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漩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的道:“只看你诈作听不清楚来拖延时间,青漩已知道
答案,子陵兄不用说啦!”
徐子陵老脸通红,苦笑道:“石小姐实不该提出这个问题,因鸟我从不把师小姐与人世
间的男女之情联想在一起,所以才听得慌了手脚。嘿!你为何想知道?”
石青漩淡淡道:“师妃暄就像当年我的娘,愈是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愈令那些自
命不凡之辈趋之若骛,以能得到她的青睐为至高荣耀。正因有娘的前车为鉴,所以师妃暄在
这方面份外小心,但不代表她比娘能更有自制力。”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坦然道:“若说不动心就是矫情作伪,但却未必与男女之情有关。
在来川的栈道上,途中见到从对崖倾泻而下的一道飞瀑,我也曾驻足观赏,心迷神醉。那只
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须妄求拥有,就像天上的明月,亦不可能独自去拥有。”石青漩微
笑道:“你这么费力解释,究竟是想向人家表明心迹,还是想知道我害怕自己的秘密呢?”
徐子陵给她咄咄逼人的辞锋弄得手忙脚乱的招架道:“嘿!我只是以事论事。唉!
小姐究竟想我怎样作答?”
石青漩“噗媸”娇笑道:“你是否对师妃暄情有独锺,人家根本不会介怀,青漩早立下
决心,要终老小谷,长伴娘的坟茔,此外再无所求。”
徐子陵像给冷水兜头浇下般,警醒过来,苦笑道:“多谢小姐提醒,我差点忘了。”
石青漩垂首轻叹道:“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崖,苦海亦无边。子陵兄以为然
否?”
徐子陵茫然摇头道:“我不晓得,更不想知道。小姐请谨记我只会留川七日,把“天
君”席应诱杀一事,是否应该及早开始作准备的工夫呢?”
寇仲随卜天志来到船尾处,在他举手指示前,早瞧到在晨光中的帆影,皱眉道:“这是
谁的船?”
经过一天一夜的全速航行,一侧是南方的荒山,另一侧是茫茫大海。
海洋向东方伸展,宜至海天溶为一色。
卜天志摇头道:“离开长江出海后个把时辰,这艘船就吊在我们船后,当时因来往船
多,众兄弟都没有留意,现在当然非常碍眼。”
寇仲道:“会否因大家都是采同样的航道?”卜天志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於是吩
咐将船驶离陆岸,岂知对方不但亦变方向跟来,还借一种奇特的航术,借改向纳风来加速,
追近了很多。”
寇仲望往左方的陆地,在晨雾中仅馀下模糊的轮廓,点头道:“这么看此船定是冲著我
们而来,志叔有没有办法甩掉它?”
卜天志沉声道:“若我们这艘是巨馄号,我有办法令对方只有吃风的份儿。可是我们现
在坐的是专走内河的中型帆船,比起对方的海船自是大为吃亏;在稳定、纳风和长途航行上
都要差上几筹。且对方船上必有善於海航的高手在主持,依目前的速度,可在五个时辰内追
上我们。”
寇仲苦思道:“究竟是谁呢?一艘船对一艘船,他们为何能如此自信。”
要知寇仲已成天下著名的高手,若没有点斤两,那个敢来掳他的虎须;反过来说,寇仲
的实力,就算未见过他的人亦可大致猜估出来,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敢来的当然自问
有足够的实力能收拾寇仲。
天志道:“照我看,这艘巨舰多多少少和李子通有点关系,只有他那方才知我们有船在
长江附近,而紧守在长江出海处会有很大机会截击我们。”
寇仲一震道:志叔所言甚是,他们本要在出海口处突袭我们,当时可能还不止一艘战
舰,只不过想不到我们竟不北上返回东海,而是驶往南方,登时阵脚大乱,拟好的计划全派
不上用场,只馀下这由高手主持的巨舟才勉强跟得上我们。唔!
这艘船的式样有点古怪,不似中土见惯的船,与扬州城外泊的南洋船亦有分别,会否是
契丹窟哥那混蛋的船。”
天志愕然道:“这么远少帅竟能看得清楚吗?”
寇仲正功聚双目,点头道:“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不知如何形容出来给你听。”
卜天志提议道:“可否形容一下船的形状?”
寇仲暗忖若可看到窟哥在船上走来走去就不用多费唇舌,可惜船上的人只是些会走动的
小点,只好勉力而为道:“这艘家伙底尖上阔,首昂尾耸,甲板上三重楼,帆桅却只有三
道,照比例该比我们的帆大士一倍。”
卜天志苦笑道:“每艘船的结构都大致上像少帅刚才形容的样儿,要破浪行舟,就要如
此。唉!有没有别的特徵?”
寇仲忽地一震道:“我看到他们的旗帜啦l.上面写的确非汉字,有点儿像道土写的符
咒,三个字有两个里面嵌上圆圈,是否契丹文呢?”
卜天志哂道:“契丹人那有这么巨型的海船,噢I.我知道哩!”寇仲朝他瞧去,道:
“是谁的船?”卜天志脸呈凝重神色,一瞬不瞬盯着来舟,沉声道:“若我所料无误,这该
是高丽来的楼船飞舰。”
寇仲失声道:“甚么?”
午后时分,徐子陵匆匆离城,往东疾行三十多里,在一座小的上见到师妃暄。
师妃暄欣然道:“妃暄先代大石寺众位大师感谢徐兄肯仗义出手。”
徐子陵道:“师小姐是否胸有成竹?”
师妃暄谦虚答道:“只是有个粗略的计划,其中尚有点风险,所以须与徐子陵斟酌一
下。”
徐子陵肃然道:“小姐请说。”
师妃暄讶然道:“为何只隔一天,徐兄对妃暄的态度神情,都像多出几重隔膜,客气见
外得令人不安?”
徐子陵心中暗叹,昨夜可说是他真正对一位心仪的女性动真情,岂知却碰了整鼻子灰,
俗语有云见过鬼怕黑,现在对著能令他动心的另一绝世佳人,岂敢不步步为营,翼翼小心,
免致再行差踏错。
歉然道:“我只是怕冒犯小姐,请小姐见谅。”
师妃暄深深瞧他一眼后,道:“现在除我和青旋小姐外,包括解晖在内,都以为你离开
成都赶返东方,故此假若你摇身变成岳山,谁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去。”
徐子陵道:“第一步该是让人知道岳山大驾来了,此事说难不难,但亦非是容易,年青
一辈的没多少人知道岳山的存在。而且我前脚刚走,岳山后脚便来,不嫌太巧合吗?”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开始有点明白你和寇仲凭甚么能纵横天下啦!事实上这正是第一
道难题,岳山的晚年虽在幽林小谷渡过,但他数十年来从未-离谷半步,加上他成名后从未
到过成都,可以说是无人认识。幸好你这假岳山曾在洛阳现身,被尚才女追寻的事这里亦略
有所闻,所以可由妃喧做点工夫,使成都的武林晓得是岳山法驾光临。”徐子陵忽然道:
“小姐是否信任我徐子陵?”
师妃暄错愕道:“这个当然!徐兄是否另有提议?”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正是如此I.我们分手后,师小姐请勿为我做任何事 。aikanxs。 第一时间更新,更不
要理我,我自有方法把“天君”席应引出来,将他除掉。”
师妃暄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柔声道:“席应绝非易与之辈,若他真练成『灭情道』的
『紫气天罗』,功力可能更在安隆之上,徐兄仍有把握吗?”
徐子陵从容笑道:“若我死了,烦小姐告知寇仲,顺便告诉他最好返乡间开间糕饼店算
啦I.这将是小弟的遗言。”哈哈一笑,飘然去了。
师妃暄宜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的坡林木之间,才幽幽轻叹,朝相反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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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第三章 怒海之战
第三章怒海之战
“当”!
火星迸射,发出连风浪声都盖不过的金铁交呜声。
金正宗虽然万般不情愿,可是寇仲无论在时间、角度的拿捏,均有种浑然天成、无懈可
击的气势,且险奇至极点,令他连消带打的矛招完全派不上用场,还硬生生似要把他迫得翻
回楼船上。
最令金正宗措手不及处,是常寇仲挚出井中月,气势突地攀升土顶峰之际,他竟奇迹般
在空中疾降三尺,不但使他矛招落空,还要仓皇迥矛格刀,致先机尽失,更千用说阻截对方
撞来的“艇雷”。
寇仲借势急堕,足尖刚好点在船尾处,但他已无力冉加一把劲,只是车轮般借力横飞开
去,腾空横过海面,往已船投去。
金正宗虽被他在瞬那间改向的独门招数所惑,弄得狼狈非常,可是此人在仓卒变招下的
反击,仍是非同小可,在窄小的战斗距离小矛锋忽左忽右,亦令寇仲应付得相当吃力,如非
寇仲挟著主动之势,又因空中交手只能是一招了事的局面,斗下去他亦没有多大胜算。
他握刀的手臂由五指开始宜至肩井位置,所有脉穴酸麻难过,到脚点艇尾时才运气把对
方侵体的矛劲化掉,由此可知对方的功力如何深厚雄浑。
“轰”!
快艇借著浪势和寇仲附加的螺旋劲,无情地撞进敌舰船舷右首离海面五、六尺许处,木
屑激溅。
那边的口天志射出长索,笔直延伸五丈,抵达两船中间的位置,正好迎接飞溜回来的寇
仲。
“哗啦!”
劲箭般锐利的豪雨,在酝酿积蓄的乌云中狂射下来,立时海暗天昏,黑暗和茫茫风雨把
人舟完全笼罩。
寇仲本仍怕对方射出火箭,现在当然放下心事,正要伸手抓著卜天志射来的绳头,忽然
后方风雨中有千百道精光挟著漫天风雨横空杀至。
在瞬那间寇仲已晓得躲无可躲,连忙一个翻身,探足点在本可令他返回安全地点的索
头,改变方向,弹往高空,避过对方凌厉无匹的一击。
这时长索给他脚尖点成波浪形,使追击而来的金正宗扑个空,但他却不慌不忙,千百矛
化作一矛,疾点在像灵蛇般缩回去的索尖处,竟就借那么)点力,腾身斜上,往上空的寇仲
继续进击。
两边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忘了能令舟船翻覆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但觉这一场浪
峰上的拚斗,奇险诡异,均泛起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寇仲哈哈笑道:“金兄真勇!”
说话间手中井中月一刀劈出,正中溯腹刺来的长矛。
刀矛交接处,在暗黑的海上迸出耀眼欲花的芒光,像烟花般好看,又充盈劲力的强烈感
觉。
“呛”!
两人有若触电。
寇仲往上弹起,金芷宗却竟仍能借力横移,投往己方楼船,同时脱手射出长矛,疾取仍
往上升的寇仲。
寇仲心中叫糟,知道这甩手一矛决定了自己暂不能重返卜天志那方的命运。
要知两船均在狂风中高速航行,如若他借矛刀交击之力,投往天志长索二度射出的方
向,很有机会可再次抓到索头。但金正宗甩手投来的这一矛却不能不挡,就是这么稍一耽
搁,船距拉远,使他绝无可能再追上那条救命长索。
当机立断下,寇仲大喝道:“志叔先走,寇仲捎后来会。”
刀如电闪,狠狠把可恨的长矛击落往浪涛里,自己则借力斜射,投往正迅速接近,满布
敌人的楼船去。
金正宗比他早一步回到甲板上,大量海水正从被快艇破开的裂缝处涌进船舱来,艇头仍
深嵌在右舷首处,破坏了船身良好的平衡力,无助地在波谷间颠簸抛掷。
首先迎上寇仲的是窟哥的双斧,但寇仲怎会笨得和他硬拚,随手一刀把他劈得掉往甲板
去,同时借力横移,避开十多个杀来的高丽男女高手。
假若其中一、两人有那金正宗的七、八成功力,他绝捱不得多久。
他被迫到此一游时,早打定主意,大肆捣乱一番后立即跳入怒海逃生,纵使要游十天十
夜才能返回陆地,也胜过在这船上被人乱刀分尸。
脚踏实地,他来到舵室上的望台处。
四、五名高丽武土蜂拥而来,寇仲看也不看,井中月刀光闪处,敌人纷纷连人带兵器的
给他劈得左倾右跌,溃不成军。
船身倾侧,似要翻沉当儿,忽又回复平衡。
寇仲乘势滚倒望台上,撞破围栏,从另一边翻落楼台旁的甲板通道去,好避过在风雨中
四方八面赶来的敌人。,此时海面和船上,尽处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天地填满大浪滚
来振耳欲聋的嘶响,敌人的呼喊在大海的狂涛中显得有神没气的,每个人都只能无助地等待
下一个浪头的侵袭。
寇仲正要投入海中时,剑气罩面迫来。
凭感觉寇仲已知来者是劲敌金正宗,此人表面儒雅斯文,岂知打起来比任何人更要悍
勇,连忙人随刀走,连劈两刀,每刀均有无穷无尽的后著变化。
“铮锵”!
这才能脱出剑网,往后错开。
寇仲大笑道:“金兄果然没有吹牛皮,用甚么兵器都那么了得。”
金正宗一声不吭,长剑洒出数十朵剑花,脚步忽左忽右,狂攻而来。
寇仲且战且退,发觉金正宗的剑招又与矛法大不相同,充满柔韧的味儿,心中微懔,知
道对方怕自己遁入大海,故务要把他缠死。
此时双方只能凭夜眼在暴雨中勉强看到对手身形,其他变化则纯凭感觉猜度。楼船的倾
颓更是厉害,船上处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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