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切不会那么简单……这不是他的风格……不可能让我一到这儿就会有头绪的……
“然而……这次被魔鬼引诱的又会是谁呢……”欧阳燚又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风雪。
“这个风雪夜似乎不会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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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诅咒的开始(1)
第三章
诅咒的开始
晴朗的清晨。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刚刚越过山坡,耀眼的阳光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深山里的村庄在寂静中沉睡未醒,好像昨晚的风雪根本没有发生过。然而,这一切实在太平静了,似乎预示今天会是不平凡的一天。
薛晓嫣醒了,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一开始她以为是滑雪队起床准备去训练了,于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看了看,才七点一刻。离训练时间还早,加上平时训练强度比较大,恐怕没有人会提前起来准备的。她晃了晃头使自己清醒一点儿,侧耳倾听,发现吵闹声还在继续,但是不像是在旅馆里,好像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
薛晓嫣下了床,站在窗口,从窗子向外望,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正从旅馆里跑出去,向着村庄的方向跑。薛晓嫣根据身形辨认出来,那个人是教练李友良,他不会是在晨练吧?吵闹声陆陆续续又从村庄的方向传来。远远望去,村庄里似乎也有很多身形在匆匆晃动,像人,又像狗。
就在这个时候,薛晓嫣又看到一个人从旅馆里跑了出去,是张达民。他什么东西也没拿,跑得急匆匆的,连滑雪服的领子也是歪的,看来真的很急啊。
“是什么事儿让大家都这么着急地跑出去?”薛晓嫣意识到是村里出事了。她抓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连牙也没来得及刷,头发也没梳,套上昨天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薛晓嫣跑出自己的屋子,看到对面欧阳燚的房门。她想叫上他,一起去看看村里出了什么事。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被吵醒才知道的,欧阳燚应该早就去了。于是薛晓嫣快步跑下楼,推开旅馆的门冲了出去。
此时,张达民已经跑远了。薛晓嫣追不上他问详细情况,只能加速往村子里跑了。当她跑进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只看到有几个人突然推开自己家的院门,向一个方向奔去。他们跑得都很匆忙,薛晓嫣连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看清,更不可能叫住他们。她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向同一个方向跑。
这条路越走薛晓嫣越觉得熟悉,好像她不久前才来过。就这样狐疑着,她跟着跑到一个木篱笆墙的院子外,这才确定这院墙就是金全发的家。昨天金全发还好好的,难道今天一早就出了什么事不成?
金全发家的院子挺大,可是此刻里边已经挤满了人,薛晓嫣走进去只能站在后边,她个子又比较矮,屋子里边的情况基本什么也看不到。透过人群的缝隙,薛晓嫣只看到一个带着八角帽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挡着人群,嘴里还在不断地大喊:“别挤!别挤!没什么好看的!”突然从他后面又冲出一个人来,他推开八角帽,跑到屋外的墙角,扶着墙就吐。这个人穿的还是老式的公安的绿警装,看来应该是村里的治保主任。
“你怎么来啦?”薛晓嫣听到旁边有人朝她说话,她转头一看,教练李友良正看着他。
“我被吵醒了,从窗户里看到您往这儿跑,就跟来了。”薛晓嫣解释着,然后又问:“李教练您也是被吵醒的吗?”
听了她的话,李友良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指着挤在旁边伸着脖子看的三个人,说:“还不是因为他们。”
薛晓嫣顺着李友良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挤着的那三个正是徐人美、刘宇和张达民。徐人美听见他们谈话,回过头来看到了薛晓嫣,眨眨眼睛对她说:“我也是被吵醒了。看到村里很乱,就拉他们来看看热闹。”徐人美就是这样的人,哪儿有热闹就一定少不了她。
“怕他们惹出什么事,所以我也跟来了。”李友良又把话头接过来说。其实薛晓嫣心里明白,李友良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
薛晓嫣又踮起脚尖朝里边望了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好问李友良:“这儿出了什么事?”
第15节:诅咒的开始(2)
李友良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好像死人了。”
“怎么会?……”李友良的答案令薛晓嫣感到莫名惊诧,“昨天还……”
“就是他——!”薛晓嫣的话突然被一个年轻男人大声打断,“就是他!昨天我看见他和金大哥上山的!”
薛晓嫣转头一看,一个穿绿色军大衣,二十多岁的青年正在指着一个人大喊。被指着的那个人正是欧阳燚,他穿着他那身黑色的斗篷,和昨天一样,帽子没有戴太低,只是手里拿着他那个黄色牛皮箱。他正站在院门口,听到突然有人指着他大喊,便停住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人的喊声刚落,瞬间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把欧阳燚团团围住,刚刚还在吐的治保主任连嘴都来不及擦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八角帽”跟在他身后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人群也开始涌动起来,好像要把欧阳燚吞没……
“和他没关系!”一个高八度的女声一下喝住了众人——是薛晓嫣。当她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时,她继续说:“昨天我们只是跟金全发买人参,他带我们下山回家时还好好的,我可以作证!”
听了薛晓嫣的话,激动的人群平静了下来。但是治保主任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欧阳燚,欧阳燚也看着他。治保主任感觉到他的眼睛和欧阳燚对视时很不舒服,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欧阳燚的眼中传来,使他不得不移开目光。
“我是法医。”欧阳燚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件,递给治保主任。
治保主任接过证件,仔细翻了翻,又对着照片看了好几遍,之后把证件递给了“八角帽”,立即满脸堆笑地伸出手要和欧阳燚握手,说:“原来是城里的公安同志,误会!误会!”
“八角帽”也仔细翻了翻证件,然后马上把它递还给欧阳燚,转身对人们说:“大家伙散开,散开!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城里来的欧阳警官!难道你们还怀疑他不成?”听“八角帽”一说,彪形大汉和村民们马上散开了。
看到欧阳燚脱险,薛晓嫣松了一口气。而更令她高兴的是,她终于知道了欧阳燚的真实身份——法医。
等到人群完全散开,“八角帽”马上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和欧阳燚握手,然后说:“实在对不住,欧阳同志,刚刚都是误会。我是村长,这位是村治保主任。”他介绍道。
“没关系。”欧阳燚平淡地说。他顿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的房子,问:“里边怎么了?”
“屋里边儿死人了。”村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尽管村长的声音很小,但薛晓嫣还是听到了。刚刚李友良的话得到了证实。然而她还是难以相信,昨天下午她和欧阳燚跟金全发分手的时候,金全发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看村民的架势,好像又不是正常死亡,难道……金全发是被杀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欧阳燚语气平静,他对着村长和治保主任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正求之不得呢!”村长马上回答,然后转身带欧阳燚朝房子走去,并朝挡着的人群喊道:“大伙让开——让开!给警察同志让个道进去,警察同志要勘察现场!”村长终于用上了一个新名词。
人群向两边退去,开了一条道,村长和治保主任在前边引着,欧阳燚在后边跟着。薛晓嫣偷偷地跟在欧阳燚后边,也想进去看看情况。
欧阳燚和薛晓嫣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村长转身在后边挡着人群。他看到薛晓嫣跟来,想到她刚刚替欧阳燚辩解,猜想她可能和欧阳燚有什么关系,也就没拦她。治保主任站在门口对欧阳燚说:“公安同志,你自己进去看吧。里边儿实在有点儿……”之后他又捂住嘴,似乎是又想吐,就马上把门让开了。
雪地反射着阳光,外边很亮,显得屋里很暗,站在门口向里看什么都看不见。欧阳燚皱了一下眉头,回头对薛晓嫣说:“你不要进去了,在这儿等着。”看来他早就知道她跟在了后边。
薛晓嫣噘起了嘴,表示不满。但是欧阳燚说话的语气很严肃,只好听话地站在门口,看着欧阳燚钻进黑洞洞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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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诅咒的开始(3)
之所以不让薛晓嫣进来,是因为治保主任一让开门口,欧阳燚就闻到了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便猜到房子里的情况应该是很可怖的,否则治保主任也不至于吐,不能让薛晓嫣这样的年轻女孩随便进来,以免今后留下什么心理障碍。他估计得不错。一进房子,先看到的是一个厨房,普通的农家厨房。但是,厨房的地上、菜板上、锅台上甚至柴火堆上都是血迹。地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打翻的橱具、打破的碗碟,还有激烈搏斗过的痕迹。地上还留着一只只血脚印,血迹已经干了。
欧阳燚找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把他的黄牛皮包放下,摘下黑皮手套,打开皮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副橡胶手套带上。之后,他却没有像电视剧里常看到的那样,拿出一个个小塑料袋,把现场的碎片一点点地收集进去,而是拿出一个放大镜,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他一寸一寸地挪着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撩开里屋的门帘,走了进去。
里屋是间卧室,靠北的墙边放着一个小柜,上边放着一台十八吋的小彩色电视机,靠东的墙边堆着一些箱子,南边是一铺炕。然而里屋的血迹更多,几乎没有插针之地。更加可怖的是,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只能勉强判断出原来应该是个女人。只见尸体上遍布刀伤,脸上、身上不知被砍了多少刀,胸前和腹部尤其多,肠子都流了出来,血肉模糊,衣服上满是鲜血,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屋子西北面的角落里丢着一把沾满鲜血的菜刀,很有可能就是凶器。
欧阳燚摇了摇头,理解治保主任不敢再进来,也庆幸他没有让薛晓嫣进到屋里来。他返身走回厨房,从他的牛皮包里拿出了一部照相机,先在厨房各处仔细拍,然后又走进里屋,从各个角度对尸体拍照,又对屋里的菜刀等一切可疑的地方都拍了照。
拍完照,欧阳燚放回相机,换回了手套,合上皮包走出了房子。治保主任和村长正候在门口,薛晓嫣也在站在那儿。他转身关上门,问治保主任:“死者是谁?”
“应该是金全发的老婆,姓朱,叫朱翠花。”治保主任说话时一直没敢朝房子的方向看,看来对屋里的情况还是心有余悸。
听到出事的不是金全发,薛晓嫣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欧阳燚就没有任何嫌疑了。刚才那个年轻村民根本就是不清楚情况。
“金全发在哪儿?”听了治保主任的话,欧阳燚立即问道。
“在村公所。不过……他现在有点儿那个……”治保主任用手指指着他的头画了几个圈,意思是说精神失常了。
欧阳燚皱了皱眉头,又问:“金全发和他老婆平时感情怎么样?”
“公安大哥,你怀疑金大哥啊?他不可能的!”还没等治保主任回答,站在附近的一个男村民就抢着说起来,“金大哥和大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特好。在村里他对老婆好是数一数二的,是村里公认的模范丈夫。你看屋里有台彩电吧,那还是大嫂想看,金大哥特意跑到城里买的。”
等他说完,治保主任看着欧阳燚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村里人都知道。”
听了他的话,欧阳燚皱紧了眉头,又问到:“那他平日里有没有和人结怨?”
治保主任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我们村里人都处得相当好,没谁和谁处得不好的。偶尔有个小矛盾,过一两天也就好了。”
听了这话,欧阳燚的眉头一时没能舒展。他思索了一下,看了看金全发家三间房子中西边的一间,村长马上会意,说:“那是间仓房,我刚和治保主任都搜过了,没啥异常。”
“那好吧。”欧阳燚叹了一口气,接着问:“第一发现人是谁?”
“啊,是他。”说着,村长从人堆里拉出一个站在前排的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小伙子穿着一身黑布棉衣,戴着个黑色的棉帽。村长把他拉到欧阳燚面前,嘱咐道:“警察同志要问你话,你可要好好说啊。”
“是,俺知道了。”小伙子有点儿怯懦地回答,好像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他有点儿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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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诅咒的开始(4)
“你不要怕,有什么情况都照实说。”欧阳燚温和地对他说道。
“俺知道。”小伙子放松了一点儿。
“你今早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欧阳燚问。
“大概不到七点。”小伙子边回忆边回答。
“来这儿干吗?”
“本来约好金大哥今天搭旅店王老板的车去镇里卖点儿人参。”看来小伙子也是个参农,而王老板有辆小货车,今天是要下山去采购些东西。如此说来小伙子说的是实话。
“你进屋看到了什么?”欧阳燚又继续追问。
“当时我一进屋看到外屋里都是血,地上乱七八糟的,以为是金大哥杀鸡没捂住,当时也没多想,结果一进里屋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金大哥坐在墙角,手里头还握着把菜刀,嘴里头还不停地说……”说到这里,小伙子突然停住了,似乎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