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骇人是上官龙感到整个场地都像在不断添加增长寇仲那与天地浑成一体的气势,
令他全无破绽可寻。
而他则自觉如此坚持下去,自己的气势终会很快被寇仲盖过,那时真说不定会否被
他在十招内把魔功迫出来。
所以他虽采主攻,但仍是被动的。
上面厢房的徐子陵松了一口气,退回跋锋寒对面坐下,赞道:“这小子果然要得。”
跋锋寒亦射出惊异之色,道:“此子确令人惊叹佩服。”
上官龙此时已迫近鱼池,离寇仲只有三丈许远,登上最接近鱼池的一道跨溪小桥。
溪水在桥下缓缓淌流。
寇仲右手轻提井中月,刀锋遥指逐渐迫近的上官龙。
他的感觉随着从鱼池注出的水延展过去,在上官龙身处的桥底下流过。
从没有一刻,他是这么清楚所处身的环境,物与物和空间与空间的微妙关系。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
上官龙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敢催发魔功,只要自己令他感到胜负可决于三两招之内,
而他若不全力以赴,就必会饮恨当场,那他便成功了。
上官龙步下小桥,到了鱼池另一边堤岸处,屹立如山,脸寒如冰。
旁观者中较高明的都暗叫可惜。
因为这种情况对寇仲实有害无利。
无论进攻退守,都要受水池阻隔,只要上官龙能好好利用水池,纵是功力较逊,缠
上十来招该绝无问题。
两人在火光照耀下隔池刀杖相对,凝聚功力。
杀气漫园。
双方一面催发真气,一边窥伺敌手的空隙。
两人瞪大眼睛,互相凝视,似乎一个眨眼的动作,亦会露出给对方可乘的破绽。
气氛紧张之极。
“咚咚”!
水响连声。
两条鱼儿因追逐嬉戏先后跃离水面。
上官龙衣衫忽地霍霍飘拂,龙头杖缓缓摆动,登时生出一股更强大的气势,抗衡寇
仲刀锋透出的杀气。
高明者无不知在气势比拚上,上官龙已落在下风,故须以这些动作补其不足。
但却仍没人敢看好寇仲。
若今趟是以生死相搏,不到一方丧命不罢休。那大多数人都会买寇仲是最后的胜利
者。
但如像现今般的十招之约,寇仲要斟茶认错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
寇仲仍是持刀挺立,稳如山岳,双目奇光连闪。
上官龙终按捺不住,狂喝一声,纵身而起,横渡鱼池,照头一杖向寇仲劈下。
狂烈的劲风,激得池水中间陷了下去,浪涛翻卷,鱼儿惊窜跳跃,干扰了池内神圣
平静的天地。
寇仲嘴角露出一丝充盈着庞大信心的笑意,全身真力聚在井中月上,电射而出。
“当”!
刀杖相触,火星四溅,发出震耳巨响。
寇仲身子一晃,上官龙却整个人给震得飞回鱼池另一边去。
虽只是清脆的一下交手,但人人都泛起火爆眩目的感觉。
不知谁人大叫道:“一招了!”还是女子的声音。
上面的跋锋寒和徐子陵同时皱起眉头,认出是独孤凤的声音。
她显然是想看寇仲失威,故以此话增加寇仲的心理压力。
上官龙落回池边,立即洒出一片杖影,防止寇仲乘势反击。
杖影倏收。
上官龙再次横杖作势,他总不能那么的把重逾百斤的龙头杖舞动下去,否则终会把
他累死。
池水平复下来,但鱼儿仍不断跃离水面。
就在上官龙横杖的刹那,寇仲终于出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不是像上官龙般斜冲而起,到了池上高处,再凌空下击。
而是脚底贴着池水疾冲横渡,像在足履平地上般,井中月骤化黄芒,直击敌手。
全场立时哗然失声。
物有物性。
只有纵跃凌空,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像寇仲这么平冲前击,只要上官龙能稳守池边,就只能会有寇仲掉进池里的结局。
上官龙知他诡计多端,虽明知有点不合常规,但际此紧张时刻,那有余暇多想,功
聚双臂,暴喝一声,挥杖横扫寇仲。
最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寇仲越过鱼池中心时,忽地凌空弹起,不但避过了上官龙扫来的一杖,还到了上
官龙头顶上,全力下击。
上面的徐子陵和跋锋寒都看呆了眼,同时猜到寇仲是踏上一条跃起的鱼儿,借力造
成如此出人意表的变化。
听留阁立时采声雷动,更添寇仲的威势。
上官龙一杖扫空,立知不妙。
刀风压顶而来,为了保命,那还有不把压箱底的本领都搬出来应付。
狂喝一声,双手举杖,硬架着寇仲这蓄势已久,能断金裂石的一刀。
“轰”!
刀杖相触,却发出有异上一次交击时,沉郁幽闷的一下激响。
螺旋劲卷入龙头杖内,再沿上官龙双臂的经脉强攻进去。
上官龙那敢怠慢,张口喷出一蓬紫黑的血雨,从衣袖露出来高举着龙头杖的双臂立
时变得紫紫黑黑的,非常吓人。
四周哗声纷起。
如此邪门的武功虽没有多少人见过,但谁都可肯定非是正宗功法。
寇仲给他震得借力翻往他身后,脚未触地,已反手一刀,向双目紫芒大盛,舞起千
万道杖影狂攻过来的上官龙击去。
现在虽没有了十招的限制,但只要稍一避让,上官龙定会趁机逃走。
成功失败,就看此一刀能否制住正催发魔功的上官龙。
他此刀去势乃挟着刚才蓄满之势而去,凌厉无匹,笼罩范围又广,决不容上官龙有
隙逃掉。
刀光过处,“呛”的一声,上官龙整个人被他劈得差点掉往池去,狼狈之极。
寇仲一声长笑,如影附形,追击过去。
上官龙的老脸由紫变黑,可怖之极,奋力绕池急退。
刀杖交击的次数愈趋频密,有如钟磬频敲,战鼓急鸣,气氛激烈。
双方都以快打快,兔起鹘落,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近身搏斗。
四周所有人等都看得呼吸顿止。武功较次者更是眼花缭乱。
而只要稍有眼光的人,亦该知持长兵器的上官龙竟被迫得要在近距离应付寇仲,已
是落于绝对的下风。
蓦地再一声鸣响,人影倏分。
“锵”!
井中月回到鞘内。
寇仲卓立池边,狠狠盯着呆若木鸡的对手。
全场不闻半丝声息。
胜负已分。
“噗通”!
龙头杖滑离上官龙双手,掉进池内。
上官龙皮肤紫黑之色尽退,代之而起是病态的苍白。
一阵摇晃后,上官龙跪倒地上,不住喘气。
数道人影,分别由不同地方冲出,往两人掠来——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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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第十二章 魔功盖世
大唐双龙传 。35hf。 经典文学(第13卷)
第十二章魔功盖世——
带头的是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见目的已达,那还有兴趣看尚秀芳的歌艺又或曲傲
与伏骞的决斗。
阴癸派一向以来都在隐秘行事。就算有心对付阴癸派,想找个喽罗来问问都无从入
手,现在竟然能迫出和打败其负责整个北方情报的重要人物,还是在这种不可能的情况
下,自然要以能将他活生生的带走列为首要之务。
假若可从上官龙身上得知阴癸派各方面的情况,他们和所有跟阴癸派对敌的便可藉
此部署反击,不用像现下般的被动。
第三个扑往园里的是宋师道,他的心意与寇仲等三人相同,均知道若有其他阴癸派
的人在场,绝不会让他们把活生生的上官龙擒走。
不过在他紧追在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身后时,曲傲竟后发先至,从下层的厢房贴地
射出。从下方越过宋师道,赶上徐子陵和跋锋寒,两掌无声无息地往他们背心印去。
边不负则从另一边重楼的屋顶疾冲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寇仲。
边不负和曲傲均是顶尖级的高手,两人同时出手,声势自是惊人之极。
宋师道拔剑出鞘,全力往刚越过脚下的曲傲射去,眼看阻之不及时,跋锋寒堕后少
许,左掌按在徐子陵背心,右手掣出斩玄剑、变化出百千道剑芒,每道剑芒都反映着四
周照来的灯火,宛如一个不住烁闪的大火球般,在他手上爆开,把曲傲的攻势完全制止
和笼罩其中。
如此剑技,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
最教人叹为观止处,就是跋锋寒似乎事前对曲傲的从后偷袭全无所觉,又忽然疾施
反击,确是出人意表。
寇仲此时刚发出一道指风,刺中跪地喘气的上官龙眉心处,边不负惊人的气劲,已
压顶而至,吹得他发散衣扬,呼吸不畅。
寇仲心中大骂,却又有苦自己知。
以边不负眼力的高明,早该知上官龙有败无胜。但偏要待到这刻才出手,当然是要
趁自己真元损耗,锐气已泄的时刻,一举把自己除去。
而这魔头明知自己不肯退避,免致让他得手抢走上官龙,迫得在硬撑下去的情况下,
自然大增他击杀自己的机会。
寇仲猛一咬牙,奋起余力,井中月迎往边不负的一对银环。
在寇仲这生死立判的时刻,借着跋锋寒一掌之力的徐子陵,已像炮弹般斜射而至,
在边不负银环碰上寇仲的井中月前,截着边不负。
所有这些动作都是在眨几下眼的高速下完成,旁人纵使有心,亦来不及插手。
跋锋寒和曲傲首先短兵相接,掌来剑往,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然后曲傲抽身急退,避过了宋师道从天而来的一剑。
跋锋寒屹立如山,斩玄剑遥指曲傲,哈哈笑道:“曲傲你锐气已泄,信心尽失,待
会别给伏骞趁机宰掉。”
宋师道跃落他身旁时,徐子陵已连续劈中了十八次边不负的银环,在空中错身而过。
边不负吃亏在连续两次都料敌错误,以致先机尽失。
第一个错误是以为自己可在徐子陵赶到前,先一步收拾寇仲,至不济也可救走上官
龙。
岂知跋锋寒的一掌,以数倍计地增强了徐子陵冲来的速度,迫得要立时变招相迎。
第二个错误是想不到徐子陵竟能控制螺旋劲的速度,忽快忽缓,或由缓转快,由快
变缓,使他在猝不及防下应付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吃力之极。
高手对垒,一个错误已足可致命,何况更是连犯两次。
若非他的魔功虽仍未臻至像祝玉妍和涫涫“天界”的境地,但已是“地界”的层次,
收发由心,否则徐子陵已可要了他的性命。
边不负自问凭一己之力,实难收拾两人,当机立断,触地后斜飞而起,登上重楼之
顶,消没不见。
此时跋锋寒已退到寇仲和徐子陵处,三人一声呼啸,由跋锋寒挟起昏倒地上的上官
龙,在曲傲狠毒的目光相送下,扬长而去了。
曲傲的目光落在以剑气遥制着他的宋师道身上,讶道:“这位兄台的剑使得不错,
未知高姓大名?”
宋师道知他必会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仍是夷然不惧,洒然笑道:“曲老
师不知也罢,那动起手来将更不须顾忌。”
曲傲点头道:“好!”
狂哈忽起。
曲傲正要全力出手之际,一把雄壮嘹亮的大笑声轰天响起,整个听留阁都像震动起
来。
众人无不动容。
只听这人笑声中所含的劲气,便知他的气功己臻化境。
曲傲亦脸色微变,大喝道:“来者何人?”
笑声倏止。
那人的声音似从遥不可及的远处传来道:“本人伏骞,曲老师诚如锋寒兄所言,锐
气已泄,伏骞胜之不武。何不另选决战之期,今晚我们只风花雪月,静心欣赏尚小姐冠
绝天下的色艺,曲老师意下如何呢?”
众人哄声大作。
伏骞原来早已到了。
※※※
三人挟着上官龙这胜利品,从曼清院后相将掠出,窜房越脊,望城南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城外南郊的净念禅院。
准备到了那里附近,从上官龙口中得知所须的资料后,他们便顺道入禅院找寻和氏
璧。
他们都把警觉提至最高的状态。
边不负既曾出手,涫涫当在附近某处,怎能不全神戒备。
阴癸派一向横行霸道,绝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容易的掳人而去。
寇仲领先而行,跋锋寒挟着上官龙居中,徐子陵负责殿后。
忽而跃落横巷,忽又穿房越舍,逃遁路线更改不定,教人难以寻觅。
走了近三里路,城南高墙在望时,仍是一路无阻。
三人既高兴又奇怪。
以涫涫和边不负之能,怎都不会眼睁睁的任他们离开。
唯一的解释是涫涫不在洛阳,而边不负却自问没有单独收拾他们的能力。
当寇仲扑上一座华宅主堂的瓦面时,忽地倒跌而回,领着两人从另一方向溜走。
后面的跋锋寒知道不妙,叫道:“什么事?”
寇仲足下不停,答道:“前面有个女人。”
徐子陵道:“是涫妖女吗?”
寇仲呻吟道:“应该不是,涫涫从来都不戴面纱的。”
横巷转瞬已尽。
三人耳鼓内同时响起一声娇柔的女子哼音。
以他们的胆色,心中亦不由涌起寒意。
要知他们正全速飞驰,对方仍能把声音送进他们耳内,只是这功夫,已达惊世骇俗
的地步。
寇仲一个侧翻,先落住左方墙头,然后横过不知谁家宅院的后园,跃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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