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在半空中的杜营并没有感到安全,六个巨大的蛇头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吐着信子向他袭来,每一个蛇头的和杜营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就像训练好的似的,绝对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之分,给杜营以逃脱的可乘之机。
杜营大喝一声,戈锋突然横长五尺,变成一把巨型镰刀状兵刃,围着身边横扫飞舞一圈,顿时漫天鲜血狂喷,六条比杜营腰身还粗的蛇信子在空中飞散断开,六个巨大的蛇头还来不及感到嘴尖的痛楚,就重重的互相撞在一起,时间拿捏是如此完美,没有一丝先后,六个蛇头在同一时间晕厥过去。
而停在空中的杜营根本没有做任何躲避动作,身上却夷然无损,是因为他正好在六个蛇头相撞的中心点上,如果是两个蛇头相撞的话,他早就变年画了,但是六个巨型蛇头同时到来,反而给他留下了一个生存空间。
一拍腰间葫芦,满天飘散的蛇血被吸入其中的另一个独立空间,这种天道神器变化出来的神兽血液,应该比黑狗血更能驱邪解厄。
此时那只一头扎进王宫房顶的一号蛇头才奋力把脑袋抽出来,摇摇脑袋后看见哥七个只有自己还没事,其他六个不知道为什么咬舌自尽了,看看定在半空中的杜营,巨蛇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如果不是尾巴还被抓在大梵天手上,它一定拔腿就跑(如果它有腿的话)。
师老无功的大梵天看见那个畏畏缩缩硕果仅存的巨蛇,不由的老脸一红,连忙手中一抖,七条巨蛇重新化作一卷经卷,自行滚动捆卷起来回到大梵天手中。
身形一侧,大梵天先前那张通红的窘脸被藏到后面,又换了一张一本正经的黑脸来面对杜营,四个脑袋同时诵咒,大梵天手中的念珠开始发出点点暗光。
看见那串颇不起眼的黑色念珠,杜营感到自己先前走眼了,竟然没有注意到那串念珠居然和鲁阳戈一样是件包含时间法则的神器。
在大梵天的诵读声中,杜营发现天地万物在这一时刻全都停止了活动,只余下自己和还在大声诵咒的大梵天。
点点暗光在大梵天握着念珠的手中聚集,一点点渗入念珠之中,使得整个念珠黑的如同一个黑洞一般,不再反射任何光线,也在杜营的注视下消失,杜营却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只是自己的目光也被吸纳进去,看不见罢了。
终于,仿佛没玩没了的神咒念到了尽头,随着大梵天四个脑袋同时一声大喝,远在百丈外虚空中站立的杜营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侵蚀进自己身体,连接到四肢百骸,此时的自己如同被千万股细线牵扯住的傀儡一般,仿佛一举一动都由人使唤。
大梵天四张面孔同时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在他看来被控制的杜营已经在劫难逃了,手中的念珠开始被拨动,每一颗落下的念珠都象征着杜营的寿命将消减一千年,这种消耗如果不断继续下去,哪怕是三巨头自己都抵挡不住,因为三巨头自己也是有寿命的,当“空”来临时,就是代表着成住坏前三个阶段的他们功成身退之时,下一个轮回,下一个世界也许会再出现新的三巨头,可是却与他们再无相干。
随着大梵天每落下一颗念珠,杜营就感觉到自己心脏被某种不明力量挤压,随之猛的跳动一次,比平时强劲千万倍的血液从心头涌出,强行注入全身大大小小的血管,哪怕是身体强健如杜营也被如此热血冲的头脑发昏,全身沸腾,生命力不断在一次次心跳中加速流失。
如果换做普通人,哪怕只要来个半下都会被强劲的力量炸开胸腔,心脏爆裂而死于非命,也只有杜营这得自老聃的道体才能经受得住。
至于生命力的无限流逝,杜营并不在意,他作为一道跨越时空的游魂根本没有生命力可言,而老聃这具道体上所有的生命力全部来源于大道,是一种伪装出来的生命力,其本质是大道之力模仿生命力的表现形式模拟出来的假货,可以无穷无尽的复制生产。
大道与天道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大道之力是可以无穷无尽复制再生的,而天道之力虽然强大但是却有它自己的极限。
如果把天道比作一个生产实业的有限公司的话,大道就是一个可以无限复制备份的软件公司,一种软件可以供全球的电脑同时运行而不用担心来源枯竭。
很显然,大梵天正在以偷硬件的概念远程从杜营这里无限下载软件,以为可以下载光,拨动一颗念珠一千年,他却不知道他就是把手指头掰断都不可能把杜营的寿命耗光。
生命力本身也是是相对于死亡力量的一种天道形式,当遇到死亡之力就会碰撞中和成不辨混沌的原始道力,虽然对杜营没什么用,但是对他腰里的葫芦却是大有裨益,于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大梵天努力地运送自己积攒的黑色死亡之力给杜营,自以为正在消耗杜营同等的生命之力,却不知道这些死亡之力被杜营的冒牌生命力中和后全部拿去滋补青色葫芦去了,双方等于是在合力提升青色葫芦的品阶,可谓默契十足。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大梵天感到被他凝固静止的时间流中传来阵阵力量骚动,这是与他处于同一阶级的神祇们用神力发来的疑问,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冻结时间,他们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大梵天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光靠念珠拨动的死亡之力就把杜营耗死了,只好收束法咒,停止了不知花费了多长时间所做的无用功。
神躯一侧,大梵天最后一个面孔正对着杜营打了个照面,一道白光在他的一只握着权杖的手上缓慢蔓延,大梵天还未开始念诵神咒,散发出来的威势已然超越前面三次的总和了,当四张嘴巴同时开始念咒之时,天地仿佛都在随着大梵天的嘴皮张合而颤动不休,城中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第一百章 五头梵天】………
天地间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注入大梵天体内,与大梵天本身的力量汇聚成一团,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如胶似漆的黏合混杂,无分彼此,化为一道最原始的生命力量洪流,在身体里不住流转运行,不停壮大。
大梵天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自己体内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了,自从湿婆砍掉他面向苍天的第五颗脑袋,斩断了他与“梵”的联系,他就再也无法感受到天地间“梵”的存在。
从那一刻起,代表“梵”在人间行走的使者大梵天却再也无法与“梵”产生联系,日渐消亡的权威已然可以预见到了。
其实觊觎三巨头宝座的何止帝释天一个,只不过他最不加掩饰罢了,手下纷纷背叛,仍然手握着至高无上的权杖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权威,这就是王者的悲哀。
当年身为王者的大梵天现在已然沦落到手下没有拿得出手,可供差遣的神兵神将了,连一座小小的城池被外道占领,也要身为神王虚名的大梵天亲自前来解救。
失去了与“梵”的联系,作为创世神,生成力量的代表,居然还要收集积攒死亡力量作为底牌,用来应敌,昔日的神王大梵天已然毫无自信。
早在湿婆挥出那一剑之时,那个大梵天已然死掉了,破坏神湿婆正是那个“杀梵之贼”,不但命中注定要毁灭世界,也毁灭了创世神大梵天。
留存下来的只是一具有形无神的躯壳,只为贪恋辩才天女而存在,其它的尊严荣耀,再无相干。
这具行尸走肉可以和帝释天分立左右,平起平坐,可以为佛陀做侍卫,可以为毗湿奴做差遣,已然失去了昔日三巨头的尊荣和威严。
湿婆和毗湿奴之所以没有让帝释天取而代之只怕是因为这样的大梵天比帝释天更好掌握,更听话罢了。
当杜营这个震旦来的外道也能若无其事的化解掉大梵天的三记杀招,以一个挑衅的姿势等待自己黔驴技穷时,哪怕大梵天真是一具尸体也忍不住了。
原本以为早就死却的自尊无比强烈的涌上心头,打倒他,打倒这个狂妄的外道,就算是死,也要打倒这个狂妄的外道,大梵天此刻抛开了心头一切杂念,连念念不忘的辩才天女都被他暂时忘在脑后,一心只想打倒看似沉静,实则一举一动都透着无限轻视和傲慢的杜营。
挥动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使用过,象征着诸天权威的权杖,大梵天以自身生命做祭,誓要沟通“梵”力,彻底轰杀这个敢藐视神王的外道。
也许先前那一眼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妻子辩才了,请原谅我这个一意孤行的丈夫无法继续相伴以后的岁月,再也无法为你遮风挡雨。
但是王者的宿命不应该是老死在床榻之上,我大梵天不想浑浑噩噩等到末世来临时成为湿婆手下无数的牺牲品中最普通的一个,变成他辉煌战绩的一部分。
与其那样,我宁愿与眼前这个外道同归于尽以维护我的尊严和荣耀,尽一份神王的责任,我很久没有尽过责任了,这是我的荣耀,不是负担。
随着大梵天的神咒不断变得急促,天地间的抖颤也越发强烈了,整个世界如同被人握在手中猛烈摇晃的沙漏,所有物体都在无规律的震动颤抖,互相碰撞。
这片天地本来就是大梵天的蛋壳所化,与他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当大梵天决心以死相拼之后,整个天地都感受到他那坚决的意志,随之运动起来。
乳白色的光辉不再局限于大梵天的手上,而是遍布了全身,当大放光明的大梵天全身像出现在空中后,连他身边的白云相比起来都显得暗淡无光,不够洁净。
满城的人看见如此神迹,不顾大地还在犹如过山车般抖动,个个虔诚的伏贴在地上,对创世神献出最高的信仰。
哪怕是杜营手下的大道军团这种信仰坚定的宗教军团,也有三分之一的士卒为之感召,跪伏于地上,完全忘了先前大梵天想要水淹全城的作为了。
剩下那些没有下跪的士卒们也有不少在瑟瑟发抖,连兵器都握不住,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毕竟,这些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古印度教的信仰神话,改信道教不过短短数年,内心深处的一些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那么快就能够改变的。
杜营从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仿佛自己的命运已然不由自己操纵,随时可以被云层中的大梵天挥手灭却一般。
此时的大梵天已然不仅仅是自己,而是他与天道意志的结合,和管仲曾经施展的召唤天道意志很是相像,但是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管仲以自己的肉体凡胎作为载体,所能容纳的天道力量相当有限,而大梵天创世以来万年修炼所得的神体所能容纳的力量远远超过管仲,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被称为梵,而本身就是天道法则之力“生成”的人格化身,大梵天无疑能够更好的使用天道法则之力,达到真正的梵我合一。
在天地万物的鼓动助威中,乳白色光晕虽不浓烈,但是却扩散极远,照耀周天,连身在三十三天的帝释天也被这道光芒吓住了,隔着数十个天界远远感受到大梵天的决绝与自信,帝释天默然无语,良久才把手中的白玉酒杯猛的一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宁愿与外道以死相拼也不肯接受我的挑战,你是在看不起我吗?父亲?”帝释天咬牙道。
此方天地皆是大梵天蛋壳所化,诸天神魔无不是从此中演化而出,都可以算作大梵天的儿女,大梵天就算不娶辩才天女为妻,换成别人也是一样,都是近亲结婚,说不定还是孙女呢,只不过辩才天女是由大梵天亲手制造的才让湿婆看不过眼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照彻周天的白光渐渐散去,大梵天再次现出身形,一扫先前的慈悲恭谦,此时的大梵天面相威严肃穆,仅仅往那一站,便可以震慑三界神魔。
杜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此时的大梵天与先前又有了些变化,此时的他,在四颗头颅正中又长出一颗面向苍天的脑袋。
五头梵天。
………【第一百零一章 娑婆世界的毁灭】………
杜营微妙的感受到了大梵天的心理变化,战况的瞬间逆转,但是却不想回避或者向老聃求援,倒不是说杜营非要逞这个能,以为自己必胜。
杜营是从大梵天以死相拼的勇气中感受到一种前生自己异常熟悉的东西,那就是血性,整个神界最窝囊的神王生命中最后的一点血性和尊严。
杜营不想让大梵天以满腔热血激发出来的最后力量葬送在老聃那让人绝望的实力下,他可是知道老聃这几年的进步速度的可怕,更胜过杜营。
没有任何圣人的成功会来源于侥幸,当真正感受到这个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是如何以三级跳般速度向着大道法则靠拢时,杜营对自己的修行再也不敢懈怠。
就如同一个依靠作弊成绩进入重点学校重点班的学生,杜营穿越以来接触了许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老聃,柳下惠,孔丘,晏婴,管仲,盗跖,个个都是百年不遇的人杰,杜营自以为是的两千多年阅历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了不起的见解,稍微分析一下就找出了一些不可弥补的漏洞。
而让杜营郁闷的是自己的两个徒弟杨朱和尹喜有着绝对不逊色于孔丘,管仲的天资和勤奋,这让为人师表的杜营不得不暗地里努力提高自己,以免丢人。
当大梵天不顾一切的召唤梵力,要与自己决一死战之时,唤醒了沉睡于杜营心底多年的那份热血,这种感觉很好,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希望自己全力迎战大梵天,给他一个公平交战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杜营既然不是天才,无法生而知之,就要在血战中领悟,在血战中进步。
全神贯注的杜营全身一震,一股淡淡的青光从身体背后冒了出来,并不同于释迦摩尼佛背后的圆光那样虚幻,而是一种淡泊如水却实实在在的感觉。
杜营背后的世界被这一道青光扫过,如同被颜料染色过一般随之变色,青山青水,青城青人,以杜营背后为界,半个世界全都失去了其它的色彩,天地一色。
连悄悄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