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需要你的帮忙。”
徐子陵无奈道:“老跋到那里去了?”
寇仲说了后,沉声道:“假若没有我,王世充此仗必败无疑,因为他根本不是李密
手脚。若被李密夺得洛阳,什么李渊李世民、窦建德、杜老爹,全都要返乡下耕田,这
还要他们家山有福,留得住性命才行。”
徐子陵动容道:“你究竟听到什么消息?”
寇仲扼要地说出来后,分析道:“李密最大的长处就是一个‘忍’字。当年他明明
伤了翟让,但因摸不清他的伤势,于是忍到翟让露出底牌,才发动攻势,一举把翟让郏
下大龙头的宝座,取而代之。”
徐子陵点头同意。
若李密过早叛变,纵能大获全胜,但因翟让威望仍在,与瓦岗军各派系的头头关系
又是蒂固根深,必会使瓦岗军四分五裂,如此惨胜,不要也罢。
寇仲低声道:“得到军权后,他本有机会挥军直捣关中,占据西都,那时东都还不
是他囊中之物吗?可是他怕入关后,翟让的忠心旧部会自立为王,不听他指挥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于是固
守河南,把瓦岗军的领军将士全换上忠于自己的部下,在策略上实属明智之举。”
顿了顿又道:“李密又屡开仓库赈民,使他更赢得民心,声威大振,各方豪杰无不
来归,若换了个鲁莽的人,早就会藉运河之便,挥军南攻江都,但李密便忍着没这么做,
待得宇文化骨笼里鸡作反杀了炀帝,领兵北归时,才起军迎击。宇文化骨本非善男信女,
手上又是最精锐的禁卫军,但仍输在李密一个‘忍’字上,你还要听吗?”
徐子陵听到宇文化骨之名,虎目闪过令人心寒的杀机,道:“当然要听。”
寇仲赞叹道:“要忍也须讲策略讲诈术,而李密则是此中高手。李密为避王世充与
宇文化骨左右夹击,竟厚颜向东都王世充捧出来的傀儡皇帝示好,并表示愿平宇文化骨
以赎罪,去其后顾之忧。”
徐子陵皱眉道:“但这么做不会对他的声誉造成严重的损害吗?”
寇仲续道:“在这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谁弄得清楚那段消息是真,那段消息是假。
不过王世充确怕李密任由宇文化骨进攻东都,乐得暂且按兵不动,来个坐山观虎斗,最
好李密和宇文化骨来个两败俱伤,或是坚持不下,那对他就最理想不过。”
徐子陵奇道:“你怎能知得这般清楚呢?”
寇仲道:“一半是听来的,一半是猜出来的,哈!你该知我的联想力有多丰富吧!”
接着拍腿道:“宇文化骨将辎重留在滑台,率军进攻黎阳。李密又忍了他,命守黎
阳的徐世绩避其锋锐,西保仓城。但不用说半点粮草都不会留给宇文化骨哩!”
徐子陵听出兴趣来,追问道:“宇文化骨难道不可以乘势追击吗?大军压境下仓城
岂能守得住呢?”
寇仲道:“这你就不得不佩服李密了,他亲率二万步骑进驻附近的清淇,与徐世绩
遥相呼应,深沟高垒,偏不与宇文化骨正面交锋。如宇文化骨攻仓城,他就扯他后腿,
形成对峙不下的僵局。问题是宇文化骨缺粮,李密这老狐狸还诈作与之议和,使宇文化
骨这笨蛋以为可暂息干戈,不再限制士兵的口粮。李密就于此时与他大战于童山,宇文
化骨粮尽而退,败走魏郡,势力大衰。李密之所以能胜,非是宇文化骨智计不及他,又
或军力兵法不足敌,而是输在李密的忍功上。”
接着双目放光道:“所以只要能破去李密这忍字诀,我便可使无敌的李密吃到生平
的第一场大败仗,并使他永远不能翻身,而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让我见到王世充,就有
办法令他听我之言,否则天下就是他李密的了。”
徐子陵心中剧震。
寇仲说得不错,也确把握了李密的长处及优点,只要针对他的长处定计,李密的优
点便反会成为他的缺点,而寇仲则有足够的才智去布下陷阱,让李密上当。
任李密智深如海,也势想不到会有寇仲这样一个可怕的大敌在旁暗中窥伺,并掌握
到他的策略,伺机加以痛击。
问题是寇仲如何令王世充听他的话呢?
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跋锋寒捉了头小獐回来,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
黄昏时分,三人离开山区,抵达汝水南岸一座密林时,已是夜幕低垂。
明月尚未现身的夜空,星光点点,壮丽感人。
跋锋寒拔剑劈下一截树干,削去枝叶,道:“我将这截树干拋到河心,再借力渡往
对岸,谁先上?”
寇仲笑道:“小陵先上吧!谁先谁后都该没有分别。”
徐子陵忽地低声道:“似乎有点不妥当,不知如何,离开了山区后,我便有心惊肉
跳的感觉,有点像那趟在巴陵城外的情况。”
跋锋寒骇然道:“我本身亦是擅长跟踪和反跟踪秘术的人,刚才已利用种种方法,
测试有否给人缀着。假若子陵的感觉无误,那这伏在暗中的敌人,至少应是曲傲般级数。”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那他为何还不动手呢?说不定是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
故须等待帮手,且很可能就是曲傲本人,又或他计划在我们过河时才猝然出手偷袭,先
杀我们其中之一,才从容收拾其它两人。”
跋锋寒道:“管他是谁,就算是曲傲又如何?我们设法把他引出来,再以雷霆万钧
的攻势,把他杀死,好去此祸根。”
徐子陵摇头道:“现在绝非强逞勇力的时候,我们的行踪既落在敌人眼中,这到洛
阳之路将会是荆棘遍途,若我们只懂以狠斗狠,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死之局,多么不值。”
寇仲皱眉道:“那你有什么提议?”
徐子陵问道:“襄城是谁的地盘?”
跋锋寒道:“当然是王世充的,否则东都早完蛋了。”
寇仲压低声音道:“若有人在旁窥伺我们,定以为我们欲要渡河,假设我们忽然沿
河狂奔,直赴襄城,那对方除了衔尾狂追外,再别无他法。”
跋锋寒欣然道:“襄城外全是旷野空地,无法掩蔽形迹,那我们便可知道这人是谁
了!”
三人商量了很完整的计划和应变的方法后,移到河旁。
跋锋寒运力把手持的树干拋往河心。
“扑通”!
水花四溅。
三人一声呼啸,沿着河岸朝襄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
襄城位于汝水北岸,控制着广大的山区与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险要,乃兵
家必争之地,对东都洛阳的安危更是关系重大。
襄阳城墙,四周连环,墙体坚固雄伟,门阙壮观,箭楼高耸,景象肃杀。
他们在离襄城里许远的河段,才渡过汝水,掩到引汝水而成的护城河旁,伏在草丛
里。
回首后望,整片旷野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只鬼影。
高达十五丈的城墙上灯火通明,照得护城河亮如白昼,就算有苍蝇飞过,也难逃守
城兵卫的眼睛。
除了硬闯外,实无其它入城方法。
跋锋寒叹道:“若真有人跟踪,那这人真是高明得教人心寒。”
寇仲沉声道:“子陵的感觉屡来屡验,绝错不了。”
徐子陵凝视远方一座小山丘上,肯定地道:“敌人就在那座山丘之上。”
跋锋寒眉头大皱道:“我们应否立即绕道赶往洛阳呢?总好过在这里进不是,退又
不是。若让敌人布好天罗地网,我们便有难了。咦!有马蹄声!”
徐子陵和寇仲功聚双耳,立时收听到北面三里许处正有大队军马朝襄城奔来。寇仲
大喜道:“这叫天助我也,有机会混入城了。”
※※※
“叮”!
三个杯子碰在一起,跋锋寒笑道:“今晚明月当空,大敌即至,就让老跋我作个小
东道,仲少、子陵,你们定要赏面。”
寇仲右手一抬,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进喉咙内,难得他照单全收,半滴都没有泻
溅出来,开怀大笑道:“你还是第一趟自称老跋,又前所未有的客气,究竟是什么原因
呢?”
跋锋寒也将手上的土酒一饮而尽,如电的双目先扫视了附近几台的食客一眼,吓得
正因他们狂放的言行而对他三人侧目而视的人忙垂下头去,他这才微微一笑道:“我跋
锋寒来中土的目的,就是要会尽此处的高手,现在竟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心情自然开朗,
态度亦因而有异,这个解释仲少满意吗?”
徐子陵只略一沾唇,便放下酒杯,哑然失笑道:“敌人恐怕要明早才能入城,老跋
你莫要欢喜得太早哩!”
寇仲悠然神往道:“明天将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最妙是根本不知谁会来找我们。”
这时菜肴来了,寇仲为三人添酒,道:“老跋你是突厥人,能否向你问些关于突厥
的事呢?”
跋锋寒道:“说出来吧!”
寇仲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们究竟是帮那一方的呢?当年突厥的始毕可汗曾派
出‘双枪将’颜里回和‘悍狮’慕铁雄两人来与李密勾结,布局欲杀翟让。可是……”
跋锋寒截断他道:“你首先要知道突厥有东西之分,始毕是东突厥的大汗,这十多
年来南征北讨,东自契丹、室韦;西至吐谷浑、高昌,都臣属东突厥。至于西突厥则以
伊犁河流域为基地,整个阿尔泰山以西的土地都是他们的,疆域之广,不逊于东突厥。”
跋锋寒续道:“无论是东突厥又或西突厥,其统属编制均与中土皇朝的制度不同,
是以部落为主体,例如东突厥的始毕,只是最有实力的酋长,被推举而为最高领袖。在
那个强者称王的地方,没有人敢担保自己明天仍能保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徐子陵好奇心起,问道:“那毕玄又是什么情况呢?他究竟是东突厥还是西突厥的
人?”
跋锋寒听到毕玄之名,冷哼一声道:“我突厥最重勇力,毕玄乃东突厥第一高手,
故在当地拥有像神般的超然地位。始毕可汗若没有他的支持,休想坐稳大汗之位。所以
我开罪了毕玄,等若开罪了整个东突厥。哈!但我跋锋寒何惧之有?现在还不是活得生
龙活虎。”
从跋锋寒身上,两人可清楚感受到突厥人强悍的作风。
在馆子的一角处,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劲装,携带兵器,似是某一门派的人
物。两个女的都青春可人,长得颇为标致。
她们见到三人出众的体型仪表,有点情不自禁的不断把目光向他们飘送过来。事实
上三人各具奇相,都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充满男性的魅力,不要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就
是同是男性的其它人亦禁不住要对他们行注目礼。
这时她们又以美目瞧过来,跋锋寒迎上她们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雪
白整齐的牙齿更是闪烁生辉,引人之极。两女又惊又喜,忙垂首避开,连耳根都红透了。
同桌的三名年轻男子,见状都现出嫉怒的不悦神色。
跋锋寒不理他们,却道:“在我们那里,女人的价值是以马牛羊的数目来计算的,
她们只是男人的财产。”
寇仲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道:“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呢。”
跋锋寒不知如何心情极佳道:“边吃边说吧!”
三人举杯起筷,气氛出奇地兴奋。
跋锋寒默默瞧了徐子陵好一会后,奇道:“子陵是否有些心事?”
徐子陵点头道:“我忽然想到瑜姨,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坦白说,我也在担心她。所以很想抓住个阴癸派的人来问
问,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两人闻言后对他好感大增,至少他非如表面那么冷漠无情。
他们这时对跋锋寒已有进一步的认识,但仍有高深难测的感觉,原因在跋锋寒很懂
得把内心的感受收藏起来,更由于他异于常人的想法和行事作风,使人难以捉摸。
像现在般的真情流露,在他来说实是罕有。
寇仲道:“瑜姨的轻功这么高明,打不过也该逃得掉的。”
跋锋寒点头道:“君瑜曾告诉我她师傅传她的‘逆天遁术’,能在任何情况下脱身
远扬,咦!你们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寇仲苦笑道:“那即是说我娘本有机会保命逃生,但却因为保护我们,才被迫与宇
文化骨拚个两败俱伤,唉!”
跋锋寒愕然道:“谁是宇文化骨,噢!我明白了。”
徐子陵沉声道:“我定会杀了他的。”
跋锋寒明白他们难过的心情,岔开话题道:“隋末时中土大乱,更因炀帝三征高丽,
故北方更是民不聊生,为了种种原因,例如不堪苛税,又或逃避兵役,躲避奸吏,不少
军民越过长城,逃入东突厥去,既使始毕可汗实力大增,也令他清楚把握到贵国的形势。
你们听过赵德言这个人吗?”
寇仲摇头道:“从未听过,该是汉人吧!”
跋锋寒道:“这人无论武功智计,均高绝一时,来历却是神秘莫测,武技心法,都
自辟蹊径,与别不同。你若想知他高明至何等地步,容易得很,因为毕玄曾因见之心动
和他比试,到最后使出压箱底的化阳大法,才把他击败,于此便可知他的厉害。”
两人不禁为之咋舌。
跋锋寒道:“此战令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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