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完全复原过来。”
跋锋寒默然片晌,叹道:“《长生诀》真奇妙,只是在疗伤一项上,已非其它所谓
神功能及。”
寇仲忍不住问道:“你的情况如何?”
跋锋寒欣然道:“幸好你两个家伙硬扯了我到水瀑去行气运功,既避过杀身大祸,
又加快了疗伤的速度,现在已好了大半,只要暂时避开像婠妖女和边不负那种高手,其
它人仍不被跋某放在眼内。”
徐子陵苦恼地道:“瑜姨究竟有否落在他们手上呢?”
寇仲道:“听他们的语气,并没有擒到瑜姨,否则就会利用她来诱我们入彀。”
接着问跋锋寒道:“东溟公主怎会是边不负的女儿呢?”
跋锋寒道:“琬晶没有向我说清楚,其中保不定有些难以启齿的事,看琬晶提起边
不负的神态,她对这个父亲是深痛恶绝的,还说会亲手杀死他。”
两人听得呆了起来。
跋锋寒忽然轻松笑道:“我们不若再回襄阳去,既可找两套新衣替换,又可顺手教
训钱独关那些蠢材,再抢条快船供我们依原定计划北上洛阳,立威天下,岂不痛快!”
寇仲哈哈笑道:“这几句话甚合吾意,左躲右藏,那是大丈夫本色,谁的胆子够大,
便放马跟来吧!”
徐子陵皱眉道:“假若弄得敌暗我明,我们不是要处于被动和捱揍的劣势吗?”
跋锋寒道:“所以我才要乘船北上,待他们知道时,还要费一番工夫才可追上我们,
也不像在陆路般那么容易被人聚众围攻。必要时还可引他们追上岸去,才设法击杀,主
动全操在我们手上。”
寇仲拍胸保证道:“我是操舟的高手,只要船儿性能良好,我便可摆脱任何敌方的
船只。”
徐子陵听得直摇头。
跋锋寒站起来道:“好吧!现在回城,仍可有段睡觉的时间,钱独关是大富之家,
他在城内除主宅外,尚有四处别院,金屋藏娇,我们就到他最宠爱的小妾白清儿所居的
‘藏清阁’去打扰一晚,假若钱独关来访白美人,便是他倒足霉头的时刻。”
寇仲奇道:“你怎会对老钱的事知道得这般清楚呢?”
跋锋寒若无其事道:“因为我受了别人五百两黄金,要取他项上人头,只是尚未有
机会杀他吧!”
两人听得愕然以对,开始有点明白跋锋寒的谋生方法。
※※※
三人翻过高墙,只见房舍连绵,隐闻犬吠之声。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当中的一座高楼和主堂处有灯光透出。
跋锋寒道:“这宅院分内外两重,外院有护院恶犬巡逻,但因白清儿怕犬只,所以
下人不让犬只进入内院,去吧!”
三人腾身而起,奔过了数重房舍,越过内墙,来到内院的大花园内,只见亭台楼阁,
小桥流水,在月照下清幽宁静,景致动人。
三人屏息细听,肯定了左方的一所厢房没有人后,横过花园,穿窗而入。
里面原来是个大书房,画桌上摆了文房四宝和写画的宣纸等物。
四壁则挂满字画,充满书斋的气息。
跋锋寒笑道:“忘了告诉你们老钱的白美人擅长书画,你们在这里待一会,我去偷
三套衣服就会回来。”
跋锋寒穿窗去后,两人在置于一角的两张卧椅舒服地躺下来,想起昨天的恶战,与
现在优哉悠哉的情况,实有天渊之别。
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世事确无奇不有,你会想到我们会和风湿寒如比这般的
患难与共,联手进退吗?”
徐子陵沉吟道:“我始终觉得老跋是那种随时可反脸无情,天性冷酷的人,和他这
么走在一起,是福是祸仍是难以逆料。”
寇仲冷哼道:“我们和他只是基于眼前利益的结合,只要小心点,他能奈我们什么
何?那趟在大洪山,我看他真的有心杀你,只不知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
徐子陵道:“这人正正邪邪,行事难测,我们定要防他一手。”
寇仲点头同意。
这时跋锋寒回来了,把两套衣服掷在他们身前,道:“快换衣服,照我看钱独关今
晚会到这里来,因为白美人的两名贴身小婢正在弄燕窝汤,那份量足够十多人喝。”
两人精神大振,起身更衣。
三人换上一身劲装后,都嫌衣服小了一点。
跋锋寒苦笑道:“这已是我能找到最大件的衣服,那叫我们长得比一般人高大呢?
这就是有利亦有弊嘛!”
两人听得发噱好笑。
寇仲正要说话,人声隐隐从前院方向传来。
三人留神静听,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钱独关的声音。
跋锋寒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右手作了个斩劈的手势。
寇仲移到窗旁,往外瞧去。
只见十多人沿着长廊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是钱独关和一名形相奇特,长发披
肩的高大男子。
寇仲骇然退后,失声道:“李密来了!”
以徐子陵和跋锋寒的胆色,亦同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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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一章 纵论大势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十二卷)
第一章纵论大势——
三人从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遇上李密,登时乱了方寸。
李密乃天下有数的高手,威名尤在杜伏威之上;手下又能人无数,纵使以三人的自
信,这时能想到的亦只是如何偷偷溜走,再非如何去找钱独关算账。
照常理计,假若钱独关要招待这么尊贵的嘉宾,必是合府婢仆列队迎迓的阵仗。但
以现在连个先来打扫执拾一下的准备功夫都欠奉的格局,不用说李密今趟的行踪是绝对
保密,却偏给他们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他们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呢?
李密乃精于兵法与诈术的人,只看他如何布局杀死翟让便可见一斑。他于百忙中抽
空来此会钱独关,自有天大重要的急事。
跋锋寒低呼道:“快走!他们是到这里来的。”
寇仲环目一扫,最后目光落在立在画室一角的大厨柜处,道:“你们到外面找个地
方躲躲,我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闪电般移到高达八尺的大柜前,拉开柜门,只见里面全是画纸,塞满了柜内的空间,
那有他寇仲容身之所。
寇仲不敢怠慢,把一大画纸捧起,塞到刚来到他身旁的徐子陵怀内。
跋锋寒立时会意,也赶来接过另一画纸,当两人捧着重逾百斤的画纸由另一边窗
门离开,寇仲则躲进柜内腾空出来仅可容身的位置,关上柜门时,钱独关刚好推门进来,
确是险至毫厘。
错非高明如三人,不给李密察觉才是怪事。
柜内的寇仲深吸一口气,收敛全身的精气,进入《长生诀》内呼吸的道境,把体内
的机能放缓,以避免为李密所察觉。
钱独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密公请上坐!”
接着是众人坐下的声音。
寇仲倾耳细听,凭呼吸声便知只有五个人在画室内,其它三个人不用说都该是非凡
之辈。不禁心中得意,任李密智比天高,亦想不到会有人先一步藏在画室内。只希望徐
子陵和跋锋寒没有泄露行藏便成了。
李密的呼吸幼细绵长不在话下,其它另外两人的呼吸声亦是似有若无,显示这两人
的武功绝不会比李密逊色多少,只是这发现,便骇人之极。
李密那雄浑低沉的声音在柜外响起笑道:“这座藏清别院清幽雅致,仿若闹巿中的
世外桃源,钱兄真懂享受人生。”
钱独关哈哈一笑道:“密公眼光独到,一目了然的看透了小弟。我这人自少胸无大
志,只望能长居温柔乡内,快快乐乐度过这一生便算了,诸位切勿笑我。”
寇仲心中暗骂,因为若钱独关真是这种人,就不会当上襄阳城的城主。昨天更不会
围捕他和徐子陵。他这么说只是向李密表态,一方面显示自己不会和李密争天下,另一
方面则使自己居于更有利的谈判形势,一石二鸟,亦颇有谋略。
一把年青的男子声音笑道:“钱城主真懂自谦。听人说城主日理万机,曾试过七天
昼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没有踏出官署半步,精力旺盛得教人佩服。”
赫然是徐世绩的声音。
这番话明是捧钱独关,其实却暗示他们对钱独关的情况了若指掌,惊告他不要耍手
段。
钱独关干咳一声,有点愕然地道:“那是钱某刚接掌襄阳时的事了,想不到徐军师
的消息这么灵通。”
李密淡淡道:“那是因为我们对钱城主有极高期望,所以特别留意城主的情况。”
钱独关哈哈笑道:“能得密公关注,钱某实在深感荣幸。但望钱某不会令密公失望
就好了。”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钱某本以为今次见密公时可献上两份大礼,只可惜功亏一篑,
竟给那两个小子溜了。”
两声冷哼,一尖亢一低沉,同时响起,充满不屑的意味,显然来自那尚未发言的两
个人。
连在柜内的寇仲,亦给哼音震得耳朵隐隐生痛,可见这两人的内家功夫,是如何高
明。
钱独关显然有点不大高兴,声音转冷道:“幸好如今有名震漠北的长白派符真和符
彦两位老师亲来,照我看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已时日无多。”
寇仲在忖度符真、符彦是何方神圣时,李密岔开话题道:“听说跋锋寒和他们混到
一块儿。这突厥人据说乃继毕玄之后西域最是武功卓异和天才横溢的高手,兼且手段狠
辣,杀人像呼吸般轻松洒脱,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对待。”
此人说话不卑不亢,不但表现出容人的胸襟,还于持重中见谦抑,不愧当今天下最
具魅力和威望的领袖。
尖亢的男声冷冷道:“密公放心,我两兄弟无论对着什么人,从不会轻忽托大的。”
寇仲大感懔然,心中反希望他看不起自己,那一旦应付起来会容易许多。
李密欣然道:“有符真老师这几句话,这三个小子是死定了!钱城主有什么宝贵意
见,可供两位老师参详呢?”
几句说话,分别捧了钱独关和符氏昆仲,又拉近了钱符三人之间的距离,建立起沟
通的桥梁,于此可见李密过人之长。
钱独关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是想长那两个小子的威风,这两人最厉害处是出手
招式不依常规,千变万化,奇功绝艺层出不穷。他们那种带着强烈旋劲的真气,更是令
人难以应付。”
徐世绩狠狠道:“杀他们是刻不容缓,因从来没人练成过的《长生诀》竟能被他们
练出武功来,又每天都在进步中,若我们今次不把握机会痛下杀手,单是让他们向李世
民泄出‘杨公宝库’的秘密,我们便后患无穷。”
寇仲心中打个突兀,为何徐世绩会认为自己会把‘杨公宝库’的事告诉李世民呢?
声音低沉的符彦道:“我大哥精擅追踪寻人之术,连王薄那奸贼都要甘拜下风。只
要给我们追蹑上他们,保证密公可去此担忧。”
李密沉声道:“那就拜托两位老师,但最好能在他们到达洛阳前赶上他们,否则一
旦让他们进入了王世充的势力范围,我们便难以纠集人手公然捕杀他们了。”符真、符
彦高声答应。
李密发出一阵雄浑悦耳的笑声,叹道:“能和钱城主对坐畅舒心腹,实李密平生乐
事,来!让李密先敬城主一杯。”
寇仲知他将要倾吐更多大计,精神一振,忙再收摄心神,留意窃听。
※※※
徐子陵和跋锋寒此时藏身在一株老槐树的枝叶浓密处,居高临下瞧着下方远处守卫
森严的画室,那两大画纸则置于树下一堆草丛内。
徐子陵尚是首次和这突厥高手单独相处,心中涌起颇为复杂的感觉。
他们间的关系颇为微妙。既亲近,又像很疏离;既是惺惺相惜,但亦带着竞争和对
敌的意味,恐怕谁都弄不清楚其间真正的情况。
跋锋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是否也觉得有点奇怪呢?放着大厅、偏厅、内院这
么多更适合见客的地方不去,偏要到爱妾的画室来商议,这绝对是不合情理的。”
徐子陵淡淡道:“这就叫出人意表。更可看出钱独关怕见李密的事会给传出去,所
以连婢仆都要瞒过,更可知今晚他们谈的事会牵连到各方面的形势利害,一个不好,说
不定钱独关就要城破人亡。”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那他就亡定了。因为你的兄弟对他绝对无丝毫怜惜之心,更
不会出手相助。”
就在这刻,两人同时生出惊觉,往左后方瞧过去,原来那座位于正中,本亮着灯光
的小楼,灯火倏灭。
跋锋寒微笑道:“那个白美人定是住在那里,若我估料无差,这白美人绝不简单,
极可能是阴癸派渗进襄阳的奸细。”
徐子陵不由想起李天凡派往飞马牧场作奸细的宛儿,用的也正是同样的居心和手段。
可知女色实是最厉害的武器,没多少个男人过得此关。
问道:“跋兄见过她吗?”
跋锋寒点头道:“见过一次。不过我也是见过婠婠后才兴起这个奇想的。因为白清
儿有种奇怪的特质,非常肖似婠妖女。”
徐子陵心中懔然,跋锋寒的触觉锐利得教人害怕。
跋锋寒叹道:“她的美丽虽及不上婠婠,但却有股骚媚入骨的劲儿,非常使人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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