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现在?”池翠慌张地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小弥的重瞳紧盯着她,神秘兮兮地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
  池翠的手心里紧紧地攥着信箱钥匙,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说:“等一等。”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把耳朵伏到了肖泉的脸上,他的鼻息平稳而均匀,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的鼾声,显然他正处于熟睡之中。
  池翠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她拿起一把大伞,压低了声音对小弥说:“妈妈出去一下,你一个人好好睡觉。”
  “不,我一个人害怕。”
  “还有你爸爸在呢。”
  “他不是人。”
  小弥冷冷地回答。
  她摇了摇头说:“就算他是个鬼魂,也依然是你的爸爸。”
  “不,我要和妈妈一起去。”他的重瞳里闪耀着一种特别的东西。
  池翠看着儿子的眼睛,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答应他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只手牵着儿子,一只手拿着雨伞,口袋里揣着老房子的信箱钥匙走出了房门。
  雨夜茫茫。
  出租车在雨中飞驰着,池翠坐在后排座位上,搂着小弥向车窗外望去,黑色的雨幕覆盖了一切,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偶尔闪过的几道耀眼的霓虹灯,穿透车窗照亮了她的眼睛。她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心里却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只为了一封可能是无聊广告的信,而在一个倾盆大雨之夜,坐着出租车去那栋让她感到恐惧的房子?密集的雨点打在车玻璃上,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池翠拉着儿子走下出租车,一边匆忙地打开了伞,但雨水还是立刻就打湿了她的肩膀。几滴雨点溅到她的脸上,一阵冰凉彻骨的感觉渗透了进来,她茫然地张望着四周,黑色的雨幕几乎遮挡了路灯的光线,视线里一片水淋淋的模糊。她紧紧地拉着儿子的手,往前走了好几步,才依稀看到了那栋楼房的轮廓。雨水似乎要把那栋楼给溶化了,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影子。
  池翠走向了楼下的信箱,眼前一片漆黑,她几乎是用手才摸出了自己信箱所在的位置。但她还不太确定,又问了声小弥:“是这儿吗?”
  “没错。”儿子大声地说。
  她把伞交到了小弥手里,弯着腰掏出那把小钥匙,好不容易才塞进了信箱的锁眼里。信箱很久没有开过了,那把小锁锈迹斑斑,钥匙在锁眼里很吃力地转动了几下,终于打开了。她拉开信箱的小门,把手伸进去摸了摸,里面塞满了各种广告纸,但确实有一封信。她小心地取出了那封信,黑暗中实在看不清楚信封。
  就在这时候,小弥突然带着伞冲进了大楼。
  池翠吓了一大跳,大声地叫着小弥,但却没有反应。望着这栋黑沉沉的楼房,她的心口仿佛压了一块铅。然而,现在她必须要把儿子找出来。
  于是,她硬着头皮跑进了这栋曾让她恐惧的大楼。
  池翠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就连额前的头发也柔软地粘在头皮上。楼道里的灯没有亮,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这里是底楼的走廊,池翠立刻就想起了楼梯后面的那扇小门。自从这栋楼底下挖出了那么多尸骸以后,仅有的几户居民都搬走了,这里就成了真正的死亡之楼。其实,警方已经用混凝土把那扇小门给封死了,但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烂气味,现在又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让她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小弥!你在哪儿?”
  她的声音通过黑暗的楼道传遍了整栋大楼。
  突然,楼上传来了小弥的回应:“妈妈,我在这儿。”
  池翠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迅速地冲上楼梯,一直跑到了曾经住过的三楼。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走廊尽头亮出了一线幽暗的光,里面的房门似乎开着,那是卓紫紫过去的家。池翠知道那家的男女主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孩被杨若子收养着。看着那扇门里闪出的微光,她犹豫着不敢进去。
  但几秒钟后,门里面传出了小弥的声音:“妈妈,我在这里。”
  虽然池翠对那房间感到恐惧,但为了小弥她已无所畏惧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扇门,一片柔和的灯光照射在房间里,使她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这是池翠第一次踏进这房间,却有一种早已来过的感觉,客厅里飘荡着一股她所熟悉的气味,只有满地的灰尘,提醒她这里早就人去楼空了。
  小弥就站在房间的中央。
  池翠气得几乎要打他了,但手刚一举起来,看到儿子那双眼睛,就又软了下来。她摸着儿子的头说:“妈妈对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到处乱跑,你为什么不听呢?”
  小弥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却并不回答。
  池翠感到有些害怕了,她低下头问儿子:“你怎么了?”
  “是谁寄来的信?”
  小弥突然伸出手,指了指池翠手中的信。
  池翠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地把信封放到眼前。她看到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池翠亲启”,没有写地址和邮编,也没有寄件人的落款,更没贴过邮票。显然,这是写信的人自己把信投到信箱里去的。
  看着信封上的四个字,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一抖。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黑色的雨夜笼罩了一切,耳边只有天籁的雨声。
  “信里写了些什么?”
  儿子催促着她。
  池翠一时有些犹豫,突然,心里产生了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要读这封信的冲动。她终于忍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小心地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落出了几张信纸。信是用黑色的钢笔写的,字迹稍微有些潦草,她轻轻地读了出来——
  池翠:
  你好。这是一封来自地狱的信,如果你现在感到害怕了,那就立刻把它给烧掉吧。
  还记得我的眼睛吗?
  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其实在七年的岁月中,我一直都希望你不再记得我了,希望你彻底地把我给忘记了。但很遗憾,你并没有忘记我,恰恰相反,你还为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想我永远都无法补偿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池翠,我曾经说过,这是一个错误。当我们第一次在地铁书店里相遇的时候,这错误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我想逃避这错误,但是,我无路可逃。我承认,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我曾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不要走进地铁书店,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我的感情和我的理智在做着激烈的搏斗,最后我失去了理智。
  理智一直都在警告着我,我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是一个“瞳人”。
  所谓“瞳人”,就是眼蝇蛆细菌的人体试验品。1945年的夏天,日本军方制造了夜半笛声事件,他们用笛声控制了一百多个孩子的精神,然后将眼蝇蛆细菌注入了孩子们的眼睛里。眼蝇蛆很快就侵入了他们的大脑,孩子们的脑细胞被吞噬,迅速地惨死在地下。但是,有一个男孩出现了异常情况,当眼蝇蛆细菌入侵他大脑以后,并没有吞噬脑细胞,而是在大脑半球的顶叶部位停留了下来,并且长期寄生在这个位置。其他所有的孩子都死去了,只有这个男孩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并在眼睛里留下了重瞳的印记,日本人故而将他称之为“瞳人”。不久以后,日本就宣告了投降,这个男孩趁着日本人内部的混乱逃了出来,成为了夜半笛声中的唯一生还者。但当他回到家后才发现,他的父母因为一起轮船沉没事故而遇难了,而他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
  可怜的男孩成为了流浪儿,他只能回到了地下,生活在一间地底的小屋子里,依靠捡食人们丢弃的食物为生。五十年代所流传的“鬼孩子”故事,其实指的就是这个男孩,因为他总是在黑夜里出没,而且行为诡异,所以被别人误以为“鬼孩子”。当这男孩长到二十岁的时候,终于离开了地底小屋,他隐姓埋名地生活在茫茫人海中,甚至后来还结婚生子。
  现在你应该猜出来了,我就是“瞳人”的儿子。当我一出生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就有了重瞳。小时候当我看着别人的眼睛,就能感觉出他人内心所想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读心术。我从小就能令人大吃一惊,但我并不感到快乐,因为,我脑子里的东西常常给我带来痛苦。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脑中的眼蝇蛆开始发作了,他每夜都痛苦万分,没有人能够挽回他的生命。在父亲临死前,他把他少年时代的可怕经历全都告诉了我。父亲死去的第二天,我来到了那片被当地人看作是禁忌的围墙前,我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小女孩警告过我,但我还是进入了围墙里。当时下起了大雷雨,一个闪电击中了我身边的一棵小树,几乎夺去了我的生命。
  长大以后,我考入了医学院,后来又获得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一所大学医院里,我接受了脑部CT扫描,确认了眼蝇蛆寄生在我的大脑半球的顶叶中,并且有可能遗传给下一代,其遗传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但更可怕的是,这种病无法治愈,再用不了多少年,我的整个大脑就会被眼蝇蛆所吞噬,就像我父亲的死一样。我彻底绝望了,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死去少一些痛苦。
  当时,我已经拿到了绿卡,但我还是选择了回国,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就是为自己准备后事。回国以后,我终日像一个活死人那样在地铁中游荡着,只为了消磨自己的生命。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说这是一个错误。
  但是,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眼蝇蛆细菌从我的脑子里扩散了开来,侵入了我全身的皮肤,我的脸上逐渐开始腐烂了,就像被浇过了硫酸一样。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变成了电影《夜半歌声》中的宋丹萍,镜子里的我变得面目全非,就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具腐烂尸体的脸,我只能戴上了口罩生活。我这个样子还能再见你吗?不,我和你在一起,只会加深你的痛苦,我决定永远地离开你。
  为了让你断绝对我的思念,我必须让你以为我早就死了。我甚至为自己买下了一块墓穴,在墓碑上刻着一年以前的日期。我还猜到你一定会来我家找我的,所以我花了一大笔钱,请来了一位专业演员。我让这位演员冒充我的父亲,他在我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你来了,他编造了一番关于我早已死去的谎言,并指点你去我的坟墓。
  就这样我欺骗了你,我希望你就当我只是一个幽灵而已,然后再彻底地忘记我。我知道这样你会很痛苦,也对你很不公平,但我已别无选择。或许,我的前世就是《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不久以后,我又回到了美国,隐居在科罗拉多州的高山上。
  在那片荒芜人烟的地方,我与世隔绝地度过了七个年头,唯一接触的就是当地的印第安人。我也努力想要忘记你,但我始终都做不到,许多个夜晚都会梦到你。我感到深深的内疚与痛苦,我欺骗了你,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虽然我离你有万里之遥,但我感到我的心就在你身边,我终于意识到,我只是在逃避而已。七年来,我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脑子里的眼蝇蛆不断地折磨着我,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在我死以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而且,我也不愿意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于是我决定回家。在一个星期前,我终于回到了祖国的土地,当通过边检的时候,我揭下口罩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中,但我已不能生活在人们中间了,我被当作了一个幽灵,一个活着的死人。反正我是快要死的人,我索性潜入了地下,这里的地下管道如同迷宫一般。但我很幸运,意外地发现了几十年前我父亲住过的地下小屋。于是,我就住在了这间屋子里,头顶束着古代男子的长发,穿着白色的长袍,就像古墓里的尸体那样昼伏夜出。
  就在昨天晚上,我在地下游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男孩,他有着和我一样的眼睛。我把他从地下又送回到了他家里,却发现他的妈妈就是你——他是我们的儿子。
  天哪,我到今天才刚刚知道。那晚的错误,使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如果在七年前,我知道你有了孩子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当年我不应该欺骗你,但现在已无法挽回了。七年来,你一定为此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独自承受了这个痛苦,而我却在科罗拉多的山上虚度光阴。我真恨我自己。那个晚上,我看到你正熟睡在床上,你依然那样美丽,而我却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幽灵,我没有资格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就让我在地下自生自灭吧,也算是命运对我的惩罚。我把儿子悄悄地放在你身边,然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你。
  两个小时前,我在地下遇到了一个人。也许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但我还是写在信里吧。那个人是我的孪生兄弟,池翠,真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告诉你。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跟了父亲,而我的双胞胎哥哥跟了我母亲。我也没有想到,会在地下管道里遇到他,但我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我差点没把他给吓死,我只能把我们兄弟小时候的事情都说出来,他才相信了我。命运是多么不公平,我从父亲那里遗传了眼蝇蛆病,而我的孪生兄弟却非常健康。科罗拉多的医生说过,“瞳人”遗传给下一代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双胞胎中有一个遗传,而另一个不遗传,而我正好是遗传的那一半。反正我要死了,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大致地告诉了他。请原谅我,我只是想有一个当着别人的面倾诉的机会,说出来以后心里反而能好受些。
  现在,我又孑然一身了,让我在地底静静地死去吧。在我死以前,我唯一的愿望是让你知道,你儿子的父亲不是一个幽灵,告诉他一切的真相,并且找一个好医生看看他的脑子,但愿他没有遗传我的病。万一他真的是最后一个“瞳人”的话,你一定要给他做脑神经手术。趁着他现在年纪还小,脑子里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