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发现时那样归还。
第三天一大早,他带着一只皮包,上了飞机,向东飞回故乡。他在离市中心20英里的机场,租了一辆新型轿车。在开进城的途中,他内心越来越紧张。他还钱的计划似乎简单可行,但是,他觉得可能会有些意外,这些意外可能会把他套住,把他送进监狱。
有那么一刻,他紧张得几乎要掉头回去了。但是,他的良心战胜了他的恐惧,他继续向前开去,一直到一家药房。他停下来查电话号码簿。他记得詹姆斯住在豪华的橡树大道,那房子可能已经转给亲戚了。
有好几个叫詹姆斯的,可是没有一个住在橡树大道。他在公司名称中也没有查到詹姆斯,于是打电话给商业公会。接电话的小姐查过后,告诉他,有一家公司,名叫“巴尔克和詹姆斯广告公司”,她把电话号码给了他,他便打过去。
当他请詹姆斯接电话时,接电话的女孩告诉他,那个詹姆斯是老板以前的合伙人,几年前就去世了。不,巴尔克先生不在公司,但是,他的秘书在。格尔斯和巴尔克的秘书通话,他自称乔治,是一个私人侦探,在为顾客打听消息。
秘书证实詹姆斯先生5年半前因车祸去世了,詹姆斯先生和巴尔克先生总是请同一位律师处理事务,律师的名字叫麦克,她手边有律师的电话。
麦克先生在法庭,要到下午很晚才能回来。格尔斯说自己有急事,接电话的女孩建议他6点钟后,打电话到麦克先生家。
格尔斯利用等候的这段时间去看他母亲,然后打电话给麦克。律师在家,很不情愿地同意在7点钟见他。
麦克长得很胖,大约50岁左右,脸肥肥的,一对棕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格尔斯。在谈话的最初几分钟时,麦克不太愿意回答。在搪塞了一阵后,他说了一句让格尔斯大吃一惊的话。
“乔治先生,”他说,“如果你在调查詹姆斯,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更知情的人——他的妻子呢?”
“他的妻子?”
“对,他的妻子。”
沉默了一阵后,格尔斯说:“说实话,麦克先生,我不知道他妻子活着,我的顾客给我的印象,好像她也在车祸中丧生了。”
“没有,”麦克小心翼翼地说,“她没有在车祸中丧生。”
“没有?”
“那时候,她正在医院生第二个孩子,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她自己差点死去,婴儿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所以你看,这对她是双重打击。”
“嗯,如果轿车里的人不是詹姆斯的妻子,那她又是谁呢?”
“你为什么不去问詹姆斯太太这个问题呢?”麦克把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向后一仰,微微一笑。“乔治先生,我收了人家的法律顾问费,我不能宣扬人家的丑事。”
“这倒也是,”格尔斯说,“我觉得这样我就占便宜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在请教你法律问题,不是在谈人家的私事。同时,我也会付给你一笔钱,作为占用你几分钟的报酬。”
格尔斯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递给麦克。“麦克先生,这下你满意了吧?”
麦克瞥了他一眼,把那张钞票叠起来,放进口袋中。“我们的关系变了,”他很庄重地说,显得有些滑稽。“因为我现在受聘于你,我相信我们可以坦率地谈谈这个案子了。”
麦克接着咧嘴一笑说:“听我说,朋友,如果你坦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也许这样对案子更有帮助。”
“你说得对,”格尔斯轻松地说,“可是不巧,我也得为我的当事人保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提问题,比方说,和詹姆斯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这个问题你到哪儿都能听到答案,这是众所周知的丑闻,那个女人是詹姆斯太太的妹妹珍妮。她来看姐姐和姐夫,结果,詹姆斯竟带着她跑了,他是趁他太太住进医院生产时才跑的。詹姆斯是个情场高手,一个花花公子。”
格尔斯沉思地问:“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呢?”
“很显然,詹姆斯开车开得太快了,在拐弯时失去控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不论他想去哪儿,他都用不着这么着急的。那晚他们还在不远处的一家旅馆登记过夜,大家对此都感到迷惑不解。”
“詹姆斯是广告代理商?他就这么放弃了他的公司?”
“不,他把股份卖给巴尔特,他们俩相处得不好,他们在每个问题上都吵架,结果总是大打出手。巴尔特和詹姆斯广告公司是个小公司,但是信誉很好,我很尊敬巴尔特这个人。”
“詹姆斯的股金有多少?”
“这是秘密,”麦克微笑着说,“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他拿了6万元现金。”
“现金?”
“詹姆斯坚持要现金,由于两人关系不好,他不要支票。其实他另有目的,因为他下午拿到钱,晚上就跟珍妮跑了。”
“谁得到了那6万元?”格尔斯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给了詹姆斯太太?”
“法律上讲,是应该给詹姆斯太太,因为詹姆斯没有改变遗嘱,可是事实上没有。那笔钱不见了,它不在汽车里。他把那笔钱放哪儿了,至今仍然是个谜。”
格尔斯忍不住想笑。“啊,我想詹姆斯总还有其他财产留给他太太吧?”
“相反,他到处欠钱,连房子也做了抵押,因为他的生活乱七八糟。詹姆斯太太付不出欠款,只好卖掉房子。我最后听到的是,她跟她儿子住在一起,她儿子现在该有7岁了,母子俩住在一栋小公寓里。她到外面打工维持两人的生活。”
“我可以在电话簿上查到她的电话吗?”
“可能,我们查查看。”
格尔斯没有打电话去,他抄下地址,直接找上门。他腋下夹着皮包,按她的门铃。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你要干什么?”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就不高兴地问。
“我——我叫乔治,我来谈有关詹姆斯的事。”
“詹姆斯?他死了。”
“嗯,我知道。但是,我是一个私人侦探,我代表一位与他的财产有关的顾客。”
“我想,这意思是说他又欠了什么人的钱。”她很不屑地说,“明天再来吧,虽然来人,也没有什么用处。”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再次按铃。
她又出现了。
“詹姆斯太太,”他急急忙忙地说,“我是来给你钱,不是来要钱的。”
她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打开门,换了一种语气说:“那就请进吧。”
她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人,一头棕色头发,比他预期的年轻些,年龄不超过30岁,她有一对贪婪的绿眼睛。
他走进屋,她关上门。一个小男孩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她快步走过去,把小男孩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说:“该上床睡觉了。”然后把他领到另一间房间。
她很快就回来了,解释说:“小孩可能会跟你闹,反正他早就该上床睡觉了。请坐,请问您贵姓?”
“我叫乔治,”他坐到一张椅子上,把皮包放在膝盖上。
“哎,”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带来詹姆斯的钱?”她瞥了一眼皮包,“不会是失踪的那笔钱吧?”
他盯着她。“什么失踪的钱?”他问。
“当然是那6万元啊,我相信他在这世界上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一屁股的债。”
事情发展得太快,格尔斯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原先准备先绕一会儿圈子,现在有点失望了。
“事实是,”他说,“我们的确找到那6万元!”
“你带来了!”她几乎是大叫起来。
他露出微笑。“我带来了,”他说。
“在那里!”她指着皮包说。
“在这里!”他点点头。
“现金?”
“现金,”格尔斯平静地回答。
“啊,天哪!”她双手摸着太阳袕,“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今晚,就是现在。”
“没有条件?”
“没有。”
她怔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问:“钱是怎么了?一直放在哪里?”
“我是人家雇来还钱的,不能回答这种问题。”
“还钱?”她坐在椅子里,“你的意思是说,钱被偷了?”
“根本不是,”他急急忙忙地回答道,“我猜,这笔钱是詹姆斯交给我的顾客……保管的吧。”
“你的顾客还在城里吗?”
“不,现在不在了。”
“他会回来吗?”
“可能,我不太清楚。”
“你的顾客没有听说詹姆斯死了?”
“我不知道。”
“为什么他这么久不跟詹姆斯联系呢?”
“这我也不知道,詹姆斯太太,我只是个跑腿的。”
“5年了,”她喃喃道,“5年多了,”她好像在计算什么,“我估计,5年里6万元可以得到不少的利息。”
“这个,”他慌乱起来,“这个,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你没有考虑到?”
“我的意思是说,我怀疑我的顾客是否考虑到。”
“乔治先生,别来这一套了,”她露出狡黠的神情,“你自己不就是那个顾客吗?”
“詹姆斯太太,你这么说我很不高兴,你在暗示什么?”
“我暗示你输了钱——或者私自保留了这么多年。”
他突然站起身。“我们不是在谈交易,”他说,“显然,你对钱并不感兴趣。”他向门口走去。
“等一等!”她大声叫道,“你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你一点也没有骗过我。不过,没有关系,我的确想要这笔钱,利息就算了,我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我可没有心情开玩笑,”他说,又重新坐下。
“喝点什么吧,我们别争了,”她说,“我现在能不能收下钱?”她走过来,他一言不发地把皮包递给她。她打开皮包,盯着里面的钱,看了很久。
“你是从哪儿来的?”她问。
“芝加哥,”他撒谎说。
“你今天晚上飞回去吗?”
“我开车回去,”他回答说。
“那么,上路前喝一杯吧。你喜欢喝什么?”
“威士忌。”
“加苏打水吗?”
“加吧。”
她带着皮包离去,他听到她在厨房里忙碌,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杯酒出来。
他又坐了一会儿,他发现,她非常和气。兴高采烈的,掩饰不住对钱的喜悦。
当他告辞时,她说:“嗯,如果有机会回来,不要忘记来玩。这件事相信你会保密的,乔治先生,再见。”
他大步离去。
他离开两分钟不到,她就带着皮包急急忙忙地来到走廊,她停在一扇门前,用颤抖的手打开门,走了进去。她把皮包藏在冰箱的冷冻室里,然后又跑回詹姆斯公寓,洗净酒杯,把东西放回原处。
当詹姆斯太太海轮回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海轮说:“嗨,苏珊,小宝贝睡了?”
“早就睡了,”苏珊打了个哈欠。
“他乖吗?”
“乖极了。电影好看吗?”
“乏味死了,一个一点儿也不好笑的喜剧片,巴丹喜欢看,他看到什么都笑个半死,”海轮打开手提包,“我该付你多少钱?”
“不用了,今晚我请客,免费,海轮,我不好意思总向老朋友要钱。今天是最后一次帮你看孩子了,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啊!”海轮说。
“我刚刚决定的。”
乱世无声
作者:莱尔…罗伯逊
贾斯帕…皮雷老头并末听到那两个人进入他的杂货店。他趴在地上,两手撑着身体,双眉紧锁,眯着双眼,透过那半月形的双光眼镜清点着幽暗的陈列架底部放着的菜豆罐头。他正在清点存货清单,希望不要耽搁得这么久。夜深了,他也累了。
突然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背。他抬头一望,两个男子站在眼前,神情警觉,目光冰冷,紧绷着脸。矮个子皮肤黝黑,有着一副溜肩膀;高个子留着短而篷乱的红发,拿着一支沉甸甸的左轮手枪。两个人都穿着不合身的套装,早已被雨淋透。州监狱就在这儿往北4英里处的卡尔斯顿。年迈的贾斯帕僵硬而笨拙地举起双手站了起来。他将头扭向柜台上的老式现金出纳机,用与一个纤弱的老头极不相称的大粗嗓门说道:“空的。”
“少废话!把窗帘拉下!”带枪的那个人命令道。贾斯帕注意到此人的嘴唇很薄,而且也很白。
老杂货店主拖着脚顺从地走向门面上那大陈列窗。伸手去够那已经磨损丁的拉绳时,他往窗外的夜色瞥了一眼。只有湿漉漉的人行道和湿漉漉的砖块砌成的街道,在被雨水浸透的广场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他使劲一拉,绿色的窗帘“吱”地一声落了下来,他的目光又回到那个带枪的人身上。
“快点儿!”黑洞洞的枪口猛一点,强调命令不可违抗。“面粉、咸猪肉、咖啡、土豆和罐头,能够维待好长一段时间的。”
要够一次躲藏的用量……贾斯帕将几瓶菜豆罐头从货架抱下,然后丢进一个大硬纸箱。那两个人听见“哐啷哐啷”的响声猛地一惊,不由地向他皱了皱眉。贾斯帕似乎没去注意。他又细心地添了一打汤罐头、半刀咸猪肉和25磅重的一袋面粉。他想,如果还让他活着的话,那他们离开以后,他得重新登记存货数目。
“听!”矮个子紧张兮兮地说,随后闪到窗前。他小心翼翼地卷起窗帘向外窥探,又猛地扭过头说:“车!”俄顷又道:“停下啦!”
高个子骂了一声,匆匆地扫视了一遍房间。“藏到那儿去!”
矮个子拖着那箱食品消失在店后部那一团漆黑的库房里。
高个子满眼怒火,用枪顶着贾斯帕警告道:“别要花招!”随即便闪身躲进黑洞洞的后房里。
贾斯帕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