像那个女人一样,戴着一到黑边眼镜。他只是在馆里走来走去,阻止那些想爬上展示场景中的小孩,也许还管管小偷,也许是为了保护妇女不在那些黑乎乎的地方受到蚤扰。克里夫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只知道溜进一个黑暗的角落是非常容易的。他注意到,晚上9点15分时,开始催参观者离开,因为蜡像馆9点30分关门。克里夫经常在晚上逗留到最后,他知道后面角落一扇门后面有一间工作人员专用的衣帽间,从那个方向他还听到过怞水马桶的声音。
于是在11月的一个晚上,克里夫躲到黑影中,听到三个工作人员正准备离去。那个女人名叫米尔达,她从售票员弗莱德手中接过钱盒,仔细数好钱,把它放在衣帽间的某个地方。克里夫对钱不感兴趣。他惟一感兴趣的就是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并可以向人夸耀此事。
“晚安,米尔达,明天见,”一个男人喊道。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我也要走了。”米尔达说,“哎,我真是太累了!不过,今天晚上我还要去看歌剧。”
“歌剧,”另一个男人毫无兴趣地重复道。
显然,售票员弗莱德交了钱后,就从前门走了。克里夫记得看到他关上前门,熄了前面走廊的灯,然后从外面锁上前门。
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