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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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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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惯例,林广宇最后问道:“军机大臣之职,张师傅可有人才保荐?”

    “两个。”张之洞伸出两个手指头,“一是戴少怀,一是陆凤石。”戴少怀即法部尚书戴鸿慈,陆凤石则是吏部尚书陆润。

    众人与张之洞一一告别,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是不是见张南皮的最后一面了?

    果然,当夜十时许,张之洞撒手归西,最后遗言是:“某生平学术、治术,所行只十之四五,心术则大中至正!”

    天明后军机觐见,第一件事便是谈论张之洞遗留下来的空缺。

    —

    陆润是老官僚,与维新理念并不契合,对重用留学人才与举办新政都持批评态度,立场较张之洞更为保守,林广宇评价很低,实在是因为腾不出手去动他,便道:“陆凤石年事已高(时年68岁)成,朕属意戴少怀,庆叔你看怎样?”

    皇帝既已明确表态,奕劻自然不便阻挠,无论是陆还是戴,与他都无干系,便赞成说:“皇上言之有理,奴才也这么想,而且戴少怀出洋考察过,办理外交也方便些。”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接下来便谈恤典。

    “张师傅经年老臣,应该格外从优,朕决意追赠其为太子太保,赏陀罗经被,入祀贤良寺,赏银三千两治丧,由载沣替朕主祭,规格不能低于袁世凯当日丧典。”

    既然规格不能低于袁世凯,那么又是三亲王前往,载沣代天祭奠,但既已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当然熟门熟路。

    最后便是谥号。按理应由大学士提出,但原本四个大学士中张之洞自己身故,孙家病重,眼看就要步张南皮后尘,那桐因张之洞临终之语不痛快,也不愿意多说,剩下地世续已靠边站,久不在权力中枢,更不曾言语。好在徐世昌已提前知悉知道了张家希望能谥“文恭”的愿望,当场说了出来。

    按张之洞地功绩,原本可谥文忠,但李鸿章与荣禄都谥文忠,张之洞对此两人并不服膺,故在谥号一节决不愿一致。袁世凯已谥文襄,他与张之洞又格格不入,自然也不能与其一致,唯“文恭”地位尊隆,谥之者又少,便被鹿传霖所看上了。

    “那么,便谥文恭吧。”天子一言而决,张之洞盖棺论定,而其原本该“文襄”的。穿越后的历史又偏离了真实的轨道……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七十章 … 台前幕后 

    如果能够自由选择的话,再让端方选择100,他也不会选择亲赴永平府处理民变的。如果是单纯的处理民变,不仅简单,他亦早有经验,足可以得心应手。但这次民变的复杂不在于民变本身,而在民变背后的华、洋对抗,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理解,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之事,这便让他颇为踌躇与犯难。若不是朝廷催促的紧,林广宇又下了上谕严词斥责,端方原本还揣着拖一日是一日的态度。理由也是现成的——毅军不稳,有酿成更大变故的先兆,他作为一省长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谕令清清楚楚打消了他的念头,毅军之事由专人处理,直督务必解决永平民变,否则御史将强词弹劾。

    见够了御史的骂人笔和皇帝的杀人刀,端方再有一百个不请愿,永平一行也在所难免。毅军果然是有骚乱的迹象,临行前他也不敢调用,只叫上自两江便一直跟随他的贴身亲随前往,以保万无一失,免受池鱼之殃。

    待他赶到永平府之时,直隶提法道特派专员其实已经将有关“民变”的情况调查得差不多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专员以最佳的耐心、最大地决心、最久地细心。将整件案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从而得出了最后的事情真相,写成了厚厚一本条陈呈递给端方过目。

    就事态真相而言,中国方面和英国方面所描绘内容并无多少区别。无非是:矿工与管事起冲突,引起大规模对峙乃至罢工,矿上在处理时开枪伤了人,然后便是大规模骚乱云云……

    一边翻阅着条陈,端方一边在想着心事:这事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眉头已经越拧越紧。问道:“此间调查,还有遗漏否?”

    “禀大人,除开平局几位洋先生未能调查后录得口供,其余与事件相关之人,属下均已一一问明。条陈上所有描述,句句属实,亦有他们的签名或手印……”

    “我地意思是……”端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心底想问的其实是——对这样一份事情经过调查。英国方面有何意见?

    又是云里雾里绕了好大一圈,专员才明白总督大人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他哑然失笑,但又不得不郑重其事地加以叙述:

    在众多见证人面前。要想说谎是不太容易的,英国人也深知这一点。德璀琳和那森不在案情细节上与专员相纠缠。只反复声明,矿上对矿工的管理是正当的,开枪是被迫云云。

    而矿工群则认定一条死理,不管我们怎么闹,你都不该开枪,何况还死了人。在开枪之时,谁能分得清你是蓄意还是“被迫”?

    但这样说并不能满足端方所欲知道地情形,无怪乎他眉头的川字会拧得越来越紧。

    在专员的心里,他对端方的到来是一种极大的庆幸,连续拿掉两个知府后,案件处理者这个位置几乎成为直隶司法界的噩梦,专员被选中担当此任时,仍感慨于造化弄人。事态的发展也没有超乎他的想象,在调查清楚事实、准备认定责任之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完成这样地使命与任务。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停地在两方之间斡旋,希望能够得到一条折中的解决方案——在这个意义上,这个法官其实是软弱且无能的,哪有法官在刑事案原被告之间进行调解以判案地?

    端方也深知此理,所以为之头疼异常。

    “大人,开平方面的立场起初很强硬,谓如果不按照他们意思来,此案永远也不要想了结,而中英之间地外交关系亦会受到影响。但据卑职观察,最近一二月以来,德璀琳先生也好、那森先生也罢,调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缓和。”

    “这是为何?”

    “因为案子的久拖不决造成了开平的巨大损失。”

    如果认真追究原因,开平态度的松动不是因为德璀琳与那森的良心发现,亦不是舆论攻势的奏效,而是在于开平摇摇欲坠的生产能力与股票价格。

    万余矿工罢工后的开平变成了一座死矿,

    工、无人出煤,不管德、那两人使出怎样的招数,矿便是一个——在矿上不承认错误且退还无理扣款后,罢工绝不恢复。在声浪面前,开平出现了致命误判,以为这批泥腿子只是说说而已,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因生活陷入困境而自动讨饶,便坚持着僵硬立场而没有松动。

    如果在市场上只有这两个主体,开平的策略或许会成功,但他忘记了还有个开。在开平与矿工僵持期间,,开紧紧抓住机会,利用扩大生产的号召,将这批矿工悉数罗致帐下,非但解决了因生产规模扩大而带来的劳动力紧缺问题,而且还将了开平一军。面对节节攀升的煤价,德、那两人傻眼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开会有如此动作——可见,“乘人之危”并非是洋鬼子的专利。

    开平也尝试着招募新人担当开采任务,但当地人并不卖账,辛辛苦苦招募的外乡人到了州后,只消一听到类似的风声,必然人心惶惶,而且工头们迫于上次情况的教训,也不敢对工人太过疾言厉色,这些几乎都是新手的工人在劳动效率上根本就是惨不忍睹。开平出煤的数量与质量都严重下降,个别矿区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恢复生产,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下水淹没整个作业面。

    价格战开始以来,开平已蒙受了近500元的损失,开的亏损原本与之旗鼓相当,但现在抓住机会,利用市场空缺期大量销售,挽回了相当程度的损失,另一面在招募商股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一面是经济的煎熬与窘迫,另一面是竞争对手的咄咄逼人,开平终于感到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天津股票交易所里的开平股票的价格充分反映了这种恐惧的显现,几乎沦为无人问津的垃圾货,所有人都在猜测开平什么时候破产,英国人什么时候滚蛋。

    周学熙等人也翘首盼望着这一天,但他有更深层次的考虑,那些无人问津的开平股票,被他以隐蔽的、巧妙的方法悄悄吸纳,总份额已超过了15%。这是建立在资本基础上的强大威慑力,虽然不足以动摇洋鬼子的股权实际控制力,但另一面也验证了开的影响力。

    在双方僵持不下,继续对峙下去又非常不利的局面下,端方收到了一个收购开平股票的一揽子方案——即开在承担开平全部负债的基础上,额外给予开平股东200元用于收购开平股票。

    在这个方案中,端方的任务要轻得多,他扮演的角色只负责提出来并与洋鬼子进行交涉。相对于德璀琳等人当时的漫天要价,这个价格显然比较低的,其身价从1700万元大幅缩响,其贬值率也达到了近三分之二。但与德璀琳、那森等人巧取豪夺开平控制权所付出的8让的国家利权,现在要多付出几万乃至十几万倍的代价赎回,这中间的种种,无不令人扼腕叹息。

    对这种条件,张翼自然是极力反对的,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终身督办”的地位,他这个蠢人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洋主子之所以将他的“权力”看得如此之重,只是为了掩盖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需要表示反对意见而又不能撕破脸时,张翼便因他们的利益而被当作枪使——这即是奴才的悲哀。

    端方看得很清楚,矛盾焦点逐步从开平与开两大矿之间的对立转向周学熙与德璀琳、那森等人之间的冲突,现在又转变为英国与中国之间的外交纠纷。

    在朱尔典心目中,大英帝国的利益和价值并不建立在类似与德璀琳与那森这类唯利是图的人身上,相反他们的举动倒是为大不列颠的光辉抹黑,之所以他答应两人的请求,借不同的外交场合释放出来,实质还是将其看着一种可用于交换的价值罢了。

    200元的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看人怎么理解,他反正是在等待更为合适的出价,而这种出价的高深与学问,已经使永平府主战场成为了摆设。

    不惟朱尔典,端方也在焦急地等待最后底牌的亮相。

    在关键之时,梁敦彦出场了,他将扮演一锤定音的角色……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七十一章 … 利益交换 

    敦彦和朱尔典已是交手过六、七回的老对手了,自吊那会后就时不时掐在一起,关系愈发微妙,表面上却是彬彬有礼的待见,“阁下”、“请”之类字样充斥满场,直让人感慨外交事业的伟大与无耻。

    说伟大,是因为这是每个国家不可或缺的功能,在忍受了种种恶心、刁难、非议之后,还有人挺身而出,足见其献身精神;说无耻,却是指谈判对手可能心里恨不得一刀捅了对方,面上却要做出异常亲密的姿态,足可考验人之忍耐力。

    袁世凯的意外身亡是对朱尔典的重大打击,这让他失去了一颗可资利用的棋子。扶持在华代理人是大不列颠一贯的套路,非但能利用传统优势保持影响力,更能通过那些掌握实权且又有所想法的大臣而获得不菲的政治利益。

    丁末大参案时,奕劻受贿的消息一经传出,第一个站出来为其打掩护的便是英国人,汇丰银行悄悄抹去了奕劻那笔120元存款的记录,使得言官的攻讦看上去更像是空穴来风的诬告与捏造。而《泰晤士报》的有关报道,又触动了慈禧那根分外敏感的神经,以为瞿鸿譏与外人串联一气,共同来架空她——而恰恰是奕劻和袁世凯把持着外务部与英国人一气。

    但这种亲密无间的合作被林广宇“有效”破坏了,朱尔典不得不面对令人沮丧的局面,特别是要面对梁敦彦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留美幼童出身地梁在外交立场上更倾心于美国人或者德国人。而不是朱尔典背后地大英帝国。

    早些时候与伊集院的交谈中。朱尔典原还想借日美关于锦》:筑权的争端来担当调停者,以便从中渔利。 但随后发生在开平、开两矿问题上地直接冲突,使这种调停看上去更接近于笑话——倘若大不列颠失去了貌似公允的立场。其“离岸平衡手”的地位显然也就失去了保证。

    如果开平问题没有一种体面的解决方式,中国方面绝不可能属意英国来调停日美冲突。

    不管日本如何纠缠,美国至少已获得了锦》:。张绥、陇海、张库等铁路上也获得了巨大利益,唯独英国两手空空,这对朱尔典的政绩是一个不小打击。更糟糕地是。原本已板上钉钉的、由英、法、德三国联合提供借款的粤汉铁路修筑权在美国方面执意要求加入后,也陷入了僵持。

    德国金融家表面上看亦深受其害,但实际上却乐得不行——朱尔典丝毫不怀疑,如果久久不能达成协议,中国会抛开三国银行团而单干。现在不是当时,中国人突然靠着双皇债券有了钱,足够进行。

    吐出两个上好的哈瓦那雪茄烟圈,朱尔典愤愤想到:听说由于股利丰厚再加担保殷实。又是1亿马克的债券将在下月发行,中国人正源源不断地通过各种各样的工业化项目而接受德国贷款,虽然贷款来源多样化,欧洲大陆近20个国家卷了进去。但那只是纯粹经济意义上参与,所有政治大权都牢牢控制在以德意志银行为首的联合银行团手里——对纯粹基于经济意义的借款。他不感兴趣,也决不相信中德之间地交易是纯粹经济方面的。

    只消看一看最近几个月来抵达中国的德国人,便会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德国人走进了军队,他们成了中国最精锐部队——禁卫军地教官,成了主要军事学堂的教员,甚至将手伸进了一贯亲英地海军;德国人进了铁路,他们的工程师担任了规划、勘探、修筑等各个阶段的主要工作,虽然他们上面还有中国总工程师,旁边还有中国技术人员辅助,但比例之高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铁路修筑;德国人进了学校,他们担任了教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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